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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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竟還想著那日的事。 咳嗽一聲,她又轉(zhuǎn)身,正兒八經(jīng)地吩咐春纖和春信,“今夜人多,你們倆帶著雪藻,可千萬要小心,知道了嗎?” 春信蹲了個安,“姑娘放心,有關(guān)侍衛(wèi)跟著我們呢,出不了事。您就和王爺好好逛,不用擔(dān)心我們?!边呎f邊朝她眨了眨眼。 沈黛耳根子也燙了,“嘖”了聲,抬指戳了一下她額角,“就你機(jī)靈!” 較之帝京,碎葉城自算不得繁華,但與周遭其他城鎮(zhèn)相比,卻是個逍遙熱鬧的好去處。 番邦客商拉著駝隊在道邊擺攤,鋪子就設(shè)在駝峰之上,出售的都是中原沒見過的小玩意。美艷的胡姬在高臺上表演胡旋舞,赤著玉足,點著尖,華美的裙子隨動作開成艷麗的花。臺下圍滿了鼓掌歡呼的人,鮮花紅綃競相往上拋。 戚展白生于斯,長于斯,對這些早已司空見慣。 沈黛卻是第一次見,對著個駱駝能新奇上好半天,雙眼比看他時還要明亮。 戚展白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拉長著臉,又是咳嗽又是白眼,明示暗示好多回。沈黛被他鬧得哭笑不得,柔軟的指尖輕戳他的臉頰,“你有意思沒意思?。狂橊劦拇啄阋渤??” 又指向前頭正被春纖和春信慫恿著去騎駱駝的雪藻,“你弟弟可都騎上了,我還沒騎呢!”說完,嘴巴又噘成了牽?;?。 戚展白不以為意地“嘁”了聲,半掀著眼皮懶懶睨她,“騎駱駝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去我讓你騎?!?/br> 沈黛起初并沒聽懂這話里的葷意,還呆呆地眨著眼反問:“我為何要騎你?”但見他眼尾勾著戲謔,這才慢慢回過味來,捏著拳頭滿世界追他。 兩人正鬧到興頭上,前頭忽然“噼里啪啦”傳來一通尖叫亂響。 雪藻身下的駱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仰脖叫喚不停,噴著鼻響徑直朝道邊停著的一輛馬車撞去,力道之大,直將那車廂都掀到了地上。馬受了驚嚇,掙開韁繩在街上狂奔,沿路撞翻好幾個攤位。 人流sao亂起來,沈黛被推搡著,踉踉蹌蹌幾乎站不住。好在戚展白眼疾手快,攬著她的腰,將人牢牢護(hù)在自己懷中,等人群平息下來也并未松手。 沈黛粗喘著氣,在他懷里冷靜下來,卻沒心思多逗留,拽著他焦急地逆向往事發(fā)地去,“快去瞧瞧雪藻!” 話音未落,就見幾個西涼裝束的壯漢,將雪藻、春纖和春信團(tuán)團(tuán)包圍??此麄兩砩系囊嘛棧瑧?yīng)當(dāng)不是尋常百姓,而是哪家權(quán)貴的家丁。關(guān)山越橫刀護(hù)在前頭,正與他們對峙。 片刻,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瘸著腿,氣急敗壞地從中間推開一條路,“躲開躲開!”擠到中間,目光在四人身上溜了圈,指著瑟瑟發(fā)抖的雪藻齜牙,“就是你小子放的駱駝,把本王給撞倒了?” “我我我......”雪藻嚇得不輕,抹著淚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瞥見戚展白過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喊道,“哥哥!” 那人循著他視線看去,視線同戚展白接上。 看清楚他模樣,戚展白由不得皺了眉,沈黛心里也猛然趔趄了下。 宇文滋,西涼的順安王,宇文沁的親哥哥,同時,也是戚展白在沙場上的死對頭。 可真是冤家路窄! 宇文滋也認(rèn)出了戚展白,眉心狠狠一擰,視線晃過沈黛,又情不自禁流淌出幾分浪蕩。兩種情緒兀自交融了許久,他長眉一軒,漫不經(jīng)心地揉著酸疼的脖頸,道: “本王當(dāng)是誰呢?原是大名鼎鼎的湘東王的弟弟,怪道騎駱駝不看路,原是隨了他哥哥,瞎!” 手下屈膝給他看座,他一撩長袍下擺,大馬金刀地坐上去,“戚展白,我可告訴你,這事沒完!你要么現(xiàn)在就跟領(lǐng)著你弟弟,跟本王磕頭認(rèn)錯,要么......” 他哼聲一笑,朝沈黛抬了抬下巴,yin/笑道:“把你身邊的小美人賠給我,讓我享受享受,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么晚才寫完,我有罪qwq 這章全員紅包呀~ 第36章 湘東王? 