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引禍上身
對于頭兒的命令,先前說話的兩人沒有質(zhì)疑,齊齊應(yīng)聲,“是!” 之后,隔壁再無其他動靜。 阮氏在客房了等了半個時辰,才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隨手拉住一個跑堂的小二,用粗鄙是聲音,頗為猥瑣地問道:“小二,你們這邊上哪地兒去喝花酒?” “這位爺,您出門右拐,再過兩個巷子就是了?!?/br> “老爺我要玩幾天才回來,客房給留著,多出的銀子賞你了?!焙浪厝映鲆粋€錢袋子,繼續(xù)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爺,謝了您,您慢走。”小二還在后頭諂媚著。 外地富商前來做買賣,順便喝幾天花酒,這樣的事絲毫不稀奇,誰也沒有懷疑這一幕,包括那謹小慎微的三人。 阮氏大搖大擺地朝著煙花柳巷而去…… ※※※ 郝甜等了半上午,才等回阮氏。 “阿娘,您去哪了?沒出啥事吧?”郝甜拉著阮氏一頓猛瞧。 “我沒事,去了趟觀音廟,祈福求平安?!比钍蠝厝嵝Φ?,她從懷里拿出用絹帕包裹著的一件物品,“這支桃木簪,我請大師開了光,可以保你平安的,你以后要日日戴著?!?/br> 郝甜:“……” 她家阿娘幾時信上封建迷信了? 阮氏在郝甜呆愣之時,已經(jīng)用桃木簪換掉了郝甜頭上的玉簪,還一邊念叨有詞,“我找大師給你算了一卦,說你近段時間有些水逆,桃木可以辟邪,可以幫你壓制惡逆?!?/br> 壓根就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的郝甜:“……” 關(guān)心則亂。 就算阮氏原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昨夜突遭刺殺,她心里如何不忐忑恐懼? 她想要尋個慰藉的心里,郝甜懂得。 自家阿娘一大早就跑去觀音廟祈福求平安,郝甜感覺內(nèi)心暖暖噠! “花花她們的長命鎖我也拿去開了光,還給旺仔求了道平安符,你下午接她們下學(xué)的時候,都給她們戴上?!比钍线f給郝甜一個金色的小錦囊。 “哦!對了,冉老夫人的平安符也在里面,上面都有名字,你別搞混了?!?/br> “……”連冉老夫人和旺仔都有,她家阿娘想得真周到,郝甜默默地接過小錦囊。 “嬸子,嬸子,我的呢?”胖牛來湊多。 阮氏又掏出一個油紙包,“給你的,開了光的金蓮糕,吃了平平安安。” 胖牛高高興興地接過,拆開油紙包吃得津津有味,他向郝甜顯擺,“老大,要不要嘗一口?” 郝甜覺得胖牛這副小模樣,格外地欠扁。 “阿娘,那你呢?” 阮氏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鐲子,“這個也開了光的,大師還說,銀器也可以辟邪。” 郝甜的眼神閃了閃,她記起這個銀鐲子是阿爹郝嵩送給阮氏的,那可是郝嵩給書局抄了小半年書才掙回來的。 不得不說,阮氏祈福求平安,都是根據(jù)每個人的性格喜好來的。 郝甜整理好被阮氏帶偏的思緒,正色道:“阿娘,我有要事同你說?!?/br> “嗯,你說。”阮氏往桌邊的椅子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茶。 “胖牛,你出去幫我守著?!焙绿鹨沧诹俗肋?,拍了拍正在津津有味吃著金蓮糕的胖牛的肩膀。 “好嘞!”胖牛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將茶杯推到郝甜手邊,他自己拎著茶壺,拿著金蓮糕,出了門,坐在門外的廊檐下,一口糕點一口茶。 有胖牛坐鎮(zhèn),郝甜相信沒人敢來偷聽,她開了話頭,“阿娘,我清早去了趟縣衙牢房,問了那落網(wǎng)的刺客幾句話,他說是徐丞相派他們來刺殺旺仔還有我,之所以要殺我,是我壞了徐丞相的好事。” 說到這,郝甜無奈地看了眼阮氏,阮氏給了郝甜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今兒上午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丞相府和鎮(zhèn)國公府一直不對付,是多年的政敵,徐丞相大概是看到冉老夫人帶著旺仔回鄉(xiāng),老的老,小的小,最是式微,便想要趁機加害這祖孫倆。