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子兮 (1v2H)、完美替身、求你別秀了、追他的小狼狗是跑酷冠軍、重生后夫人每天福氣爆滿、聽說,你忘了我(1V1)《初戀5+1之卷三》、今夜盛放、隊友太會撒嬌了怎么辦、錯拿了萬人迷劇本的咸魚、豪門影帝官宣吧
花折賣關子:“反正你最近也沒事做,好好猜一猜,猜到了告訴我。” 花折不等他回答:“你問我后不后悔?和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我說你聽就行了。” 許康軼“嗯”了一聲。 花折輕輕捏他的手肘和手腕,讓過血通暢些稍微舒服些:“我打小出生在夏吾皇宮,是我父王的一根獨苗,從小便是當繼承人培養(yǎng)的,身邊一片虛情假意的稱贊聲,夸我長的好,唱的好,讀書讀的好,以及聽話孝順父王和祖母。” 花折冷清的聲音中透漏著恨意:“其實他們說的全不對,我最好的,是戲演的好,我打小就知道祖母想乾綱獨斷、一直有想當女王的野心,幾次暗示過父王萬事小心,可父王心慈面軟,不聽我的,最后不到四十歲,就死得不明不白,我的靠山一下就沒了,如果不出意外,就快要死到我了。” 花折自小城府極深,只稍微流露就經(jīng)常讓身旁人膽寒戒備,所以花折從來表現(xiàn)春風拂面的一面,而今在許康軼面前,毫無掩飾的表露出來: “我打小就喜歡四處閑散游蕩,裝作看不懂局勢,好似不爭不搶,最得祖母歡心,利用好自己的血統(tǒng)好好做一個傀儡,讓她以為我這個王國正統(tǒng)比外邊那些旁支好控制多了,才能活下來,所以她認為我最孝順,后來也是實心實意的培養(yǎng)我,想我接她的王位。” “其實我最恨她,恨她虎毒食子,恨她撥動風云,讓我活在一片虛無之中,身邊任何可靠的東西都沒有,我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她手段高。” “那么多年,我的心和我的人,全是空的,我做的一切在我看來,對自己均沒有任何意義;唯一可指望和帶給我感動的,竟然是遠在大楚的這一縷血脈,有人知道我需要,就這么平白的賜予了我;我每日里好奇,這個大楚的人是什么樣子,長的什么樣的眉眼,如果看向我,目光是不是和夢中一樣平靜堅定?” “后來這一縷血脈指引著我,把我送到了你的身邊來,我真的動心你又精明又糊涂矛盾的樣子。所以,不能因為我需要的時候就索取,到了付出的時候就后悔。” “康軼,我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放棄希望不努力去擁有。雖然辛苦些,但是我依然選擇guntang的人生。” 許康軼覺得心中氣血翻騰,鼻子發(fā)酸:“…花折,可是,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你有過快樂的時候嗎?” 花折加點力握住了他的手腕,回答的柔和中透著絲絲堅定:“有過。” 許康軼聲音虛弱,毫無自信的問他:“一共有過幾天?” 一片茫然的黑暗中,花折忍不住的眼淚已經(jīng)砸落在了許康軼的額頭上:“每一天。” ****** 轉眼入了深秋,此時凌安之、凌霄、裴星元全已經(jīng)到了蘭州,原因無他——任誰都看的出來,許康軼最后的幾天到來了。 許康軼本就體弱,沒有像花折期望的那樣能熬到油盡燈枯,估計是要提前點去見閻王了,胃氣已歇了數(shù)日,每天只能進幾口參湯米湯,腿部浮腫,整個人快要消瘦到皮包著骨rou,他斷然拒絕了花折奉血的想法,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多茍延殘喘幾天徒增加別人的負擔。 藥石已經(jīng)無效拖延病情,花折現(xiàn)在下的藥全以止痛為主,可由于能喝下去的實在太少,還是會疼到汗?jié)癖蝗欤?jīng)常被折磨到一夜一夜的睡不著覺。 他神智清醒,看到這么多人天高水遠的跑過來不免也有告別之意,強撐著陪大家吃了一頓觥籌交錯的午飯。 