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難搞
在國師塔休息一天,隔日白楹拖著酸痛的小身板進宮,一日國師塔一日景玉宮,來回跑已經(jīng)成了習慣。 不用讀書的日子,白楹到景玉宮的時候,靜太妃已經(jīng)用完早膳了。 看見洛妃也在,白楹驚訝了一下,就親親熱熱喊:“洛妃娘娘!阿楹好想你!” 靜太妃:“……”不就是兩三日沒見。 但洛妃卻最喜歡白楹這樣的親近。 年一過,小姑娘的身高就到她胸口這了,時間真快啊。 洛妃珍惜和白楹相處的每一刻,盡管她這次是帶著其他事來的。 如竹從容一笑,示意身后幾個宮女把東西拿過去。 白楹這才注意到,洛妃身后站著三四個宮女,平常她都是只帶如花或者如竹出來的。 幾個宮女手里頭捧了好多盒子,大大小小。 靜太妃和白楹都是不明所以,“這是做什么?” 洛妃無奈一笑,放下手里頭喝了一口的茶,“這是秦家的謝禮,秦二夫人知道我與阿楹感情甚篤,便送了我這里來,讓我轉(zhuǎn)交于阿楹。” 這樣既不唐突,也表達了謝意。 “秦家的謝禮?”靜太妃看向白楹,“你又做了什么?” 這話說的,白楹大寫加粗一個冤! “沒有惹禍!”她委屈。 為什么靜太妃總覺得她是個惹事精? 她明明很乖很聽話很老實本分好嗎?! “我們阿楹啊,是最好的姑娘。”洛妃笑道,“前兒在九龍寺,秦家的老太君突發(fā)疾病,多虧了我們阿楹,才能轉(zhuǎn)危為安,這些,都是秦老太君親自挑選送給阿楹的。” 洛妃在“親自”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靜太妃的眼底才流露出了些許詫異,“秦老太君?” 那可是比她還高一輩分的人。 洛妃笑著點頭,而且,姑姑的信里還說了,秦老太君很喜歡阿楹,雖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這些由秦老太君親自挑選準備的禮物,無一不證明阿楹很合秦老太君眼緣。 秦老太君是誰?那是有見皇帝太后都不用跪拜特權(quán)的人! 秦家一門兩公一候,秦老太君的子孫個個優(yōu)秀出色,姻親都是大世家。 阿楹如果入了秦老太君的眼,今日的路只會更加平坦順暢。 靜太妃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露出深思的神情,顯然在考慮利與弊。 這就是養(yǎng)孩子的壞處了。 得處處為她考慮周全。 洛妃沒有靜太妃這么多顧慮,畢竟她秦家二夫人是她的親姑姑。 她吩咐如竹把這些東西送到白楹房里,又拉著白楹說了一會子話,才回碧洛軒。 白楹看了靜太妃一眼,笑嘻嘻道:“太妃,我們?nèi)タ纯辞乩咸蛠硇┦裁窗桑俊?/br> 靜太妃:“小孩子心性,沒點長進。” 話雖這么說,靜太妃卻起身走在前頭。 白楹:口嫌體正直。 靜太妃倒不是貪圖白楹這點東西,她只是想看看秦老太君送來些什么,以此搞清楚秦老太君對白楹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千年人參,天山雪蓮,護心丸……”幾個盒子拆開,靜太妃的表情一變再變。 白楹想起來自己小布袋里還裝著那只玉鐲子。 她拿出來給靜太妃看,和田玉鐲,還是這么好的成色。 整個大煜怕是都找不出第三只這樣的玉鐲。 靜太妃扶住桌沿,深呼吸,一方面感嘆秦家這深厚的底蘊,一方面又因為秦老太君對白楹如此財大氣粗而暗暗心驚。 如果只是因為答謝白楹救命之恩,那通常送些金銀珠寶也就差不多了。 但秦老太君卻送了一些珍貴且白楹所需要的東西。 可見白楹的身體狀況,她也是打聽過的。 “也算是就結(jié)下一份善緣。”靜太妃不知道該感嘆白楹運氣好一碰就碰到個尊貴主,還是該慶幸她成功治好了秦老太君,“好好把東西收好,這天山雪蓮,可是極其難得的東西,便是國師大人,也從未見過。” 白楹本來就挺稀罕這幾樣東西的,靜太妃這么一說,就更加看重了。 她小心放好,準備等國師大人回來,把這些極品藥材都給國師大人。 這種好物,只有在國師大人手上,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 這樣才不浪費它的價值。 靜太妃心里琢磨著事兒,她看了白楹幾眼,道:“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很快旁人就會知道你在九龍寺發(fā)生了什么。” 