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底細(xì)
嫡公主從來沒有低過頭,見懷陽郡主態(tài)度沒有半點軟化的跡象,也不高興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呀! 傅云嵐索性連“表姐”都不喊了,當(dāng)著大儒的面,死性不改道:“誰讓懷陽你要與她換作業(yè)的?若你一開始不與她親近,哪兒這么多事情?” 上次帶路也是,這么好心做什么? 毛毛蟲弄到她身上,不怪白楹反倒來怪她……難道是她想害她不成?! 講不講道理啦? 傅云嵐哼出一聲,薄薄的面紗微微拂起,從姚依依這個角度,剛好看見臉頰那幾個褪去很多的紅疹子。 她摸了摸手臂,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嫡公主行事無狀,性格又任性妄為,蠻不講理,這紅疹子怕不是老天都在懲罰她吧? 懷陽郡主不敢置信地怒視傅云嵐,“你再說一遍!” 孫嘉迎扯了扯傅云嵐的袖子,小聲喊道:“公主……” 她的阻止根本沒有用。 傅云嵐是絕對不會低頭的,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你本就不應(yīng)該與她這樣的人為伍,一早遠(yuǎn)離那還有這么多事?都怪你自己。” 如果傅云嵐肯好好認(rèn)錯賠禮,或許懷陽郡主還能原諒她,可她竟然不知悔改,還將一切怪在她頭上! 懷陽郡主胸口不停起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云嵐以前是很驕縱,但卻不會到這種過分地步。 她都要被氣死了! 大儒也聽不下去,怒斥道:“頑劣之徒!品行不端,簡直無藥可救!” 先生也偏心白楹! 傅云嵐氣鼓鼓,對著大儒卻不敢回懟一字半句。 白楹捏了捏小手,局促不安道:“是阿楹不好……不應(yīng)該和郡主……” 懷陽郡主:“與你何關(guān)?” 白楹被兇的睫毛一顫,小手不知何處安放,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大儒道:“此事老朽會一五一十告知皇上,老朽沒有教書育人之能,公主和孫小姐還是另請大能吧!另,白楹,懷陽郡主二人互換作業(yè),所謂借鑒學(xué)習(xí),不可取。罰抄書五遍,明日上交!” 白楹:“……”她低著頭,聲音極低,“學(xué)生知錯。” “學(xué)生也知錯。”懷陽郡主憋著氣,這一次,她不會再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傅云嵐傲慢任性,目中無人,也該好好教訓(xùn)一頓!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大儒也沒什么心情再教授學(xué)業(yè)。 他背著手走到前面,“作業(yè)呈上,諸學(xué)子便自行復(fù)習(xí),明日課上抽背。” “是!” 傅云嵐不想把事情鬧大,可大儒的話毫不客氣,讓她下不來臺,她憋紅了臉,杵在孫嘉迎的位子邊上,像個木頭樁子似的。 不走也不坐下,不服軟認(rèn)錯,也沒有再繼續(xù)大放厥詞。 白楹眸光微冷,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翻開課本。 抄書五遍的賬,她就記在傅云嵐頭上! 這狗東西,永遠(yuǎn)都教不會怎么好好做人。 下了課,傅云嵐立馬沖了出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孫嘉迎猶豫不決卻最后還是十分有義氣地逃課去追傅云嵐。 白楹又跟懷陽郡主道了一遍歉,神情懇切,滿是真心實意:“都是因我而起,我對不起郡主,郡主若是有氣,就沖阿楹發(fā),公主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是阿楹做的不夠好,郡主千萬不要因為我,而跟公主有了隔閡,否則……否則阿楹一定寢食難安。” 忘了是從哪來看來的白蓮花語錄,白楹原話照搬,“剽竊”得臉不紅心不跳,澄澈的眼眸中盛滿了自責(zé)和懊惱。 別說懷陽郡主沒有對白楹有過怨怪,就是有,被她這一番話說得也只剩下對她的憐惜抱歉。 “不,不是你的錯。” 白楹也是受害者啊!如果不是她恰好為她擋了傅云嵐的算計,白楹一沒有好的家世,二又性格綿軟,早就被先生責(zé)罵死了! 況且,在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會像jiejie一樣照顧白楹。 懷陽郡主輕輕拍了拍白楹的肩膀,語氣故作輕快安慰道:“不要多想啦!我做事情有分寸的。” 她不會把傅云嵐怎么樣,她也不屑,傅云嵐和孫嘉迎她能做那種下流事情,她可不會。 她只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太后聽,是非曲折,自有公論。 白楹露出被感動的神情,仰慕地看著懷陽郡主,“阿楹何德何能,能與郡主相識相知。” 懷陽郡主被逗笑,眉宇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她也很幸運(yùn)啊,雖然有一個脾氣惡劣的表妹,但卻認(rèn)識了這樣善良可愛的白楹。 