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廝守
傅南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知府府邸的,他腳步虛浮只覺是踩在云上,輕飄飄好不真實。 她說,她等不及了。 她說,她等不及了…… “叩叩叩!”白楹敲了敲碗,“別傻笑了,快吃飯!” 丁元提醒道:“不能用筷子敲碗。” 白楹一秒變乖巧,“好噠。” 她瞪了眼傅南歧,見他竭力壓住笑意嘴角卻還是忍不住上揚,心想他現在智商也頂多只能和草草相比了。 白楹抬頭,“你能不能別看我了?看得我都吃不下飯。” 傅南歧嘟囔道:“我忍不住啊。” 白楹一本正經道:“那這樣,我想了想,你就當我沒說過那話吧。” 傅南歧神情一變,兇神惡煞道:“不行!” 白楹拿他沒動過的筷子敲了他腦門一下,“那還不快吃飯!” 丁元只當沒瞧見,老祖宗規矩只說不能敲碗,可沒說不能敲人。 傅南歧被白楹教訓了,也依舊抿著唇克制上揚弧度,一雙如黑曜石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盛滿光,似外頭綴滿夜空的繁星,注視白楹的樣子…… 像極了一個搶到糖吃的孩子。 傻到不行。 他心里腦子里反反復復就是白楹那句話,哪里還有心思吃飯,坐也坐不住,見白楹又看過來,他解釋道:“我忽然想起還有其他事情……” 聲音愈輕小心翼翼:“阿楹,我忙完就回來。” 白楹“哦”了一聲,傅南歧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 丁元好奇道:“姑娘,您和秦王到底說了什么?怎么一回來,就是這副模樣?” 白楹喝了一口湯,瞇眼道:“我說什么時候給先皇后娘娘找出幕后主使,就什么時候成親。” 丁元瞠目結舌:“就這,就因為這?” 她還有半句話沒說,丁元怎么都不敢相信,傅南歧這么一個人,竟然會為了白楹一句話高興的像個傻子。 太不可思議了。 丁元暗暗搖頭,秦王此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每天都在刷新她對他的印象。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也不用擔心秦王對姑娘不好了。 照現在看來,都是姑娘在欺負秦王。 丁元掩唇一笑,“姑娘吃好了嗎?可要江公公去催催秦王殿下,等會兒還要出去放河燈呢。” 白楹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不等他了。” 丁元:“?” 白楹神秘一笑:“我們先去。” 等傅南歧盤算好自己名下有多少宅院鋪子莊子等產業,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他稍稍安心,又想到還在等他的白楹,心下一慌。 等在外頭的江林:“……殿下,楹姑娘說,她先走一步,在河邊橋頭等你。” 江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慘兮兮的模樣,為什么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都是他干! 他也好想去白楹身邊! 至少現在就不會被留下來傳話。 也不用承擔傅南歧的怒火! “她是一個人去的?”傅南歧沉著臉問。 “不不,丁元姑娘,還有丁和……奴才還派了不少人跟著。”江林連忙道。 傅南歧冷冷看他一眼,“沒有下次。” 江林誒道:“是是,下回楹姑娘出去,奴才第一時間和殿下匯報。” 話才說完,傅南歧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中。 江林:“……” 雖然大不敬,但他還是想說一句—— 難怪白楹不等他。 活該! 等傅南歧找到白楹,又是一刻鐘后了。 白楹和丁元站在橋頭,一人手里拿了跟糖葫蘆,丁和手里抱著一堆熱氣騰騰的糕點,都是安城小吃。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白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襦裙,墨發用青簪束起,僅有兩朵精致小巧的珠花點綴。 她已經看見傅南歧,忙揚起手,沖他笑。 她不施粉黛,一汪秋水剪瞳像是會說話,唇色嬌艷欲滴如盛開的玫瑰,白皙面容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嫩,精致五官組合在一起,笑起來如百花盛開。 世間璀璨,皆不如她分毫。 傅南歧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就把出門前準備好的面具戴在她臉上。 白楹叫道:“等等,等等!我還在吃東西呢!” 傅南歧也戴上面具,一個黑底白紋,一個白底黑紋,像黑白雙煞夜行。 