白楹:“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不驕不躁,榮辱不驚。 靜太妃滿意點頭,想到昭貴妃的行事作風,又囑咐道:“和三皇子離遠些。” “……知道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 可事情似乎總能事與愿違,越是不想,反而還越容易發(fā)生。 距離太學開學還有幾天,傅云祁帶了一些外面的小吃過來。 相處這么久,他也知道白楹喜歡吃甜的。 看在這么一堆甜點的份上,白楹也不好意思不招待他啊。 至于趕他走,那更加不可能了。 今日傅云祁穿了月色錦緞的衣衫,這種明朗的顏色襯得他面冠如玉,溫文爾雅似翩翩君子。 看得奉茶的宮女臉都紅了。 傅云祁已經(jīng)十六了。 白楹一邊欣賞他的美貌,一邊兒軟軟開口:“三皇子今日可還有其他事兒要忙嗎?若是有,阿楹就不干擾三皇子了。” 傅云祁微微一笑,果真應了那句話。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溫柔又干凈的笑容晃了晃白楹心神,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沒有抵抗力的。 傅云祁道:“今日什么事兒都沒有,阿楹可不要趕我走了。” “……”白楹牽了牽嘴角,格外真誠道,“怎么會呢?阿楹很歡迎三皇子的。” “那是再好不過了。”傅云祁笑了。 平心而論,傅云祁笑起來是真的好看啊! 就像是陽光灑在身上,那種溫暖的感覺。 但下一秒,傅云祁的話就打破了這種溫暖。 “阿楹,四季樓今日有拍賣會,今日若是得空,我們?nèi)タ纯窗桑俊?/br> 白楹:“……”麻麻救我!!! 前不久靜太妃才說讓她離傅云祁遠點,白楹要是現(xiàn)在點頭答應和傅云祁出去,雖然當著傅云祁面靜太妃不會說什么,但她敢保證,等回來,靜太妃絕對會把她的頭給擰下來! 白楹想到靜太妃皮笑rou不笑的樣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偏偏傅云祁還用那種期盼的眼神看著她,那雙明朗的眼眸中帶著溫柔的光,這樣子的少年讓她怎么拒絕? 怎么拒絕!?! 麻麻造孽哦。 白楹艱難開口:“前日和郡主去九龍寺上香,走了九百九十九層階梯,現(xiàn)在腿還酸著……” “真的嗎?”是懷陽郡主的聲音。 白楹和傅云祁一同往院子門口望去。 懷陽郡主身邊跟著幾個婢女,她走過來,秀美的面龐充滿自責。 “阿楹,你現(xiàn)在腿還酸著嗎?都是我不好,早知便不該邀你去九龍寺。” 在家休息了一日,懷陽郡主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 她想到白楹身體一直不太好,每次生病都得將近大半個月才好全。 心下不免又涌上幾分愧疚。 “……”白楹心好累,她看看懷陽郡主,又看看傅云祁,兩人都是一副關(guān)懷的表情。 白楹腿是還酸著,但吃了國師大人留給她的藥丸,也沒有跟傅云祁說的這樣嚴重。 她陷入了兩難。 說腿不酸,可以減少懷陽郡主的愧疚,但這不就打了她的臉? 而且就沒有借口拒絕傅云祁了。 但要是硬著頭皮說腿還酸痛,接下來的日子里,懷陽郡主一定會天天給她送東西。 好在,傅云祁和懷陽郡主相繼到訪,引起了靜太妃的極度重視。 她很快趕來解圍。 而此刻,懷陽郡主已經(jīng)知道傅云祁邀白楹去看拍賣會的事情了。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盡管她告訴自己,她和傅云祁是沒有可能的。 懷陽郡主深吸一口氣,笑容爬到臉上,“阿楹,聽說四季樓的拍賣會很熱鬧,不如……我們?nèi)タ纯窗伞!?/br> 這話一說出來,倒是岔開了先前的話。 白楹能看出來,懷陽郡主是想和傅云祁一起出去,但……白楹真不想走路了啊! 靜太妃開口了,“三皇子和郡主誠心相邀,左右今日沒什么事,就出去湊湊熱鬧吧。” 白楹:“???”黑人問號。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靜太妃說什么? 她竟然讓她出去?! 