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血虧
傅云祁燒了整整一個晚上,太醫侍從也陪著守在床榻邊睜著眼醒到天亮,期間等待藥性發揮的時候,聽著床榻上的少年燒的稀里糊涂,嘴里念著一個姑娘名字。 方太醫在心里輕嘆,皇室中也能出這么一個情種,真是難能可貴。 東臨上前探了探傅云祁的額頭,喜形于色:“方太醫,殿下退燒了!” 方太醫撫了撫須,笑道:“退燒了便好,接下來按照醫囑再服幾次藥就沒什么大礙了?!?/br> 東臨抱拳作揖:“多謝太醫。” “……東臨?!贝查缴系娜寺犻_眼,開口嘶啞,他喊了一聲東臨,口干舌燥,“水。” 東臨連忙扶傅云祁坐起來,拿了水給他。 “殿下,您覺得怎么樣?” “好多了?!备翟破蠲嫔n白,先朝方太醫道了謝,讓人護送方太醫回去,才問東臨,“母妃還不知道我病了吧?” 東臨道:“屬下瞞著貴妃娘娘把方太醫請來的,貴妃娘娘應該還不知道?!?/br> 傅云祁點了點頭,“那就好?!?/br> 他身后靠著軟枕,眉宇間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郁氣,傅云祁疲憊地閉眼,腦海里回放著傅南歧給白楹撐傘,白楹笑容甜蜜的畫面。 他低喃道:“阿楹……” 她不喜歡他,要和他保持距離。 那么傅南歧呢? 為什么,她沒有和傅南歧保持距離? 東臨暗自皺眉,道:“殿下,今日您可還要去上朝?” 傅云祁睜眼,“不去的話,母妃定然要知曉昨日的事情。” 東臨忽然單膝跪下,“殿下!請聽屬下一言。天涯何處無芳草,殿下和白姑娘有緣無分,又何必強求?若是殿下無法打動白姑娘,殿下莫非就準備一個人度過余生了嗎?” 傅云祁到底是青年小伙,雖然高燒一場,但恢復起來也很快。他穿戴整齊,洗漱過后,目光落在還跪在地上的東臨身上。 傅云祁眼神復雜,垂首斂眸,想著白楹的笑靨,那是他一生中見過最鮮活的畫卷,最美麗的風景。 “天涯何處無芳草……”他輕輕念著這句話,嗓音還有點兒微啞,“可我只喜歡阿楹一個,只想娶她為妻,只想和她共度余生。” 東臨急聲道:“殿下未來是要登大寶……豈能只有一個妻子?” 傅云祁輕輕一笑,眼睛中透出溫柔的光,“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東西。”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阿楹?!?/br> 從那個寒冷的夜晚,舒嬤嬤牽著她的手走進大殿開始,她就住進了他心里。 東臨大駭,“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她……” “我知道。”傅云祁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鄭重道,“母妃是母妃,我是我,你若忠于母妃,便去母妃哪里?!?/br> 東臨心下一慌,磕頭道:“屬下是殿下的人,只忠于殿下!” “那就聽我的,尊重我的意愿。” …… 白楹祈雨太成功,事后回想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 “我好像什么也沒做,只是誠心祈禱老天降雨,沒想到真的下雨了……師父是不是卜算過,昨日肯定會下雨的?”白楹跟在輕風屁股后面,追問個不停,“輕風jiejie,輕風jiejie,師父有沒有和你說過呀?” 輕風忙得腳不沾地,無法應對白楹,她把白楹推出去:“阿楹乖,去問大人吧,大人興許現下空了,一定會為你解惑,去吧。” 啪一下門就關上,把白楹攔在了外面。 白楹撓撓頭,跑去了書閣。 如輕風所說,國師大人此刻還真的有空,他背對著書桌似乎在翻閱著書籍,一改往日作風,沒有癡迷潛心研究他的寶貝丹方。 門開著,白楹敲了敲,“師父?” 沒回應。 白楹又喊了一聲:“師父?” “阿楹?”國師大人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br> 白楹迫不及待進去,她越想越不對勁,如果不問個明白她一定會被憋死,“師父,我有一事不明,想請師父為我解惑?!?/br> 國師大人轉過身來,外頭照射進來的晨光灑在他身上,為白袍鍍上一層金光,讓國師大人的側臉看上去比平時柔和。 國師大人雖然不通俗事,但對唯一的親傳弟子是好到沒話說。 尤其是徒弟聰明勤奮又好學,讓他更滿意了,此刻國師大人也以為白楹遇上了玄術或是醫術上的難題,他溫和道:“阿楹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楹道:“昨日祈雨……真的是因為我才下雨的嗎?還是師父早就卜算到了昨日一定會下雨,不然師父為什么要我那個時候祈雨?” 國師大人被白楹一連串的問題弄的皺起眉頭。 