這名頭一經(jīng)喊出,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轟”地在四周炸出個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家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活計,瞠目結(jié)舌地望過來。 碎葉城去帝京萬里之遙, 皇帝的豐功偉績被攔在了千山萬水之外, 這里的居民甚少知曉,可戚展白的名頭, 在這方圓數(shù)十里之內(nèi),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縱使如今戚展白已甚少回來,碎葉城一帶凡能飲水處, 仍舊能聽人說起他的事跡傳聞。 眾人也有心偏頗于戚展白,但這位順安王的諢名也著實不容小覷。 碎葉城周遭土地荒蕪, 居民多以經(jīng)商為生,而這順安王的下屬封地又是他們貿(mào)易往來主場。若是惹他不高興, 上下嘴皮子一碰,斷了兩地的往來,整座碎葉城的人都要喝西北風(fēng)。 是以這些年,宇文滋有意抬高關(guān)稅,在碎葉城胡作非為, 眾人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連封疆大吏都要讓他三分。 兩頭都不好得罪,這可難辦了。 一時間眾人都沒了主意, 掩著嘴交頭接耳, 眼風(fēng)穿梭往來如矢。 宇文滋已等得不耐煩, 手指敲著膝頭,催道:“喂,聽見沒?聽見了就吱一聲,別不是瞎了一只眼, 又聾了一只耳吧?哈哈哈哈——” 他身后那群家仆跟著仰頭捧腹,爆笑開一大片。 “一只眼配一只耳,正正好!” “嘖,就是可惜了身邊那小美人,跟誰不好,非要跟個殘疾??斓轿覀儬斶@邊來,我們爺身體健全,活還好,保證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們中原有個詞叫什么來著?” “醉生夢死!” “對,就是醉生夢死,哈哈哈哈——” ...... 污言穢語伴著貪婪的目光交相遞來,完全視沈黛與秦樓楚館的妓/子無異。沈黛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嫌惡地剜了他們一眼,側(cè)身走到戚展白身后,眼不見為凈。 雪藻聽不下去,豎眉指著宇文滋啐道:“你別欺人太甚!你現(xiàn)在不也瘸了一條腿,有何資格笑話我哥?禍?zhǔn)俏谊J的,你們要找就找我,咱們上衙門說理去,不許侮辱我哥哥和我嫂嫂。” “喲,你小子還挺有骨氣?”宇文滋抹了把臉,扭過頭來,拍了下自己的腿,“爺這條腿可疼,上衙門說理?爺能讓你賠命,信不信?識相些就趕緊讓你哥滾過來跟爺磕頭認(rèn)錯,不識相的話......” 他嘴角掠過一絲陰笑,卷著自己衣袖冷聲道:“爺現(xiàn)在就拿你這條賤命,來祭爺這條腿!” 手底下的人聞言,都“唰唰”亮出兵器。關(guān)山越也不示弱,拔刀護(hù)在三人面前。 夜市的燈火反射著鋼鐵兵刃的寒光,泛出一片海洋般厚重森冷之色,圍觀人群皆驚呼著抱頭做鳥獸散。原本的繁華熱鬧頃刻間化作一觸即發(fā)的肅殺。 沈黛臉色大變。 駱駝之事實屬意外,宇文滋也不過是扭傷,擦點跌打損傷的藥膏,幾天就能活蹦亂跳,卻非要取人性命?這般得理不饒人,多半還是想報過去在戰(zhàn)場上頻頻輸給戚展白的私仇。 卑鄙小人! 正面贏不過別人,就只會用這些不入流的陰招。 宇文滋才不管卑鄙不卑鄙,只要能讓戚展白不痛快,他就什么都痛快了,重新轉(zhuǎn)過臉來,“姓戚的,你想好了沒?是要你弟弟還是要你女人......” “順安王方才說,要去見官,可是真的?” 戚展白抄手上前一步,面色平靜無波。清冷的聲線像是銀砂滑過絲綢,在寂靜中割開一絲寒線。 這聲音當(dāng)真再熟悉不過了,宇文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無數(shù)不美好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上來,他忙搖頭甩開,扯著嘴角呲牙道:“啊,是啊,你若是不死心,非要跟爺去見官,也行,橫豎爺不虧!” “就怕到時候,那衙門嘴不牢,把這事抖出去,那到時候可就不光碎葉城的人知道了。你在帝京的那些同僚,都會知道你縱容你弟弟在街上橫行霸道,爺看你們那皇帝怎么收拾你!” 戚展白偏頭一嗤,并不搭理他的挑釁,“順安王誤會了,本王不是為這事去見官,而是為了你那車東西?!?/br> 宇文滋臉上洋洋得意的笑容應(yīng)聲出現(xiàn)一道裂紋。 雖只是極細(xì)微的變化,旁人根本覺察不出,卻還是被戚展白捕捉了去。