她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虧她等半天還以為靜太妃會開口給她找理由,沒想到是這樣…… 白楹心碎一地。 傅云祁看了白楹一眼,嗓音溫潤:“阿楹身子不舒服,不如改日,明日也有拍賣會。” 靜太妃不得不高看他一眼,昭貴妃的兒子,這品性可和他母親大相徑庭。 她不由笑道:“既如此也好。” 懷陽郡主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傅云祁走后,懷陽郡主也心不在焉的,也忘了先前問白楹腿酸不酸的事兒。 最主要的人離開,靜太妃也就回了房。 院子里只剩下白楹和懷陽郡主兩個人。 懷陽郡主的婢女們站在一邊兒,低眉順眼恭恭敬敬。 白楹在心里嘆了口氣,問道:“郡主還喜歡三皇子?” 懷陽郡主反問道:“誰會不喜歡云祁哥哥這樣優(yōu)秀的兒郎呢?” 白楹:“……” 懷陽郡主盯著白楹的眼睛,“阿楹呢?阿楹喜歡云祁哥哥嗎?” 白楹明了,原來懷陽郡主是吃醋了。 她笑道:“三皇子長的好看性格也好,阿楹自然是喜歡的,我若是有這樣的哥哥,做夢怕是都要笑醒。” 前提是沒有昭貴妃這樣的媽。 懷陽郡主盯了白楹好一會兒,知道白楹說的是真話,不由得泄氣,低下頭,悶聲道:“云祁哥哥對阿楹真好。” 她和傅云嵐,傅云祁三個人一同長大,可傅云祁待她們,卻遠沒有阿楹這般親近。 傅云祁很喜歡白楹,懷陽郡主已經(jīng)無比清楚認識到這一點。 只是她暫時還不清楚,傅云祁對白楹是哪種喜歡。 meimei嗎? 還是去…… 對于懷陽郡主這種小女兒家的矛盾心思,白楹真是哭笑不得。 但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也沒功夫當什么知心jiejie開導她。 送走懷陽郡主,白楹噔噔噔跑去找靜太妃。 靜太妃一看她來勢洶洶就知道她想說什么,眼皮子一抬,一個眼神過去,白楹就立馬蔫了。 靜太妃:“做什么?” 明明是靜太妃賣她在先,白楹卻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沒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靜太妃躺在椅子上,手翻過一頁書,“讓你跟傅云祁出去,不是我打自己的臉。” 白楹輕輕哼了一聲。 反正她胳膊擰不過大腿,靜太妃說什么就是什么唄。 靜太妃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簡直要被她這態(tài)度給氣笑了,這要是個男孩子,她就直接把書卷起來砸她頭上了。 “你舅舅明日也會去四季樓,屆時你尋個由頭去找他,趁機脫身,正好見見霍家人。” 白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舅舅是誰。 遲鈍了幾秒,她才后知后覺,“啊”了一聲,明白靜太妃是想讓她偷偷見霍家人。 靜太妃低調(diào)慣了,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 她又道:“平日里他們忙,明兒正好有空,你不用緊張,他們都會喜歡你的。” 白楹抓了抓手背,她沒留指甲,但輕輕一抓手背還是紅了起來。 “您怎么忽然想讓我見……”她支支吾吾。 “一家人,總歸是要見見的。” 舒嬤嬤走進來剛好聽見這句話,她笑道:“大公子早就想見楹丫頭了,楹丫頭放寬心,什么事都不會有,大公子是極好的人。” 饒是靜太妃,都被舒嬤嬤的話說的臉微微發(fā)燙。 她的兄長她清楚,從小到大都是陰死人不償命,也虧的舒嬤嬤能講出這樣的話。 靜太妃想,反正她是夸不出口的。 白楹被趕鴨子上架,想下也下不了。 她覺得見靜太妃的兄長,還不如和傅云祁一塊呢!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不然分分鐘被靜太妃抽死的節(jié)奏。 白楹苦著張臉回屋,不明白為什么事情發(fā)展到最后會是這個樣子。 靜太妃年近五十,她的兄長肯定比她大不少。 靜太妃這么嚴肅,她的兄長肯定也板著張臉。 “嘖。”白楹嘶了一聲,“難搞哦。” 和白楹同樣心情的,還有傅南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