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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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城的城墻高且寬闊,城墻上的大炮弩機依舊狂吐著傾瀉弓箭和炮子,這道口子一開,社稷軍猶如久餓的餓狼見到rou了一般,沖進去便是榮華富貴、青史留名,不再用督戰(zhàn),全都殺紅了眼,自外墻直接爬上了墻頭,開始近戰(zhàn)。 武慈看著社稷軍源源不斷如同潮水一般,看來凌安之果然把攻擊的重點放在了城墻相對薄一些的朝陽門,其余八門縱使再堅固,一門被沖破,便是一損俱損了,他當風屹立城墻,絲毫不見慌亂,拿著千里眼仔細觀察—— 果然,城墻外不遠處一員大將手持長戟指揮戰(zhàn)局,周圍往來請令者絡繹不絕,這人面色和周圍人相比,白的有些晃眼,不是凌安之是誰? 凌安之仿佛感覺到了被鎖定觀察,抬頭透過了千里眼,一雙眸子似有瀚海云濤,直接盯在了城墻上的武慈身上。 武慈嘴角冷笑,此生他有一個不甘,一個感激:不甘的是幾次是棋落一招,敗在這個比他年輕十余歲的小帥手里;感激的是上蒼明白他的血性,給他安排了一位這樣的敵手,讓他身為武將此生無憾;今天,縱使朝廷軍屬于困獸猶斗,但二人針鋒相對,他倒要看看,到底姜是老的辣,還是長江后浪推前浪? 武慈將千里眼遞給了身邊的侍衛(wèi),雙手擊掌三下:“來人吶,吩咐崗樓,架遠射程的飛虹炮!” 京城城墻里的高腳崗樓高聳入云,上邊架著的遠距離的壓箱底飛虹炮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氣貫天際的飛向社稷軍陣中。 周青倫一直負責盯著這些崗樓,明明一個時辰之前已經啞火了,他以為是炮彈耗盡了,沒想到這又石破天驚的發(fā)起威來,他激靈一下子沖到凌安之馬前:“大帥,對面的崗樓又冒煙了,怎么辦?” 凌安之咬咬牙,武慈這幾座崗樓看著真挺厲害,果然戰(zhàn)備沒有耗盡,但是前鋒已經上了城墻,再退回來京城生產的軍備跟上,再來兩路王師親王,便又是陷入苦戰(zhàn)了:“吩咐朝陽門外景山上的堡壘,架遠射程炮,開始對射?!?/br> 堅持了能有半個時辰,崗樓內的長虹炮還是沒有歇火的意思,周青倫灰嗆嗆一張臉的又狼狽跑了回來:“大帥,頂不住啊,先前爬上了城墻的兄弟們估計全折了,官軍開始搶修城墻了,到底怎么打?” 凌安之將長戟遞給了親兵,自背后將安森雙戟拿在了手中:“怎么打?給我咬著牙往死里打!” 此刻雙方俱生死存亡,針尖對麥芒,就是拼命的時候:“吩咐下去,跟隨本帥,準備上城墻!” 周青倫當場眼圈就瞪紅了:“大帥,外邊炮火太盛,強弓勁弩無數,您不能親自沖鋒!” 凌安之目光堅毅,好像透過了戰(zhàn)局上空籠罩的硝煙和火光看到了城墻上的武慈:“武慈不除,京城中的守軍便有主心骨,擒賊擒王!跟我走!” 凌安之帶兵已經沖到了城墻下,熟識架云梯和戰(zhàn)車就早就架上了,飛身下了戰(zhàn)馬,城墻高數仗又如何?他打算親自爬上城墻和武慈較量一下。 武慈端著千里眼,親自看著凌安之前來送死,覺得心下狂喜,一炮轟死了凌安之,許康軼縱然已經拿下了北境河山又如何?沒有大帥,剩下的就是一窩耗子,見了貓還是死路一條。 他冷笑兩聲,當即吩咐所有弩機調轉方向,舉起指揮刀喝令道:“兄弟們,西北軍只是炸了我們一座軍火庫,只要我們能挨到明天午時,補充的軍火就上來了,頂??!” 他用刀遙指凌安之:“都看清楚了嗎?銀甲持雙戟的敵人,就是凌安之!射他一箭者,賞銀十萬兩,拿他人頭者,賞金四十萬兩!殺了他!” 官軍當即眼紅,幾年來受了這個人多少氣?沒想到還敢親自來爬城墻?難道是瘋了不成?! 花折處理了傷口放心不下,勉力坐著車又來到了前線找翼王,許康軼在這個光線下看不見,一伸左手扯住了一名中層軍官的袖子:“王爺沖出去了?” 