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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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久后,范芳就遭到了一名精神病病人的跟蹤和追殺。在窄而暗的小巷里,她和程紅都對方被刺中了。撲過來護著她的程紅整個腹部都被匕首扎穿了,對方像個偏執的殺人狂在程紅的身上瘋狂地扎了六十多刀。 他把作案用的匕首扎在程紅的身體里沒有拔,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范芳多聰明啊,在被扎中第二刀時她就裝作暈了過去,任由身前的程紅擋在面前被捅成了篩子。 她知道動手的應該是個精神病,也知道精神病殺人也用不著償命。這些都是以前還在精神病院里時,她們的管教喋喋不休掛在嘴邊說的。 “你們千萬別想著跑,外面不比這里好,這兒至少有吃有喝,外頭呢?外頭豺狼虎豹更多,吃人不吐骨頭。你們要是出去了就算沒在外頭被人弄死,院里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變成不能說人話的鬼。這兒是哪,都知道的吧?精神病院,我這兒有的就是病人,瘋子殺人不犯法!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管教趾高氣昂的樣子,令范芳忍不住暗自譏笑:你那兒有的就是人?說的好像你能做得到主一樣。 她知道這個管教雖然在孩子面前耍威風,但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看門狗。 零散收到的書和獲取的一些知識讓聰明的范芳學會了“讀心”,她警惕而敏感善于放大他人話語中字眼,還能通過看別人的臉色來猜到對方的情緒。 她看得出來,小紅是真心對她好的。因此在取代了程紅之后,她也一度想要遵從小紅的遺愿,不再干這行。但她實在不會別的了,所以沒多久又墮落回了原來的行業。 只是她給自己定了個規矩,絕不能用程紅給她留的那個電話號碼再接任何客人。那個號碼她之所以保留,完全是為了紀念程紅。 取而代之的范芳,以兩個不同的電話活出了一個兩面的程紅。一方面她拒絕了所有打給程紅舊號碼的客人,另一方面,她開了個新的號碼,化名紅紅又做起了皮rou生意。 改名后,她的運氣一直很好。前些年不僅出頭成了在會所有股份的mama桑,以前客人送的那套房子還要拆遷了。 平日里不起眼的破舊平房,卻占了個燙金地段,算下來,拆遷補償款少說也有四十萬一平,真是走了狗屎運。 知道她即將成為拆遷戶,會所里的姑娘們還常那這事兒打趣,說她要成小富婆了。 小富婆程紅最近心情不錯,盡管街道里拉滿了“早日移舊宅,早日享幸福”之類的拆遷標語,但外頭的鄰居們卻都在討論著要怎么晚點兒搬,好多問拆遷方要錢。 “哎呀!我跟你們說,晚點搬家肯定有好處啊!你沒聽說以前有戶江邊的釘子戶,一直不肯配合搬家,賠到了幾個億呢!” “是啊是啊!最好抓緊把孩子們的戶口都遷回來!有兄弟姐妹的也都別忘了把他們的戶口也都遷進來!” “阿姨,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沈聽手提公文包笑瞇瞇地接了話:“以前是數人頭補償拆遷款,現在是‘數磚頭’的。” 數磚頭是指按產證按面積進行補償。 見圍在一起討論的街坊們都狐疑地轉過臉來,沈聽又笑了笑,長得帥的就是有天然優勢,好幾個大媽都圍過來問:“小伙子,你好像很懂的樣子啊。” 沈聽點點頭:“我都查過的,如果想要賠的現金多一點呢,到時候最好選全貨幣,還能拿到獎勵金。” 有個大媽立刻說:“要錢?那肯定是要房子呀!拿了錢也還是要買房子住的呀!我聽說動遷安置的房子都便宜很多!” 這個大媽也挺懂行,沈聽繼續幫著楚淮南搗糨糊:“這也要看個人需求,畢竟房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在口袋里還能自己花。現在的租售比例這么低,租房子也挺劃算的啊。” “那肯定不行啊!我們本地人租房子住,傳出去要笑死人的!” “就是就是!反正晚點搬,然后要他們賠房子比較好。” “晚點搬其實也一樣的,反而獎勵金還少——”他后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位咄咄逼人的大媽打斷了:“不是吧!我兒子學金融的!他說我們晚點搬比較好!因為這些房地產公司的錢也都是貸款的!我們拖一天他們就要多付一天的利息,他們付的那些利息隨便撥一點給我們,就足夠我們富得流油了!” “對啊!”