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仙樓
秋澈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睫毛彎彎,大眼睛忽閃忽閃,美是很美,就是太過濃艷了。 “你說這樣的濃妝是不是不太適合我?”秋澈轉過頭問妙歌,好看的眉毛因為糾結,擰在了一起。 “新娘子哪有素面朝天的。尤其是王府娶親,更是絲毫馬虎不得,你就堅持一下吧!”妙歌說著從桌上挑了一朵格外生動的鳳釵輕輕的為秋澈別在了云髻之上。 “不要這只,還是要你送我的那只紅色珠花吧,我喜歡?!鼻锍簺_著妙歌眨了眨眼。 “...會不會太樸素了?” “不會!多好看?!鼻锍赫f著,胸腔里突然發出了古怪的聲音,錯愕的表情一下子靜止了,皮膚瞬間變得又紅又黑,臉上裂開道道溝壑,火焰沿著裂開的臉上溢了出來,整個人頓時化作一團灰燼,只剩一股黑煙和掉落在地上的紅色珠花。 妙歌不顧一切的向著灰燼撲了過去“不要...不要...” “妙歌...醒醒...妙歌...” “小少奶奶,醒一醒。” 妙歌在晃動中醒來,嘴角掛著淚水。 是一個夢,太好了。一個夢。 “秋澈呢?” “秋澈呢...” “...” 妙歌掀開被子,沖下床去,雙腳卻無力支撐,跪倒在地面之上。 “今天...今天是什日子...”淚水模糊了雙眼,妙歌聽到自己正顫抖的問著一個自己并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今天是七月二十一” “七月二十一...七月二十一”妙歌深深的低下頭,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嗚嗚大哭。 月圓明和月圓亮垂著眼眸,靜靜的陪在妙歌的兩邊。 突然間,妙歌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月圓明的袍子“梁兒呢?梁兒可尋到了?” 兩個兄弟幾分心疼的看著妙歌,一同搖了搖頭。 “那白毛呢?我怎么回來的。白毛哪去了?” “白毛在隔壁,它的骨頭碎了...”不等月圓亮說完,妙歌踉踉蹌蹌的來到了隔壁。 白毛像風箏似的,手上腳上固定滿了各種各樣的木條。正歪著腦袋,想要用下巴撓撓肩膀上一處很癢的地方。 “妙歌...”白毛看到妙歌進來很開心,小眼睛睜得大大的,很快涌出了大朵大朵的淚水。 白毛還在,白毛還在,妙歌像是終于得到了什么安慰一樣。跑過去使勁兒的親著白毛的額頭。 ...轉身回屋又快速的跑了回來。 妙歌坐在白毛床邊,不停的摸著白毛的腦袋。 手里拿著那瓶一直壓著包袱底下的,千年人參須泡的酒,第一次見到秋澈那晚的情節,歷歷在目。 “秋澈說,這個,就算是到了鬼門關,也能給拽回來。你喝了很快就會好的?!泵罡枵f著托起了白毛的小腦袋,一口一口的喂給白毛喝,白毛一邊喝一邊掉眼淚。不一會兒就在妙歌的臂彎里沉沉的睡著了。 妙歌一直等白毛睡熟,才輕輕的關上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月圓明,月圓亮和老七都沉默的坐在桌邊。 顯然,白毛比自己更早醒來,將一切都告訴了大家??墒菂s誰也說不清楚,妙歌和白毛是怎么回到百郃鎮的。妙歌毫發無損,白毛卻筋骨寸斷。 妙歌腦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一個答案,卻又不敢相信。 “我要去長安?!泵罡栎p輕的說道。 “長安離這里遠隔千里...你現在還在發燒,而且很快新選出來的十二星宿就要開始學習仙法...” “無論如何,我要先去長安一趟,...我已經失去了秋澈,我不能再失去梁兒?!?/br> 妙歌把白毛托付給了老七照顧,拒絕了月圓明,月圓亮的同行,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騎著馬只身上路。 妙歌不想要任何人的陪伴,仿佛只有安靜的一個人顛簸在路上,心里才會得到片刻的寧靜。 月圓明,月圓亮擔心妙歌出事,只得離著兩里開外,不遠不近的跟著。一路快行,一走就是十天。 妙歌不知道自己這十天是怎么過來的。到達長安時,整個人已經憔悴的沒有模樣。 長安城內。 “大娘,請問醉仙樓怎么走。”妙歌啞著嗓子,牽著馬跟路邊賣水果的老大娘問路。 老大娘看著眼前這個牽著馬,頭發凌亂,嘴唇干裂的姑娘,眼神即溫柔又慈悲“這么俊的姑娘,怎么淪落成這個樣子。”說著心疼的掏出懷里的粗布手絹,給妙歌抹了抹臉。 “你看,醉仙樓就在鼓樓旁邊的巷子里,最氣派的那個就是?!崩洗竽镏噶酥?,又從籃子里撿了一個梨,用粗糙的雙手擦了擦,遞在妙歌眼前“渴壞了吧,吃吧,不要錢?!?/br> 妙歌接過老大娘遞過來的梨,吃了一口,心中一陣暖流。 妙歌從荷包里掏出了僅剩的一點碎銀子,全部都遞在了老大娘手里,“大娘,真好吃,請再幫我包十只。” “用不了這么多,用不了...” 妙歌執意大娘收下了銀子,拎著大娘包好的一大包梨,翻上馬背,朝鼓樓趕去。 果然十分好找,醉仙樓的金字招牌,又高又大,整條街里最為顯眼。妙歌從樓下仰著臉看看二樓窗邊,當時的自己就坐在那里。 “請問白澤在嗎?”妙歌將馬拴好,進屋向小二打聽。 “白公子不在,白公子只有每月十五才會來,平時從未見他來過。姑娘您好面善啊...”小二打量著妙歌。這位姑娘雖然蓬頭垢面風塵仆仆,但樣貌絕佳,似是在哪見過。 “哦...我想起來了...您是...呦,白公子,您怎么今天來了。” “沒看到嗎,佳人相約。”妙歌趕忙回身,只見白澤一襲月色長袍,搖著扇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似有似無淡若浮云似的笑著。 “好嘞,您稍等,老規矩,我這就把二樓給您騰出來。”小二說著吆喝著上樓了。 “白公子請各位二樓的客官,樓下吃酒,賬單全免,各位爺,樓下請~樓下請,隨便點~” 不一會,小二滿面笑容的又出現在白澤和妙歌面前,彎著腰,十分恭敬的將二位請至樓上。 妙歌坐在了上次的座位上,將手中的十只梨放在了桌子上。 “你在生我的氣?”白澤饒有興趣的看著妙歌,將妙歌面前的茶杯滿上了“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妙歌沒有說話。只是略帶著些恨意的望著白澤,眼光流轉,似是有萬般委屈,此時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