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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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南知意投中七支竹矢,王悅秀攥緊了裙子,好好的葡萄纏枝紋織銀紗馬面裙被她揉得亂七八糟的,她又皺著眉慢慢撫平了。這樣金貴的裙子,她一年頂多做兩三條而已,也就過節、赴宴時穿一穿,要是被阿娘看到,肯定要說她。 投之前,南知意對著王悅秀眨了眨眼睛,“阿春姐,你覺得我能投中不?投不中就該妙兒了。” 連中本就難度大,壺中箭矢越多則越難投進去,王悅秀先前只知道她喜歡玩這些,野的跟個郎君似的,可她不知道她玩得這么好啊!她勉強笑笑,“你的技術是不錯,應該能投中吧。” 得了她的話,南知意點點頭,將最后一支竹矢擲了出去。 “呀!”南知意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那支竹矢上,王悅秀渾身一輕,感覺如釋重負。 看到最后一支沒中,賀妙兒的面色霎時就白了,她已經喝了不少,就算這酒再珍貴也不想繼續喝了。王悅秀倒是不相信南知意能再說指定的,扯了扯賀妙兒的衣袖,“別著急,萬一她說不出來,罰酒的不就是她自己?” 賀妙兒看傻子似的看著她,“她投壺技術這么好,要是說不出第七的,為何不前面就斷掉?分明在這等著呢。” 她們幾人湊在一處嘀嘀咕咕的時間,南知意已經說完了詩,咔哧咔哧啃著手中的腌青梅,神色饜足。 “你們兩個自己商量吧。”她隨意說了一句。 王悅秀同賀妙兒相顧無言,對視間,似有無數電光火石從兩人眼中迸發,氣氛一時有些膠著。王悅秀雖然是宗室出女,有個身份尊貴的母親,但是她父親官職普通,僅僅是正六品侍讀而已,她祖父倒是有爵位,但是還沒傳下來,王侍讀身上除了駙馬都尉外,并無旁的爵位。而賀妙兒雖然父母的一些事為人不齒,她父親對這個女兒還是不錯,也是被嬌養大的,輕易不肯低頭。已經關乎到了面子問題,兩人皆不肯退讓。 兩人僵持半晌,南知意這邊眾人也不勸,閑閑吃著果子,舒適自在,同兩人關系好的小貴女們忙起身勸解著兩人,低聲說著話。 最后,還是賀妙兒先退了一步,決定自己飲下這杯酒,王悅秀笑容真誠,“多謝妙兒了。” 兩人同時瞪了一眼,這人慣會挑撥離間! 然而人家恰好能說出那句詩來,投壺也能隨著自己心意投,雖然心里明白是挑撥離間,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玩過幾輪飛花令,時間已經到了申時,丫鬟們捧著茶點入內,房悅容主人風范十足的說:“玩了這么久,都歇會,吃些點心。”又讓侍婢將醒酒湯按照眾人喝酒多少呈到眾人面前。 南知意僅僅飲了一口,吃了幾顆青梅就壓下去了,故而不需要飲醒酒湯,歪在那張雕了芍藥紋的大圈椅上,吃著果子玩長衫上系著的飄帶,揉成一團后又散開,玩得樂此不彼。 用過點心后,一眾小貴女們酒意都緩解了,重新興致勃勃的談論起今天的首飾穿戴。時辰尚早,緩過神后,又有人鬧著要玩游戲,這次一致同意要玩投壺。 商議過后,討論出來了今天的游戲方式,又靠搖骰子的方式選了房悅容做錄事,由她搖骰子決定第一個參與投壺的人,再由那第一個投壺的人搖骰子選出跟自己比試的人。投壺時,投中者可以接著投,投不中則換對方,如此往復,等到最后雙方各八支箭矢都投完后,清點雙方投中的數目,輸的那方則按照自己輸的數罰酒。等輸的那方喝完酒后,再由她搖骰子選擇自己的下一個對手。可以現在選擇觀戰,若是參與了,被搖中了覺得對方太強而放棄,則直接罰五杯酒。 骰盅里放了兩個二十四面的骰子,房悅容挽起衣袖,輕輕搖動骰盅,手腕上套著的兩個玉鐲子叮當作響。待揭開后,搖中的恰是南知意。 聽到搖中了自己,南知意才從一堆水果中回過神來,接過骰盅隨意搖了幾下,所有人皆是屏息凝神,瘋狂祈禱著不要搖到自己。停下后,南知意故意緩緩揭開,眾人定睛一看,沒被抽中的人提起的心都放下了。 “誰這么運氣不好,跟綃綃做對手?”