席間端著白開水聲音虛弱的逗meimei余情:“小黃魚兒,當年你娘在的時候,就想看你有個著落,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嫁不出去,害得我…叔叔和舅舅全當不上。” 看著許康軼瘦成麻桿一樣的指節(jié)、皮包著骨頭的手腕、以前豐潤的太陽xue也塌了下去貼在骨頭上,席間除了花折之外,均沉默不言面面相覷,余情低著頭心酸的咬著嘴唇,覺得自己這個meimei當?shù)拇_實過分。 凌安之也不愿意看許康軼一生帶到棺材里去的全是遺憾,他想了想,伸手攬住了余情的肩膀:“殿下,我…和情兒已經(jīng)在一起一年多了,只是沒有聲張。” 許康軼先是一愣,之后環(huán)顧席間,除了花折和他一樣有意外之色,凌霄和裴星元俱是神色坦然的如釋重負,就是全知情了?他忍不住苦笑:“怪不得坊間叫我四瞎子許康軼,看來果然如此。” 當時他和皇兄數(shù)次想要將凌安之收到麾下,可惜凌安之從不吐口,滴水不漏,卻不想早早釣了他們家最富的小黃魚兒,摟著美人享受瞞著他們而已。 凌安之最大的一杯酒滿滿斟上,微微一欠身賠罪道:“殿下——二表哥,妹夫在這里有禮了。”語罷一飲而盡。 花折看到他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當時虛張聲勢把刀插在了他的枕頭上,卻不想暗度陳倉把他們瞞了一個結結實實,當即加碼:“賊喊捉賊,一杯不行,這樣的杯子要罰十杯。” 凌霄伸手阻攔:“使不得,這一杯足有半斤多,我家大帥也是內(nèi)傷初愈,不能如此縱酒。” 花折看凌霄也不順眼,做什么壞事凌安之是主犯,凌霄全是幫兇,用手彈著凌霄額頭,批評他助紂為虐:“那就倒二十杯,破軍將軍也跟著受罰吧,本神醫(yī)圣手在此,還擔心喝壞了你們不成?” 神醫(yī)都說話了,凌安之哈哈大笑,不想牽連凌霄,自己捧著酒壇開始倒酒,喝水一樣十杯酒全都下了肚。 直看得余情目瞪口呆,這把酒當水喝,是酒鱉嗎? 許康軼見他喝完,扶著花折輕輕的冷哼一聲:“想不到你…做人不實在,喝酒倒是實在,看在你好歹…還有這么點優(yōu)點,本王送你一份小禮吧,如果你哪天對余情始亂終棄,余情便用此禮…實行家法。” 凌安之剛想問是何禮物,只見許康軼已經(jīng)撐著桌面在席間堅持著站起身來,雙手在腰間一按,嗆啷一聲響,寶劍秋風落葉掃卸了下來,單手遞給了凌安之。 凌安之大受感動,要知道日前余情問過許康軼,對于身后事有什么要求沒有,許康軼思索了一會,要求只有兩個:一個是墓室內(nèi)想有萬卷書,第二個便是秋風落葉掃陪葬,其他一切從簡。 他心念一動:“你們家的家法是什么?” 許康軼目光游離的掃了他下身一樣,他覺得這目光放肆,有些不對,聲音雖然軟的像豆腐,可其中還是夾雜著刀子:“你若對不住余情,她便用此劍將你這個兵痞丘八,先凈身,再出戶。” 凌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這是平時一本正經(jīng)的翼王說的話?“這也太狠了,不要你meimei連男人都不讓做了?” 凌安之一張雕刻一樣的臉當場有些笑不出來,當眾戲弄鬼見愁?他是不是最近脾氣變好了? 只有裴星元長出了一口氣,無視花折笑的前仰后合,僥幸地說道:“阿彌陀佛,幸虧當時和余情沒成,要不我萬一弄了個妾是真要被斬草不留根了。” 這男人多的酒果然沒法喝,平時一個個一本正經(jīng)、道貌岸然,怎么喝了點酒就變成這樣? 余情就算是江湖兒女,大氣明媚,被幾個男人這么生吞活剝了似的也有些不自在。 她看了看許康軼神情異常疲憊,估計已經(jīng)很累了,想宴席收尾一下抓緊讓他休息,端起酒杯轉移話題道:“今天,是我生日,雖然過生日許愿有些幼稚,不過三哥曾經(jīng)告訴我,心里有,事情才能成,我們一起許個愿吧。” 許康軼伸手去端水杯,花折一手按住了他,“哎,今天日子特殊,許愿的話心不誠便不靈,殿下,也舔幾口吧。” 