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師
白澤見妙歌不說話,自己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于桌面,眼光輕柔,“你用掉最后的銀兩,是想逼我出來見你?” “你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是在替秋澈懲罰自己嗎?秋澈成魔你成佛,秋澈死了,你卻活著。你覺得不公平是嗎?” 妙歌一言不發。將梨推到白澤眼前。 白澤笑了笑“你想問問題?可想必你也聽說過,我的收費可不低。” “你明明認識我,為什么在結界里,什么都不告訴我。” “你什么也沒有問我。”白澤盯著妙歌,眼神即溫柔又憐惜。 “秋澈死了,林昸肅也死了。梁兒沒有音訊。白毛身受重傷。這些你明明都可以提前告訴我。” “秋澈沒有死,林昸肅也沒有死,梁兒毫發未損,白毛身上的傷會好的。”白澤將梨收至自己身邊的凳子上,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第一次做賠本的買賣。” “秋澈和林昸肅還活著?!” 白澤望著妙歌點了點頭,嘴角依舊是淡淡的笑意,拿了一只梨出來,在手里擺弄著。 “我親眼看到...”妙歌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澤。 “秋澈已經化為魔靈,林昸肅也同墜魔道,你們至少現在...已經勢不兩立了。” “梁兒呢,梁兒在哪里?” “在一處沒有名字的地方,我也無從知曉。胡秋澈當初告訴你,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請問,她跟我很熟嗎?” 小二的菜來了,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可是,你確實...” “我確實什么都知道,知道發生過的事情,我知道你從百郃鎮奔波了十日趕來見我,也知道你剛剛買了一堆我最不愛吃的梨來打發我。”白澤低著頭,將一只油燜大蝦夾到了自己碗里。 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在仙界,掌管天機閣,最無聊卻又最有趣的差事。天機閣里包納了天下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一本書,記載了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所有人的過往,我都知道。可是書上并沒有未來。” “你賭的太冒險了,如果我沒有關注你,你打算在長安城里流落街頭嗎?” 妙歌恍惚回到了結界的當天,眼前的一切,聽到的一切,都讓自己有些眩暈。白澤把剝好的蝦放在妙歌眼前的碗碟之中,黃色的油汁浸染在干凈白皙的甲縫,一如在結界里一樣。 妙歌拿起筷子將蝦一口吃進嘴里,狼吞虎咽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秋澈活著,林昸肅活著,梁兒安好...壓滿重石的心像遇上洪水的泥石流,順著淚水一股腦的傾瀉下來。 “謝謝你救了我。”妙歌頭也沒抬。 白澤輕聲嘆息,“十二星宿馬上就要去天目湖修習仙法了,你要去嗎?” “去!”妙歌連想都沒想的回答,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處處都是負累,連身邊的人都無法保護,在關鍵的時刻,除了祈禱,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么? 白澤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非常樸素的小石頭,只有指甲般大小,四處棱角,漆黑如墨。手指輕輕用力,捏成了細粉,拿起酒壺放了進去。 “這個就算是,你千里而來,我送你的禮物吧。”說著晃了晃酒壺,為妙歌斟滿了一杯。 “是什么?” “清心石,此去天目湖,整整一年,我希望你能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天目湖...好像在哪里聽到過這個名字... “我是誰?”妙歌覺得自己好像問過白澤相同的問題,可是上次白澤卻沒有正面回答過。 “喝了這杯酒,我告訴你。” 妙歌仰頭一飲而盡。好清甜的酒,一股力量隨著酒貫穿而下,甜滋滋的潤滿心田,突然像鐘鳴般,在心頭回蕩不止。 妙歌忽然覺得眼皮沉重無比,一開一合間,只見白澤薄唇輕啟。 “你是我的徒弟,凌妙歌。” “我是...你的徒弟...凌妙歌”妙歌雙眼迷離的重復著,眼前的景色恍惚間變得非黑即白,空氣好像熱浪一樣,變得層層疊疊,將對面的男子,面目拉的修長,妙歌搖晃著拄著桌子站了起來,想甩開眼前的一片怪異。整個人卻天旋地轉,失去重心,直直的摔了下去。 幸好,一片柔軟。 再醒來,是一處四面清風的屋子。周圍全是紫竹,無風自擺。離著屋子只有五丈開外,一方深綠色的小湖,仙氣裊裊,平鋪在眼前,靜靜的被簇擁在山坳之中。一個身穿月色長袍的男子正披散著頭發在屋外的涼椅上,面沖湖水,安靜的擺弄著什么。 “...師傅...”妙歌的腦海里只有這么唯一的一個記憶,一個面容在空氣里七扭八歪的人,是自己的師傅。可其他的呢?...妙歌不甘心的晃了晃還有些眩暈的腦袋。 男子轉過頭,妙歌不由得一時屛住了呼吸,師傅竟然這么... 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于月色的衣衫上,在午后的日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面容竟是斧削刀刻般的工整英俊。眼神即明亮又溫和,薄薄的嘴唇夾著似有還無的笑意,如此清塵脫俗,卻又如此親切面善。 一陣清風,紫竹做襯,就恍如從一副水墨畫中朝自己走來的仙人一樣。 長成這個樣子,自己的師傅該是這世界上最讓人難忘的男人了吧... “你醒了~” 師傅連聲音也是如此的好聽。 妙歌看的如癡如醉,竟有些發怔。 白澤從屋里的竹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妙歌。白皙光潔的手指觸碰到妙歌的手,帶來絲絲的涼意。師傅的手怎么這樣冰冷。 “謝謝師傅...我~” “你下山歷練的時候,與妖邪纏斗,不小心傷了頭,沒關系,會慢慢好起來的。” “與妖邪...?”妙歌努力的回憶著,可是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師傅,你...”妙歌欲言又止,有些尷尬的笑著看著白澤,把后面的話生生吞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