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書迷正在閱讀:田園醋香悍妃種田忙、何以安山河、子兮 (1v2H)、完美替身、求你別秀了、追他的小狼狗是跑酷冠軍、重生后夫人每天福氣爆滿、聽說,你忘了我(1V1)《初戀5+1之卷三》、今夜盛放、隊友太會撒嬌了怎么辦
這一去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面..... 沈黛默念著這個地名,不禁暗自垂了眼。方才因恐懼而暫時壓下去的失落感,宛如河底的淤泥,再次被攪和著翻涌上心頭。 不想再給他徒添煩惱,沈黛這回很懂事地沒鬧,抬手抻了抻他被壓皺的衣襟,細聲囑咐道:“你這一去,可千萬記得早些回來。我聽說西涼天氣不大好,你這一去,指定是要待到入秋了,那里風大,吃食也沒帝京好,你可千萬別著寒生病。病壞了,我可不要你。” “還有那什么西涼的姑娘,再好看你也不準看,我可還在帝京等你回來娶我呢。你若是敢給我帶回來什么公主,看我不收拾你!我哥哥和爹爹可不是吃素的!” 沈黛佯怒抬起兩只手,拍夾住戚展白雙頰,狠狠上下揉搓。 戚展白被她逗得悶聲發笑,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合眸在她柔嫩的掌心里輕輕蹭了蹭,“第一件事能做到,這第二件......”他沉著眉頭做牙疼狀,“有點難。” 沈黛蹭地圓了眼睛,“你還真敢......姓戚的!看我現在不揍死你!” 她邊說邊使勁往外抽手,卻被戚展白越攥越緊,猝不及防間,就被他重新拽回他懷里。 他面頰深埋入她頸窩,同她耳鬢廝磨。溫熱的鼻息伴著淺淡的冷香,在她發絲間交疊穿行,沈黛不自覺便軟了半邊身子,喝醉般乖乖伏在他懷中。 “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所以你隨我同去吧。” 沈黛眼睫一霎,懷疑自己聽錯了,忙不迭從他懷里鉆出來,驚詫地望住他,“你、你你當真要帶我去西涼。” 她幼圓的一雙眸子一清到底,戚展白含笑低頭吻了下,道了聲“嗯”,那眼波便克制不住蕩漾開,誠如被偶然躍起的小魚驚亂的山間清澗。 每一縷漣漪都沁著難以言說的甜蜜,從眼角眉梢直漾到嘴角。 “這可是你說的!我都聽見了,你不許再反悔!”沈黛在他懷里雀躍,嘰嘰喳喳又開始說起西涼。這回不說哪兒哪兒不好了,全改夸了,字里行間沒了惆悵,滿滿都是向往。 真是個好懂得不能再好懂的丫頭...... 戚展白眼里噙著笑,托著腮,耐心聽她杜撰,見她口渴還主動給她遞茶潤嗓。 明知她說的大多都是假,也沒掃她興,時不時還會配合她夸張的語氣,發出幾聲驚嘆,仿佛沒去過西涼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沈黛。 至于他為何突然改主意?當然不是因為那所謂的“管不住自己”。 原本他不愿帶沈黛同去,是恐她會在西涼遭遇不測,讓她留在帝京才最安全。但經歷了方才那一遭,他徹底打消了這年頭。 皇城重地,他還在京,蘇含章就敢這般大膽對小丫頭下手。自己走后,他還不變本加厲? 與其把她留在帝京,獨自戒備無處不在的暗箭,莫不如就戳在他眼皮子跟前,日日親自看著才安心。 念頭一轉,戚展白忽然想起什么,“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帶你去見見我祖母。” 沈黛雙肩一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扯了扯他小指,怯生生問道:“你祖母......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啊?