中層軍官也正瘋了一樣往城墻下沖,本來不想理拉住他袖子的人,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花折,才算是緩了一步說道:“凌帥要親自登城,王爺估計是要一會和大帥一起爬城墻!” 花折看著漫天的箭雨在敵我不分的亂射:“王爺和大帥在一起?裴星元他們呢?” 中層軍官扯開花折的手:“花大夫,總攻已經白熱化,所有將士皆有作戰(zhàn)任務,城里城外成了一鍋粥了,裴將軍正在全力應對宇文載光!我走了!” 花折松開手,看軍官在視野中箭射的一樣消失,他扶著幫他趕車的藥童的手站了起來,失血太多,面色還有些蒼白,聽四周喊殺聲和炮聲鑼鼓聲響得一團糟:“去,吩咐平時鼓舞士氣的軍樂隊,把戰(zhàn)鼓抬出來,越快越好?!?/br> 不大一會,社稷軍一千面牛皮戰(zhàn)鼓就擺在了陣后。 花折聲音虛弱,他說一句,大嗓門的藥童喊一句:“弟兄們,還記得西北軍沖鋒的軍歌嘛,照著那個點,開始敲!” 黑云壓城兮,身帶吳鉤, 平沙莽莽兮,袍澤同裘。 馬毛披雪兮,殺盡胡虜。 干犯軍法兮,談何自由? 上報山川兮,下救黔首。 平定京城兮,蔭子封侯! 軍鼓一響,社稷軍軍歌唱起,整齊的節(jié)奏震撼心魄;更可怕的是,軍鼓一響,所有社稷軍的戰(zhàn)馬依據本能,只會前進,不會后退。 ——決戰(zhàn),只在眼前,能增強一寸是一寸。 “轟!”一發(fā)飛虹炮彈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接擊在了離武慈最近身后的崗樓上,武慈晃了一晃大罵:“他媽的炸膛了嗎?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等他話音落地,第二發(fā)第三發(fā)已經接踵而來,武慈身后的崗樓扛不住,晃了晃,倒塌了下去。 武慈目光追逐著向自己一方射出了炮彈的崗樓,卻見這個崗樓的所有炮口,已經開始轉向,對準了另外官軍崗樓—— 他再也鎮(zhèn)定不下去了:“不好,這個崗樓被反賊占了!” 連凌安之都感受到了這個崗樓的不尋常,他隔空望去,正好看到塔樓塔尖上的天窗,縱使崗樓里光線很暗,他依然看到了那一抹纖細靈巧的影子—— 他當即心口窩發(fā)熱:“余情,果然是她?!?/br> 凌安之看到這抹小影子還在試探著用千里眼四處觀察著尋找,也許是找下一個目標,也許是想找他。 他緊張的發(fā)了瘋,一種叫做擔心的情緒敲擊著他的腦袋,在敵后開炮,對敵軍的威懾力和震懾力最強,可是開炮的人最危險,余情所在的崗樓像燈塔一樣明顯,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弩機箭雨就會招呼過去,大羅神仙也逃不了。 周青倫也發(fā)現(xiàn)了,聲音即驚喜又顫抖,驚喜的是焦灼的戰(zhàn)局陡轉,爭取了機會;顫抖的是余情這是作死,萬一再有閃失大帥如何面對?“大帥,是余情,是余情??!” 紅顏和江山,均在眼前,江山可以等,因為亙古不變;可紅顏不能等,因為瞬間可以煙消云散。 戰(zhàn)機和生機,俱在此時! 社稷軍全軍籠罩在炮聲隆隆中,所有人卻清晰的聽到了凌安之震撼肺腑形成共振的爆喝:“攻城、攻城、攻城!為了社稷軍流過的鮮血,為功名妻兒而戰(zhàn)!” “所有人,跟著我,上城墻!!” 第284章 霄掩 社稷軍沖鋒的戰(zhàn)鼓敲起, 排山倒海之勢,周青倫長刀換成了短刀,弓箭背在身后:“弟兄們, 我方在敵后的是元帥夫人余情??!女子有如此膽魄, 我們還磨蹭什么,跟著大帥,沖啊!” 武慈看到兵潮如潮水一般,聽到城下社稷軍的戰(zhàn)鼓和沖鋒號一起響起來, 他眼珠子已經紅了, 是成是敗,只在此刻:“殺賊、殺賊、殺賊!為了家園古國,為了西南軍的榮譽而戰(zhàn)!” 