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4小崽兒們認父?(二更)
竹園是內院,百里羨是外男,郝甜沒有請他進來,而是讓小丫鬟把百里羨請去花廳招待,她則牽著小雪雪與小月月前去會客。 關于讓小雪雪和小月月認父這件事,郝甜考慮再三,想得焦頭爛額,頭發都一把把地禿了好多好多…… 先前在瓊林宴上,郝甜無奈自曝嫁人生子,事后卻威脅警告了百里羨,讓他不要在兩小只面前透露,郝甜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 但這個所謂時機,不過是糾結矛盾的郝甜在拖延時間的借口罷了。 瓊林宴上因著得知大將軍王故去一事,后續也是全民關注大將軍王的身后事,圣文帝又是病倒,又是被下毒,還有被徐丞相造反,等等的一系列事情發生得毫無預兆,猝不及防。 圣文帝當時想要故意治罪百里羨和郝甜二人的舉措,也就無疾而終了。 而吃瓜群眾們的注意力也被轉移,百里羨和郝甜二人之間的事,比之國家大事,那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這件事就被忽略了,小崽兒們在蒼雩閣里,也沒有聽到風言風語。 當然,百里羨和郝甜也刻意防備了,不讓她們聽到一些不好的言論。 關于她們父母的事情,理應由父母第一個告知。 郝甜牽著小雪雪和小月月,龜速著向花廳走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是不想面對,她舍不得將兩個全天下最可愛乖巧聽話懂事的崽兒,分百里羨一半。 自己親生的,自己養大的,郝甜就覺得自家的崽兒是全天下最好的。 可是—— 竟然要便宜百里羨這個“渣男”! 郝甜連開場白都醞釀好了:雪雪、月月,你們的夫子百里羨就是你們的渣爹! 真的是不黑百里羨心里不舒服斯基! 郝·不舒服斯基·甜,牽著兩只崽兒,最終還是走到了花廳里。 小雪雪和小月月見到百里羨,“噠噠噠”地跑了過去,小嘴里軟軟糯糯地喊著,“夫子……夫子……” 百里羨一把抱起兩只,一只手一只,小雪雪和小月月一起摟著百里羨的脖子,歪在他的懷里撒嬌。 從花醴縣到昱京城,從青鹿書院到蒼雩閣,百里羨一直都是小崽兒們的夫子,三人之間自然有很多的相處時間。 許是血脈相連的強大力量,才讓小雪雪和小月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都這般莫名地依賴百里羨。 郝甜的小臉黑了黑,兩只崽兒還不知道百里羨是她們的爹,都同他如此熟稔親昵,要是知道了,怕是更加親昵依賴了…… 老母親郝甜的一顆玻璃心,快要碎成渣渣了! “咳咳——”郝甜咳嗽兩聲,不情不愿地說:“那個……雪雪、月月,你們的夫子……” “郡主!郡主!郡主……”橙花氣喘吁吁地跑來,打斷了郝甜即將說出口的話。 得! 郝甜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勇氣,被橙花這突如其來地一打斷,又縮了回去,想要再次鼓起勇氣,又得是一番天人交戰。 她皺著眉回身,看著跑得又累又喘還滿頭大汗的橙花,問道:“咋了?被狗追了?” “郡主……郝大哥來信了……終于有音訊了!”橙花扯著嗓子,激動地喊出一句話。 郝甜靜默了一瞬。 郝大哥? 誰? 老子認識? 倏地—— 郝甜的腦中靈光一閃! 郝嵩! 是那個被土匪搶劫而失蹤的郝嵩! 橙花是郝家大房長女郝春的夫婿陳虎的meimei,她與郝嵩是一輩的,雖然橙花的年紀都可以當郝嵩的女兒了,但按著輩分,確實是喊郝嵩一聲“郝大哥”的。 失蹤了快七年的郝嵩來信了? 郝甜狐疑地看著橙花,“怎么回事?” “夫人給幾位小姐整理小書袋的時候,看到一封信,認出了上面的字跡,再看了信上的內容,確定是郝大哥寫的,夫人叫我趕緊過來告知郡主。”橙花簡單說了下過程。 郝甜一聽,立馬抬步往外走,邊走邊說:“橙花,我先回竹園,你帶雪雪和月月也快來。” 說罷,足尖點地,就這么飛身而去,這急匆匆的小模樣,像是著急忙慌而并非刻意要忽略原先正要進行的大事。 站在原地的百里羨抱著小雪雪和小月月,面色一暗。 ※※※ 竹園里。 阮氏在堂屋里來回踱步,手中抓著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她欣喜、激動、焦灼……她恨不得此刻立馬動身去找郝嵩。 “阿娘!怎么回事?”郝甜飛身而來。 “阿甜……”阮氏叫了一聲郝甜,幾乎是同時,眼淚噴薄而出,洶涌如洪水泛濫。 郝甜的心里咯噔一陣,難道郝嵩的這封信上有什么不好的事? 郝甜上前扶著阮氏,才發現阮氏顫抖得厲害。 在郝甜的印象里,阮氏是那種就算是天塌了下來,都不會變色半分,依然是神色淡漠如常的那種模樣。 郝甜還是第一次見阮氏失去常態。 “阿娘,別哭,我在。”郝甜將阮氏扶坐在一旁,拿過阮氏手中的信紙一瞧。 信紙上的確是郝嵩的筆跡沒錯。 原主雖未上過學堂,但郝嵩一直教她認字讀書,郝甜自然是認得出郝嵩的字。 信上的內容很是簡單粗暴地表明了主旨中心:娘子!我被抓到大晟當皇帝,被逼下月初七立后大婚,救我! 郝甜看完信,眼角抽了抽,信息量太大,還有些尷尬,她一時不好做出什么評價。 “阿娘,你想怎么做?”問完,郝甜還霸氣地補充一句:“阿娘,我有十二令執,我帶他們一起,陪你去搶親!” “好!即刻準備,明日出發!”阮氏抬手,十分爽利地抹了一把眼淚,她此刻化身霸氣巾幗,一錘定音。 “……”郝甜有點接受不了阮氏突然如此霸氣果斷的態度。 她家那個就算天塌下來都依然淡定自若還溫柔可人的阿娘呢? 準備的時間不多,郝甜立馬著手去辦,她先是召來十二令執,說明緣由,給他們安排好任務,再是進宮一趟。 皇宮,御書房。 大昱新任皇帝盛景帝,也就是盛景曠,他正在批閱堆積成山的奏折,南境戰事、徐丞相造反等等事情雖然已經落幕,但遺留下的諸多問題還亟待解決。 圣文帝甩手丟下一個大爛攤子給盛景曠,然后優哉游哉地過起了太上皇的享樂生活。 盛景曠他太難了! 他心里苦,可他不能說啊! 他先前還有著高人指點迷津,關鍵時刻還能出手相助,但是在徐丞相落網之后,高人也消失了蹤跡。 盛景曠這個皇帝自打登基以來,舊事還未解決,新事又不斷,所以,他每天都很忙。 內官引著郝甜到了御書房,郝甜無需見禮,便直接說明來意,“陛下,我要去大晟國一趟,特地向您討個恩典。” 盛景曠頗為意外,“花醴郡主因何事要去大晟國?” 郝甜就把郝嵩來信的事情說了。 盛景曠大驚! “花醴郡主,你可能確定大晟新帝確實是你的養父?” 大晟在大昱的西南邊,兩國數十年來頗為友好,并無大戰。 大晟近些年卷入奪嫡紛爭,無暇外交,并且對外傳出的消息也不多。 周邊的大昊和大昱又卷入戰爭,戰后忙著休養生息,也無心去大晟的奪嫡紛爭里插一腳。 大晟的新帝是三年前登基,新帝為先帝守喪三年,舉國在先帝喪期內更是低調,直到前些日子滿了三年,這才傳出新帝要立后大婚一事,宴請諸國的喜帖也以國書的形式發了出來。 盛景曠的龍案上,就有這一份國書。 郝甜聽了盛景曠的詢問,搖了搖頭,“陛下,我不能確定大晟新帝是否是我的養父郝嵩,所以我一定要去確認一番,告知于您,請您為我在使臣里安排一個位置,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什么麻煩,郝甜沒說,盛景曠卻也是知道的。 郝甜既是大昱有封號的郡主,又是徐氏家主,她去往別國,有心人要是從中作梗,造謠出郝甜勾結外邦而叛國一事,就算是假的,也會引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那還不如事先就同大昱的皇帝打好招呼。 盛景曠沉思一番,大手一揮,“花醴郡主,朕可以委派你出使大晟去參加他們新帝的大婚,但是,你要深知你代表的是大昱,不能做出任何不利于大昱之事,你可能做到?” 如果大晟的新帝真的是郝甜的養父,那么…… 盛景曠好擔心大晟新帝會拐走郝甜! 到時—— 徐氏也可能被拐走! 盛景曠雖然不似他爹圣文帝那般蠢蠢欲動地想要吞下郝甜身后的徐氏與十二令執。 但是,徐氏與十二令執絕對是塊大肥rou,盛景曠不急著一口吞下,卻也絕對不會愿意分給別人! “那是自然。”郝甜哄人絕對是一把好手,這是她從哄小崽兒們那里練就來的。 反正,先哄了盛景曠答應,給她一個名正言順去大晟的恩典再說。 