朱云裳笑著打趣了一句。 賀妙兒走出幾步,囁嚅道:“是、是我。” 南知意指著正中央的漆壺,笑吟吟的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原本的規則是該前面那人先投、第二個被挑中的人后投的,因為壺中箭矢越多則越難投中,這么規定為了避免有人悲慘的輪了一輪又一輪。 大家都知道她投壺技術好,剛才還親眼見證過,為了不讓人認為她有欺負賀妙兒的嫌疑,故而讓賀妙兒先投。 賀妙兒不意她竟然讓自己先來,驚訝的張大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隨后緊緊握著竹矢,全神貫注的開始投壺。連中三箭后,在座的人都開始喝起彩來,等到第四箭卻因太緊張導致的用力過大,投中后又彈出了。 她水平也僅限于此了,好歹連中三箭,倒是沒太多遺憾,把位置讓給了南知意。 南知意盯著漆壺看了許久,將廣袖一點一點卷起,露出雪白的如若凝脂的胳膊來,一支一支將竹矢投入壺中,毫無意外的達成了全壺,也就是箭矢全中。 “該你了。”南知意笑得輕松,又開始啃糕點,甚至還喝了一杯剛剛冰好的果汁。 壺中插滿了竹矢,賀妙兒頭皮一陣發麻,這讓她怎么投?她就是故意要讓自己后面一個都投不進去! “縣主。”賀妙兒轉過身,半真半假道:“你明明能在壺中已經有兩支箭的情況下全壺,為何先前卻只投了個七出來,縣主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南知意扔下糕點,一臉震驚的看著賀妙兒,“你怎么會這樣想!你怎么會這樣想!我的天哪!”她捂住自己的頭,疲憊的望著賀妙兒,“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呢?啊?” 賀妙兒只是想激她一激,沒想到她反應驚如此大,頓時慌了,“縣主,我不是——” “我當然是非常不喜歡你啊!”南知意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出了這句話。 廳內死一般寂靜,賀妙兒不可置信的直視著南知意,又羞又怒,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一場尷尬以何寧寧宛若銅鈴一般的笑聲而結束,她捂著肚子,笑得樂不可支,眼眸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煞是可愛。聽到她這回蕩許久不能平息的聲音,賀妙兒的臉色更難看了。 過了片刻,何寧寧收斂住笑,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莫名其妙。”小杭氏是她表姨,對當年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自然看賀妙兒百般不順眼。 “你——”賀妙兒正待發作,另一人拉了拉她,低聲道:“妙兒。”她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何寧寧一圈,剛才幫著堵王悅秀的就是她,這會居然還是她。 房悅容被這場面給搞懵了,愣了好一會才開始安撫眾人。趙圓哼了一聲,“玩不起還玩,你看云裳就不玩。人家想投幾支投幾支,管的寬。” 賀妙兒咬著唇,楚楚可憐的看著南知意,將她看得心都差點軟了,急忙撇開頭去,“你看著辦吧。”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賀妙兒只得抓著竹箭,往壺中扔去。巨大壓力之下,竟真讓她中了一支,不過也僅限于這一支了,剩下四支都沒扔中。 這結果讓她直抽氣,早知如此,還不如剛才就不上場,現在輸了還要再跟下一個人比,活受罪。 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技術不好、又沒有被抽到的小姑娘都高興不已,臉上的喜悅任誰都看得出來。 飯畢后,小貴女們都跟著家中長輩登上車,各回各家。 “阿娘。”