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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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縈之面無表情,客客氣氣地站在墻下回話,“羽先生過獎了。書信夾帶繪畫的不止我一個。太子爺當年畫的鴨蛋小人,也是相當的童趣可愛。” 千里快遞手繪鴨蛋的二貨,不只是她一個吧。 “呵呵呵呵……”羽先生大笑了一陣,抬頭看了看濃云籠罩下的淺淡月色,從墻頭站起身來說,“天色晚了,明日東宮設宴,池小世子還是早些安歇罷。” 池縈之等了半天,就在等這句話。 她招呼了樓思危,起身趕緊就走。 羽先生卻又在背后叫住了她。 “對了,在下最近聽說了一件事。池小世子和犯下了大錯的前蜀王世子司璋似乎有些交情?據說押解上京當日,司璋在城門下叫住了池小世子,想細說一些事,池小世子拒絕了——” 池縈之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跟謀逆案扯上關系。 她立刻分辯,“絕無私交。我與前蜀王世子只見過寥寥數面,因為兩邊封地的公務往來過幾次而已。最多算是點頭之交罷了。” “哦——”羽先生若有所思地下了墻頭,回了他自己家。 旁聽了一路的樓思危震驚極了。 但他的腦回路明顯被帶偏了。關心的不是蜀王謀逆案,而是另一個更勁爆的話題。 “東宮那位——”他捂著嘴小聲問,”當真畫過鴨蛋小人?我怎么感覺……人和事完全搭不上呢。” 池縈之踩著木屐,噠噠噠地轉過回廊,實事求是地回答,“畫過啊。一張紙上連畫了四個呢。”她伸手比劃著,“這樣,這樣……頭大身小,神情生動,畫風挺可愛的。” 樓思危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帶著三觀盡碎的震驚表情回去自己院子歇著了。 當天晚上,池縈之臨睡前,把東宮送來的宴席帖子壓在枕頭下面,抱著湯婆子靠在床頭,在油燈下翻看著自己那本厚厚的記事簿。 這些年來陸陸續續記錄的劇本片段實在太多了,時間線又是打亂的,一不小心就會漏過一截。她翻看了半天,也沒找到符合明天東宮設宴的片段。 或許是一場純粹過場的宴席,自己是個活動的背景板? 她這樣想著,翻看著記事簿,安心了不少。 湯婆子暖和得很,她看著看著,上下眼皮逐漸打架,靠在床頭沉沉地睡著了—— 鋪天蓋地的黑幕正中,一行大字快速滾動: 【第七百零七幕】 【涉及敏感題材,文字劇本審核不通過,自動轉換為模擬劇院模式】 【模擬劇院模式開始,5,4,3,2,1……】 ——這次連‘是/否’的選擇項都不給她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又陷入了一片茫茫白霧之中。 這次所在的地方,還是一處幽靜的內室,但擺設布局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見過的同一處靜室。 窗外也沒有蛙鳴了。半開的軒窗外,紛紛揚揚落下白鹽般的細絮來。 池縈之盯著窗外看了片刻,實在分不出到底是春日的柳絮呢,還是冬日的大雪。 她放棄了辨識季節,轉向屏風后的拔步床。 金鉤綺羅,帷帳低垂,蓋住了影影綽綽的人影輪廓。結實的雕花木柱細微的晃動著。 池縈之一驚,剛邁出去的腳步停在了半空中。 她帶著幾分復雜糾結的神色,站在原地分辨了片刻,隔著幾重帳子也分不出里面的人到底是誰,是男是女。 停了一會兒,她還是走到床邊,試探著要去掀開帷帳。 帷帳卻從內開了一條縫。一只雪白如蓮藕般的小臂橫出了帳外,仿佛溺水之人四處抓尋浮木一般,吃力地反手揪住了重重紗帳,青蔥般的指尖泛起了用力的白。 手腕處一道明顯的紅色勒痕。 池縈之怔在原地,盯著那只眼熟的手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反復地看自己的右手。 帷帳再度從內掀開,一只屬于成年男子的健壯手臂伸了出來,輕易地捉住了床頭無力垂落的手腕,帶著幾分親昵的意味摩挲了那處紅色勒痕,將雪白的手臂又捉回了帷帳之中。 池縈之只覺得自己拎著輕紗帳的兩根手指有千鈞重,幾次想要掉頭就走,想想看不對,這還是劇情第一次出現不可描述的場面,總得把對方是誰搞清楚。 她深吸了幾次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一狠心就要掀起帷帳—— “世子爺又做噩夢了?快醒醒,該起身準備進宮了。” 阿重清脆的聲音出現在靜室里,大片白茫茫的濃霧瞬間四處涌了出來,遮蔽了眼前的景象。 池縈之被推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進宮,受夠了刺激的咸魚選手準備battle 感謝在20200801 21:33:17~20200802 20:0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的小天使:sehu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uri 2瓶;今天星期三、闌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章 咸魚第十四式 第二天早上,樓思危過來找人一起用早飯的時候,發現他家池小叔心不在焉,視線始終盯著自己皓白的手腕發呆。 