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指導
已經接近悶熱的夏季,葉南原習慣了室內的清涼,乍一出來,忽然覺得被一股熱浪包圍,而自己身處熱浪中心,被壓抑得喘不過氣,樹上知了的不停鳴叫更是讓人心里產生了些許的不耐煩。 葉南原一步一步、心情復雜地走向大門口。大門外,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徐家大門前的景物也未變,可隨著季節的迅速變化,有些味道總會有一些微妙的調整。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葉南原疑惑的問道。 “你在哪里我都不知道,還能做一個合格的男友嗎?哇,南南,你今天化了妝的呀,好美哦!”看著顧北野眼里一貫的溫柔,葉南原第一次覺得有點不適應。 空氣中聲音波紋的頻率由強變弱,直至消失不見。葉南原此刻心里莫名的煩躁,不知道是對于這樣的悶熱天氣,還是對面前的人。 “我特別感謝你陪伴我的這些年,但我想是時候放手了。”葉南原“一鳴驚人”。 “為什么?我這么多年的付出難道只有這個結果嗎?我知道你是誤會了我,我可以向你解釋啊,貞貞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北野突然接收到這樣的消息,亂了方寸。 葉南原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顧北野慌亂地解釋著無關緊要的東西,她忽然感覺,自己的這些年付出在這樣一個男生身上也是蠻不堪的。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盡量減少跟她的聯系。我從來沒有反對過你跟其他男生的聯系,你能不能也像我理解你一樣理解我一下?”顧北野還在努力的解釋。 葉南原什么話也沒說,因為她也知道自己說不過顧北野。這種類型的吵架不是第一次,葉南原忽然想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什么一而再的選擇信任他,或者說躲避這個問題。 “小原啊,外面熱呢,請你朋友進來聊天吧。”周純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說道。 “我知道了。”葉南原隨聲應道。但也沒有作為邀請顧北野進屋的姿態,而顧北野也沒有進屋的準備。 顧北野匆匆說道:“我是愛你的,一直是的,我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知道我剛才大腦一熱說了什么,但我的本意是為了我們好。你能理解我的,對嗎?”說完,顧北野就離開了。 看著顧北野上了車,出租車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葉南原才慢慢轉身離開。 屋里,周純已經切好水果。看到葉南原一個人回來倒也不驚訝,依舊笑容滿面的招呼葉南原吃水果。 剛接觸到冷空氣的葉南原毛孔收縮,可幾秒過后又適應了這陰涼的氣溫。 葉南原慢慢走過去:“周姨……” 周純倒也不提顧北野:“小原啊,來看看我擺的這水果拼盤怎么樣。” 葉南原認真看了看,贊美了一番。 周純話鋒一轉:“眼光真不錯。但你知道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嗎?就是眼光。并不是一個人的衣品或是其他的外在表現,而是你挑人的眼光,特別是挑要過半輩子的人。如果這個選錯了,其他眼光再好,也可以視為零。” 周純說完抿了抿茶,等著葉南原把她的話消化進去,又普及了一下葉南原家鄉的情況:“在現在這樣的時代下,女人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還達不到男人的地位。當一個女人取得了很高的地位,不管是什么樣的背景身份下,總會被人議論。” “你想回家做一番事業,不管在哪兒做事業,周姨都是會支持你的。但你出來了這么多年,你知道秋城的行情嗎?” 葉南原慢慢的消化著周純所說的話,緩緩地搖了搖頭。 “秋城和藜市不同,他們之間的發展情況也有一定的差距,以你這樣的人才,我相信過去了會受到重視,工作上的事情,周姨清楚你的能力。我擔心的是,你們那兒女子受教育程度不高,這就導致了結婚年齡的提前,到了法定年齡、甚至不到法定年齡結婚的很多,周姨擔心,你一回家就會被安排各種相親。相親不可怕,以結婚為前提的相親更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逐漸覺得催你結婚的人都說的是對的。你要記得:沒有該結婚的年齡,只有該結婚的感情。如果遇到不合適的人,就停止和他的糾纏。或許你覺得只為他停留十秒很無情,但總好過和他糾纏十年。” 