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在迎風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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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x皇家芭蕾舞團所在的劇院,位于赫赫有名的D區。D區是這座位于俄羅斯邊陲的G國,經濟貿易最繁華的首府Vix城的市中心。 Vix是典型的藝術古都,大概在叁百多年前,路易十四創辦了全世界第一座芭蕾舞學校后,Vix也緊跟其后,創辦了舞團與學校。皇家芭蕾舞團的演出季,在每年1012月。10月在Vix皇家歌劇院與G國各地巡演,11月12月是世界巡演。 沉繁枝幾乎四年沒有大型舞臺表演,初出茅廬的她尚且只是《吉賽爾》、《小美人魚》、《天鵝湖》等知名曲目的群舞演員,不過本次演出季,她會擔任在編舞大師Jerome Robbins 的作品《In the night》中,第一對出場的雙人舞女主演、舞團首席安娜的B角。 和她一樣做B角的搭檔是一個19歲的白俄羅斯少年,薩沙。盡管不一定有上臺的機會,但兩人為了完美演繹出初戀男女的青澀甜美,私底下相互磨合練習了很久。薩沙甚至提議,他們可以體驗一下約會的感覺,幫助提高默契度。 在Vix本土的演出結束后,沉繁枝和薩沙的默契度有沒有提高另說,她的護照卻在全國巡演的臨行前一天,在陪薩沙去酒吧的路上弄丟了。 因為Vix的治安不是特別好,而且偶爾會有偷渡來的人,剛到G國時,有次在馬路上被警察突擊檢查證件,沉繁枝沒帶護照,之后還刻意跑了趟警察局,所以那之后她出門都會習慣把護照隨身攜帶。 這個習慣導致的后果,便是讓沉繁枝在盜賊猖狂的D區暮色中,沒了半個月后各國各地巡演的有效簽證和護照。 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Vix這座首府去別地演出,沉繁枝急得差點哭了,跟著探長回到警察局登記報案后,她在探長的建議下,嘗試打了電話給中國駐G國大使館。 彼時已是深夜,接線員親切的母語,讓沉繁枝激動不已,她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接線員,因為沉繁枝不是要從G國直接回中國,臨時的旅行證沒有簽證,就不能讓她去到各國巡演。 這個情況有些復雜,接線員思忖片刻后,說:“我幫你轉接給我們館的一位辦事員吧,看他有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沉繁枝迭聲道謝。 聽筒里傳來婉轉的小提琴《梁祝》片段,不知演奏了多久,可能是十秒鐘,也可能是一分鐘,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醇悅耳的男聲。 “您好,我是辦事員司岍,請問祖國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嗎?” 幾乎在司岍開口的瞬間,沉繁枝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她霎時就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喉頭一般,說不出半句話來。 沒得到回音,半夜被電話鈴吵醒的司岍耐著性子改用俄語重復了一遍。 除去司岍留學的一年時間,沉繁枝與他朝夕相處叁年多,就連她的俄語啟蒙老師都是他,他熟稔的嗓音仿佛一下子就將她帶回了燕京烈日炎炎的夏天,他們吃完晚飯散步回他宿舍的路上,他一字一頓,糾正她的發音。 那時候他剛從莫斯科交換回來,俄語熟練得可以做同聲傳譯。他繪聲繪色地跟她描述在莫斯科那一年的留學生活,眼底一片星光熠熠。 “您好?您還在嗎?” “我在的。”沉繁枝終是出聲,語速飛快地講述了她的窘境。Vix的十月已經很冷了,沉繁枝在警察局內,都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北風吹拂而過,她不由打了個寒噤。她說了聲俄語的抱歉,繼續把話說完,“以我現在的情況,還有可能去到那些落地簽的國家嗎?” 司岍似乎在整理思路,緘默幾秒方道:“臨時辦的旅行證,意義不同于護照,如果被其他國家出入境官員查到,可能會被遣返。所以我的建議是,最好盡快持報案編號單、身份證復印件、護照復印件到使館來辦旅行證回國一趟,我們會與你戶籍所在地聯絡核對身份,至于簽證問題也會一并幫你咨詢各駐華使館,后續等你過來時,會有工作人員告訴你。” “可明天是周末,大使館應該不開門對嗎?”沉繁枝聽著司岍溫柔的對答,語氣像是回到了大學時期,不自覺多了點依賴感,“我最快什么時候可以辦旅行證呢?” 電話那頭的司岍沒有遲疑地說,“現在就來吧,別忘了帶上我剛剛跟你說的資料。” 沉繁枝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等她和薩沙一起離開警察局時,她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凍僵了。大使館離警察局不遠,他們打算走過去。 大抵是察覺到沉繁枝低落的情緒,薩沙走到半路,突然指了指天空,“看!星星!” 沉繁枝懶得應付他,繼續埋頭走路。 “Shen!你真的該抬頭看看星空,美得像是我們出場時的布景一樣!” 他們的雙人舞背景,是在漆黑的幕布綴上繁星點點,而他們表演的是一對在星空下有著美好初戀的男女。 路面越來越開闊,已經快到大使館了。 “呀!” 沉繁枝猝不及防,被薩沙雙手掐腰托舉起來。 “Shen!”薩沙興奮地在大使館前的空地上,舉著沉繁枝表演《In the night》中的一幕,“這里簡直就是天生的舞臺!” “快放我下來!”沉繁枝快被這個白俄羅斯少年的不合時宜打敗了,她知道他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但現在還不是胡鬧的時候,“等我解決了護照問題,我們才有真正踏上舞臺的可能性,OK?” 不然她這個女主演B角不上場,他這個搭檔照樣沒機會雙人舞首秀。 薩沙嬉皮笑臉地把沉繁枝放下來,還跟她打趣:“你穿著厚外套也照樣很輕盈!就像只穿了紗裙一樣!” 沉繁枝終于被他逗笑,抬頭正要走向燈火通明的大使館,卻見威嚴的警衛持槍站在大門口,而正中央站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原來他說的工作人員,就是他自己啊。 今晚值班的辦事員其實不是司岍,他們使館一般到下午四點就關門不辦理業務了,但每天會有一位“on call”的外交人員,在接線員無法答疑時負責對接。一般來說,沒什么緊急狀況,接線員只在工作時間把電話轉撥到辦事員辦公室。 陰差陽錯的是,接線員撥錯了號碼,把電話打到了司岍那兒。 幾乎是沉繁枝一開口,司岍的心就被揪了一下。 幫助遺失護照的中國公民辦旅行證本來就是辦事員的職責所在,只不過他給了沉繁枝一點兒小小的專屬于他個人的特權——心甘情愿地離開他溫暖的被窩、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 當然,這些在沉繁枝看到衣冠楚楚站在大使館門口的男人時,是不會想到的。 她也不會知道的是,那個男人在掛了電話后,當即換上了衣柜里熨燙最平整的那套西服,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大門口,只為在她出現的第一秒,就能讓她看到自己。 好讓她在異國他鄉遭遇危機時,亦覺有枝可依。 沉繁枝不知道這夜的穿堂風為什么如此陰冷,就像她不知道那個傻站在迎風口的男人,已經等了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