反正都這個時候了,再忌口亦是毫無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感恩追文和訂閱,感恩灌溉和評論,鞠躬~~~~~ —————————— 感謝在20200227 00:15:18~20200302 23:1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5167521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狗子第2002章 5167521 3個;40909939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廿五 143瓶;紫蘇 35瓶;29664779 18瓶;江心秋月白、納蘭·晴風、dino 10瓶;佐手牽鼬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7章 出爾反爾 為了這么一個小小的儀式, 連余情也跟著換了最大號的杯子,甘州最好的漢武御滿滿斟上,全桌起立,除了許康軼全部干杯: “一愿世清平, ”干杯。 “二愿君身康健,”此杯敬康軼, 滿飲此杯。 “三愿吾等身如梁上燕, 歲歲常相見。” 也許是許康軼送出了小禮,所以上蒼給他回了一份大禮;也許眾人誠心許愿,感動了哪路神仙。 第二天四更天花折剛剛把被疼痛折磨醒了渾身汗透的許康軼更衣后哄睡著了,就賊心不死的拉著凌安之去了地下醫(yī)室, 他不見棺材不落淚, 許康軼只要這口氣還在,他就不放過抓住任何生的希望。 花折拉著凌安之來到了這地下秘密的醫(yī)室:“凌帥, 我總覺得有幾個病人不對勁, 可是也擔心自己是關心則亂,你也甄別一下, 看我是不是草木皆兵過于緊張了。” 病號們早已經(jīng)休息,地下更是一片漆黑。 他們未拿火把,凌安之聚氣凝神,一雙碧眼鬼火一樣幽幽的升了起來, 和花折一起悄無聲息的開始隔著格子窗戶,暗中再次觀察起屋內(nèi)的傷號來—— 凌安之自從此次來到甘州之后,每晚隨著花折在這里走兩遭, 已經(jīng)這么查了五六次了,這么經(jīng)花折提示著一看,還真看出些問題—— 在角落里有四十個病號用的是花折自己心中大膽設想的療法,被花折隨便起了個名字叫做不息療法,取生生不息之意,沒辦法,他也實在起不出太有文化的名字了。 這四十個人和許康軼病程差不多,治療不以解毒為主,是以提高自身抵抗疾病的能力為主,花折想試試,能不能依靠人體自身的力量,將毒素直接化解了逼出體外。 ——以前的想法,全是想找到對癥的解藥,可瘟石是人世間神秘的客人,本就不像是普通病癥;但是如果依仗人體自身能力的提高,不就有可能化繁為簡了嗎? 可惜前后試藥了近千個死刑犯,均是復發(fā)后依舊病程進展極快,或者干脆藥性太猛打破了病人周身的平衡加速了死亡的,無一例成功;花折幾日前已經(jīng)將最后四十個方子下去了。 可是這二十五號卻不相同,這人是先前凌氏滅門慘案中被凌安之活捉的突厥人,凌霄后來將不足十個喘氣的草草治了治傷專人送到這里來。 二十五號和許康軼年紀差不多,這也是第二次復發(fā),至今已經(jīng)一個多月,要知道許康軼復發(fā)后能堅持良久,是因為花折下了重藥,這二十五號能熬一個多月就已經(jīng)是不錯了,整日躺在角落里或者呼痛或者不說話,也沒引起過別人的注意。 凌安之和別人不同,他整日里帶兵,最注重兵士和軍官的個性化差異,縱使軍隊里要求整齊劃一,但是各名兵士軍官的性格不同,管帶的方式也不一樣,所以每個軍官特質怎樣他基本全能記住。 花折不懂武術,耳力遠遜于他,隔著一個病室,聽不到別人睡覺時呼吸聲,可對凌安之便不是難事。 在這里夜半和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晃了幾天,他發(fā)現(xiàn)二十五號晚上睡覺時雖然也間隔著輾轉反側,但是這一兩天以來睡眠時呼吸越來越規(guī)律,所以就稍微留了心。 