盛景曠得了郝甜的承諾,立馬親自寫了詔書,還是兩份。 一份是冊封郝甜為公主的詔書,另一份是出使大晟的詔書。 盛景曠是這般想的,如果大晟的新帝真的是郝甜的養父,那么,為了拐走郝甜,必然會恩威并施,一定會封賞郝甜一個尊貴的身份。 新帝養女,封個公主那是必然。 所以—— 盛景曠就先下手為強! 他先冊封郝甜為大昱的一品公主,給了郝甜一個在大昱算得上是極為尊貴的身份。 郝甜已經嫁人生子,讓她進宮已經是不可能,所以一品公主是盛景曠給得了的最高身份了。 反正,盛景曠就是要用尊貴的身份牽住郝甜,不讓她被拐走! 郝甜哪里不知盛景曠打的什么主意,但白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她頗為“意外與驚喜”地領旨謝恩,告別盛景曠,抱著圣旨回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的人對于郝甜出去一趟卻抱了個公主的頭銜回來,頗為意外,聽得郝甜講述了緣由,也就不意外了。 鎮國公府的人,一大家子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盛景帝是什么想法! 郝甜趁勢說了準備去大晟搶親的事情,沒人反對,只是有些不舍分離。 冉老夫人拉著郝甜的小手,一臉幽怨地叮囑:“冉丫頭,別貪玩,早點回來,別讓外祖母望穿秋水。” “外祖母,您放心,等我助阿娘搶回夫君,我就立馬趕回來!”郝甜繼續哄人。 郝甜依然管阮氏叫“阿娘”,但對于郝嵩這個養父,她就不好再在鎮國公府的人面前稱其為“阿爹”了。 冉老夫人拉著郝甜就是一陣絮絮叨叨的叮囑。 別看冉老夫人在處理各種大事上都是干脆果斷,并且雷厲風行,但她關心起人來,碎碎念的嘮叨話語像是念經一般,起碼能說上個三天三夜! 陸氏和云氏也是一陣叮囑。 鎮國公父子三人倒是只簡單地說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沒有絮絮叨叨的。 郝甜的一顆小心臟只覺得暖洋洋的,她被這么多的人關心著,惦念著,只覺心中熨帖溫暖。 當晚,眾人在冉老夫人的梅園吃晚飯,當做是踐行宴。 大家好好地告別一番。 郝甜看著整整齊齊聚在一起的鎮國公府一大家子,對于自己離開前去大晟,也沒有后顧之憂。 盛景曠繼位,他不似圣文帝那般工于心計,并且他剛剛登基,地位不穩,還需要仰仗鎮國公這樣的元老重臣。 再加上冉定初和盛景萱被圣文帝賜婚,盛景曠是盛景萱的親哥哥,兄妹二人的關系一直很好,盛景萱又是嫡長公主身份尊貴。 今后鎮國公府和天家成了姻親,就等于是坐在了一條船上,風雨共濟了。 郝甜想著自己以前借了鎮國公府的東風,也還了情意,她心底不再自卑地覺得自己無能,只知道占著便宜不償恩。 一番思慮下來,郝甜在心中釋然,她只愿今后眾人就算分別,也各自安好無憂。 旺仔得知他的小伙伴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小心心很是受傷,怨怪郝甜不帶上他! 帶他一起逃學多好! 外面肯定哪哪都好玩,哪哪都有好吃的,哪哪都比學堂里好! 旺仔對外面的認知就是覺得哪里都好! 反之,家里是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學堂里亦然是這般不好! 郝甜自是知道旺仔的心情受到了傷害,但她的確不能帶著旺仔去冒險。 三只小崽兒郝甜原先都不準備帶的,也是擔心前路的兇險未知。 只是,小花花是郝嵩的親閨女,從出生起就沒見過她爹,自然該帶著她去認爹的。 而小雪雪和小月月這兩只,不帶在身邊,郝甜不放心,怕她們被百里羨給拐走。 不帶有不帶的煩惱,帶也有帶的煩惱。 思前想后一番,郝甜決定還是帶在身邊,因為她怕等她回來了,崽兒們被百里羨洗腦得只認爹不認娘了! 那簡直是人間慘劇! 一頓踐行宴,除了旺仔情緒低落,其他人都是有說有笑的,對于即將分別的感傷,大人們都藏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 倒是那要跟著郝甜出去玩的四小只,感受到了小伙伴旺仔的小失落,紛紛開口安慰。 