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求救
半個時辰前。 有人跌跌撞撞跑來用力敲國師塔大門,這是極大膽的行為,哪怕皇室的人也不敢這么做。 但她沒有辦法了,她哭著喊著求開門,涉及主子性命,到底保留了幾分理智,只喊道:“白姑娘,白姑娘救命,救命啊。” 開門的是丁元,她跟白楹去過兩趟將軍府,見來人有幾分眼熟,皺起的眉頭微微一松,按耐下教訓,道:“你且等一等,我叫姑娘出來。” 只是在門口,應當無妨。 來人跪在地上給丁元磕了個頭:“人命關天,求姑娘快些,奴婢感激不盡....” 丁元避開扶了一扶,嘆道:“我家姑娘也不是事事都在行的。” 話雖如此,她的主子和白楹關系匪淺,丁元要是就這么隱瞞下來,事后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兒,只怕白楹還要恨上她。 不過片刻功夫,披散著頭發(fā)面色微白的少女匆匆走出來,丁元小跑著跟上,手里還提著鞋子,她微微喘氣道:“姑娘,你的鞋!快穿上,小心著涼!” 白楹雙手搭在婢女肩上,眼睛定定地看著她,道:“你慢慢說,不要急,她到底怎么了?” 和曲將軍的第一反應一樣,曲瀠悅明明哪兒也沒去,怎么就出事了? 婢女小聲啜泣,怕隔墻有耳,不敢說。 白楹心里焦急不行,安撫道:“周圍有人把守,沒關系,你只管說。” 婢女也怕耽誤正事,忙道:“我們家小姐,方才還在院子里看書,奴婢怕她渴了,回去后面倒水,才走沒多遠就聽見乒乒乓乓的動靜,王府竟然有梁王安插的內(nèi)應!他和外頭的人里應外合,殺了曲將軍和祈王殿下留下保護的人,只留下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奴婢在屋里瞧的一清二楚,小姐被綁起來抓走了!” 她說著就要跪下來,道:“求白姑娘救救我家小姐,求白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白楹抓緊她的手臂不讓她跪,怎么說她也是練過武的,婢女瞬間動彈不了,但眼神哀切,道:“求求您了,看在往日情分上,求求您了。” 丁元道:“我們姑娘手無寸鐵,如何救人?” 婢女落淚,她喃喃道:“可是小姐這么信任您,將軍和殿下都去宮里了,奴婢也不知道該去求誰。” 好一個有情有義忠心耿耿的婢女。 丁元寬慰道:“既然祈王和曲將軍都在,那你更不應該擔心了。” 相反,婢女臉上浮現(xiàn)焦急神情,道:“若,若梁王他們拿我家小姐威脅祈王殿下,奴婢怕他們會不顧及我家小姐性命!白姑娘,您神通廣大,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她受了太多苦,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香消玉損啊。” 丁元道:“姑娘你先把鞋穿上。”又道,“我們姑娘再怎么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一個人沖到皇宮去把祈王妃救出來,你......” 白楹忽然彎腰把鞋穿好,溫聲道:“你等我一等,我拿點東西,很快就好。” 說完最快速度跑回國師塔。 丁元喊道:“姑娘!” 她氣急敗壞,恰好這個時候輕風去外頭進藥材不在國師塔內(nèi),她又不敢上七層直接去找國師大人。 只能看著白楹用最快速度將頭發(fā)挽起,手一掃帶走不少藥,就這樣匆匆忙忙跑出來,她道:“你先找家酒樓等吧,我去把你家小姐帶回來。” 丁元道:“姑娘!” 婢女道:“求白姑娘帶上奴婢!” “好罷。”白楹側首,道,“阿元jiejie,我只去把瀠悅帶回來,其他什么事也不做,行嗎?” 她沒有那么大本事?lián)胶瓦@些打打殺殺里,但她答應會保住曲瀠悅的性命,她說到做到。 她東西都收拾好了,她能說不行嗎? 丁元氣道:“那我們也進不去宮中啊!” 白楹道:“可以的。” 一刻鐘后,丁元坐在馬車里,額頭冒出不少細汗,她敢保證,等回去后,輕風姑娘肯定會大發(fā)雷霆! 還有國師大人,他都讓姑娘不要和秦王往來了....雖然姑娘不是為了秦王,但,但! “阿元jiejie,你別害怕。”白楹笑道,“宮門守衛(wèi)有秦王的人,他會放我們進去的。” 丁元已然氣的不輕,口不擇言道:“既是秦王的人,姑娘一進宮,只怕很快秦王就會得到消息!秦王先前不是也讓姑娘不要進宮嗎?” 白楹嘆道:“這不是不得已嗎?” 誰能想到梁王心計這么深,還在祈王府安插了人。 丁元道:“我們就這么幾個人,等同于送死啊姑娘!” 白楹點頭道:“是。” 丁元,丁元快氣死了! 知道是還要去送死,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罪魁禍首拍拍丁元的背,溫聲道:“阿元jiejie,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丁元道:“那就回去。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 一直縮在角落不敢出聲的青枝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緊張地看著白楹,生怕她被丁元說動。 小姐這么信任她,甚至愿意為了她將祈王所做的事情告訴她,好讓秦王做好防范。 