是不是規矩些比較好?” 戚老太太一直住在碎葉城,并未來過帝京,可她的名頭卻在圈子里傳得響亮。 威嚴、強勢、一絲不茍。 早年戚家式微,誠如一盤散沙。是她坐鎮家中,憑一腔銳氣把那些心術不正之徒壓得不敢放肆,又獨自撫養戚展白長大,才終于幫戚家重振旗鼓。 如今她年紀大了,性子微微剎住了些,但余威仍在。戚展白這一身鋼鐵般的脾氣,多半也是承襲了她的。 沈黛過去被家里嬌寵慣了,最應付不來那些重規矩的老人。 尤其當這人還是戚展白祖母的時候,這種恐慌就更上一層樓。 戚展白習慣了她驕縱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這會子見她緊張成這樣,由不得起了玩性,故意促狹地挑起眉峰望著她,就是不說話。 沈黛急了,坐直身子,搖著他的手催道:“你說啊,你快說啊,你祖母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等她快被逼急,戚展白才慢悠悠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湊到她耳邊啞聲道:“我祖母喜歡我喜歡的姑娘。” 只是唇瓣無意間擦過她耳垂,沈黛整個人都跟著發顫。 別提多敏感了。 恐他瞧見似的,她又忽閃著眼睫縮回腦袋,埋首他頸窩,留給他一個不屈不撓的后腦勺,和一只小手緊張地扯著他衣襟。適才的囂張氣焰瞬間收拾得一干二凈,在他懷里乖覺得不像樣。 半散的青絲里頭露出一角白玉小耳朵,紅暈如漣漪般順著耳垂擴散。 大約是氣不過,也沒準是害羞了,她又捏起小拳,捶了下他肩膀,倔強地,“哼!” 連“哼”都哼得這么可愛。 戚展白忍不住又親了一口,齒尖輕輕碾著她粉嫩的耳垂。 小姑娘又是一顫,伴著一聲低低的呻/吟。 白膩的肌膚擦過他的唇,他心也跟著顫了顫,意識從腦海中剝離,順著本能欺身壓下。小姑娘身上還沁著暖香,一點點勾著他想要將人碾碎、拆盡。直到她低吟了一聲,他才猩紅著眼,將將從她唇間離開。 “你、你你......怎么越來越欺負人了!” 沈黛被他親得渾身發軟,想發火,卻又沒地兒找火兒,只能瞪著眼以示抗議,嗓音軟得不像話。清澈的杏眼里全是水光,勾人發緊。 戚展白喉結微不可見地滾動了下,不得不抬手,覆在她眼睛上,長嘆了一聲,近乎哀求地道:“別看。” 沒法看,真沒法看,越看越不舍得分開。 想從前,他聽說什么“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他還會嗤之以鼻,覺得那都是沒本事的人為自己的平庸找的托辭。如今自己成了局中人,竟沒比他們強到哪里去。 才知這美色誤人,不是沒有道理。 可情這一字就是這么奇妙,明知被誤了,他還是覺得誤就誤了吧。 他甘之如飴。 另一只手又飛快掐算了下,咬牙暗恨:來年春天,半年...... 這婚期還是太遠了! * 馬車從駛過宮墻內最后一座望樓,有腳步聲自望樓頂上匆匆而過,鎧甲鏗鏘。 行至那襲白衣身后,青山自覺在數步遠的距離外停住,畢恭畢敬朝前行了一禮。 “殿下,強/弩手已照您的吩咐準備就緒,周圍都是死角,無人能發現。”頓了頓,又道,“替死鬼也已安排好,是昔日二殿下府上的死士。即便東窗事發,我們也可全然推責于他,全身而退。” 自信滿滿地說完,青山便不再說話,耐心等那人發話。 蘇含章卻一聲不吭。 袖底的一只手捏著一支海棠發簪,若有所思地摩挲。雙眸如兩面漆鏡,瞧不出半分情緒,只漠然追著那輛馬車。 有風吹開車簾一角,露出兩道唇齒相依的身影。 小姑娘被男人禁錮在懷中,似是不滿他的霸道,捏著拳頭捶他肩膀,卻沒一點力氣是真在推他。捶打了半天,終還是欲迎還拒地抱住男人脖子,將自己送了上去。 雪白的面頰微微泛紅,睫尖簌簌,每一顫都是少女懷春的嬌羞。 跟剛才同他吃茶時完全不一樣。 素白的袖子底下,那手沒來由地攥緊。