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對上視線后廖松琴頓了頓,接著臉上非常緩慢地露出恍然的神色,歉意地笑了笑,又把椅子推了回去。 “我還是坐這里吧。”他走到慕寧身邊。 慕稚不理他,盯著窗外。 慕寧專注于工作上的信息,匆匆瞥了眼廖松琴,“哦,好,隨你啊。” 廖松琴就把視線放回慕稚身上,雙手撐著下頜,“阿稚,明天想去哪里玩?” 慕稚小小翻了個白眼。 “笑什么呢?”慕寧放下手機,奇怪地問廖松琴,“你這表情怪瘆人的。” 他又問慕稚,“怎么對著窗外翻白眼?誰惹你了?” “……” “你繼續工作吧。”廖松琴把手機放到他手里。 慕寧很冤,“什么啊,你們背著我有小秘密?” 稍晚些的時候,陸端匆匆趕來,身后跟著西裝革履的陸隅。 慕寧示意侍應生加座,陸端看了眼空位,讓陸隅坐下。 陸隅落座就靠近了慕稚,委屈地小小聲,“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慕稚把檸檬汁推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喜歡喝這個?” 陸隅點頭,“嗯嗯!” 他反思,“我昨天有點太開心了,拉著你干了好多事,累到了吧?下次不會了。” 慕稚也有些愧疚,昨天喝了酒,情緒上頭,不小心連帶著沖陸隅發了火,“我才該道歉。” “那我們明天去美術館吧,”陸隅一秒燦爛起來,“就當補償我。” 慕稚想起自己預約的博物館,微微猶豫,“一定要是美術館嗎?” “嗯,我特地找人預約的,館長會來給我們講解。” 這就有些無法拒絕了,慕稚點頭,取消了手機上的預約,“好,那就去美術館吧。” 他們嘀嘀咕咕說個不停,陸端和慕寧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笑著碰杯。 陸端看廖松琴杯子里還有酒,手順勢一轉,“來。” 廖松琴沒有動。 他詫異地抬頭看去,杯中酒液受驚地一晃。 一只手穩住杯沿,廖松琴已經恢復了神色,微笑著舉起酒杯,“手抖什么?” 陸端驚疑不定,“誰惹你了?” “……”廖松琴喉結滾動,咽下辛辣的液體,“你話也很多。” “哈?” 出了餐廳,陸隅拉著慕稚上了他們的車,慕寧搖著頭和廖松琴坐進后排,拉長了調,“留不住哦——” 廖松琴沒有附和,大概是累了,閉眼仰靠在座位上休息著。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又難得齊聚著吃了頓飯,慕寧揉了揉太陽xue,神經松軟下來后也開始犯困。 就在他要睡著的時候,身旁廖松琴突然問,“慕稚是怎么和你說的?” “嗯?” “相親的事。” 慕寧睜眼看去,霓虹燈帶在車窗外一閃而逝,照亮廖松琴的眼眸,里面一片清明。 “他為什么要相親?” “就是想認識新的人吧,”慕寧嗓音憊懶,又閉上眼,“他說想談戀愛,想知道互相喜歡是什么感受。” 他聲音越來越輕,“我們吱吱這么好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啊。” 想談戀愛。 想認識新的人。 廖松琴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穩著聲音,“這樣啊。” 第37章 是你就不行 隔日一早,慕稚去吃酒店的特色餐。 廖松琴拉開他對面的座位,微笑道,“起得好早。” 慕稚“咔嚓”咬了口香烤吐司,“你想干嘛。” “想和你聊聊天。” 廖松琴端起咖啡抿了口,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今天是要去市美術館嗎?那里的投資人是我朋友……” “嘩。”慕稚把剩下的一片吐司放到他盤子里,起身睨著他,“我吃完了,你和吐司先生聊吧。” 他快步出了餐廳。 “……” 廖松琴盯著吐司愣了會兒,苦笑一聲。 和陸隅約的是下午,慕稚回房后頗有些無所事事,索性去陽臺上剪視頻。 一打開就能聽到薩克斯的旋律,再往后是小提琴,剛開始有些生澀,隨著對方刻意的引導逐漸舒緩,而后成了和諧的曲調。 好像沒什么要剪的嘛。 慕稚滿意地截取部分發了朋友圈,覺得聽著不過癮,又去視頻軟件把完整的也上傳了一份。 做完這一切,他發起了呆。 陽臺正對著城市繁華的街景,旺里難得天氣晴好,暖融融的光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想追你。’ 慕稚抱住膝蓋,緩緩縮成一團。 他下巴抵在膝頭,唇微張著,視線有些失焦。來到這座城市三天了,他第一次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陌生起來。 廖松琴讓他陌生,陸隅讓他陌生,他們所做的行為還有說的話,也不斷荒誕地在腦海中盤旋重復,成了一場令人眩暈的戲劇,沒有間隙地巡回演出。 慕稚不想做這出戲的主角。 他恐懼追光燈打在臉上,也恐懼另外兩名主演的即興發揮。慕稚二十一年的人生在十歲時崩塌過一次,失控的汽車帶走了他和慕寧的全部,現在好不容易重回正軌了,他只想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有人敲響房門,慕稚蜷縮著的身體一抖,徑直去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