而我?guī)状未罹冗@祖孫倆,壞了徐丞相的好事,因此招來殺身之禍?!?/br> 花醴縣衙的現(xiàn)任師爺有個萬事通的名號,郝甜在等待阮氏的時間里,讓胖牛將師爺請了過來,問了他好多事情。 得知了丞相府與鎮(zhèn)國公府之間的恩怨紛爭,郝甜也就不難猜出自己這個局外人為何受了牽連了。 哎!她就是助人為樂一下,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她想起早先百里羨不讓她牽扯進來,想必就是知曉這一層關(guān)系。 而她明明也不打算趟渾水的,那她是怎么引禍上身的呢? “阿甜,美玉無罪,懷璧其罪?!?/br> 阮氏的話,成功地安慰到了郝甜。 “阿娘,還有一事,昨晚我不是讓旺仔的一個護衛(wèi)留下查看嗎!這人查到那只突然跑出來亂吠的瘋狗,是出自冉家二房老爺冉平康的手筆?!?/br> “所以,昨晚出手的有兩撥人,就不知這冉平康有沒有與徐丞相同流合污了?!?/br> 旺仔的那一個護衛(wèi)上午也將查探到的事情稟告了郝甜。 郝甜聽聞,并不意外,昨晚突然出現(xiàn)的瘋狗,很是可疑,若真害得四小只落水,再出點什么意外,可不正中冉平康的下懷! 這種蹩腳的手段,也確實符合冉平康的能力。 郝甜“搶了”冉家二房心心念念的“干孫女”之位,斷了他們飛黃騰達的路子,因此被報復(fù),一點也不稀奇。 昨晚的無妄之災(zāi),全都與冉家大房有關(guān)。 也不知道那腹黑小老太到底看上了她郝甜什么? 要這般拉著她跳冉家大房的火坑! 現(xiàn)在要是和那祖孫倆斷絕關(guān)系,還來得及嗎? 郝甜無奈地嘆了口氣。 “阿甜,別怕,冉家沒你想得那般弱。”能讀懂女兒心思的阮氏再安慰郝甜一句。 郝甜狐疑地看了阮氏一眼,問道:“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些啥?” 阮氏避開郝甜的視線,小聲地道:“回來的時候經(jīng)過一個茶館,聽里面的說書先生說的,說是鎮(zhèn)國公府人人驍勇善戰(zhàn),我想著既然他們個個都是打架高手,壞人來了,還不是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被自家阿娘的彪悍話語嚇到的郝甜:“……” 她怎么就忘了,阮氏出身鏢局,別看平時安靜話少存在感弱,關(guān)鍵時刻那就是拿起家伙就是干啊! ※※※ 和阮氏的一番交談,讓郝甜心安了不少,她放下憂慮,生活照常。 下午到了時辰,郝甜照例去接四小只,她按照阮氏的吩咐,給三只小崽兒佩戴上開了光的長命鎖,再將平安符掛在旺仔的腰間。 四小只下學(xué)后照例要在回家的路上溜達一番,吃吃喝喝。 等吃飽喝足了,才愿跟著郝甜回縣主府。 回去自然就是玩玩鬧鬧。 多了一只旺仔,她們鬧得更瘋了。 郝甜就在一旁守著。 院子里傳出一陣又一陣小娃娃的嬉鬧聲,小小的一方天地中,格外地歡暢融洽。 吃過晚飯,郝甜帶著三只小崽兒送旺仔回隔壁的冉府別院,順便消食散步。 冉老夫人也剛好吃過晚飯,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旺仔向三只小崽兒吹噓他的小金庫,一進院子就領(lǐng)著她們?nèi)タ此男〗饚炝恕?/br> 郝甜陪著冉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祖母,我阿娘白天去了趟觀音廟,給我們大家祈福求平安了,這道平安符,是阿娘為您求來的?!焙绿饘⑵桨卜f到冉老夫人的手上。 “你阿娘有心了,幫我謝謝她?!比嚼戏蛉藢⑵桨卜翟诹搜g,她瞅了瞅郝甜的腰間,沒看到平安符,就問了句,“你的平安符呢?” 郝甜指了指自己頭上的桃木簪,“我的是桃木簪,請大師開過光的,阿娘找大師給我算了一卦,說是我最近水逆,遂用了桃木辟邪,壓制水逆?!?/br> 冉老夫人順著郝甜的手,看向她頭上的桃木簪,這一看,她不由得面色一驚。 “丫頭,我口渴了,陪我進屋喝口水。”冉老夫人拉著郝甜進了屋。 