南知意趴在杭榛的腿上,無意識的玩著她的衣衫,“我今天見到庭玉哥哥的那個meimei了。” 杭榛溫柔的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怎么了?阿娘也見過她。”那小姑娘小小年紀心思就沉得很,活像她爺娘,阿綃這么單純的人可玩不過她。且她看到那小姑娘就想起自己沒了的meimei,心里跟團火在燒,雖說孩子無辜,到底是有些遷怒的。 南知意將今天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甜笑道:“阿娘我是不是很厲害!我想投多少投多少!”她仰頭撒嬌的模樣乖巧極了,身后似乎要長出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杭榛沉吟片刻后,說:“阿綃投壺是很厲害,只是以后不要管這些事了,這是大人的事。你要是不喜歡她,離她遠些就好,等她招惹你的時候你再對付她,這樣才能占一理。你瞧你今天將她打壓的都說不出話來,可是世人總是站在弱者那邊,如果別人覺得是你欺人太甚、甚至亂傳你的謠言怎么辦呢?” 南知意沒想到還有這種可能,神色怔了怔,又道:“可是就是她先提議的呀。”她開始舉例,“原本提出來下手喝酒的就是她,我就坐在她下手,她們就是早就商量好了的。況且阿悅她們也是我新認識的朋友,那我當然不能看著她針對我朋友了,所以我才故意讓她和王悅秀自己商量誰喝酒。再到后面也是她投壺技術不行,還要來問我是不是針對她。” 杭榛垂眸凝思,這才懂了韋王妃他們為何說誰都喜歡綃綃、她的朋友都對她無比維護,因為她自己也是這么對朋友的,哪怕只是為了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罷了。”杭榛嘆了口氣,“下次注意就好。” 天色漸晚,等到長公主府上的客人都走光時,雍淮方才披著件大衣,從房中緩緩出來。 最近快入秋了,晚上露重,他將將步出房門,便感到一陣寒意迎面襲來。 東昌送完客人,匆匆趕回后院,便見到了要離去的雍淮,行禮后問道:“二郎,今日可見到人了?” 雍淮平靜的點點頭,“見著了,多謝姑母。” “這有什么謝不謝的?”東昌嗔怪道:“你這孩子真是。” 雍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東昌又問道:“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讓你巴巴的跑到我家里來見人家,還給人家熬醒酒湯?你阿爹知道嗎?”看不出來啊,她這平日里一副冷清模樣的侄子,竟然還是個癡情的? 雍淮淡聲道:“還不知道,姑母也先別告訴他。” 東昌有些奇怪,“這有什么不能說的。”以他的身份,只要那小娘子人品好、行事沉穩,就已經能配得上他了,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這天下還有誰的家世能貴過皇家不成。 “麻煩。”他父親要是知道這事,恐怕連抱孫子的夢都要開始做了,恨不能現在就把人接回去,他可不想嚇到阿綃。 東昌自個兒嘀咕了幾句,到底沒在繼續追問,一路將他送出了大門。 折返回內院后,看到正在指揮下人收拾整理的長女,東昌心中劃過一絲欣慰,上前揉著女兒的頭,輕聲道:“阿悅辛苦了,也累了一天了,去歇會吧。” 房悅榮有些不好意思,她撓了撓頭,“我也沒有很辛苦啦。對了阿娘,我們以后還是少用這么容易醉的酒待客,或者用小杯子吧。今天早上阿綃有些醉,出去外面走了好久才回來。” “誰醉了?”東昌陡然一驚,話音都有些顫抖。 房悅容感到有些奇怪,“就是阿綃啊,薊北王府的宣平縣主,你今早還見過的。” 東昌訝異道:“她什么時候出去走的,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房悅容仔細回想很久,不確定道:“她早上來了,很多人哄她喝酒,后來喝多了一點,就有些醉了。大概是巳正二刻出去的,快用午食的時候才回來。” 