樓思危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指著池縈之衣袖邊緣露出的金手釧說, “叔啊,有病得治。你平日喜歡聽鈴鐺響聲就算了,今天東宮設宴的大日子,在場的是我們大周各家的藩王和世子,難不成你還要戴這個玩意兒去?那不是丟了隴西王府的面子嗎?” 他本意是督促誤入歧途的池小叔回頭,沒想到池縈之聽了,發了一會兒呆,下定了決定,“戴著去!” 趁著今天各家藩王和京中高官顯貴齊聚的大日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隴西王世子‘喜歡聽鈴鐺響’的怪癖從一開始就捅出來。 ‘身有怪癖的隴西王世子’雖然丟面子,好過一個‘正常的隴西王世子’突然被迫戴起了手釧,被人揪出女扮男裝的事實,隴西王府上下數百口犯下欺君大罪。 池縈之想通了這個關節,堅持把手釧戴著了。 啞口無言的樓思危:…… 池縈之食不知味地扒拉完了早飯,心里的困惑無處排解,想想樓思危好歹是個風流名聲在外的世家子弟,隱瞞了前因后果和他討論了幾句: “大侄子啊,有件事想請教你。一個身體強健的男子,對方是個體格遠遠比不上他的女子,明明用手就能按住,他為什么會在那種時候用繩子?” 樓思危眨了下眼:“那種時候?” 池縈之點點頭,“那種時候。” 風月話題就問到樓思危的強項了。他精神一振,斬釘截鐵地說, “那人跟叔你一樣,有怪癖唄。有些人就是這樣,不喜歡送上門的,偏喜歡用些手段強取豪奪。” 池縈之當場震驚了:“……不喜歡送上門的,偏喜歡強取豪奪?還有這樣的?” “各家子弟里有怪癖的多著呢。越是高門大戶,關起門來見不得人的事情越多。”樓思危不以為然地道,“這算什么呀。對了,你說的這人到底是誰?有病還是得治一治的好。” 池縈之感慨地說,“京城里有病的人不少。沒看清楚,不知道身份。” 午時前夕,皇宮金水橋外的下馬碑處已經擺開了長龍,前來赴宴的各家車馬綿延數里。 下馬碑處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不論平日里的身份如何尊貴,一律在這里步行過金水橋,從左右兩邊掖門進宮。 禁軍把守、安靜肅穆的朱紅宮門下,一片紛亂的腳步聲中,叮鈴叮鈴由遠及近的細碎金鈴鐺脆響,引得人人側目。 池縈之頂著來自各方的古怪打量的視線,莊重服飾紋絲不亂,態度神情從容不迫,攏著衣袖極為鎮定地進了宮門。 樓思危硬著頭皮跟在旁邊。 這次舉辦宮宴的臨水殿屬于皇城前殿范圍,毗鄰太液池畔,接引宮人在前方引路,不到一刻鐘就走到了。 種植了長青樹木的湖邊石道張燈結彩,秋冬季節盛放的各品菊花和早梅盆景點綴其中,宮廷樂師隔著湖奏起絲竹雅樂,這次的宮宴居然籌辦得頗為雅致。 池縈之放緩腳步,四處打量了幾眼,剛和樓思危小聲議論了一句,“景致還挺不錯的——” 腳下轉過一個彎,看到前方湖邊的‘景致’,下面的話就卡在喉嚨口里,再也說不出來了。 沿著湖邊青石板道筆直往前,直通向臨水殿外的數百尺長的夾道兩邊,每隔四五步,就有一處照明用的石座宮燈。 現在,每一座石宮燈下面,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罪人。 跪倒的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低垂著頭,側臉露出麻木的表情,仿佛地面上生出來的石雕一般。 到場的賓客們都被出其不意的場面驚呆了。 眼前的場景,怎么有點像墓道兩邊陪葬的石人石馬呢? 都是些大活人吧?這場面也太瘆人了。 池縈之愣在原地,隱約猜到了這些罪人的身份,倒吸一口涼氣,匆忙轉過了視線,不再去看。 做事不留余地,得理不饒人啊…… 一看就是東宮手筆。 樓思危愣在原地半天,折扇指著其中一個看起來有點臉熟的,恍然叫起來,“哎呀,這些莫非是剛剛押解上京的——” “噓——”旁邊竄出來一個身穿海青色窄袖文官袍的年輕官員,把樓思危拉到旁邊去,低聲抱怨說,“你可閉嘴吧大兄弟。在場這么多人,就你一個看出來了?嚷嚷什么呢。” 池縈之聽那道聲線挺熟悉,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認出人來,驚訝道,“哎呀沈表兄,你怎么穿了官服來了?不是說今天你拿不到帖子的嗎?” 穿著海青色文官袍子從太液池邊竄出來的,居然是號稱來不了的沈梅廷。 沈梅廷也很無奈,“我是拿不到帖子,本來也沒打算來的……這不是昨晚在你家老宅子露了臉,被羽先生惦記上了,臨時抓差了嗎。” 說到這里,他伸手一指青石道兩邊跪著的罪人們,壓低嗓音道,“今天人多眼雜,兩位務必多看少動。千萬別——” 還沒說完,旁邊響起了一聲憤怒的呵斥聲。 “蜀王謀逆余孽犯下了死罪,直接推到西市一刀殺了便是!把他們拘到宴席邊綁著,叫我們看著,東宮此舉是什么意思!殺雞儆猴嗎!”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蓋過了其他的聲響,沈梅廷被噎了一下,才把后半句說出來: “——多看少動,別說話,別做出頭鳥,千萬別學這位仁兄。” 池縈之打量了一眼跳出來大罵的出頭鳥。 一襲赭紅金繡仙鶴袍打扮的少年公子,年紀看起來約十七八歲,薄唇細目,眉宇間滿滿是沒有經受過挫折的倨傲忿然神色。 “廣陵王世子。”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