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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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不出手相幫,余情也會出手,索性凌安之幫忙還方便些,他直接拎起一塊點心塞進了花折嘴里:“夏吾最后一次見到他們王子是在安西軍中,如果你在中原不見了,夏吾肯定認為你被我吃了,還不直接向我要人?” 花折也知道問不出什么來,他看了看余情,再看看凌安之,伸手把點心從口中拿出來,疑惑道:“你們兩個怎么會在一起?” ——不是話都說開了,上次凌安之在太原呆了快兩個月也沒見過面嗎? 余情跟著凌安之早就已經學壞了,特意站的地方和凌安之三步遠,也不正眼看和她經常翻云覆雨那位,隨口胡扯道:“正好進京有事,碰在一起了,在一起互相照應方便些。” ****** 凌安之、余情帶著花折剛剛快馬離開京城前往太原,今年鋪天蓋地的大雪就來了。 今年冬雪來的氣勢洶洶,冰雪世界看似晶瑩美妙,如夢似幻,卻暗藏殺機;看著是下雪,實則相當于下刀。 二陰毒毓王的東北駐軍轄區內則直接雪厚至少三尺,變成了雪災,一時間東北黑土地被白雪覆蓋,眾多山中百姓經常早晨發現門被大雪封死,牛馬家畜多有凍死,受災民眾眾多,很多農民房子直接被雪壓塌,無家可歸,路邊多有凍死者。 房子倒塌無家可歸的多數農民變成了流民,緩緩的迎著風雪往南走討一條活路。不只是北方,河北地區亦受災嚴重,流民開始往京城聚集。 安西由于空氣干冷,雨水較東北、中原地區少些,今年雪災倒沒那么嚴重,加上凌安之早就為西域各民族劃分了草場,反倒相安無事。 余情擔心小哥哥許康軼的病情,想知道藥物可否有突破,經過了太原只略微停留了一天,遲疑的問花折道:“花折,你是一路去到安西軍中,還是和我一起去蘭州?那個…” 花折倒也看不出和從前有什么不同,依舊沿途打理生意購買藥材。 花折回頭望了一眼京城的東北方向,未有任何遲疑:“縱使主仆當不成了,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殿下去死,我當然是要和你一起去蘭州的試藥所。” 果然,一路快馬加鞭,不幾日便和余情一起來到了蘭州城外的試藥所繼續增加藥方,觀察療效。 余情本來以為凌安之會一路回到安西,沒想到的是,凌安之看今年中原和東北地區雪災兇猛,流民眾多,已經結成團伙,多有四處搶劫者,他覺得中原的形勢比安西更緊張些。 目光長遠者未雨綢繆,凌安之眼中是山河全貌,素來心思謹慎,善于觀察形勢,他擔心流民生變,略一沉吟:“流民猛于虎,一個處置不好,后果不堪設想,情兒,我暫時先留在太原軍中,你和花折一齊前往蘭州吧。” 話音剛落,便繼續傳令:“八百里加急傳令給破軍將軍凌霄,將安西的防御級別提到最高,所有建成的烽火臺開始駐軍投入使用,以防邊境生亂。” “宇文庭差不多已經接到讓他帶著親兵速速來到太原鎮守的軍令了,問一下他什么時候到?一旦流民有變由太原駐軍輻射整個中部東部。”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元宵節快樂~~~愛你們么么噠,平時忙起來的時候生無可戀,最大的快樂就是翻大家的評論啦,好多看文的小伙伴從來木有冒泡呢,冒個泡好不好?我一切的動力來源于你們。 感謝看文追文的小天使們,祝大家身體健康,年年人月兩團圓,鞠躬~ 第140章 治民理念 居廟堂之高者憂民, 裴星元對御林軍本就是協領,最近駐守在塘沽,不過京城流民越聚越多,許康軼擔心人多生變, 或者被別有用心者渾水摸魚,暗使他人奏請陛下要求裴星元駐守京師馳援臨近城市, 景陽帝準奏。 京城流民越來越多, 匯聚了四方差不多衣衫襤褸的百姓有十余萬人,天氣太冷,朝廷設點施粥、搭建帳篷、發放棉被物資等,不過依然亂不可言, 四處搶劫糧鋪、入室滋擾、sao擾民女的事件不停發生, 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裴星元本來奏請了景陽帝,開始奔波在京城之外, 連日在塘沽、承德等地設置了災民安置點, 開始將京城的流民倒流出去,防止災民越聚越多, 導致京城產生安全隱患。