昨日里午飯后花折查了此人的醫(yī)案,發(fā)現(xiàn)一般復發(fā)的醫(yī)案復發(fā)后病程會急劇加速,可二十五號已經(jīng)四十多天了,最后一副藥如此虎狼,竟然癥狀還是一如既往的“腹痛,嘔吐,白日呼痛,夜晚輾轉疼痛,”這不是個人體質特殊,便是治療起了作用。 今晚花折拉著他第一個來偷看此人,結果發(fā)現(xiàn)這人沒有睡覺,竟然在床下掏出白日里私藏的飯菜,在偷吃東西。 花折心下震驚狂喜不可言表,悄悄用鑰匙開了門,走到他身后了此人還毫無察覺,他拍了拍二十五號的肩膀,病號竟然一躍而起,受驚似地大吼了一聲:“誰!” ——中氣之十足讓人嘆為觀止,不用說了,白天裝病無疑。 二十五號一見凌安之猶如活見鬼,當時在凌河王府凌安之直接挖別人眼珠、用腸子將人活活勒死的慘劇還在眼前,當即體如篩糠,還什么也沒用問便全招了—— “大帥,我?guī)资烨按_實復發(fā)嚴重,不到二十天便動輒見血,以為自己不行了,后來醫(yī)官給我用了藥,當天身上水腫便消了,沒三天就不疼了,后來應該是好了,我最近怕再讓我染上什么病癥…基本不敢吃飯,餓瘦了裝病,晚上醒過來便大呼小叫著喊疼,大帥,饒了我吧,我不想死…” 這二個人互相對了對眼神,心下狂跳,根本沒時間聽他告饒,退出病室將門鎖住,直接去查二十五號的病案—— 不息療法,藥方中成分二百余味藥量各不相同,密密匝匝的幾張紙,除了花折別人看都看不懂,他拿著藥方的手有點哆嗦,唯恐藥方遺失,花折寫漢字寫不快,讓凌安之和代雪淵現(xiàn)場每人最快的速度抄了一遍校對兩遍珍藏了起來,之后讓二人親自去抓藥熬藥。 花折一晃身就回了臥室,他擔心許康軼體質太弱受不住藥性,先是人參米湯吊了吊許康軼的胃氣,之后在許康軼疑問的眼神中給許康軼不容否認的奉血兩袋,給他增加些心血。 折騰的差不多了,藥也被余情和凌安之親自端上來了,這藥的味道和以往俱不相同,差異極大,花折連糖也沒給他放。 許康軼看著花折和余情壓抑不住期待的眼神,盡最大努力的喝了五七口就實在喝不下去了,花折也不勉強他,許康軼胃氣基本已歇,這幾口喝下去能不吐出來已經(jīng)是最大的努力了。 大家開始等。 第一天變化不大,不過重病之人江河日下,正常的趨勢就是一天重似一天,沒有變化就是穩(wěn)定住了,能夠穩(wěn)住便是變化。 第二天疼痛可以忍受,竟然能踏踏實實的睡上兩個時辰。 第三天腿部的浮腫消了,說話也不再氣若游絲,上午陽光好的時候被花折推了出去蓋著毯子曬了曬太陽。 第四天好像不怎么疼了。花折這幾天還是要堅持著去試藥所,萬一解藥是虛晃一槍,他們再完全放松了警惕,最可能功虧一簣了,因此他萬萬告誡自己,不能懈怠。 第五天覺得有些餓,一碗藥能一次服下,不必再分成數(shù)次,還喝了幾碗不同的湯沒吐出來,眼睛中有了些神采;花折也不再去什么試藥所,就是亦步亦趨欣喜若狂的照顧他。 凌安之和凌霄覺得趨勢向好,在甘州軍中開始正常處理軍務,早出晚歸。 裴星元事務繁忙、再者也不打算離開太久,打算啟程回京,在走之前他和許康軼兩個人密聊了幾次。 裴星元試探過許康軼數(shù)次:“今時不同往日,殿下貴體痊愈指日可待,何時回京?” 許康軼當時雖然依舊語音虛弱,但已經(jīng)是一天比一天見強之意:“天命已定,我還是要在外邊避一避風頭。” “扶蘇躲在上郡,承乾流至兗州,劉據(jù)亡于泉鴆,能躲到哪里去?” 許康軼壓著性子:“我不是太子。” 裴星元見他昏昏然不醒:“獨不見輔佐李建成的李元吉乎?” 許康軼古井無波:“焉能愧對列祖列宗,此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再提。” 裴星元見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四瞎子,也知道陛下已經(jīng)暗示天下是定毓王為儲君,無法再說,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