外面天色已經(jīng)大暗,冉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原本也沒看清郝甜頭上已經(jīng)換了簪子。 經(jīng)郝甜那么一說,她仔細瞧了,也只瞧出個大概的輪廓。 眼下她就著屋內(nèi)明亮的光線,認認真真地瞧了眼郝甜頭上的桃木簪,內(nèi)心里一陣翻涌。 郝甜沒察覺出冉老夫人的異樣,她倒了杯溫水,送到冉老夫人面前,“祖母,您喝水?!?/br> 冉老夫人伸出顫抖的右手,卻不是去接郝甜手中的水杯,而是指向郝甜頭上的桃木簪,“丫頭,把你這簪子,給我瞧瞧。” 郝甜配合地拔下頭上的桃木簪,遞到冉老夫人的手中。 冉老夫人拿著桃木簪細細撫摸,越看越激動。 “啪嗒——”桃木簪被冉老夫人掰開,一分為二。 不明所以的郝甜:“……” 哎喲喂!小老太! 這簪子咋就招您惹您了? 用得著把它五馬分尸么? 郝甜不解地看著禍禍了桃木簪后,眼淚直下的冉老夫人。 您哭什么? 這身首異處的桃木簪都還沒哭呢! “丫,丫頭,這簪子,哪來的?”冉老夫人淚眼婆娑地看著郝甜。 “我阿娘從觀音廟求來的??!怎么了?” “那你之前可曾見過這簪子?” 郝甜搖了搖頭。 “齊嬤嬤,齊嬤嬤,快去,快去把郝夫人請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冉老夫人喊了等在外邊的齊嬤嬤。 “是,老夫人?!饼R嬤嬤應(yīng)聲而去。 “祖母,怎么了?您為何要急著找我阿娘?!焙绿鸶且活^霧水了。 冉老夫人將掰開的桃木簪遞給郝甜,“你仔細看看。” 郝甜聽話地仔細看了,發(fā)現(xiàn)桃木簪被冉老夫人掰開,卻并不是弄壞。 桃木簪一分為二,儼然就是分成了兩支獨立的桃木簪。 細細看,兩支桃木簪上各有一行小字。 我心徐徐,矢志不渝。 我心冉冉,??菔癄€。 呃…… 郝甜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屬于戀愛的酸臭味道。 好酸! 郝甜嫌棄地將兩支桃木簪遞回給了冉老夫人,露出一臉不知其意的不解神情。 冉老夫人看出了郝甜的毫不知情,她揉了揉郝甜的小腦袋,“等我問過你阿娘,再同你解釋?!?/br> “哦!”郝甜咕噥一句。 阮氏在齊嬤嬤形容得火燒眉毛、十萬火急的催促下,翻墻而來。 她見冉老夫人和郝甜都好好地坐在屋子里喝茶,也是一頭霧水,“呃……冉老夫人,你家嬤嬤說出了大事?!?/br> “確實是大事,郝夫人,快過來坐?!比嚼戏蛉顺钍险惺?。 阮氏依言走過去坐下。 冉老夫人拿著兩支桃木簪,開門見山地問:“郝夫人,這兩支簪子你可認識?!?/br> 阮氏認真瞧了一眼,面帶疑惑地搖了搖頭。 “啪嗒——”冉老夫人熟練地將兩支簪子合二為一,“這樣呢?這一支簪子你可認識?” 阮氏驚訝地點了點頭,“這……這不是阿甜的桃木簪嗎!” 郝甜也很是驚訝,她才知道原來這支桃木簪竟然還如此有趣。 大概是用特殊手法雕刻制成,既能拆分開來,也能合二為一。 制作這支桃木簪的工匠可真是心靈手巧啊! 不對!好像哪里不對來著? 郝甜還沒琢磨出哪里不對,冉老夫人繼續(xù)開口問道:“郝夫人,這支桃木簪,你從何而來?” 阮氏防備地看了冉老夫人一眼,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您為何對這一支不甚值錢的桃木簪感興趣?” 對啊!對??! 郝甜也很想問這句話的。 冉老夫人感受到了阮氏的防備,她嘆了口氣,雙手再次拆開桃木簪,撥弄兩下,然后合上,她幽幽地道:“你們看這兩個字?!?/br> 郝甜和阮氏順著冉老夫人的指引,看到桃木簪上的兩個字——徐冉。 原來這一支桃木簪不僅能夠一分為二,連那兩行小字上還各有一個字能轉(zhuǎn)動。 雖然合起來的桃木簪把那兩行小字隱藏了起來,但是只要轉(zhuǎn)動那可以動的兩個小字,合起來的桃木簪也可以顯現(xiàn)出兩個字。 郝甜內(nèi)心直呼這一支桃木簪的設(shè)計巧妙。 “徐冉,是我小外孫女兒的名字。”冉老夫人給郝甜和阮氏做了解釋,“罷了,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就給你們講講當(dāng)年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