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提示音再響起來的時候顧愛愛已經(jīng)站在上官縱容以前的辦公室門口。

    總監(jiān)辦。

    物是人非。

    “縱容?！鳖檺蹛弁崎T而進。上官縱容正愁眉苦臉地對著手機。抬頭，見是愛愛，詫異。

    “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上官縱容急忙著站起身過來這邊扶愛愛。

    愛愛朝上官辦公桌上望了一眼，空空如也。不過還是客氣地問了一句我沒打擾你工作吧。

    哦。沒。上官縱容尷尬而又勉強地笑笑。

    “不用了我自己來。”顧愛愛輕輕甩開上官縱容前來攙扶的手，一步一步往單個兒的沙發(fā)走過去。

    上官縱容看著她的背影，有點心寒，不知是因為心疼她有傷還是對他們無法挽回的感情感到悲哀。

    “喝點兒什么？”上官縱容問。

    最初的時候上官每天都想愛愛，見到她也感覺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后來就只是單純地想見愛愛，見了面聊到的卻全是工作。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上官縱容工作一忙也并不是很想愛愛了，就連見了面也不知說點什么。

    上官縱容也不是沒想過為什么，糾結(jié)過好幾個失眠的夜，最后的總結(jié)是：是我不仁不義的事做得太多了所以才不敢面對愛愛。

    可今天，作為“感情中被拋棄的”那一個，上官縱容還是拿不出底氣。

    “我什么也不喝?？v容，”顧愛愛的表情漸漸舒展，進門之前她還是糾結(jié)和緊張的。

    很多話還得明著說，不然誰會有時間去猜你的想法，去領(lǐng)悟。

    “坐下來再好好談一次吧?！鳖檺蹛燮沉搜蹖γ娴奈恢檬疽馍瞎倏v容過來。

    該來的總得來。連倒咖啡的功夫都躲不過。上官縱容放下手里的咖啡壺，當然，里面其實是空的。

    “聊工作還是談感情？”上官縱容一邊深呼吸一邊朝那個位置走，等坐下的時候已經(jīng)面帶自然微笑，一身孑然輕松的樣子。

    “都說說吧。我們也好久沒坐到一起好好聊聊了?！鳖檺蹛叟浜系匚⑿?，盡力自然。

    深刻地體會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病痛也能歡笑，是幸福的。而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坐著聊天也好像是在加班。

    “柯曦出了這么大的事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公司不管也說得過去，可是明凡是無辜的，為什么公關(guān)團隊不做回應？”

    顧愛愛實際上是心急如焚的，然而她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是以不參感情的談工作的語氣問上官。

    可是上官縱容不領(lǐng)情，顧愛愛所有和明凡有關(guān)的不滿，上官都自動歸類為她在感情用事。

    上官縱容沉默不語。也許這便是最誠實的回答了。

    顧愛愛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苦笑道：“明凡在醫(yī)院照顧我的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對吧？”

    上官縱容的眼球微微晃動，他回避了一下愛愛的視線，若有所思了幾秒，恍然間有了股自信的力量又接著看著愛愛炙熱的眼睛：“沒錯。而且，記者都是我安排過去的?！?/br>
    上官似乎不打算隱瞞了?！凹热粣蹛勰阋讶贿@么想我了，就沒必要躲躲藏藏。”

    上官縱容冷笑，他的心里還有下半段話：

    何況，我何嘗不是被逼無奈？我何嘗不是個受害者？我何嘗不能報復和發(fā)泄？我也不是完美的好人，我做不到無條件地為你付出，我想得到你連并你的愛！

    “看來我們工作方面的話題到此結(jié)束了?！鳖檺蹛蹠簳r還不能接受上官縱容的坦然。

    之前猜測歸猜測，猜得到上官在背后cao作，可現(xiàn)在聽他大大方方毫不遮掩而且很理直氣壯的承認，顧愛愛竟不想相信，也不愿接受。

    上官攤開手挑了挑眉毛聳聳肩。

    “那就聊感情?！睕]想到坦然后可以一身輕松，卸下了沉重包袱般。

    “你恨，你想報復的話沖我來，我才是背信棄義的那個，你是星明娛樂的總裁，不要做幼稚的事。”顧愛愛提起勇氣，一字一句鏗鏘地說，“你太感情用事了縱容，明凡是公司的搖錢樹，某種程度上甚至代表著公司，傷害明凡對你對公司都不利?！?/br>
    “你說我幼稚……呵。”上官縱容半垂著頭很沮喪，他冷冷地苦笑，淡淡地，“呵，我還能怎么辦呢愛愛？我盡了我所能傾了我所有地去喜歡你去照顧你，想盡辦法取悅你讓你開心。你卻和明凡在一起了，你還說我不愛你，那你說我怎么樣才是愛你……”

    上官縱容越說頭越往下沉，到最后干脆把頭垂進了手臂。

    絕望，這個詞在上官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空氣似乎都變得濃稠和沉重了，顧愛愛感覺胸口很悶，呼吸也是一種累而沉重的負擔。

    她望著上官，心生同情。

    他曾經(jīng)年少輕狂盛氣凌人，無所顧忌無所畏懼，是個陽光大膽又自由自在的輕狂小子。是她害他有所顧忌有所牽掛有所羈絆的。她是讓他的催熟劑，她讓他成長的同時也害他變得越來越不快樂……

    遺憾的是，可他們是成年人了。不能因為他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你買旺仔牛奶就感動得想以身相許。天不遂人愿，做什么就不能再不隨人心了。

    “縱容，你知道我每天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靠做什么來充實一天的時間的嗎？”

    顧愛愛突然轉(zhuǎn)移話題，溫柔地問。

    上官縱容抬起頭，臉上除了悲傷還一籌莫展。想了一下，搖頭。

    “那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么嗎？”顧愛愛又追問。

    “知道，你的夢想是當個作家?！边@次，上官縱容回答地有些底氣了。

    “好?！睈蹛畚⑿χc點頭，“那我再問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通過誰知道的？你知道我曾經(jīng)為了這個夢想做了什么？現(xiàn)在又有怎樣的目標，最近為了接近這個目標做了怎樣的努力嗎？”

    一連幾個問題問出來，上官縱容愣住了，因為他回答不出來。

    原來，我對愛愛的了解這么少。上官縱容慌張地轉(zhuǎn)著眼球，他為回答不出這些問題而傲惱。

    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像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學生考試的時候試卷發(fā)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道題都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