“縱容？”愛愛叫了叫開始發呆的上官縱容。

    上官回過神，看著愛愛。

    “你給我安排好病房，囑咐醫生把我的病情說得重一點好讓我多一點時間養傷我不是猜不到。可是縱容，你現在還記得我身上都有什么傷嗎？我是左腿膝蓋骨折還是右腿膝蓋骨折你能記得嗎？”

    顧愛愛看到上官做出了反應就立刻乘勝追擊接著問。

    “左腿。”上官縱容的大腦飛速旋轉，他隱約記得之前愛愛的左腿被吊起來著。

    “縱容，我腿沒骨折，是左腳腳踝骨……”

    說實話，愛愛聽到答案的時候是有點失望的，不過這個答案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你給我買了很多水果和補品，我感激。可是你不知道我對芒果過敏，也忘了我不吃杏子了吧？可你那天買了油杏、紅玉杏和凱特杏三種杏。”顧愛愛輕輕微笑著說，她沒有責怪沒有失望和遺憾，只是淡淡的。

    沒有什么應該和不應該的。你記得的話是有心了，不記得也只不過是無意。

    上官縱容恍然想起高中時愛愛跟他講她小時候特別喜歡吃杏，結果有一次在采摘園吃了很多很多的杏食物中毒差點死過去，后來她就再也不吃杏了。

    而那天他看望愛愛的路上挑了些貴一點的水果，當時好像是有幾盤杏子。

    面生愧疚。上官縱容沉默不語，只是將眼神回避了又回避，感覺無顏以對。

    “還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我的事情。縱容，你說你愛我，好，就算這真是愛的話。那你知不知道懂比愛更重要？”

    “我愿意也可以花時間去了解你，你要給我機會和時間。”上官縱容的目光里現出希望。

    愛愛淡淡地微笑。

    “你還不明白么縱容……”

    愛愛拿出手機，那是另一部明凡送的手機，玫瑰金顏色的。明凡不想讓愛愛再欠上官人情，死活要把上官送的手機恢復出廠設置有時間還給他。

    買之前他把愛愛喜歡的牌子，款式樣子全問了個清楚才挑中這部的。

    上官縱容瞥見了愛愛的新手機，心頭緊了一下子。

    “喜歡是時刻想念的。想念的時候人就變成了一顆山楂，臉紅心又酸。縱容，看看我們的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你也許就能明白:

    你的生活其實是完全可以沒有我的，你有你的生活，它很充實，當你投入其中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想我，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你已經不愛我了，真的，不要再沉睡在你為自己編織的繭里了。”

    上官縱容的眼里閃爍的光點在跳躍，他討厭顧愛愛說他不喜歡她、他的生活可以沒有她那樣的話。可恐怖的事實是：愛愛的話讓他覺得有道理。

    上官縱容不知所以，誠惶誠恐，不知怎么做才能挽回點兒什么。他試圖如數家珍般說說他們曾經那些流光溢彩的甜蜜，卻只說了一句“愛愛，以前我們……”六個字。

    沒有下文了，因為愛愛吐了一口氣深深地微笑。這個神態是那樣的諷刺。

    愛愛苦笑，“不要回頭看，身后明燈千萬盞也不再是我們的歸處。我們都是彼此里的一道風景，欣賞過，就已然幸運。我們都要往前看縱容，各追各的夢，各過各的生活，也各愛各自的愛人。我隨遇而安，你大放異彩。”

    ……

    一時間，辦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靜。上官縱容發呆，顧愛愛就看著發呆的上官縱容。

    叮鈴。

    愛愛手機提示音響了，手機屏亮了，是明凡的消息。

    愛愛沒有動手機。

    叮鈴。又是一條短信。愛愛沒管。

    十秒之后，手機嗡嗡震動，響起來電鈴聲，是愛愛作詞明凡唱的那首。

    愛愛急忙掛斷又調成靜音，扣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豆大的淚水滾出上官縱容的眼眶，他知道于事無補了。結束了。再固執下去朋友恐怕都沒得做了。

    人生大抵如此，當初的剜心刻骨的戀愛，分手了，等有天結了痂，也可以做到不痛不癢。

    他心里越想，表情就越擰巴，淚珠就越滾越大，越滾越多。最后身體顫抖，再最后就哭出聲音……

    “原諒我是個直白的人，習慣了有話直說，在委婉這件事情上向來做得不夠好。”顧愛愛不知如何安慰，“從前我是愛你的。從前我們的故事的確很美好，是回憶里無可替代的一部分，可我們還是要往前看。”

    以前真的很美好，顧愛愛的心里其實還藏著一句話，她是想告訴上官縱容的，可沒能忍心。

    她想說：縱容，你對我的愛讓我感到的是幸福是幸運，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是難得的榮幸。可現在，你的愛對于我而言是一種負擔，是慌亂，是水深火熱。

    愛愛把這段話換成了懇求，她說縱容，如果你真的對我還有感情，或者念在我們曾經的舊交情的份上，原諒我，也放過明凡。

    上官正糾結著，他真的還沒有勇氣做到大度的成全。

    來電鈴聲響了，上官擦了擦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又張望一眼愛愛，猶豫再三，接了電話。

    電話在耳邊，可上官什么也沒說。

    愛愛堅定地看著上官，期待他的答復。上官接通電話，淚眼卻沒有離開愛愛。

    電話里的人很焦急：

    喂？小上官，乖不在醫院又不接我電話，她在你那嗎？喂？上官縱容你說句話啊。你聽我說，你要對我做什么我都無所謂，什么事你沖我來，不要逼愛愛！

    上官縱容苦笑。他放下手機任憑手機里的明凡喂喂喂也不做任何回應。

    掛斷電話，感覺自己是個土匪，搶了良家少女，然后看原配單槍匹馬來談條件換走心愛的女人。

    “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能幸福的話，我成全你們。”上官縱容目光無神，語氣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溫度。

    可他的話還沒有講完，愛愛不能高興地太早。

    “可我記得當初你離開我、不肯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上官縱容冷著臉接著說道，“可愛愛，我覺得你和明凡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顧愛愛惶恐不安，眼前的上官縱容和電視劇里突然黑化的角色沒什么兩樣，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做什么。

    “成全你們的話我也順便幫幫你們……活在同一個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