東昌的呼吸急促起來,幾乎能聽到自己沉穩又快速的心跳聲,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阿娘你怎么了?”房悅容許久沒得到母親的回應,出聲問道。 她心知這種事不好往外說,女兒年紀輕,心里也藏不住事,便只笑了笑,“沒事。”又問道:“你今天同她玩的怎么樣?” “還不錯吧。”房悅容對這個新朋友倒是挺滿意的,美滋滋的說:“還不錯,她投壺很厲害,玩飛花令也挺厲害的。”她又將今天的事講了一遍。 東昌點點頭,“我知道了。”她先前就聽說過這姑娘,在家中雖是長女,更是幼女,不免有些擔心。 年關將至,京城逐漸熱鬧起來,大街上灑掃的干干凈凈,人人面上都帶著喜氣,氣氛和諧而熱烈。 從臘八開始,雖然先生們還在府中教小郎君們,但是南知意兩人不用再上課了,一直要把明年的正月放完才算完,故而南知意一年中最期待的就是過年那一兩個月的時間。 她今日起的早,又被杭榛盯著練了一個時辰的字,早就呵欠連天了。 偏韋王妃還叫了人來給她量衣,一面笑道:“快要過年了,要多做幾身漂亮衣裳,這樣一天一套都不重樣的。再做一件玉兔的裙子,元宵那天在家里看燈的時候穿,多應景。” 南知意嘟著嘴,“不是出去看燈嗎,家里的燈有什么意思。”城中的上元燈會年年都很熱鬧,今年想必更加不一般。 杭榛笑道:“那就還是出去看吧,等翻了年,你就十三歲了,以后在家里的時間可不多了。”南知意是正月生的,故而過完年,就整整十三歲,虛歲要有十四了。 韋王妃瞪她,“哪有什么多不多,她將來怎么就不能在家里待著了。”大不了招婿嘛,就算不是招婿,新婚夫婦常年留住丈母娘家的也不少。 杭榛無話可說,她就知道母親會這么答,已經習慣了。即便將來是招婿或是常年住娘家,萬一女婿有外放的時候呢,她一次都不跟著去嗎? 量完衣后,南知意說了幾聲,又蹦跶著出去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章……挺肥的 (*≧▽≦) 第34章 二合一 南知意今日同一眾小貴女們約好了, 要出去閑逛,此時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薊北王府門口等著她。 她一邊往外面走,手上還拿著幾個栗子在吃, 烤栗子的甜香氣從大門內一直飄到了漢白玉石階下, 聞者無不饞涎欲滴。 “吃什么呢,這么香,早知道我們就進去一趟了,看你還有什么好東西能藏著掖著。”何寧寧靠在石獅子上,挑眉望向南知意。 南知意往她嘴里塞了一個,嬉笑道:“可多好吃的了,誰叫你們不進去。”快到過年的時節,家家戶戶都在準備著過年要用的吃食,今日廚房送了新鹵的雞鴨過來, 她都快吃撐了。 何寧寧抱怨道:“還不是阿圓不肯進去, 我們也不能丟下她一個人進去啊。” 趙圓騎在馬上, 指指自己身上的衣衫, “你覺得我這樣進去了,能完好無損的出來?” 若是進了門,必定是要拜見長輩們的, 趙圓今日穿著這一身團領袍,威風是威風, 可卻是男子裝束,若是被趙夫人瞧見,又要念叨她許久。 南知意哼了哼,翻身上了馬,淡聲道:“走吧,不是說要去吃福興樓的佛跳墻嗎?” 福興樓算是全城最貴的酒樓之一, 而佛跳墻是福興樓的一大特色,聽說店家為了這個,特意請了兩個福建的廚子。不過這道菜一般到了年頭年尾才可以隨意吃到,平時都要提前預定才行,蓋因到了年末大家都想吃頓好的,又是冬日,材料多儲備些也無妨。這樣昂貴的材料要是放壞了,那就虧大了。 從秋天起,小姑娘們便商量著到了年末,要一起去吃一次福興樓,這么貴的吃食,她們往常都是跟著家中長輩去吃,或是直接讓自己廚子做,這是她們第一次自己去吃這樣的酒樓,甚至還訂了最好的雅間。 臨近晌午,聽她這么一提起,其他小貴女們也有些餓了,又不像她剛才還吃了些零嘴出來的,紛紛催促道:“走,快些過去,最后一個到的可是要受罰的。” 都是從小就開始騎馬的,一個比一個馬術嫻熟,雖然在城中不得飛馳,卻能cao縱著馬一邊小跑一邊賽馬。 南知意不快不慢的夾在隊伍中間,一路向福興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