簡直就是一個小天使! 小天使甜甜地笑,笑容溫暖照人,像極了白蓮花盛開的那一剎那。 白楹焉壞焉壞地想,就傅云嵐這種豬頭還想搞她? 作死呢! 她陰不死她,就跟著她姓傅! ******** 如白楹所料,懷陽郡主果然去和太后說了這件事。 她沾了點墨汁,認(rèn)真地抄書。 靜太妃懷疑地看著她,“傅云嵐碰到你,怎么老是沒有好下場的?” 剛得到消息,嫡公主無緣無故被太后訓(xùn)斥了一頓,連帶著孫家丫頭,也跟著被罰。 學(xué)堂里的事情雖然沒傳出來,但稍微有耳聰目明點的,都打聽到了一點兒消息,皇宮總共就這么一點兒大小,嫡公主指使孫家小姐將懷陽郡主的作業(yè)藏起來,表姐妹鬧不和的消息,說不定明天就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呢。 但靜太妃很納悶,這里面雖說白楹也是受害者,但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中她也推波助瀾了。 何止推波助瀾,自從發(fā)現(xiàn)和傅云嵐有關(guān),接下里的事情都是白楹算計的。 小姑娘抬頭,笑得滿臉純良,“太妃說什么呀?嫡公主有這下場,是自食惡果,和阿楹什么關(guān)系?阿楹什么都不知道,阿楹要抄書了。” 靜太妃哼笑道:“裝什么呢?”都這么多月處下來,她還看不出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小狐貍,她就白活這么多年了。 不過這樣也好,不說腦子好能反將傅云嵐一局,光光她的運(yùn)氣,也是一種本事。 靜太妃欣慰地看著坐姿端正不緊不慢抄書的小姑娘,放輕腳步走出去,不再打擾她。 白楹揉了揉抄酸的手腕,再看還有兩遍沒抄,忍不住罵道:“你麻的,一天不搞事情就皮癢,早知道給你多下點藥讓你毀容算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火氣往上冒,整個人燥來燥來的。 她本來就不喜歡文科,最討厭抄抄寫寫,傅云嵐害她要抄書五遍,整整五遍! 越抄,火氣越旺! 恨不得跑去明蘭殿里把她揪出來暴打一頓。 揍的她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白楹的臉再燭光下沒什么血色,她不停吸氣呼氣,總算把那股煩躁壓下去。 …… “自食惡果。”少年的聲音如同灑在地上的月光,清冷而捕捉不到。 站在殿外的人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敘述完,本以為一向寡言寡語的少年不會理會,卻沒想到他說了這樣的話。 殿下戾氣極重,若是因為李氏而對嫡公主同樣怨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娘娘不會希望他被仇恨糾纏一輩子的。 外面夜色拉長來人微弓的背影,看著少年衣袍邊角洗出毛邊,她想到了往事,動容道:“殿下,奴婢下回給您送些合身的衣裳來吧。” 傅南歧面無表情:“不用你管。” 來人滄桑嘆氣,“奴婢知道您記掛娘娘,可……也不能委屈自己。” “說了不用你多管閑事。”少年眸中戾氣頓起,讓人膽寒。 自知觸碰到了少年禁忌,來人不再多言,說起旁的事情,“洛妃不能有孕的事情,太后是知情的。殿下,可要透露給洛妃一點消息?由她母家從太后這里查,或許能查出當(dāng)年皇后娘娘的死因。” “云家還沒有動作?” “云家謹(jǐn)慎,就算要查娘娘當(dāng)年……”來人頓了一頓,聲音低下去,“求人不如求己,洛妃這兒看上去要中用許多。” “中不中用得做了才知道。”傅南歧神情寡淡,想到某個小團(tuán)子又得等休息日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出了這種事情,學(xué)堂不如休幾天。” 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來人愣了一愣,道:“這事兒不大……”怕是不好休幾天。 傅南歧冷漠地看著她。 “依殿下的。”最終還是妥協(xié),“殿下可曾有想過,何時離開這里?” 傅南歧忽的冷笑,道:“這得問我那好父皇了。” 提到這兩個字,他都惡心。 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滿滿不贊同,來人苦口婆心道:“殿下不要意氣用事,只要殿下想,奴婢馬上就給殿下安排,出去了雖說由暗轉(zhuǎn)明,但辦起事情來也方便許多。” “我自有主張。”傅南歧道,“不急。” “您不急,奴婢急啊。”她道,“那芳華底細(xì)藏得極好,您雖然信任她,可也不得不防備,此人城府頗深,就連太后也對她有過忌憚……她能反咬白氏一口,來日說不定也能再次倒戈。” “她不會。”傅南歧道。 他沒有信任芳華,他們只是有共同的敵人罷了。 除了影衛(wèi),傅南歧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人,就算是面前的這個,也一樣。 所以芳華的底細(xì),他是不會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