簪尖銳利,戳得他雙肩幾不可見地一抖,一滴血珠從指尖滲出。 蘇含章舉起手,詫異地瞧著那點紅,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方才的畫面。 小姑娘上一刻還豎眉冷眼,一副不畏強權的模樣,轉眼被樹枝勾住了頭發,就立馬顯了原形,驚慌失措地去解,解不開,小臉漲得通紅。 好像還跺了下腳。 跟一棵樹生氣? 到底是個姑娘。 蘇含章哼笑了聲,唇間徐徐漾起仰月紋。眼波一晃,難得有了點真切的光。 青山驚呆在原處,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主子笑的次數倒是不少,但每每都只是冷笑,且一笑,還往往都得死人。何嘗見他這樣正常地笑過? 遲疑了片刻,青山還是催了一句:“殿下,再不動手,馬車就離開射程了。” 主子一向殺伐果斷,他原以為這一提醒,已經算是多余了,卻不想前頭竟悠悠飄來一聲:“回。” 無甚起伏的一個字音,入耳,卻有種耐人尋味的喜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得有點少,要開新副本了,讓我想想該怎么寫,明天應該會有小胖章。 第35章 沈黛去西涼的事就此決定下來。 林氏近來對戚展白的印象越來越好, 聽說是和他同去,二話不說便爽快答應。 沈岸聽說后,臉登時黑了大半截, 想也不想就說了“不行”。可他不同意沒有用, 林氏一咳嗽,他就哆嗦了下, 慫噠噠地點了頭。 出發那日正是個大晴天,天色尚早,太陽懸在空中, 好似一個烤糊了的玉米餅。 宣德門外,隨行使團浩浩湯湯, 香車寶駒不計其數,蜿蜒無際散布于官道。天佑帝親自領著文武百官, 于城墻之上為戚展白踐行。 春信揭開小窗上的垂簾,好奇地往外瞧,由不得連連咋舌,“從前只聽人說,陛下偏愛王爺, 心里也無甚實感。眼下真真切切見識到了,倒不知該怎么贊嘆了。” 春纖朝她丟了個包袱,剜她一眼, “少貧嘴, 仔細禍從口出。” “我也是實話實說嘛......”春信吐了吐舌, 跟著她一塊把行囊搬上馬車。 沈黛扒在窗上,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左右晃著腦袋瞧這踐行式。 方才春信的話,也是她心中所想。 陛下愛重戚展白也不是一天兩天。旁人辛辛苦苦一輩子, 都不一定能得陛下一次青眼,而戚展白只需一個小小的契機,便可平步青云。 就好比眼下,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出行,陣仗卻擺這么大。看著倒不像送戚展白去赴西涼新王繼任儀式,更像是參加戚展白的繼任式。 可旁人就算眼紅又能怎么樣?戚家的功勛可實打實在名臣閣里立著呢。風水輪流轉,曾經滿門飄搖,換來如今兒孫顯貴,倒也無可厚非。 忽地,一片繡著銀色流云暗紋的素白衣角飄入她眼尾的余光里,她視線由不得一頓。 比起戚展白的風光無限,蘇含章則一直站在角落里,同尋常官員混在一處。若非他自身氣韻出眾,恐怕都沒人會發現,當朝大皇子也在隊伍之中。 蘇含章也發現了她,目光平平調過來,淵潭般無甚波瀾。視線相接,卻揚起下巴無聲笑了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黛竟從他眼里瞧出了一絲暖意。 沈黛從心肝到身子都猛地顫了一顫,忙扯了簾子縮回頭去。 自那日鴻門宴過后,她就一直擔心這家伙會再尋她麻煩,兀自惴惴不安了許久,卻什么也沒發生,平平安安到了今天。這可不像他的作派啊...... 莫不是要等出了帝京,到路上再動手? 沈黛情不自禁捏緊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