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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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一個不太愉快的夢?”男人試探的詢問道。 宋承點頭又搖頭,“不,這個夢境挺美好的,就是……很遺憾。” 非常遺憾,向神明許諾的青年并沒有遵守他的諾言,而神明卻一點點的信以為真。 于是最終所有積累在一起的期待,轉瞬撲了個空。 “哎,你說……人類可以成為神明么?”宋承突然開口道。 鄭嚴序一愣,臉上莫名的閃過一絲心虛:“為什么這樣問?” 宋承著急的戳了戳他的下巴,催促道:“你不是神明嗎?總不可能你不知道吧?!” 鄭嚴序順勢握住了他的手,望著青年清澈的眼眸,輕聲開口道: “不能。” 那是一道天塹,只有橫跨過它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兇險與深不可測。 世界的源頭從未給過他們第二種選擇,從前是,以后亦然。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別處,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樣驀然暗了暗。 第36章 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宋承顯得很失落,但又不是那么意外。 倘若人類真的能跨越一切成為神明, 那青年不可能不出現。 深愛一個人,又怎么能讓他獨自傷心再變的冷漠。 宋承將這個并不完美的故事說給男人聽時, 鄭嚴序懶洋洋的將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從背后摟住愛人清瘦的腰身。 “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結束, ”男人點評了一下, 隨后又稍稍一頓, 這才緩緩的開口道: “尚未大結局的情況下, 誰又能說這不是最好的安排。” 宋承一愣,“你什么意思?” 面對青年懷疑的目光,鄭嚴序趕緊清了清嗓子以證明自己, “我的意思是說, 這可能并不是完整的全過程, 倘若你夢到的那位神不久之后就和新婚妻子相愛了呢?” “這個結局或許也挺…挺不錯?”男人不敢說了, 自家老婆的目光冷的快要把他凍住了。 宋承冷冷一笑, “哦?這就是你說的好結局?” “你告訴我好在哪里!”如此渣!如此渣的神明難道很好么! 說完便毫不留情的掐了一把男人的腰身, 氣的臉都有點發燙。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 也許國王根本配不上那位神呢?”鄭嚴序無奈的捉住了青年的手。 “他不應該出現在神明的世界里,從一而終他就是一個錯誤。” 宋承從男人淺色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絲認真, 他愣在了那里, 整顆心臟瞬間揪成一團。 “配不上?”宋承輕聲說道,面色有些發白,“那我呢?”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落了下來, 卻如同千斤重的石頭砸在了鄭嚴序的心上。 他面色一僵,瞬間慌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嚴序,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我只是一個體質特殊點的人類,我們……”也是一個錯誤么? 宋承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枚急切的吻打斷。 鄭嚴序將受傷的青年緊緊的摟入懷中,心疼的說道:“不是的,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你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以前是,以后也是!” 宋承委屈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你是神啊……” 他們終有一天會如同夢境里的神明和國王一樣,死亡在不久的將來等待著他。 而率先打破平靜的,則是宋承的衰老。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就疼的只能小口小口的抽氣。 原來男人已經在他的心里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直到今日他才感覺到分離的痛苦。 “我不會離開你,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 鄭嚴序的話戛然而止,宋承不明所以。 男人凝視著他,淺色的眼眸里道不清的情緒醞釀在一處。 宋承沒能讀懂其中的千分之一,它們太過復雜,以至于他知道那并不是自己能了解的領域。 “總之,承承你是我的全部。”鄭嚴序的聲音很堅定又溫柔的讓人心顫,“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一切將被推倒重建…” “你信我么?” 宋承愣了一下,然后立即點點頭。 “我信你,除了信你,我別無選擇。” 鄭嚴序親了親他的眉間,“如果可以,我情愿為你舍棄這沉重的神位。” 可那樣他就再也護不住自己的愛人了,當他決定這樣做的那一刻,早就沒有后退可言了。 “別了吧。”宋承小臉糾結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 “當神多酷啊。” 說出去都厲害死了,倍有面子。 宋承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把鄭嚴序當成了自己人,頗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兩人的誤會解開后,沒了那令揪心的氣氛,宋承又不死心的提起了剛剛的話題。 這才知道,原來男人口中“他不配”的意思。 每日每夜前來朝拜的世人數不勝數,而在這蕓蕓眾生之中,神從未偏愛過誰。 可是青年的到來打破了神明堅守萬年的本心,明明他沒有改變現實的能力,卻給孤寂的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念想。 對兩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倘若青年沒有大張聲勢的宣告,試圖引起神明的注意,又怎么會有后續的神傷。 而青年雖然在世人面前是備受敬仰的國王,但在神明的面前他卻親自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是一個小偷。 無論所偷的是何物,當他認下罪行的那一刻,地獄的門便已然敞開。 他們是不對等的,最起碼在那一刻,神明已經注定等不到他了。 宋承聽后一陣默然,但隨后突然想起來什么,捶了他一下。 “那你也不能說神明會和新婚妻子相愛啊?這樣……這樣真的不太好。” 宋承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鄭嚴序親了親他白凈的臉頰,笑了:“等不到的人就不要再等了,更何況神明的妻子也很愛他啊。” 因為等不到的人,終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盡管容顏已改模樣已變。 這樣古怪離奇的噩夢宋承連續做了三四天,夢境才慢慢消失。 盡管他強行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沒有根據的夢而已,宋承還是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比如他的感官變的比以往更加靈敏,而皮膚對痛覺的感知能力卻在瘋狂降低。 甚至有一次他在家燒開水,被溫度高于一百度的水蒸氣燙到,宋承都沒怎么感覺到熱,皮膚甚至都沒有變紅。 這種變化令人心悸的同時,宋承又生出了一種本就該如此的錯覺。 好似有什么本能正要呼之欲出,又被困于這幅人類的軀殼里一樣。 宋承按了按自己緩慢跳動的心臟,硬是將那股怪異的情緒壓了下去。 這段時間鄭嚴序都是白天在,而晚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是對宋承有求必應,白天兩人瘋玩,晚上青年也就老老實實的休息了。 對此,宋承常常一度忘記了自己肚子里還揣了一個小的。 鄭嚴序這位老父親就更粗心了,他摸了摸青年軟塌塌的小肚子安慰道: “沒事,崽子很壯的。” 宋承:“……”信了你的邪。 他不知道小朋友什么時候能出來,詢問自家那位,鄭嚴序卻說當太陽落下與升起同時發生的時候。 宋承心里一跳,太陽怎么可能同時升起再落下? 有一種不好的直覺襲上心頭,這孩子不會生不下來了吧? 除非世紀災難降臨,否則照這預言的描述,崽子肯定生不下來啊。 宋承瘋了,一把拍掉男人手中的薯片袋子。 吃屁,你給勞資解釋清楚! 鄭嚴序笑著將青年摟入懷中,在他好看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薯片清涼的黃瓜味沾染上了。 “別擔心,孩子會好好出來的,他可是我們的長子。” 他會繼承父親的王座和工作,成為新世紀的太陽。 宋承聽到這,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寧妍生日的那天,宋承特意拉著兩個發小跑前跑后布置場所,然后去取訂制的蛋糕和生日禮物。 宋承給宋母準備了一條淡藍色長裙,是她很早就看中的品牌款式,只是因為價格不便宜而一直舍不得買。 本來宋父打算送的,結果被兒子搶了先。 宋承和陳宗義剛剛進去,周末的商場里人還不少。 他一個沒注意,肩膀便被什么人碰了一下,帶著碎冰的咖啡瞬間將白色滿天星的椰子鞋潑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