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試探
傅南歧好像一瞬間沒了脾氣,白楹說什么他就答應什么,眉眼微垂看不出一點不情愿。 他抱著白楹用雞蛋給她按摩眼睛,白楹依偎在他懷里,就這樣靜靜地不說話,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 不過兩個人心知肚明這是假象。 傅南歧沒有改變把白楹藏起來只能他一個人瞧的心思,白楹也沒有放棄掰正傅南歧的念頭。 博弈之中,只看誰先丟盔棄甲,潰不成兵,功虧一簣了。 臨分別,白楹毫不吝嗇地仰頭親了親他的唇,剛要分開,就被傅南歧壓住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輕輕咬了白楹唇瓣一口,眼眸微暗,語氣卻是委屈的,“你以后不能因為外人跟我置氣。” 白楹道:“你不無理取鬧,我為什么要跟你置氣?” 傅南歧詞窮,最后道:“我知道了。” 白楹心軟,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這樣好不好,以后我每日都在信里和你說一遍愛你,見了面也說,你覺得怎么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 傅南歧的神情rou眼可見愉悅起來。 但是下一秒,想到什么,他又臭著臉說:“你不能再寫那種信。” 白楹好笑道:“你還直接沒有給我寫信了呢。” 傅南歧道:“是你氣我在先。” 白楹見他又要再犯病,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她終于知道為什么電視劇里霸道總裁老是喜歡強吻小白花女主。 誰讓對方說話太不討喜了呢? 不過傅南歧不是小白花,是黑心蓮,食人花。 他的侵略性哪怕掩蓋的再好,也有露出馬腳。 白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做不知道。 時間原因,兩人還是分開了。 白楹一走,傅南歧瞬間恢復了一貫陰冷無情的模樣,江林進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番涼快,就被傅南歧眼底的陰鷙嚇了一跳。 這,這不是已經說開了,和好了嗎? …… 丁元恨的牙根癢癢:“姑娘,秦王欺人太甚!他竟然敢這樣欺負您……” 白楹摸了摸比平時紅的嘴巴,傅南歧又舔又含,雖然只僅限于外面,但也被他弄出了不少花樣,該說他天賦異稟嗎? 白楹道:“男女之間的欺負,不叫欺負,是親近。” 丁元記恨上了傅南歧,自然不可能一時半會就改變印象。 她念念叨叨:“姑娘下次不能再和秦王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頭這么久,您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白楹肯定道:“他暫時不會傷害我。” “什么叫暫時?” “暫時的意思就是,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白楹笑了一笑,閉目養神。 等她回到國師塔,忽然想到一件事—— 男朋友這么有錢,應該能弄來不少冰吧?光看今天四季樓壕氣沖天的用冰數量,白楹就不得不惦記。 基本上是鐵板釘釘除他之外不會再有別人了,所以……提前孝順孝順長輩沒問題吧? 白楹立馬寫了一封信,討來不少冰,一分為二以國師塔名義送到宮中景玉宮和碧洛軒。 靜太妃還以為是淮南王府的,氣的要死,死活不肯用,不過不用放著也是要化了的啊,又何必浪費呢? 靜太妃接連好幾日都臭著臉,她覺得白楹就是個叛徒! 沒骨氣! 對此白楹心虛地不得了。 她覺得與其讓靜太妃她們知道是傅南歧那弄來的,還不如讓她們以為是淮南王府的。 傅南歧很不滿,明知道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機,還是鬧情緒:“我是不是很拿不出手?” 他直直看著白楹,每次用這種眼神,白楹就能不受控制地心軟。 哎呀這種屁點小事,當然要好好哄他啦。 畢竟她這么喜歡他。 白楹親親他,摟著他的脖子嘻嘻道:“為了你好,為了我好,更是為了我們好啊。你想啊,光光最后一條,太妃她們知道了,要是把我關在房間不讓我出來和你見面怎么辦?日夜看管,想想都害怕耶。” 只有等傅南歧勢力穩固,他們的事情才能透露出一點風聲。 否則不管是他還是她,都得完。 前者不僅要承擔幾個大臣立場動搖的后果,還得接受靜太妃霍家他們的怒火。后者……大概真的會被靜太妃打死吧。 白楹道:“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時機成熟再讓她們知道。回頭我去探探師父口風,不過他好像不會讓我跟皇室中人牽扯。” 傅南歧抵著白楹額頭,低聲道:“我會努力配的上你,讓他們滿意。” 白楹笑了,“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頓了頓,她用甜膩不死人的嗓音湊到他耳邊悄聲道,“而且,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傅南歧的心軟化成了一灘春水。 