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不知道是不是被剛剛那個男人影響了,陳諾舟也歪了歪頭?!斑@么突然?” “嗯?!笔┖喌痛怪?,“現在退出還來得及?!?/br> “說什么呢啊……” “你也看見了?!笔┖喼匦绿痤^,“跟在我身邊很危險。隨時都會遇到……這種人?!?/br> 陳諾舟把歪著的頭重新恢復正常。 施簡繼續,“今天運氣好。這個人比較特別,暫時不會傷害我。但我不能保證,下次碰到別人還能這樣。你本來沒必要卷進我的事情,但如果繼續跟在我身邊,就會被影響。所以你……” “我問你啊?!?/br> 陳諾舟忽然打斷她說話:“你討厭我跟著你嗎?” “……?” “討厭嗎?”陳諾舟站直了,又問了一遍。 施簡搖頭,“不討厭?!?/br> “那不就行了?!标愔Z舟說:“我會盡力不成為你的包袱。所以,你也不要擔心會給我帶來危險。畢竟,是我自愿的嘛。” 盯著陳諾舟的臉,施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會被你牽連進什么事情吧。” 陳諾舟認真地看著她,“如果你覺得帶著我,面對這些人會很麻煩,我就離開。” 施簡不說話,陳諾舟也停頓了一下。 他走近兩步,眼睛亮亮的:“但如果你只是擔心我,那我就想留下??梢詥幔俊?/br> 可以嗎? 施簡扭過頭,“……隨便你吧。” 剛才的男人已經上飛船走了。看來確實如他所說,只是來看看施簡。 想了想他的話,和他的所作所為,陳諾舟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奇怪。 往坡上的飛船走,陳諾舟看著四周的景象,漫不經心地:“剛才那個男的,sao擾你很久了?” “嗯?!?/br> “為什么?” “他有求于我?!笔┖喺f。 “是關于他的聲音嗎?”陳諾舟斜眼看天,語氣散漫,“我聽著不太對勁,好像出了什么故障?!?/br> “對。”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陳諾舟的推測能力,施簡表情如舊,“他以為我可以幫他治好嗓子,所以一直對我威逼利誘。” “怎么不去找醫生,你又不是看病的。”陳諾舟笑了笑。 “很多人都以為卡牌是萬能的,不只是延長壽命那么簡單。”施簡遠遠地作出了喚醒飛船的手勢:“但卡牌確實就只有這么一個功能。我擁有太多卡牌,被盯上很正常。” 陳諾舟沉吟片刻,道:“……他的嗓子,也像這里的平均壽命一樣嗎?是一種‘突然出現’的先天缺陷?” “嗯?!敝灰苷f的話題,施簡就不會避諱:“隨著科技程度的發展,人類的抵抗能力也越來越低。什么稀奇古怪的先天病、后天病……都不會讓人驚訝?!?/br> “怪不得。” 將雙手交叉扣在腦后,陳諾舟抬頭,看著星球污濁的天空?!叭司褪沁@樣。一旦靠理智找不到出口,就會開始相信心目中的神,相信一些所謂的超能力。但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呢,總歸還是要靠自己解決的。” “人不都愛造神嗎?”施簡頭也不回。“只有相信有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能力存在,有些人才能心安理得地逃避現實,追求和相信神力。這是他們的人生寄托。” “照你這么說。這里的人,很多都把卡牌奉為神明了?” “嗯??ㄅ茻o所不能這個謠言,也是這么傳開的,辟謠也沒人信?!笔┖嗛_啟艙門,走進去。 陳諾舟沒急著跟上去,低低地說了句:“也許他們造神,也是迫不得已吧。” 經過一番不算波折的波折,重新走進熟悉的地方,不得不說,這種安全感,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突然,陳諾舟感覺到了一種類似于家的溫暖。他想起以前那個世界的家。雖然他爸媽因為事業忙經常不在身邊,但陪著他的時候,都是很溫暖的。 那種溫暖,跟現在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眼睛忽然有點酸澀,陳諾舟防患于未然,抬起手揉了揉。 他不是個容易感性的人。也許是因為周邊的環境一下子變換得太快,心里積累著壓力,自己卻沒意識到。這種時候,就容易觸景生情。眼睛分泌的液體,一時間有些不受控制。 