但是一邊倒流出去,一邊還有流民涌入,折騰來折騰去流民還是那樣,并不減少。 * 毓王有監國的權利, 索性直接封城將城門關閉,出城可以,隨意進城不行, 裴星元找到機會勸他:“殿下,一旦封城,很多想要進京的流民可能就要凍斃在城墻下了,恐怕民怨沸騰,加速禍端。” 毓王表面上一番仁義道德,背著手唉聲嘆氣:“本王何嘗不知?奈何父皇、母后和文武百官盡在城中,不可不注意安全啊;而且人貴在自強自救,這個時候,國家也只救得了一時,百姓還是要自強不息。” 大災面前勸百姓自強不息?話不投機半句多幾個字不知道為什么從裴星元腦海里冒出來了。 裴星元說話向來言語和善,同樣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顯得更中聽一些:“…可是,這,縱使封城,城中已經進來的流民也未必肯出城。” 毓王一副悲天憫人的情懷:“ 通告國庫,還是要在城外施粥,助我朝萬民度過難關。” 裴星元只能再稟告了實情,其他的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王爺,實不相瞞,現在救災的款物發下去,層層盤剝,可能真正用在賑災上的,剩不下多少了。” 自古以來,就不乏發國難財者,商人投機倒把,官員伸手撈錢。 眼前明晃晃的金山,此時囤積居奇之后高價出售就可以獲得暴利,小商人還有所顧忌,可是世家大族為依托的商家肆無忌憚,就算是陛下知曉了又如何?還不是法不責眾。 毓王的靠山本就是世家大族,這道理難道裴星元不懂?這個空檔非拉著他說這個,估計也是盡個匯報義務,免得將來弄出什么大動靜來,再說他裴星元沒發現。 想到這,毓王不再聽他廢話,敷衍了幾句轉身揮退了裴星元上了馬車。 剛進了車廂,和心腹侍衛說話,就已經歪著嘴角帶著冷笑了:“任何時候,窮人全是賤人一條,一怪不會投胎,二怪過于蠢笨連個好點的房子和過冬的糧食也存不下來,天理昭章,本來淘汰弱者也符合規律。” “再者,流民全是蠢人,難道要和他們說真話在城外沒有賑災的糧食?這些蠢人,哄哄讓他們出城就行了。” 心腹侍衛習慣了不多言,可覺得還是要稍微提醒一下:“王爺,很多城中流民已經放出話來,絕對不會出城。” 毓王也覺得這不是十天八天能辦成的事,他抓大放小,利用有限的御林軍一萬人和京郊北大營駐扎的兩萬五千人加強了京城防御。 毓王此舉,實為防患于未然,他統帥的東北駐軍常年和金國為戰,有一種古怪的平衡,知道金國一直有問鼎中原的野心,對錦州和山海關從來虎視眈眈。 而今東北遭遇雪災,錦州、山海關聚集的流民更不必提,內里多混有金國人員,他擔心金國趁機生亂,到時候第一個問責到他這個監國的皇子,關了城門也好保證文武群臣和皇宮的安全。 ****** 縱使八方準備,可惜面對百年一遇的機會,該來的還是來了。 臘月初一的上午,朔風吹雪,整個京城裹挾在一片狼哭鬼嚎似的大風中。 混在流民里的數千金國死士,突然一起發難,拿出秘密準備好的鋼刀四處燒殺搶掠,遇人便砍。 金人籌謀已久,先是放火燒了京城的軍備庫,點燃的黑硫藥爆炸聲震動天宇,不知情的百姓還以為是雪災和敵陣一起來了。 還沒反應過來,金人竟然沖進了大楚的講學堂,趁著講學堂內幾百名大楚文武儲備的年輕將領正在上課,沒有防備,頃刻間砍殺了一半多,枉死者血流成河。 講學堂內是大楚年輕子弟文武講修之所,能在此上課者文官至少已中舉人,甚至還有進士,武官也以登科,匯聚的是大楚的精英和未來。 金人此舉陰狠歹毒,恨不得一舉讓大楚亡國滅種,使大楚幾十年內,人才少了一半多,其中不乏大家之子,一時間朝野震動哀聲震天,御林軍和北大營火速開始平叛。 數千金國死士雖然是死士,可估計認為自己還沒到死得其所的時候,也沒有大義凌然的慷慨自首赴死,當即拋下屠刀,立地成佛,又混入了流民之中難以分辨。 人才斷梁是社稷之禍,于國于家全不是小事。景陽帝雷霆震怒,大罵毓王守衛不利,責令他馬上查出京中金國的細作,并將包藏了隱患的流民攆出城外。 