看著周純從容的、緩慢的吐出一個又一個音節,葉南原感受到了一種歲月沉淀的味道。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霧之中,看著迷霧慢慢散開,眼前赫然出現了含苞待放的三色月季,你來不及想其他的東西,就靜靜地等待著花開。當花苞一點一點的露出“破綻”,當花苞承受不住一層又一層花瓣,她慢慢地綻放了。 “你別嫌周姨啰嗦啊。” “怎么可能呀,我感謝周姨還來不及呢!我一定要好好記住周姨的話,不然我真害怕以后過成了我現在討厭的模樣。” “那就好,你不嫌煩我就再啰嗦幾句。任何時候,不要急于求成。受委屈是很正常的,既然選擇了在職場打拼,一定要把自己的玻璃心收收好。同事之間,用不著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好,在競爭的環境下,一個真正的好朋友是絕對的奢飾品……” 聊著聊著,時間的指針默默地指向了11:30。“這么多天怕是也抵不過這一個上午。”葉南原在心里悄悄說道,努力地理解周純所有話語的字面和表面意思。 雖然很多經驗在付出血與淚后也會得到,但可以直接獲得前人的分享,會省多大的力氣。當然,也有一些經驗,就算獲得了前人的分享,還是要度過一片荊棘叢才能真正領悟。 另一邊,顧北野剛剛離開的家…… 徐瑩靜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大發雷霆,她沒想到,前幾天一直聽從她安排的兒子竟然會偷偷溜出去。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忤逆我!”徐瑩靜氣的直跺腳。狠狠地摔完了門,順完氣之后打了通電話:“計劃提前吧。” 顧北野回家走得大門,自然看到了嚴肅的坐在沙發上生氣的母親,頓時覺得頭皮發麻,煩躁地往下拉了拉衣領。 “你還知道從大門走進來呢!我還以為我要守在你窗戶邊上等你回來。” 顧北野心情不比徐瑩靜好到哪兒去:“這是我家,我自然會回來。你跟我說的我也都答應了,不會出爾反爾。”說完,便氣沖沖的上樓了。 “你再這樣不停逃出去,這個房子是不是你家還難說呢!我這么安排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我這個婦人嗎?”徐瑩靜不甘心地朝著樓梯方向吼道。“那個小浪蹄子!上輩子招她惹她了!”心里下意識地把這些錯誤歸咎到葉南原身上。 徐瑩靜沒法一直拿兒子撒氣,便對著傭人大聲呵斥道:“還不快去把少爺門鎖上,把所有通訊工具也拿出來!” 顧北野趕緊掏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隨機設置了指紋鎖、密碼鎖。也沒有為難戰戰兢兢進來的傭人,直接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自己身心疲憊的睡倒在床上,腦袋里迅速的想著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需要學習的東西、解決的問題,感情、事業、家庭…… 客廳里的徐瑩靜知道沒有繼續生氣的坐著了的必要,匆匆上樓了。小心翼翼的打著電話:“喂,貞貞啊,阿姨想把機票改簽,你們提前去英國好嗎?……嗯,好,還是你懂事,你陪在小野身邊,阿姨就放心了。” 周純讓阿姨準備好飯菜,兩人便一起去餐廳了。葉南原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拿起手機看到是顧北野發的,不經有些猶豫。 “怎么了?看吧。”周純看著葉南原躊躇的樣子,提出了建議。 葉南原劃開“南南,我愛你,至今未變。剛才是我錯了,不該那么對你說話,但你一定要理解我,我愛你。”迅速的瀏覽一遍,然后退出,關掉屏幕。 餐桌上擺著豐富的菜品,但每一樣菜的量都很少。葉南原問道:“我們應該吃不了這么多吧?” 周純反問道:“那你叔叔和妙元在家的時候,做的菜我們都吃得完嗎?” 葉南原想了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又聽到周純緩緩道來:“不要因為只有一個人就將就,我們要先學會愛自己,而后才是愛其他人。任何時候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葉南原點了點頭。 吃飯后,周純又給葉南原普及了不同場合的不同規矩。葉南原像是一塊干枯的海綿不斷的吸收著四面八方的水,不斷充盈、不斷充盈,水越來越多,葉南原也沒有要溢出來的感覺。 周純的生活很規律,下午一定會睡會午覺。葉南原覺得晚上沒睡好,也去睡午覺了。 而此刻,葉南原覺得頭疼的家庭卻是另一番景象,一番葉南原從沒體驗過,或者已經遺忘在記憶深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