他輕輕牽了下唇角,那算不上笑的笑里,有耐人尋味的味道。 “倘若本王沒有猜錯,那車?yán)镱^裝的,是貴部盛產(chǎn)的烏金吧?!?/br> 此言一出,周遭瞬間一片嘩然。 沈黛也瞪圓了眼,驚愕地望向那被駱駝撞翻、剛被扶起來的馬車。 她雖沒見過烏金礦,但常聽爹爹說起。那東西只在西涼有所產(chǎn)出,珍貴異常,用它打造的武器,可謂吹毛立斷。西涼也正是靠著這些銳器,才能稱霸草原。 士農(nóng)工商,三教九流,大鄴并不歧視商人,還鼓勵百姓經(jīng)商,但獨獨不準(zhǔn)私下販鹽和鐵,烏金更是如此。爹爹過去就處理過不少勾結(jié)西涼商販,私售烏金的不法官吏,輕者押入昭獄,終身□□,重者則直接拖到菜市口問斬。 “若本王沒記錯的話,順安王殿下方才是騎在馬上,被駱駝撞下來的。您是這里頭身份最尊貴的人,特特命人駕車出門,自己卻不坐?且馬車翻了這么久,光見你們這幫人團(tuán)團(tuán)圍在前頭,卻不見里頭有人出來,更不見有人掀開簾子救人?!?/br> 戚展白疑惑地“嘶”了聲,悠悠問:“這里頭到底是沒人?還是見不得人?”他拖長著音,余光往關(guān)山越身上睇。 那廂宇文滋臉上血色已悉數(shù)褪盡,轉(zhuǎn)目惡狠狠瞪向馬車。 手底下人反應(yīng)很快,翻身跳上馬車,揚鞭就要跑。 “駕”字才剛到嗓子眼,就見一片黑影從他頭頂翻過,他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關(guān)山越就已抬手照他后頸來了一記手刀,直接將人劈落下車,自己持了韁繩,“嚓”地拔出刀寒聲警告: “湘東王府查案,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幾個西涼大漢不信邪,朝手里唾了口唾沫,“呀呀”嚎著沖上去,沒兩下就被他挑翻在地,揉著發(fā)疼的胸口呼痛。 雪藻趁機(jī)拉上春纖和春信,溜回沈黛身邊。 沈黛忙將受驚的三人護(hù)在身后,抬眸的一瞬,關(guān)山越剛好扯下馬車車簾,大片烏沉璀璨的光從車廂內(nèi)斜刺而來,大家都本能地瞇起眼,抬手擋了擋。 關(guān)山越離得最近,眼睛被刺得生疼,他揉著眼皮“嚯”了聲,“王爺料得沒錯,一大車全都是,都給塞滿了。按我們大鄴的律法,這都夠五馬分尸了?!?/br> 戚展白冷笑,朝宇文滋抬抬下巴,“宇文兄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宇文滋額角已沁滿冷汗,嘴卻還硬著,冷哼道:“解釋什么?我又不是你們大鄴的人,你們大鄴的律法與我何干?” 說罷,他扭身就跑,比兔子還快,這下腿倒是不疼了。 戚展白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先一步擋住了他去路。 宇文滋狗急跳墻,捏拳照他臉上招呼,卻被戚展白抓個正著,緊接著一個天旋地轉(zhuǎn),他人就如鯰魚般,被摁倒在了地上。 “雖說你不是我大鄴人,但這事畢竟發(fā)生在我大鄴境內(nèi)。若不是本王的弟弟剛好撞破,敢問宇文兄這大老遠(yuǎn)親自駕車過來,是打算跟誰做交易?” 與誰做交易? 能勞動西涼的順安王親自出馬,這人來頭一定不小。 若非雪藻那起意外,誰會在這么個繁華的夜市里,去留意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看這架勢,這車烏金應(yīng)當(dāng)只是其中一批,倘若都造成武器...... 沈黛由不得哆嗦了下,不敢往下細(xì)想。 “宇文兄還不打算招供嗎?”戚展白踩著宇文滋扭傷的腳踝,狠狠碾了碾。 宇文滋立時“嗷嗷”喊破了嗓,“我、我我招!我招!是......是......” “湘東王殿下!” 人群外圍忽然有人高呼了一聲,大家齊刷刷望過去。人群分開一道口子,一身著火紅皮袍的男子緩步朝這走來,五官同宇文滋相仿,但氣韻比他沉穩(wěn)不少。 瞥了眼地上茍延殘喘的宇文滋,他眉心微微拱起,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轉(zhuǎn)而看向戚展白,又綻開和煦的笑,學(xué)著中原的禮儀,叉手一揖。 “王爺,許久不見。怪我平日教導(dǎo)無方,叫我這不成器的弟弟跟人學(xué)會了賭錢,欠下一屁股債,把自己王府掏空了還不夠,不得不拿這些烏金出來抵債。結(jié)果惹出了這么大的誤會,給王爺添麻煩了。小王在此,代為賠個不是,還望王爺莫怪?!?/br> 說著,他又躬身伏了一伏,姿態(tài)放得比剛才還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