倉廩實才遵守教化禮節、遵守王法,而天寒地凍、無家可歸之時,流民被饑寒交迫逼出了獸性,最怕見血,反正橫豎是一死,還不如當一個飽死鬼,此時京城內亂成一團,四處俱在殺傷搶劫為非作亂,也分不清誰是金軍jian細,誰是真正的難民。 景陽帝已經下令罷朝,文武百官俱為保證安全閉門不出,大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和百姓,商家也已經關門閉戶,一派蕭殺寥落的情境。 裴星元擔心塘沽、承德等地的流民再發生類似事情,暫時協領北大營分兵巡邏,一邊賑災一邊分流;御林軍和北大營看守任務太重,一時間兵力不足,捉襟見肘。 只有東北駐軍距離京城最近,毓王本欲調集一部分東北駐軍回援京師,解難民之禍,但又擔心金國極有可能趁機生事,在邊境挑起戰亂,連夜奏請了景陽帝需要調兵支援。 遵從大帥的軍令,宇文庭剛帶著一千親兵兩千騎兵,一共三千人風雪兼程的到達太原和凌安之回合,朝廷要求中原軍支援京師的命令就已經同時擺在了桌面上。 太原駐地平時稱為中原軍,顧名思義,由于地理位置在中原腹地,去往哪里都方便些,此時宇文庭和凌安之商議,留守兩萬人繼續鎮守中原,其余三萬精兵由宇文庭帶走前往京師剿滅流民中的jian細。 宇文庭心思細膩,為人沉穩,他最近看四方軍報,總覺得禍端不只是煽動流民這么簡單,問凌安之道: “大帥,百姓不是菩薩,本身就最喜歡占小便宜,如今情況特殊,更是為了一把谷子就能玩命,京城流民已經見血,現在猶如凍餓交困的野獸,極易受人煽動蠱惑,我此行去,對首惡者下重手倒是最快,可是要防止越殺群情越激憤。” 凌安之殺人如麻,可殺的全是敵人,他看了一眼軍報: “黎民百姓懂什么大事大非?現在百官和精英被殺,被殺者位高權重,他們就高興,估計還想沾點人血饅頭飽飽肚腸;別有用心的人天天混跡在他們中間,煽動他們鬧事,他們認為是自己人,一旦被殺還拿不出充分的理由來,群情激憤是必然的。” 他頓了一下,想到今年春天許康軼在文都城凌河王府的時候,他和許康軼的夜談: “可是,宇文將軍,我和四殿下許康軼聊過這個事,問過他就算是為民考慮甚多,可也頂多是得一點民心,咱們全明白,民心是一夜情,今天吃上了rou可能感激你,尊稱你一聲菩薩,可明天天災沒飯吃了,撂下飯碗照樣罵你。” “這些道理許康軼懂的很,他當時的答復是,身在帝王家,享受了至高的身份和無限的榮耀,也要盡常人不能盡的義務,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委屈。” “翼王殿下說,大楚的子民要求并不高,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行了。要是真的流連失所、易子而食的話,那先要問的,當然是誰把他們逼到這個份上的?就算不是皇家所作所為,那是不是也是統治者無能導致的?” 凌安之左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打了兩個響指:“現在流民涉及到的問題,是生死攸關,生死關頭最易改變形勢,兵法上講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說的就是這股子狠勁;困獸尚且斗爭,何況是人呢?我們也要理解這些可能過不去冬天的難民。” 宇文庭聽完自家大帥一番話,捧起茶盞笑了:“大帥和翼王高論,我也是這個意思,平定京城之亂,又要快,又不能濫殺無辜,估計其中便要取巧,有什么辦法能快點甄別呢?” 凌安之拿下宇文庭的茶杯,拉起宇文庭的右手虎口反復摩挲,弄得宇文庭一身雞皮旮沓,以為凌安之手欠的毛病又犯了:“大帥,你摸我手干嗎?我還沒娶親呢,少占我便宜。” 凌安之臉貼近了他邪性一笑:“我還是覺得女子雙手滑膩好摸些,你這武將常年拉弓射箭、舞刀弄槍,虎口的繭子…”他揪起繭子使勁的捏了捏,說話慢悠悠的:“比你的皮還厚,摸著沒感覺。” 宇文庭稍微一愣,之后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真有你的,這只要是埋伏下能作亂的金人,估計這個虎口和手指上長繭子的特征全跑不掉,和整日里農耕砍柴的截然不同,我到了京城,就用這個法子初步區分他們。” 