另一個穿著白背心的老大爺警惕地看著沈聽:“小伙子你是拆遷公司的人吧?不然干嘛總幫著他們說話?” 沈聽正等著他問,聞言立刻把手里的公文包拎起了一點:“我確實是來做意愿調查的。” 老大爺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原本七嘴八舌的鄰居們也都把嘴巴閉得鐵緊,聚在一起說話的人群立馬散了。 雖然扮成了遠南拆遷意愿調查的工作人員,但畢竟主要目的不是這個,因此,沈聽也并沒繼續越俎代庖替楚淮南糾結有關拆遷補償的問題。 他很滿意自己已經在每個鄰居心目中都留下了“拆遷方一伙的”的深刻印象,轉而帶著人,開始一戶戶地敲門詢問情況。 第166章 敲門聲響起時, 程紅正在屋內吃午飯。雖然已經下午兩三點了, 但對于晝伏夜出的程紅來說,白天從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 她打開門,看到沈聽的臉時愣了愣。 沈聽知道這個女人認出了自己, 卻佯裝對此毫無察覺,笑瞇瞇地說:“你好, 我是負責拆遷調查表登記的, 請問可以耽誤你十分鐘嗎?” 遠南的楚淮南當日會來地塊視察,因此上行下效,這幾天遠南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一會兒執行流程文明度調查, 一會兒調查表登記的。 但門外的人卻讓程紅第一次有點猶豫。她轉頭看了一眼沙發上堆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和雜物,把開了一半的門合成了一條縫, 躲在門后說:“稍等一下。” 程紅雖然早早下了海,但一向自尊心很強。她很不愿意讓一位英俊帥氣的異性,發覺自己的住所是個豬窩。 她草草地把沙發收拾出來一片空位, 才又重新給門外的青年人開了門。 沈聽進了門,目光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 沙發上干凈得過分,茶幾上也有很明顯的打掃痕跡,裝滿了各種垃圾的垃圾桶被推到了窗簾后的角落里, 只露出深黑色的一個角。 看來程紅關門就是為了特別打掃一番,再讓他進來。 這個女人是個很在意旁人目光,自尊心較強的人。 “你好, 請問你是業主嗎?”沈聽坐在了沙發上,客氣地問。 程紅用一次性紙杯給他泡了點茶,遞到面前:“是,房子是我的。” “平時只有您一個人住嗎?” 沈聽從屋內的布置已經知道她是個獨居女性。而程紅果然也點著頭說:“是,我一個人住。” 沈聽把公文包里的拆遷意向調查表拿了出來,放在茶幾上。程紅接過去看了,她近幾年又系統性地讀了幾年書,讀懂這些文字對于本身就很聰明的她來說已經不是問題。 “麻煩填寫一下您的姓名,工作單位,房屋所有權證證號,土地使用權證證號……” 程紅去房間內拿登記需要的資料,沈聽再一次打量起這套房子來。這是一套十分老舊的一居室,房齡超過四十年,由于樓層低,又值雨季,因此采光堪憂。但屋內在近幾年被重新翻新過,盡管劣質的墻皮又因為雨季而發霉鼓起,但頂上的白熾光卻散發出一片半新不舊的光亮。 在那樣的光暈中,程紅拿著深紅色的房本出來了:“是只要這些資料嗎?” 沈聽從她手里接過材料,認真地核對了一遍,而后笑著說:“是這些沒錯,還有你的是身份證也需要。對了你是本地人嗎?” 程紅轉身從菱格紋的皮肩包里拿出一個小錢包,兩根手指頭夾著身份證遞過來:“不,我不是本地人。” “那還要勞煩提供一下居住證。” “哦,好。”程紅邊拿居住證邊說:“這個房子我買的很早,當時江滬還沒限購呢。居住證是這邊的地址,這個和拆遷有關系嗎?” “有的。” 沈聽把身份證和居住證都接了過來。程紅身份證上的地址正是她老家的地址,陳聰他們調查過,那個地址已經空置了十七八年。據老家的鄰居們說,程紅后來賺了點錢,所以就把父母都接走了。 而調查的結果顯示,程紅的父母的確在案件發生后的第二年被接到了鎮上,并于幾年前相繼離世。而程紅唯一的弟弟也在之后不久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了。 沈聽把表格上該謄寫的內容都寫了一遍,內容繁多,因此他邊寫邊和坐在一旁的程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別看這里平時不起眼,住的可能也不太舒服,但這一拆能拆不少錢呢!家里人得樂壞了吧?” “哪兒還有家里人啊,光桿司令一個。” 沈聽吊高眼梢似笑非笑:“這么漂亮也沒結婚?” 程紅久經沙場,竟讓他看得臉紅:“漂亮什么呀,最好的歲月都蹉跎了。” 沈聽沒接話,垂下眼看她的資料。 