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離婚協議書
“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夏氏大宅里,夏明川一臉震驚地看著夏明韻,她剛才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湊到一起,就仿佛變成了甲骨文,叫他無論如何都聽不懂了。 夏明韻淡淡地掃了眼自己的親弟弟,不緩不急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現在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可是……”夏明川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什么可是的。”在這個弟弟面前,夏明韻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她直接打斷了他的吞吞吐吐,“對了,我還提醒了一下秦夕,他那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股權總量。” “什么?!”夏明川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不是剛還說,我可以放手和秦夕爭斗嗎?你不參與了,為什么還要去提醒他!你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夏明韻十分看不上這會氣急敗壞的夏明川,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大難臨頭了,我提醒一下又怎么了?更何況放手這個決定是發生在我提醒他之后的。” 夏明川被她這句堵的說不出來什么,怔了半坰,才重重嘆了口氣,“他那么謹慎的一個人,萬一真的意識到不對,不肯動手怎么辦?” 夏明韻忽地抬起頭,毫不避諱地看向他,眼神銳利的如同刀子,“他不動手不好嗎?” 夏明川一噎。 他還記得三年前自己這個jiejie的瘋狂,雖然她確實說無所謂了,但她也說了到底是夫妻一場,也許他與秦夕和平共處才是她真正想看到的。 可就在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夏明韻又忽然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她懶洋洋地揮了揮手,“開玩笑的,秦夕他確實謹慎,但是你也別低估他對權力的執念。” 夏明川困惑地看著夏明韻,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沒回來,也許他還會重新思考一下棋局。可是你回來了,而且同他的關系還不好。”夏明韻說著還不忘對夏明川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讓他安心聽完再說話,“所以秦夕會著急,而對金錢和權力的執念會迫使他做出一些冒風險的事,比如在夏氏的股東大會上放手一搏。” 夏明川雖然認同自己jiejie的話,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這幾天想辦法去他眼皮子底下晃一晃,給他制造點危機感?” 夏明韻如同看白癡一般瞥了他一眼,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么同是一對爹媽生的,差距會這么大,“你別瞎倒騰了,這種時候宜靜不宜動,你越是憋著不動,秦夕才越沒把握。” 夏明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然后討好似得給他jiejie補了點溫水,“姐,還是你了解他啊。”一邊說一邊將水遞給夏明韻,“不過說句實在的,姐,有時候我是真想不明白,這些年你把自己的股權給整空了,你到底圖的啥?” 夏明韻不動聲色的接過水杯,溫熱的水溫順著清透的玻璃傳到她的指尖,圖什么呢?是啊,事到如今,她到底圖什么呢? “如果我說,我是圖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信嗎?” 夏明川又是一怔。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夏明韻就突然起了身,然后走到衣架處取下她的大衣,一邊穿一邊說道,“等事情了解了,你就把秦夕手上的股權轉給我的孩子吧。” 夏明川一驚,如果他沒算錯,秦夕手上現在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如果都轉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這就意味著將整個夏氏拱手讓給他。雖然這個孩子身上也流著夏氏的血脈,可到底是不一樣的。于是他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試探性地問道,“姐,你說的是秦夕手上全部的股份嗎?” 夏明韻嘲諷似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夏明川頭皮發麻,“你要是肯的話,我也不介意啊,畢竟錢這種東西多多益善,不是嗎?” 夏明川一愣。 夏明韻又嘆了口氣,“給我他名下的就行,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消化吧。” 反應過來的夏明川當即松了口氣,原來她jiejie并不是獅子大開口,她只是想要那百分之二十五而已,這個數字比起這對夫妻原來擁有的股份總和來說,還小了一些呢。 于是他立即信誓旦旦道,“姐,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吧。” 他們這樣的家庭中,如果不涉及利益,很容易給外人造成一種兄友弟恭的錯覺。可那僅僅是錯覺而已,一旦涉及到了利益,那什么血緣就只能排到后面去了。 人的精力有限,這幾年,夏明韻一心撲在秦夕身上,對這個從小欺負慣了的親弟弟也少了很多關注。姐弟不再親近也不算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她剛剛接受自己失敗的婚姻,實在不想戳破姐弟之間這表面的平和,于是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默不作聲地將腰帶系好。 臨走前,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從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囑咐道,“我已經簽過字了,適當的時候你替我拿給秦夕吧。” 說完這句,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明川愕然地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然后抬頭看了看重新被關上的房門,接著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東西,腦中幾個計策一閃而過。 “夏小姐走了嗎?”一直呆在隔壁房間的夏啟銘突然走了出來。 夏明川終于緩過神,他一改剛才愚笨又焦急的模樣,換上了富家子玩世不恭的表情,同時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夏啟銘,“瞧,我姐給了我什么寶貝。” 如果夏明韻在場,一定會驚訝于自己弟弟的偽裝能力,這哪里還有半分蠢笨的樣子? 夏啟銘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在先前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被迫聽了一回墻角。此刻看著手里的文件,雖然意外,但也不至于過于驚訝,他遲疑了好一會,才說了句類似總結陳詞的話,“夏小姐這是放下了啊。” 夏明川卻不置可否,他兀自走到茶幾前,給自己倒了杯現煮的咖啡,還不忘朝里放了十來塊糖,輕輕攪了會,才低頭喝了一口。甜的發苦,苦的發甜的液體掠過他的味蕾,緩緩朝他的胃袋流去,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滋味,卻舒緩了他眉間的陰郁之氣,“那不是放下,只是轉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