凌安之又恢復了大帥的威儀:“難民還是以安置為主,且天子腳下,毓王狠絕,你一定要凡事書面稟告,留下行事的依據,切忌不要擅作主張。裴星元也在京師附近,為人還不錯,你可以多問問他軍中的事。” 宇文庭點點頭:“這次流民行動過于統一,金國內jian也似訓練有素,我擔心可能是金國要有大動作,大帥,你幫我想想,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凌安之眼中寒光一閃,東北駐軍是毓王多年的轄區,安西和北疆俱是連年大捷,如果毓王壓不住東北的金國,那可是個丟人的事:“宇文將軍,估計你也猜到了,這次金國是一次極有誠意的試探,所以京城能不能壓得住混亂的形勢,直接決定后邊是否開戰。” “我明日趕回安西,你明日開始準備帶軍入京,太原軍整編訓練才半年,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你利用此機會磨合一下,雖然流民沒什么戰斗力,你凡事也要小心。” 兩個人正說著,一個傳令兵敲門后踩著一腳雪進來了,邁得步子太大還打了一個趔趄:“報大帥,宇文將軍,一位姓花的公子在軍營外稱有要事求見,長的那可真是…精神,太罕見了,說一報他的名字大帥便知,我看他好像真有事,就來和大帥稟告一聲。” 花折頂風冒雪,身邊只跟著代雪淵一個人,帶著一股寒氣走近了小議事廳,宇文庭看他好似有話要說,和他拱拱手笑笑打了個招呼,之后轉身出去整理三軍出發的物資去了。 屋內溫度高一些,花折眼睫頭發上的大雪開始化水,整個人顯得籠罩在水汽里,他和凌安之對看了一眼,聲音又小又慢:“我…想跟著宇文將軍一起回京城,翼王殿下…身體不太好,應該是還需要我的,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要把大夫當好。” 凌安之看著這個癡情怪種,覺得他的小魔魚兒預測的還真挺對的,忍不住手欠的拍了拍花折的后背,點了點頭。 ——日前回到甘州之后,花折一頭扎進了試藥所,直接就住在了醫室里,這一晚剛剛打完了三更天,依舊在調試藥方,卻看到余情身著樸素的衣衫進來了。 見余情頭發還濕著披散在腦后,他擦了擦手招呼余情坐下,用眼神問她什么事。 余情猶猶豫豫欲言又止:“花折,剛剛收到小哥哥的一封信。” 花折剛端起茶壺的手頓了一下:“寫給誰的?” 余情手背蹭了蹭臉頰:“寫給我的,給你看看?” 花折心下閃念,淡笑道:“寫給你的,我看不合適。” 余情經常會給許康軼寫信,聊一些閑事,可許康軼為人嚴肅話從來不多,在信中也是如此,除非有正事,極少給余情寫信聊天。 余情像是沒聽到花折說什么,把信展開,簡單的給他看了一眼。 今天這封信也是極度簡約,只有詞不達意的寥寥數語:“王府里的梅花開了,尤以綠梅為最;京城有些亂,你無事不要進京;我一切都好。” 最后可能是想了一想,筆記濃了一些,明顯是蘸了墨,不知所云的加了一句:“小金斑點狗也很好。” 余情一看,心下發酸,綠梅是花折去年在北疆的時候,為了趁機賺點錢移植回京城的,她也常年養花,以為今年可能開不了,沒想到真的開了;又提到了小狗,這封信話里話外明顯是在問她,花折是到哪里去了? 她了解許康軼,不是真的思念花折,不會這么三紙無驢的憋出一封信來,覺得他字里行間非常可憐,只是想遙遠的知道花折一點消息。 第141章 黎明之光 花折沒說什么, 陪余情喝了一盞茶就把她打發走了:“情兒,女孩子熬夜不好,你本來體質就弱些,太忙的時候沒辦法, 條件允許的時候能早些休息還是要早點休息。” 余情回了房,花折一眼就看出這信字里行間說的全是反話, 看來許康軼過的不太好, 這些天被強行壓下去的掛牽全被這封信勾了起來,開始理一理思緒。 他這些天一直問自己,人生在世,什么最可怕? 死亡算一個, 不過比死亡更可怕的, 應該是等死,許康軼的病癥, 身邊除了他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 他離開了,是留許康軼一個人孤單的等死嗎?縱使畢生寡言孤寂的許康軼不說, 難道夜深人靜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