他問道:“阿楹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師父?” 白楹遲疑道:“只是覺得,有些巧合……” 國師大人其實也在糾結,要不要把真相告訴白楹,但看見白楹迷茫的神色時,這點糾結瞬間化為烏有,國師大人道:“阿楹,師父之前說過,你的命格特殊,是身負大氣運的人,得天眷顧,所以……” 所以什么? 國師大人衣袖里的食指動了動,語氣有點虛:“所以……其實不是你天賦超群,而是氣運護身,福氣使然,只要你走了流程,不管怎么樣,老天都會下雨的?!?/br> exm??? 白楹:“所以師父的意思是,哪怕我什么都不學……” 國師大人正色道:“自然是要學的?!?/br> 白楹呵呵。 國師大人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嘆了口氣,頭一次有了愁人的情緒。 白楹道:“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了?!?/br> 國師大人神情一松,便聽見白楹道:“那么師父,我是不是可以消極怠工,混吃等死,做一條快樂的咸魚???” 國師大人懵了一懵,不明白咸魚什么意思,但他聽到“消極怠工,混吃等死”八個字,便嚴肅道:“不可以?!?/br> “身負大氣運,受天眷顧,福澤深厚,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就能擁有一切。”國師大人苦口婆心。 養孩子好累,教孩子更累。 國師大人也想消極怠工了。 白楹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了?!?/br> 道理她已經懂了,就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而且她想到一件事情,如果她和傅南歧命格相同,那么她那些好運氣……是她自己的吧! 草!一想到這個白楹瞬間就不好了。 國師大人看著小徒弟生無可戀地走出去,有點擔憂。 不過,他可是準備把所有東西都交給她的,再怎么樣,也不能混吃等死,消極怠工啊。 還是等阿楹自己想通吧。 國師大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記載的手札上,聚精會神看起來。 白楹感覺虧了,非常虧,虧的血本無歸! 如果那些好運都是因為她本身,她為什么還要去抱傅南歧大腿在他手底下忍辱負重啊! 白楹只要一想到從前對傅南歧謅媚討好的自己,就恨不得回到那時候掐死她。 她甚至暗搓搓地想,說不定傅南歧還有蹭到她的福氣呢! 啊—— 好虧! 白楹難受的午飯都少吃了半碗。 “姑娘,您不多吃點,回頭長不高了。”丁元不明所以,但還是記得白楹心心念念要長高的事情。 白楹現在大概有一六四,穿了鞋有一六六,她希望今年能有一六八! “……”為了這個宏偉目標,白楹硬生生逼自己又吃了滿滿一大碗。 祈雨事情一過,白楹的時間和之前相較就寬松了許多。 不過她還是四點一線過日子。 為了打消傅南歧的某些心思,白楹是逮著機會就給他灌輸一些東西,希望潛移默化之下能對他有點改變。 不過有時候講著講著,就容易被他撈到懷里親的喘不過氣來。 果然是狗男人! 白楹摸了摸被他親腫的嘴巴,氣急敗壞,“我下次再也不出來了!” 傅南歧神情既滿足又愉悅,并未把白楹的話放在心上,他禁錮著白楹,不讓她從自己腿上下去。 白楹捂住胸口深呼吸,不讓自己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會變老,生氣會變老,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會變老?!?/br> 她念了好幾遍,才把火氣壓下去。 傅南歧抓著她的手,輕輕揉捏,像對待什么珍寶一樣,愛不釋手,偶爾將腦袋壓在她頸肩,嗓音含著幾分笑意,低低喚她:“阿楹,阿楹?!?/br> 白楹:我可去你麻的吧。 可惜她現在不能仗著傅南歧感情一片空白欺負他了。 她以前親他,他會臉紅耳朵紅脖子紅。 現在?呵呵。 她不親他,他都能主動湊上來。 要是親他?就只有被他得寸進尺掠奪所有的下場。 白楹聳了聳肩,后者識情識趣地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耳垂,欣賞著那抹赤紅從耳垂蔓延到她的耳朵根,才噙著笑慢悠悠挪開腦袋。 白楹:啊這個狗男人?。。?/br> 白楹想扳回一局,奈何傅南歧好像不經意間打開了什么開關,有時候說起情話來比她還六。 握了顆大草! 感覺感覺家庭地位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