隆冬季節(jié), 地面上的冰水卻已經全都烤化了,鐵蹄就踏在橫七豎八的人體上,爆起的血浪濺得戰(zhàn)士們猶如地域惡鬼。 月芒已經被燒糊了, 官軍的軍旗在夜風中悲鳴。社稷軍重型輜重支撐的云梯道道架起,猶如彩虹一般的天梯,直達通天之路?!璋仓峭ㄌ炻飞系拈_路者。 數個城門前的攻城車和重騎兵已然瘋狂, 四九城門像一張曾經咬得死死的大嘴,而今已經被撬開了牙縫, 裴星元和宇文庭等人浴血奮戰(zhàn),將出城應敵的官軍收拾得七零八落。 傳令兵渾身是血, 頭盔已經扔了:“裴將軍, 我們現(xiàn)在是攻打京城四門,請問重型撞擊車重點撞擊哪幾門?” 裴星元勒馬而立,猶如殺神在世, 周身血染映照得眼中閃出的全是兇光,哪有什么豐神如玉雅將的樣子:“哪幾門?難道撞車還要省著點用嗎?只要戰(zhàn)車擺得開,所有八個城門,全給我著力撞!” 戰(zhàn)鼓聲、火銃大炮聲、喊打喊殺聲,聲聲入耳。 紅的火、紅的血、白刃落下,血rou橫飛,無暇恐慌。 天光泛起了一線魚肚白,這么長的夜,終于有點要亮了。 武慈無數的明槍暗箭,還是在亂軍中失去了凌安之的影子,他剛才下了死命令要拿下反賊占領了的塔樓,手下已經領命去了;待他剛拿下千里眼打算觀察一下己方的戰(zhàn)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正對著的城墻上方,竟然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只有一人,銀盔銀甲,一雙碧眼在火光中猶如燧石,好像隨時能夠打火燃燒,手持雙戟,猶如戰(zhàn)神降世一般,就那么燕子似的輕盈落在了城墻上,距離他只隔著幾段城樓。 武慈吃驚非小,他沒想到凌安之竟然膽大包天到自己沖了上來:“凌安之?!你自己來了?” 凌安之落地起勢,雙戟交叉冷冷一笑:“武慈,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城墻上的官軍和城墻下的社稷軍震驚非常,許康軼反應最快,帶著元捷、周青倫、凌合燕打頭,順著登城梯敏捷如風,一邊撥開弓矢亂刃一邊往上爬。 城墻上官軍林立,竟然看到了許康軼和凌安之湊在一起,還湊到他們的近前來,當即瘋了,連武慈都向前沖了一段距離——這若是拿下了二人,什么叫做擒賊擒王?什么叫做畢其功于一役?何為決戰(zhàn),這就是決戰(zhàn),全亮家底! 兩軍陣前官軍在哇哇鬼叫,聲音或急迫或嘶?。骸皻⒘肆璋仓?!殺死許康軼,沖??!” 瞬間城墻上變成短兵相接,有王爺和大帥帶著登城,社稷軍將士還有什么猶豫的?軍心鼓舞,像是黑潮上涌一樣,無數官兵爬上了城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揮舞戰(zhàn)刀的破空聲,短兵相接的金屬鏗鏘聲,兵刃插進□□的“噗噗”聲,鮮血潑灑的落地聲,靠著四處燃起的戰(zhàn)火光亮,雙方就在城墻上,展開了白刃戰(zhàn)。 凌安之和許康軼兩個人速度太快,凌安之盯著武慈的方向,已經殺出了官軍的包圍,轉瞬間到了距離武慈一仗遠的地方。 武慈猙獰一笑,他身邊的官兵看到了武慈牙縫里蜿蜒流出的血跡:“點冥火!” 縱是有月光和火光,許康軼夜晚視物,也只是朦朧的輪廓,他看到數十名官軍每人扛著一截木樁似的,他沒見過,剛眨了一下眼睛想仔細看—— 卻見官軍拿起火把,把這東西直接點燃了,哪是什么木樁,原來是裝了特制燃料巨型火燭,剛剛點火,就看到火苗“嗖”的一下子,每一個巨型火燭全帶著風聲似的竄起三米多高。 太亮了,怪不得叫做冥火,天地間像是無數閃電聚在一起,所有人或直接閉眼,或者以手臂掩面。 凌安之剛才也在盯著巨型火燭看,他本來擔心是什么短程射炮之類的,要及時閃躲,卻沒想到竟然是閃光的刺目火把,他本來就是夜眼,已經適應了黑暗,而今太強的光芒突然炸在眼前,眼睛當即暴盲,面前白花花一片,暫時什么也看不到了。 