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廖松琴沒有怨言地充當著車夫,保溫盒里裝的東西從蛋糕到正餐,花樣百出,有時慕稚甚至會在腳邊看到禮物袋,然后驚喜地從里面拿出鋼筆,或是年輕人會喜歡的飾品。 縱使再怎么給自己洗腦,慕稚也無法讓自己相信,這是廖松琴出于對慕寧的兄弟情誼而做出的舉動。 就像是……在戀愛一樣。 這種念頭讓慕稚嚇了一跳,他一膝蓋頂到了副駕的儲物箱,有些忙亂地別開視線,耳朵熱熱的。 廖松琴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問他,“怎么發現的?” 嗯? 慕稚拉開格子,然后在廖松琴的皮夾邊找到一個首飾盒,打開,里面是一枚小熊胸針。 一股熱氣不可控地沖上臉頰,慕稚很小心地看了眼廖松琴,對方無聲地笑著,帶著幾分得意,好像讓慕稚感到驚喜是件讓他心情很好的事。 慕稚后來常常想,這讓他如何不混淆? 他變得黏人,常常跟在廖松琴身后打雜。廚房的空間就這么大,廖松琴一轉身就能碰到他。 廖松琴好笑地問:“這么粘人?” 慕稚低著頭不說話,就在廖松琴要移開視線,接著處理食材時,慕稚突然小幅度點頭。 “嗯。”他說,“想粘著你。” 在慕稚眼里,這已是極其露骨的追求。 廖松琴笑起來,用下巴抵了抵他的腦袋。 第10章 我要搬走 慕稚的越界是必然。 大一下學期,慕稚進了心理互助協會。廖松琴開心壞了,自家小孩這么有上進心,還想著幫助別人,當晚就開了酒慶祝。 而就是那一次,失控的幽靈橫沖直撞,將所有溫馨的假面撕破。 二十歲的少年,情竇初開,被酒精與低聲說話的男人蠱惑,很輕易就借著朦朧的欲念將兩片紅潤的唇貼上來,然后世界靜止,慶祝變災難,從此兄友弟恭的假象破裂,再也縫補不起來。 慕稚被廖松琴拉下來,聽到他不容拒絕地說: “喝醉了,快去洗漱吧。” 他甚至還幫慕稚擠了牙膏。 而慕稚站在明亮的衛生間里,鏡子照出他的神色,狼狽無所遁形,他發覺自己似乎犯了錯。 這之后,廖松琴開始問他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人,并且一次次鼓勵他“喜歡就要去追”,“有你哥和我把關,什么都不用怕”。 慕稚想,我喜歡的人就站在這里,我確實想大膽去追,可他不允許。 兩人碰面的次數一下就變少了。 并非廖松琴有意躲避,而是慕寧公司出了些問題,廖松琴飛去國外幫忙,慕稚只有在和慕寧視頻通話時,才能在對方身后看到廖松琴模糊的身影。 “還好有你松琴哥哥。”慕寧夸張地嘆氣,“阿稚,快快長成跟他一樣厲害的人,然后把公司從我手里搶走吧。” “我想休假——” 他嚷嚷著,轉頭問廖松琴要不要跟慕稚通話,慕稚看到對方搖頭,很快就走開了。 那當然是玩笑話,慕寧對慕稚從未有過什么要求,所求的不過是他幸福平安。 但慕稚聽到耳中,卻終于悲哀地發現,自己與廖松琴原來一點都不相配。 廖松琴是一個這么優秀的人,他似乎從來不會迷茫,總能指點慕稚走出迷津。 他未來的人生道路是一條熠熠坦途,會遇到數不清的足以讓他心動的人,而慕稚只是一個吃住都靠哥哥供養的學生,連獨立的資本都尚且不具備。 他花著慕寧的錢,享受著廖松琴的照顧,卻還妄想著他愛他。 要搬出去嗎?慕稚想。 可廖松琴的表現就像是那晚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只是慕稚的臆想。 “部長,部長?” 學弟碰了碰慕稚的肩,憂心仲仲,“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在想事情。”慕稚笑了笑,“再加點菜吧,你們一個個跟小豬一樣。” 這頓他請,慕稚加了菜,聽到對面團支書似乎說了什么,引起一片共鳴。 “我也想搬出去住!學姐你缺室友不,看看我,我愛干凈會打掃而且安靜,你把我當家里養的魚就好,絕對不會有存在感。” 慕稚坐回位子上,悄悄豎起耳朵。 對啊,他也可以跟人合租。 他每個月都會收到兩份生活費,慕寧是恨不得抓著慕稚的手讓他花錢,廖松琴則是怎么拒絕都沒用,慕稚把錢打回去還會生氣。 這些年他存了不少錢,跟人合租的話,應該綽綽有余。 “我男朋友會住進來。”團支書拒絕。 慕稚跟著大家一起發出嘆息。 當晚,慕稚回家整理了春夏的薄衣服,拎著行李箱下了樓。 廖松琴不在家,一個人住在這間空蕩蕩的房里,總讓慕稚覺得難受,好像連墻上的壁燈都在提醒他搞砸了什么。 他吭哧吭哧提著箱子,好不容易挪到玄關處,掏出手機準備叫車。 他有司機電話,但此時,慕稚不想見到任何與廖松琴相關的人。 手機進了條消息,是學弟發來的,問他要不要一起在學校附近租房,來回只需半小時,物美價廉。還發來了很多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慕稚立刻來了精神,一手拎著一個包,站在玄關和學弟聊了起來,最后決定到校了見面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