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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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最初的震驚過后, 薛七娘子沉下心緒, 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明顯的不同點。 這個少年的身體比陸時己要單薄許多,膚色也更加白皙, 看上去不是十分康健。 五官是像的, 不過陸郎養(yǎng)護的更加精致。少年的膚色比陸郎凝白, 遮掩了不少風(fēng)霜粗糙,看上去倒也讓人覺得清雅擷秀。 若說儀態(tài),那自然是陸家的芝蘭玉樹略勝一籌。 陸郎少有才名, 年少入云浮學(xué)宮進學(xué),連年位列學(xué)宮榜首,被山長贊譽舉頗有名士之風(fēng)。 眼前這個少年……倒也不算言行粗鄙之人。看他和封家少閥主聊天時的儀態(tài)不卑不亢, 落落大方,雖然和時下盛行的不大一樣, 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當(dāng)然, 能讓薛七娘子確定自己認(rèn)錯了人的,還是這少年的眼神, 這人是不認(rèn)識她的。 之前太過愕然,七娘子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少年的臉上, 視線過于赤果。 對方似乎也發(fā)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循著視線看過來,和她有一瞬間的交匯。 七娘子對自己的容色向來是有自信的,對面若真是陸時己, 不可能對薛卉月毫無印象。 然而事實是,少年的眼神只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隨后便轉(zhuǎn)到別處,視她和周遭那些粗鄙村姑沒什么區(qū)別。沒有懷念,沒有驚訝,僅僅是純粹的好奇,這讓七娘子有點受傷。 這人絕對不是陸時己!絕對不是她的陸郎! 有了這層認(rèn)知,之前看不到的不同點也開始明顯起來。 至少陸郎行止有度,矜持清雅,不會笑得如此放肆。 不一樣,終究是不一樣的。 七娘子抿了抿唇。 只是天下哪有如此巧合,反正她是不信的,總要找找緣由。 正想著,身旁的仆婦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七娘子,七娘子,咱們還過去嗎?” 薛卉月回過神。 她自走下牛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這小巷中站了一刻有余,身體都被吹得有些發(fā)冷。 “不去了。” 少女?dāng)n了攏大氅,裊娜地轉(zhuǎn)身。 她來本是想制造一次巧遇,在封愷的面前搏個印象。 可意外看到了和陸郎相像的人,一時有些失態(tài),那兩人已經(jīng)相攜入了店門,錯失了最適合的機會。 這種女兒家的小手腕,耍弄起來也要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 薛卉月在京城的時候沒少冷眼旁觀別家女郎玩弄手段,對個中技駕輕就熟,知道這一次怕是不成了。 不過也沒什么,人就在定安城,總能找到機會。 薛七娘子也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上了牛車。 想了想,她又伸手召喚仆婦到馬車前,低聲吩咐了對方幾句,仆婦應(yīng)了一聲,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周遭圍觀的小娘子沒有馬上離開,都想著過一會那兩位郎君還會出現(xiàn),讓她們可以一飽眼福。朱雀大街上的南北商賈卻是躍躍欲試,希望能找到關(guān)系親自見一見這位西海來的商人,說不定能建立一條新的商路。 薛七娘子靠在車壁上,靜坐閉目養(yǎng)神,腦中一刻不停地轉(zhuǎn)著無數(shù)個念頭。 那人是誰? 和陸家有什么關(guān)系? 陸郎知道世上有個人和他如此相像嗎? 陸家如果暗中派人在和封家接觸,是何意圖?難不成這就是封家不動聲色的原因? 心中百轉(zhuǎn)千結(jié),思緒難定,一貫沉穩(wěn)的世家小娘子也坐不住了,不時就要掀起簾子朝外觀看。 總算等到了仆婦歸來,還沒等人走近牛車,七娘子就伸出皓腕招呼對方,迫不及待地詢問情況。 “回七娘子,那人據(jù)說是西海來的大商人,和封大公子交情莫逆。”仆婦壓低了聲音道。 “這寧府作坊便是他家的產(chǎn)業(yè),此次是過來巡店的。” “寧府作坊?” 七娘子猛地瞪大眼。 “可是那君子皂,花香皂的東家?” “是的。” 仆婦應(yīng)了一聲。 “聽說是從西海國運來的稀罕物,因為路途遙遠一直供應(yīng)不上,以前只能供幾家使用。不過因為要的人家太多,西海商賈也搞不清楚中原世家的底細,害怕得罪到高姓大閥,干脆把放開了販?zhǔn)郏鹊较鹊谩!?/br> “這次東家來巡店,便是為了安排此事。” “怎地這樣?” 薛卉月皺眉。 “世家排行,自然是按照譜系上的次序來,有什么好搞不清的。” “如此一來,這君子皂,花香皂便成了銅錢可易的俗物,果然商人重利。” 原想著借著在定安城的機會,找掌柜定下兩盒贈與陸郎。結(jié)果西海人這樣折騰,她若是和那些商賈之流一起哄搶,豈不是淪為庸俗的阿堵物?! 她敲了敲車壁,示意仆婦再靠到近前,伸手遞了她一帶銀錢。 “你再去好好打探打探這個西海商人,有消息速來回報我,我要和阿弟、三叔他們商量一下。” “西海商人”寧非可不知道有人在琢磨他,此刻他正坐在寧府作坊的后院,和他暮野兄一道品茶。 西海商人這次同樣沒有空手,一見面就送上了伴手禮。幾把制式軍刀一列排開,刀刃寒光逼人,十分有氣勢。 封愷挑了挑眉。 “薛家印記?” “嘿嘿。” 寧非一臉jian笑。 “低調(diào),低調(diào)。” “里面混了兩把貴府送來的,暮野兄看看,能不能分辨得出?” 封愷的視線在幾把刀上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然后搖頭。 “為兄猜不出,幾可亂真。” “嘿嘿。” 寧鋸子可驕傲了。 “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但我們家出品的質(zhì)量和龍泉劍坊絕對不一樣!” “目前還在確定方案,等統(tǒng)一了工藝流程之后,還要重新建造一些高爐。墨宗的人手不算多,想要實現(xiàn)規(guī)模生產(chǎn)至少開春以后,不知道暮野兄等不等得。” “自然是等得的。” 封愷笑著點頭。 他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刀,在手中顛了顛。 “不錯,是口好刀。” “那是一號方案,造價比較昂貴,不過斬甲效果最好。” 寧鋸子笑瞇瞇地遞出一張樺樹皮紙。 “我們?yōu)橘F府定制了三款方案,主要是造價和工藝配比略有不同,三把樣品刀對應(yīng)三個方案,具體性能參數(shù)我們都標(biāo)注好了,暮野兄可以帶回去和大都護商量一下。” “好的。” 封愷笑著點頭。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就著裊裊的香氣,開始逐行逐字地閱讀樺樹皮上的文字。 寧非也不打擾他,端坐一旁飲茶,時不時還盡東道主之儀,為對方添水。 兩人一靜一動,一悍武一文雅,截然不同的話鋒,倒是相處地十分融洽。 末了,封愷點了頭,將手中的樹皮卷收好放入匣中,轉(zhuǎn)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非弟,那把刀我命名為貫虹了。” “噢?” 寧矩子端著茶杯的手微微停頓,似乎沒想到對方會說起這個話題。 貫虹,氣貫長虹,名字倒是不錯的。 其實寧鋸子當(dāng)初野心勃勃,準(zhǔn)備給自家橫刀起個更霸氣的名字,諸如倚天屠龍之類。不過這年頭,不管是倚天子還是屠龍脈,都有造反的嫌疑,實在是大大的不妥當(dāng)。 反正是要送人的,那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椋衙麢?quán)轉(zhuǎn)讓給對方。 只聽封愷接著說道。 “原本想要叫溯長的。” 說到這里,男人頓了頓,聲音略低了些。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哦。” 沒啥詩詞底蘊的工科男點了點頭。 “是挺不容易的,世道不好,活著都不容易。” 好地方就那么多,草原部落想要和農(nóng)耕民族爭奪生存空間這是必然的,從華國的歷史發(fā)展線來看,北部邊境就沒有消停的時候,封家可不是道阻且長嘛! 聽他這樣說,封愷微微挑眉。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與子同仇,與子協(xié)行。” 這句話工科男背誦過,不就說的是好戰(zhàn)友一起打仗的意思嘛! 他的任務(wù)是幫助墨宗生存,發(fā)展時代的技術(shù)線,這和封家的目標(biāo)暫時沒有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