小花花道:“旺仔哥哥,我給你帶好多好看的花衣服回來。” 小花花最是臭美,最愛花衣服。 小雪雪道:“旺仔哥哥,我給你帶好多好玩的小玩具回來。” 小雪雪最是貪玩,最愛小玩具。 小月月道:“旺仔哥哥,我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小點心回來。” 小月月最是貪吃,最愛小點心。 系統君獒寶:“旺仔哥哥……” “不!你別說了!”旺仔伸出小胖手,捂住的獒寶的小嘴巴。 你們不說還好,一說…… 旺仔覺得又失落又扎心! 這根本就不是安慰好不好!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炫耀啊! 嚶嚶嚶…… 旺仔更加傷心了,他抱著郝甜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郝甜挑了挑眉,她覺得自己對旺仔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云氏也挑了挑眉,自打她生了二胎,自家兒子就和他不太親近,她甚至感覺,旺仔把郝甜當成了親娘。 因為,旺仔同云氏分別的時候,都沒哭得這般凄凄慘慘戚戚…… 啊!好酸! 八個多月的三胎孕婦云氏,感覺自己要抑郁了…… …… 翌日清晨,五輛簡樸低調卻結實牢固的馬車從鎮國公府的后門出發。 昨晚已經告別了,今早就直接出發,免得再相送告別一場,平白增添離別的憂傷。 四小只是被郝甜從被窩里挖起來的,此刻歪在馬車里的厚厚絨毯上呼呼大睡。 郝甜和阮氏守著四小只,二人都很安靜,面色冷凝著,是為前路的未知而心有擔憂。 十二令執里的卯兔尊者周信厚,化身車夫,在外趕車,胖牛也同他一起,坐在車轅上。 橙花、紅纓、青繡,三人坐在最前面的那一輛馬車上,江湖趕著車,巳蛇尊者柳英格坐在車轅上陪同著。 江朝趕著一輛空馬車跟在第三。 后面還跟著兩輛載滿了行禮的馬車,車夫是兩個鎮國公派給郝甜的高手,這是冉老夫人要求郝甜一定要帶上的。 長輩們的美意,郝甜不好拒絕。 其實,郝甜這次出行,除了帶上了易容換裝的周信厚和柳英格,另外的十個令執,除了酒爺留在昱京城打理生意,其余的九人也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保護郝甜一行人。 郝甜不愿暴露十二令執的任何一個身份,所以,都是盡量避免讓這些人在她的身邊露面。 郝甜幾人因為帶著幾個孩子,郝甜就有意將她們這一輛馬車排在第二,這樣,前后都有照應。 阮氏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大晟皇宮,郝甜深知她的著急,所以根本不等大昱的使臣隊伍了。 郝甜都想好了,她們這一行人先潛伏進大晟,等到了大晟的都城,她看看能不能夠潛入皇宮找郝嵩,如果不能,再等大昱的使臣隊伍一起,光明正大地進大晟皇宮。 凡事至少做兩手準備,這是郝甜的行事方式。 郝甜給自己這一行人安排了一個進入大晟的由頭——探親。 青繡扮作一個“貴夫人”,四小只是她的“孩子”,其余人都是她的“家仆”。 一行人去大晟是探望“貴夫人”遠嫁的“姨母”。 阮氏是“嬤嬤“,郝甜是“奶媽子”,橙花和紅纓是“貼身丫鬟”。 高門大院里的一等丫鬟,比小門戶里的小姐還要金貴,青繡是三個丫鬟里最能扮演出貴夫人氣質神韻的,郝甜就挑了她。 這般安排,是為了轉移視線,方便郝甜和阮氏行事。 昱京城的城門剛開,郝甜一行人就來了,五輛馬車順利出城。 郝甜回望一眼高然聳立的昱京城樓,內心唏噓。 來時以為不過是另個郡主封賞,再辦個認親宴,就可以回花醴縣。 哪知—— 在昱京城里久待了大半年的時間,離開時,卻是奔赴另一處陌生的地方,一時半會兒依然是回不了花醴縣的。 花醴縣于郝甜而言,是故土,是她的地盤,她很是懷念在花醴縣當地頭蛇的日子。 五輛馬車低調前行,一輛同樣簡樸低調的馬車,遙遙跟在了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