此種冥火沒有其他的作用,只是強光,為視力超群的凌安之專門打造,越是夜間視力好的,人也好,動物也罷,遇到強光越是容易暫時性暴盲,武慈做這個玩意兒,目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用一次——沒辦法,對凌安之來說,第二次普遍不靈。 凌安之手持雙戟,覺得眼前似一道白虹閃過,緊接著再閉眼睛來不及了,他站在原地沒動:“王爺,我看不到了?!?/br> 許康軼看到強光就已經反應過了,他還好,本來視力不佳,還有水晶鏡擋了一下子,他耳朵動了動:“凌兄,我能判斷方位,你靠到我身后來!” 在戰(zhàn)場上,凌安之已經多年來身后無人了,已經忘了身后有依仗什么感覺了。 可如今,閃身貼上許康軼溫熱的后背,心中一閃念,飛過了感動。 在這人世間,沒有血緣的就不是兄弟嗎?非也,刎頸之交,生死相隨,肯定不是為了利益。 在紛飛戰(zhàn)場上,那人去后,還會再有一個人,敢用后背相對嗎?有的,身后有屏障,眼前有目標,男兒快意恩仇,也在此時。 許康軼和他背靠背:“我聽得清楚,后背交給我!” 凌安之本來以為兇多吉少,可突然想到許康軼還有個特殊功能來:“王爺聽得見?估計只是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會就恢復了,你指揮我,我們要纏住武慈,不能讓他跑了!” 武慈看他二人頃刻間默契地靠在一起了,看來凌安之和許康軼確實深厚似兄弟之情,兩個人之間沒有絕對的信任,肯定走不到這一步,他無暇感慨,大聲喝道:“全軍聽令,射殺凌安之和許康軼!” 許康軼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周圍的一切在他耳畔形成了一副圖,一仗半外的武慈正在揮刀,讓眾人往這邊來;兩段城墻外的弓箭手已經箭上弦,瞄準了他們;距離他們最近的官軍只有三米,正在提刀往上沖;保護他們的元捷和凌合燕元捷剛才閉眼及時,沒什么事,已經又沖著這邊來了。 “凌兄,武慈比照剛才向東南進了五步?!?/br> “右后方有人射箭?!?/br> “元捷上來了!” “…” 時間流過,武慈越看越驚心,許康軼和凌安之在暴盲之下對方向的判斷依舊準確,躲開了暗器和追殺,速度不減,距離他還是越來越近,半柱香的功夫過得差不多了,凌安之在亂軍之中一歪頭,和許康軼又一分為二,重新恢復的目光和他隔空碰上了。 凌安之邪惡一笑,近了,夠近了,他看到武慈的親兵已經開始冒死保護著武慈往城墻下走,看那個口型:“武慈,把腦袋給我再走!” 武慈咬牙切齒,取他的人頭,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他知道此刻自己危險,跟著親兵邊后退邊下達命令:“放箭,射死他!” 凌安之眼前一片箭雨,齊刷刷密集成了一道幕布,挾持著不詳的幽暗之光,雨一樣的向他潑灑而來。他縱身而起,直接躍到了空中,雙戟輪轉,形成了一道屏障,箭矢紛紛落地,恍惚間有些走神:當時在落鳳坡,看樹上的痕跡也是箭矢濃密,當日凌霄遇害的時候,眼前也是這般光景嗎? 武慈見凌安之勢如鷹隼,只一個起落就已經到了他的近前三四米處,大驚失色,這是人嗎? 武慈的親兵侍衛(wèi)誓死護主,箭雨和長矛瘋了一樣向凌安之身邊招呼上來,如果萬軍叢中,被凌安之取了上將的首級,這仗還怎么打?! 許康軼和元捷等人被敵軍纏住,距離凌安之也有兩丈遠,天空雖然沒有大亮,不過已經破曉,太陽就要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了,直接就看到了無數暗器兵刃雨一樣對準了凌安之,這是要兩軍對帥不成?! 凌安之就是要在萬軍叢中,取上將的首級,他沖勢不停,又一個縱身而起的躲避,左手抄起戰(zhàn)戟,猛禽一樣,轉瞬已經轉頭飛身到了武慈的頭頂—— 武慈避無可避,舉起指揮刀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