程紅望著他線條流暢的英氣側臉,心道,難怪這個人能招像楚淮南這樣的角色喜歡。 低著頭抄個表格而已,竟抄出佛前抄經般的禁欲感。 他笑起來時,嘴角微微上揚,卻不似其他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這個人板正得一點兒媚意都沒有,只一雙眼睛亮得過分,融著一段剛直的別樣風月。 而不笑時,平直的唇角弧度也正正好,好得讓人不忍錯目。 他長得是好,但絕對有別于歡場上笑慣了的年輕人們,不僅生得十分英氣,濃眉亮目,還像是……詞匯匱乏的程紅,想不出來合適的形容詞,但她盯著沈聽的臉看,暗暗評判他要是愿意做自己這行,絕對是大有可為的。這一點,僅憑楚淮南對他不一樣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不知道自己正被“mama桑”估著價格的沈聽抄完身份證號,眼睛掃到她的戶籍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問:“你是江縣人?” 正對他評頭論足的程紅愣了愣,“啊?” “不是嗎?是你身份證上寫的。” 程紅很快反應過來:“哦是,我是江縣人。” 沈聽笑了笑:“那里有很多山吧,有機會挺想去看看的。” “讓楚總帶你去呀 !”程紅脫口而出,沈聽的笑容僵了僵,停筆抬起頭審視地看向她:“什么楚總?” 干程紅這行的,最要緊的就是要學會察言觀色,她見沈聽臉色一沉便知道對方未必希望把和楚淮南的關系公之于眾,立馬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就是藏不住話。” 沈聽仍然神情警惕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前幾天,你和楚總去了我工作的會所,所以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沈聽沒說話,笑容卻收斂起來,翻開房本開始抄房產證上的數字。 這下輪到程紅主動和他說話:“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辭。”沈聽頭也不抬。 程紅見他對自己和楚淮南的關系諱莫如深,又聯想他是遠南集團相關的工作人員,立刻暗自揣度出了一出“強迫交易”的慘劇,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從前在精神病院的那些事,她一心想要忘干凈。可越是想忘就越是念念不忘。 她很努力地以程紅的名義生活了二十年,可包裹在小紅外殼下的,仍是一顆屬于范芳的、總習慣自怨自艾的心。 強迫,是的!強迫。她也正是在那些“慈善家”的強迫下,才走上了一條靠出賣皮rou謀生的不歸路。 可正如越想忘記的越忘不掉一樣,越想回避的內容,也總會被提起。 沉默了半晌,程紅最終還是問:“你和楚淮南,是他逼你的嗎?” 這個話題實在不適合只見了兩次的陌生人。沈聽的臉色更難看了些:“這個和你有什么關系?” 程紅更確定了,楚淮南和絕大多數衣冠齊楚,人面獸心的男人都一樣!楚淮南這個叫宋辭的年輕人肯定并非平等戀愛,是這個年輕人一定的屈于權勢或想著攀龍附鳳才和他在一起的! 程紅和別的“mama桑”們不同,她從來不逼良為娼。因為被逼著接待客人的痛苦,她在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親身領教! 而且對于身處這個行業的同行,她一直有種悲天憫人的感覺。 皺眉不說話的沈聽,讓她有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和我確實沒關系,是我多嘴了。我只是覺得,你不太像——” 沈聽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不太像什么?” 程紅實話實說:“不太像出來賣的。” 沈聽噎了噎,看來名聲很好的資本家在程紅面前被他坑大發了。 他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十分襯景。程紅立刻善解人意地道了歉:“抱歉,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不要告訴別人。”沈聽把最后一行字寫完,合上手里的文件說:“拆遷現在都是數磚頭,你是業主,即便戶口不在這也無所謂,我現在負責這塊,只要你幫我保密,我就幫你額外爭取一些權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