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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渡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著的。他有強迫癥,手機的電不得低于70,且必須是5的倍數。他把手機放到床頭充電,洗了澡,草草檢查了一下床單被褥,然后躺進去。 他弓著背,膝蓋手肘抵著墻壁,睡姿非常局促和拘謹,好像依然躺在那張記憶中生銹的鐵絲床上。夏天很熱,電風扇不知疲倦地轉動,他身上都是汗,譚輕卻會從身后抱過來,親他微微發涼的肩膀。 他已經不再那么年輕,四肢不再單薄似未成年,曲折的時候關節會很輕地嘎啦嘎啦響。 思渡意識到,生活是溫水煮青蛙,人們所以為的每一次成長似乎都是在很模糊的瞬間和時刻發生的。水不用達到沸點,青蛙就死在溫存的夢里了。但是思渡很清楚,他是在七年前那個夜晚一瞬間長大和老去的。 思渡恍恍惚惚睡著,并且做了個夢。 他和譚輕因為什么雞毛蒜皮的事情吵了架。他覺得很委屈,跟個孩子似的,躲在被窩里,一邊賭氣一邊哭。譚輕脫了外套,忙忙碌碌在煮泡面。 譚輕泡面沒吃完,思渡就從被窩里爬出來,餓了三天三夜的黃狗似的,奪過他的筷子連湯帶面全呼啦完了。 譚輕呢,譚輕就坐在塑料凳上看他吃完面,看他鼻尖上細密的汗珠,拿手給他擦了,對他說:“我今天都沒吃飯,你就和我吵。” 思渡心中駭然,覺得自己簡直不體貼,簡直殘忍,當即求饒帶撒嬌:“那我不吵了,我再給你煮碗面嘛,好不好?” 譚輕提出分手后,思渡總是一個人逛御街,逛天橋,逛公園,一邊逛,一邊回憶和譚輕相處的點滴,發現自己做錯過什么,總是很懊悔,好像就是因為那一件小事傷害到了譚輕,讓他不得不離開自己。 感情賬又是算不清楚的,思渡越算越難受,最后只好作罷。 但是他又不想承認,譚輕對他的愛那么脆弱稀薄,山未崩,地未裂,夏天沒有飛雪,沒有一件撕心裂肺讓人痛不欲生的事情發生,譚輕就這么輕飄飄又那么鄭重地和他分手了。 思渡很天真,他認為自己的愛情和凡俗人不一樣,因為他自己一往情深,他就認為這樁情無論如何也應該有一個一往情深,花好月圓的結局。 思渡口干舌燥地醒過來,發現滿格手機里有幾個未接電話,他點開,里面赫然有一個從譚輕處打來。 他立刻撥回去,但又在回撥的瞬間后悔,可是來不及了。 “喂,程醫生?”不是譚輕的聲音。 程思渡皺了皺眉,應了一聲,剛睡醒的喉嚨嘶啞得不像話,像年老失修的唱片機。 “譚輕有話想對你說。” 電話背景音里是笑嘻嘻的人聲。 短暫的空白后,傳來譚輕的“喂”,他聲線低沉,咬字有很獨特的停頓,有時候像開玩笑,有時候又仿佛話里藏鋒,程思渡是很熟悉的。 譚輕說:“我愛你。” 程思渡好一會兒沒說話,好半天,才忍著哭腔說:“你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譚輕頓了頓,笑了一聲,“抱歉,他們鬧起來,非要我打最新存的電話號碼。” “哦。”程思渡抱著手機,臉火辣辣地疼,像被人扇了幾個脆巴掌,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哭出來,“你混蛋。” 你讓他們開我的玩笑,你拿我想要的愛開玩笑,你混蛋。 譚輕呼吸陡然重了一點,此刻他徹底醒了酒,拂開狐朋狗友,走到露臺,手機里是思渡很輕很輕的抽噎聲,他說:“別哭。” “我,我非得聽你的嗎?”程思渡愈發不依不饒起來。 那邊靜了好一會兒,譚輕又說:“程思渡,不哭了......我好累啊。”譚輕靠在雕花闌干上,仰頭看著那輪滿月,聽著程思渡忽重忽輕的呼吸聲和綿綿哭聲。 程思渡果然沒再哭。 譚輕在這一瞬間,心里有點疼,但是又覺得快意。 他不知該恨誰。不能恨天真的程思渡,也許只能恨自己。 第5章 給思盈買金魚 程思渡給思盈和譚輕各一個瓷碗,從冰箱里拿出一大罐自制的黃桃罐頭,凍得微微結霜,然后像幼兒園大班里分湯的小朋友一樣,很小心地把黃桃用筷子撥到碗里。 思盈不高興:“我五塊,他六塊。” 思渡挺不好意思:“你怎么這么計較啊?”又給思盈加了一塊。 小姑娘這才高興,抱著碗用湯勺舀黃桃吃。 譚輕吃東西的時候沒有話,簡直沉默,吃完以后又被拖著看動畫片。 思渡看出來,譚輕不喜歡這些小孩子東西,但是他對小孩兒的確有種近乎溫柔的耐心。 所以后來他有幻想過做父親的譚輕。 譚輕和思渡哄睡了思盈,兩個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樓道狹窄,思渡單手扶著墻,走得有些慢。 “誒,你聽磁帶嗎?”思渡小聲問,“我有蠻多磁帶。也許有你喜歡的歌星。” 譚輕不置可否,仿佛默認般,跟著思渡去一樓隔間。隔間很小,常見的鄉村磚房,天花板只有一米八,譚輕必須彎著腰才能進去。 房間里有張竹床,鋪著棉花墊,又蓋了一張深色涼席,似乎偶爾會有人在這里睡覺。旁邊有張桌子,上面擺了個黑色的半舊錄音機,旁邊是一堆磁帶。 譚輕翻了翻,他不聽歌,不認識什么歌星,只是讓思渡隨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