好在施簡沒發現他的異常,自個兒走去啟動飛船了。陳諾舟也知道自己其實沒事兒,就趕緊擦了擦。 飛船起飛。設置完自動飛行,施簡站起身來。 腦子里還是剛才碰到的那個男人。陳諾舟斟酌一下,問了:“施簡。那個男的,是對你意思嗎?” 話出口,陳諾舟忽然意識到,他現在跟施簡說話沒那么小心翼翼了。想問的話,基本上可以馬上說出來。 而施簡,也沒剛認識的時候那么冷冰冰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和施簡的關系又好了一點兒?陳諾舟想,這是好事。 施簡平平地回答,“可能有一點。” “他說話挺自我啊。什么只有他能給你耐心……哪來的自信?!毕肫鹨鹚麘嵟哪欠挘愔Z舟有點不滿地嘟囔。 “他就是那樣。”施簡向飛船系統要了兩杯咖啡,“不用太在意?!?/br> 好吧。接過施簡遞過來的咖啡杯,陳諾舟喝了口:“不過,他確實沒有傷害你。難道真的就只是來看看你?帶著艦隊?” “不完全是。他摸不清你的底細,有點忌憚?!笔┖喺f,“況且,雖然我們當時沒上船,也已經進入了可以cao控飛船的范圍。我能反擊,他知道。所以那樣出場,不過是滿足他浮夸的表現欲而已?!?/br> “……真夠無聊的?!标愔Z舟笑了笑,“發現天上的飛船按兵不動時,你就猜到是他了吧?如果是別人,早開始轟擊了?!?/br> 施簡點頭,“猜到是他這類型的了?!?/br> 陳諾舟無聲地笑笑。看來像這位哥一樣,邊試圖威脅和傷害施簡、邊喜歡她的人還不少。都用上類型這個詞了。 扭頭看看,陳諾舟忽然發現玻璃窗上有水痕。他一驚,“這是下雨了嗎?” “嗯?” 走近了點,陳諾舟欣喜:“窗子上有雨水擦過的痕跡……真下雨了!” “你喜歡下雨?” “還行?!迸吭诖皯羯?,陳諾舟目不轉睛地看著玻璃上的水痕,“不過仔細想想,自從我來到這,還沒怎么見過下雨呢。所以好稀奇?!?/br> 施簡一句話打破他的感性領域:“加速飛離這里吧。這是酸雨。” 陳諾舟:“……” 無奈地笑了笑,他點頭應了。 雨好像下得很大。在完全隔音的船艙里,什么聲音都聽不見。陳諾舟從前很喜歡臥床聽雨聲,沙沙的聲音,會讓他感覺平靜。現在聽不到了,就這么看著,他覺得也挺好的。 不遠處,輕輕傳來施簡的聲音:“……倒是挺漂亮?!?/br> “嗯?” 陳諾舟看過去,施簡已經不再搭腔了。 隨著她視線看,才發現她也在看玻璃上的水痕。那些圓圓的、透明的雨點,趴在玻璃上,又很快被烘干。整個飛船表面像是被覆蓋上一層水做的外套,朦朧而安全。 陳諾舟垂頭,輕輕地笑了。 不知不覺中,飛船駛離了這顆星球的大氣層。 陳諾舟回頭,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圓點,若有所思。 “現在,我們要去哪里呢?” 躺在沙發上,陳諾舟百無聊賴地問。 施簡設定了航線。這條路走的人不多,要好久,才能看到一艘飛船擦肩而過的身影。窗外的景色更加單調。陳諾舟已經在沙發上看完了半本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施簡答:“去交易?!?/br> “交易?” “嗯?!笔┖喲院喴赓W:“有人想買我手上的卡牌。” 陳諾舟一下子來了精神。 卡牌交易,在這個世界上是默認的潛規則。官方沒有說過可以出售,但也沒說過不能。交易規則很簡單,用價值相等的東西來換卡牌就可以。越好的卡牌越能開出天價。延長時間以年計算的卡牌,就已經是平民階層無法負擔的價格了。 施簡手上的卡牌沒有差的。因此來找她交易的人,也一定非富即貴。 “我也要跟他見面嗎?”陳諾舟問。 “嗯?!笔┖嗊t疑了一下:“你想以什么身份?” “???”陳諾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身份?” “既然要跟我組隊,遲早是要暴露在公眾視野的。”施簡說,“先見見這些權貴練手。他們嘴巴很緊,見的東西也多,不會多嘴多舌?!?/br> 見見權貴練手……陳諾舟汗顏了一下。他恢復平常:“這樣。那,說我是你的助手?你的仆人?打雜的?……” 施簡無語地看著他。 陳諾舟撓撓頭:“……就說我是你的搭檔吧?” 意外地,施簡點了點頭,轉開視線:“嗯。我的搭檔,首先不能連自信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