傅南歧拉著她手往外走,“回去再吃。” 白楹說:“你等等,走慢點。” 傅南歧皺眉,但還是聽話地慢下腳步,回頭看她。 白楹揭開他面具,把最后一顆糖葫蘆喂到他嘴邊:“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傅南歧一口咬下,眉頭擰成山峰。 白楹忙把他面具戴回去,湊在他耳邊小聲說:“是不是沒有京城的甜?” 傅南歧搖頭,他感覺都是一樣的不好吃,沒什么區別。 白楹哼了一聲,先發制人道:“我等了你好久,左等右等你就是不出來,你去做什么了?” 傅南歧老實回答:“清點產業。” 白楹:“?” 傅南歧輕聲說:“給你的嫁妝,不能少。” 白楹臉龐微紅,小聲說:“這么著急,回去再算不行么?” 傅南歧也有點不好意思,耳廓紅紅的:“等不及。” 一想到能和你共度余生,我就對未來充滿期待。 傅南歧心里不安,再三確認:“阿楹,你不會反悔的對吧?” “不會。”白楹白他一眼。 “真的不會?以后生氣,也不能反悔。” 白楹:“你再說一句,我就反悔。” 用這招對付傅南歧正好,他立馬閉嘴不說話了。 兩人買了河燈到河邊,一路上不少人向他們投以怪異的目光。 出來玩還遮遮掩掩,不是本地人吧? 傅南歧一個冷嗖嗖的眼神過來,頓時好奇的目光消失,一個個忙自己的事情,心里不住嘀咕,脾氣這么差,誰受得了? 傅南歧冷哼一聲,低頭神情柔和,問道:“阿楹,你在河燈上寫了什么?” 白楹用袖子遮住,“不跟你說。” 傅南歧不死心:“我的給你看。” 白楹頭也不抬,“被別人知道就不靈了。” 傅南歧語塞,猶豫半天決定作罷,他不信神佛,不信天命,但有關于她,他不愿馬虎。 河邊都是人,河上漂流著不少河燈。 天上繁星點綴,地下燈光連片。 白楹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把河燈慢慢放進水中,推著水讓它漂遠:“快走吧。” 傅南歧的河燈就在白楹身邊,黏的緊緊的,他看了滿是歡喜。 天命注定,他們不會分開。 不多時,兩人的河燈分開,旁人的河燈與之擦肩而過,白楹的河燈搖搖晃晃,里頭燭火搖曳,看著讓人揪心。 傅南歧的臉登時黑下來。 白楹看的好笑,拉他手,“好了,我們回去吧。” 傅南歧回頭望了一眼,心想這些東西絕不能信! * 傅云祁大婚一過,白楹一行人也踏上歸途。 回去路上,白楹還是和傅南歧一輛馬車,白楹教傅南歧看醫書,傅南歧一點看不進,便拿了新出來的話本子塞白楹手里,“看這個。” 白楹破有興趣,但見傅南歧湊過來,就不太高興:“還有呢,你自己看去。” 擠在一起多不舒服! 傅南歧不要,“一起。” 白楹推他不動,反被他圈在懷里,看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聽丁和說你那天一氣之下還傷了知府大人,事后你有賠禮嗎?” 傅南歧在小本本上給丁和記上一筆,都離開安城了,還要打小報告。 “補償了。”他說,給白楹翻過一頁,看似在看話本子,實際上心神都在白楹身上,看她側臉,眉毛眼睛睫毛,哪里都好,百看不厭。 白楹點點頭,這事就當翻篇。 再追究也沒用,她還不如日后多盯著他點。 兩天路程,傍晚各自回家。 臨分開,傅南歧拉住白楹小手,一瞬不瞬盯著她看,想被拋棄的小狗。 ……還小狗呢,這丫就是條瘋狗,能把人咬死那種。 白楹心里腹誹,還是很配合地親親他的臉,說:“回頭我就和爹爹娘親說。” 傅南歧露出笑,看著溫順無比:“好。” 白楹道:“你母親的事……有線索了嗎?” “有線索了。”傅南歧道,“你放心,不會讓你久等的。” 白楹笑,“久等也沒關系。” 傅南歧聽出促狹,無奈道:“是我心急。” 白楹笑出聲,又想到什么斂笑道:“安城怪病,你怎么弄出來,就怎么解決好,別讓其他人知道。” 被傅南歧的敵人知道,傅南歧藥丸,被靜太妃他們知道,傅南歧還是藥丸。 傅南歧說知道,但看他樣子還是半點不知悔改,沒后悔做了這件事。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如果沒有這一趟,阿楹怎么會答應他提前成親? 白楹笑笑,握住他的手,道:“我們的未來全在你一念之間,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若被師父,爹爹娘親他們知道,鄭元嘉還有這次安城事情,或者還有其他我都不知道的事……” 她語氣輕柔,“你說,他們會不會反對我們成親?” 用這個威脅傅南歧百試百靈。 他面色一僵,知道白楹是在警告他別再犯,否則他們或許就要走到盡頭了。 傅南歧默然點頭。 白楹嫣然一笑,甜甜道:“將離哥哥,好想好想,快點嫁給你呀。” 這句話一出來,傅南歧什么負面情緒陰暗念頭都拋之腦后,他抿唇一笑,小聲但堅定:“我也是。” 想把你快點娶回家。 想和你日日在一起。 想要與你長相廝守。 想要……你依舊愛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