她不能辜負小姐對她的好啊! 丁元急切道:“姑娘,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麻煩秦王殿下,讓他的人護住曲小姐,沒必要您親自去的。” 白楹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走一趟才放心。” 丁元心頭一跳,白楹話里的意思,是不相信傅南岐? 丁元咬牙道:“國師塔規(guī)矩,不準摻和皇室......” 白楹微笑道:“我只是想帶好友回家,我不想做什么的。” 丁元一陣胸悶,她不想做什么,可不代表別人會放過她啊! 就算沒有腦子的人也知道此刻皇宮亂成一鍋粥,她們幾個手無寸鐵,真是羊進狼群——送死! 天色慢慢黑下來,黑暗即將降臨整片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緊張了,丁元心跳不停,她閉了閉眼,不再多言。 白楹做好決定的事情,從來都是改變不了。 丁和在外頭駕馬車,即使里面爭吵不休,他沉默不語。 前路無非生死,他們的命都是白楹給的,又有什么好說? 丁和已經(jīng)暗暗下定決心,不論如何,一定要護好白楹,哪怕犧牲自己犧牲meimei或是...其他人,也無所謂。 ...... ...... “阿楹!”曲瀠悅緊緊抓住白楹手臂,她所有的勇氣在這一刻崩塌,泣不成聲道,“你不應該來的,你不應該來的。” 她紅著眼看向青枝,忽然揚手打了一個耳光,她厲聲道:“誰讓你去找阿楹的?!” 她動手快得很,白楹都沒來得及攔,青枝紅著眼眶道:“小姐擔心白姑娘安危,可奴婢只關心您。” 白楹道:“好了好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把你傷口處理一下。” 天地良心,不是白楹不肯走,而是現(xiàn)在的情勢她們已經(jīng)走不了! 好在白楹露的那一手震住了所有人,又有祈王和曲將軍都非常有默契的護著她們離開現(xiàn)場,雖然其中昭貴妃最恨她想要她死,但跟梁王安郡王比起來,昭貴妃還是愿意先解決了他們。 天色已暗,雖然看不清路,但不要知道這里離景玉宮有很長一段距離。 而且,她要是去景玉宮,靜太妃可能會抽死她。 不能冒險不能冒險。 最好不要讓靜太妃知道她進宮。 隨便找了個空殿,青枝第一時間找來蠟燭,燭火光芒映照著曲瀠悅的臉,雖然傷口不大,但也很容易留疤。 尤其這血,一個勁流不停。 白楹小心翼翼給她做了處理,用紗布包好,又看向血跡凝固了的脖子。 她忍不住搖頭道:“瀠悅,你這運氣不行啊。” 曲瀠悅沒有半點說笑心思,她道:“阿楹,你不該來的。” “沒有什么該不該。”白楹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不過,傅南岐肯定要被我氣死了。” 最后一句復古聲音很輕又含糊,曲瀠悅沒聽清。 她眼神復雜看著白楹,垂下頭,喃喃道:“也不知道爹爹如何了。” 白楹一邊用清水擦干凈她脖子上的血跡,一邊道:“曲將軍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曲瀠悅握緊了手,輕聲道:“果然,就該早點弄死白氏。” 白楹給她抹藥粉,“別動。” 她像是沒聽見曲瀠悅那句話。 丁元道:“姑娘,我們得想辦法出去,必須快點出宮!” 給曲瀠悅上好藥,白楹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道:“嗯,我知道,我在想辦法。” 丁元忍不住道:“華貴人呢?秦王呢?這個緊要關頭,他們?nèi)ツ膬毫耍俊?/br> 白楹道:“他們啊,現(xiàn)在大概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吧。” 丁元氣急敗壞道:“那我們怎么辦?” 白楹點了點眉心,試探著道:“不然,我們先躲著?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再出去。” 丁元一口回絕道:“不行!” 這樣太危險了! 丁和道:“夠了。” 白楹道:“不要生氣,都不要生氣。阿元jiejie也是為我們著想。” 曲瀠悅輕聲道:“是我連累了你。” 白楹笑道:“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啊。” 幾個人中就白楹表情最輕松,但丁元還是捕捉到了她眼底深深的憂慮,她閉了閉嘴,心里忍不住罵自己。 恐怕沒有人比白楹還想離開了。 她豁出去進宮救曲瀠悅,不知道承擔了幾方壓力,要是被國師大人,輕風姑娘,傅南岐還有淮南王府的人知道...... 后果不堪設想。 丁和道:“姑娘,我出去探探情況。若是可以,咱們就原路返回。” 白楹道:“把守宮門的侍衛(wèi)隔一會兒就換人,我不確定是不是都是秦王的人。你不要出去。” 她臉色微微沉,鮮血味越來越濃,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匆促的腳步聲,殺人殺到這邊來了。 丁和也聽見了,習武的人五識比普通人敏銳,這里面只有他跟著丁卯用功學武一學好多年,算是不錯。 至于白楹,她學了個半吊子,只有自保能力。 白楹咽了咽唾沫,心里估算著剩下的藥夠用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