他將懷里的人摟的更緊,眸光微暗,狀似無意問道:“阿楹,你覺得皇室如何?” 這話沒頭沒尾,什么叫她覺得皇室如何? 白楹皺眉看他,“你的意思?” 傅南歧扯出一抹笑,“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 白楹信他就有鬼了。 白楹以前有個師姐是學心理那一塊的,本碩博連讀畢業后沒有開私人診所,反而因為導師推薦進了國家單位,協助緝拿犯罪分子。 白楹和她交情不深,但家里是世交,有次跟著父母去她家做客,曾和她聊到犯罪心理學。 白楹到現在還對師姐的那番話留有幾分印象。 【人之初,性本善。你要知道,沒有人生來就是壞人的。我老師做過一個社會調查,發現有60%的犯罪分子童年乃至少年時期都遭到過傷害,譬如校園霸凌,又譬如家庭暴力。或許在旁人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畢竟刀子不割在身上他們是不會感受到疼的,旁人因此也無法知道那些傷害對受害者而言有多黑暗。】 【這世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一說。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受害者,最終也變成了施暴者,所犯下的過錯,比他們受過的傷害還要讓人難以想象。】 【目前我碰到的最令人震驚的一樁案子,是落后農村一個從小被繼母迫害的小女孩,她忍辱負重學業有成后把那一個小村莊的人都給殺了……你想想看,這得有多……】 學姐的話沒再說不下去。 曾經受過的傷害不是犯罪的理由,可那些傷害和痛苦,到底是確確實實,真真切切的。 只能說高智商的犯罪起來,遠比普通人要來的可怕。 白楹靠在傅南歧懷里,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如白玉青蔥,她還惡作劇地撓了撓他的掌心,被他按耐不住抓住收攏在掌心。 白楹仰頭朝他笑,苦惱道:“過兩日就要祈雨了,聽師父說要在望天臺上進行,我要是被人看的緊張不小心出錯了怎么辦?” 傅南歧沉吟道:“我讓四季樓大擺筵席供人免費吃喝,看看能不能減少人量。” 雖然很不想讓她被人看見,但是這是國師大人安排的歷練,傅南歧還想讓國師大人到時候松松手,點頭同意他和白楹,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他也得按耐住。 白楹用指甲摳了他掌心一下,打消他的念頭:“你別這么敗家行不行?到時候一窮二白,太妃師父他們更加不會同意了。” 傅南歧唇角輕揚,眼睛泄露笑意。 他低聲道:“有攢聘禮。等事情塵埃落定……我們去一個清靜的地方過日子,什么時候你想回來了,我再陪你回來看他們。” 白楹“啊”了一聲,忽然睜大眼睛看他:“你說什么?” 傅南歧說:“你想永遠留在這里?” 白楹捧住他的臉,仔仔細細端詳,末了問:“不是,你對那個位子……沒想法啊?” 傅南歧皺眉,任由她捏他臉,眼中浮現的不悅也不是針對白楹,他淡淡道:“沒有。” 心思百轉千回,白楹面上不顯,笑吟吟道:“那我們報完仇,就好啦?” 傅南歧喜歡這個“我們”,他面色不禁柔和,輕輕“嗯”了一聲,又問她:“好不好?” 白楹苦惱道:“那國師塔怎么辦?大煜百姓怎么辦?師父對我寄予厚望,我總不能享受了國師塔帶給我的好處,就拍拍屁.股走人啊。” 傅南歧眸光一閃,問道:“大煜百姓?” 白楹笑道:“是啊,師父說輔佐君王,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保大煜風調雨順,是國師塔的職責。” 傅南歧嘴角一抽。 照這么說,他還得和萬千百姓分享她? 白楹從他身上下來,走到桌邊倒了杯水解渴,喝完嘆了口氣:“輔佐君王……我還以為你想要那個位子呢。” 他才不想! 傅南歧皺著眉,良久道:“能再給國師找個弟子嗎?” 白楹點頭,“可以啊,你去找吧,不過師父看不看得上那我就不知道了。” 傅南歧:“……” 他暗自惱火,又不確定白楹是不是知道了他的打算。 如果她還不知道,他卻說了出來,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阿楹——” 白楹又抿了口茶,回頭看他,“嗯?” 他小心翼翼,斟酌著開口,“皇族和百姓來說,肯定是百姓更重要吧。” 白楹道:“百姓需要領導者,如果少了皇族,或者皇族昏聵無能,就會引起百姓不滿,產生動.亂,再嚴重一點,硝煙四起,諸侯起義……受苦的還是百姓。” 白楹笑道:“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了?放心,李皇后她們欺負你的人,在我眼里不算皇室中人,跟她們對著來,不算顛覆皇室,師父也不會管的。” 傅南歧:“……” 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讓他怎么放心! 傅南歧長這么大,頭一回嘗到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