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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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1220 出埃及記。 ― 在射穿月亮的嘆息里, 遠山被光輝渲染得雪白。 黎明到來。 日出非常美麗。 破曉的光點燃云群, 轟轟烈烈的紅色如同火燒的那樣。 至神之王的身后, 太陽重臨。 另外半邊還顯得暗淡的天空上, 月亮在光里破碎,月海迸濺出濃稠的漆黑物質,又在光里被燒融。 至神之王在王座上起身,于高天上注視大地。 他的上下埃及, 白堊之壁中的人民在歡呼,在金沙神殿里俯首祈愿, 稱頌偉績。 由古波斯的大英雄阿拉什所射出的一箭, 將大地和高天串聯。 像流星的尾羽,拖著長長的光焰燃燒出七色,將月亮貫穿。 以人類之身,射落不可觸及之幻想。 為了那份安穩的愿望, 他只身跨越人力的極限, 而作為代價,阿拉什將再現生前的結局。 “誕生在希望中的,人類無限的可能性。”法老在金座旁佇足, 眸色深深。 阿拉什就是這樣的英雄。 他會為了哪怕只是一個人挺身而出, 將手中弓箭瞄準那些他人口中的最強和不可能。 即使敵方尊貴如神, 也不會放棄任何的可能性。為了一線希望, 響應呼喚。 在埃及神言的咒唱, 和人民聲聲的感激和啜泣里, 阿拉什緊閉雙眼。 他的眼睛已經無法睜開, 濃稠的血液將眼眶糊住,那看似帶安然緊閉的眼瞼下,是破碎的眼球。 壓抑的咳嗽,口腔內都是血的腥氣。 帶來光明的英靈,卻無法再以雙眼去觸及感受那份分外美麗的光輝。 太陽很溫暖,他停留在黑夜里。 沿著那微笑的弧度,鮮血順著他的眼尾和唇角滑落,溫和又釋然。 靈子從足尖開始飛散。 立花看著這樣的他,鼻子酸酸的。 她不想這樣,少女覺得這個英雄孤零零的背影礙眼極了。 于是,她開口呼喚。 “喂――大英雄!” 阿拉什聽見有人呼喚他的聲音。 因此,就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少女清澈的嗓音在上方傳來,呼啦啦的風吹著,顯得失真又遙遠。 “怎么樣才能讓你成為我的英靈?”清脆的嗓音里,是對于‘阿拉什’這位人類英雄的憧憬和敬意。 “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啦,我想更多的了解你!”她喊道:“如果有可能!你愿意回應我的召喚嗎?” 即使看不到,阿拉什也能感受到對方此時的情緒。 她啊,一定是笑著的。 那是一個太陽花一樣的少女。 眉目秀麗,笑容明亮。 柑橘的發色,太陽光輪一般澄金的眼眸。 想到這里,大英雄垂下頭,將低低的一聲輕笑隱藏在發梢垂落的光影里。 他擦掉自己嘴角的鮮血,微笑的弧度更加柔軟起來。 “要成為與我相配的master的話,就請多行善事吧?!睆浬⒌撵`子,比飛沙還輕的重量,像是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那樣,靈子化光碎散后,再也沒有任何印記。 只有最后的聲音,還停留在少女的耳畔:“接下來――就交給你咯?!?/br> “小姑娘?!?/br> 英雄回去他應回的地方啦。 他睡在黎明中,在朝陽的注視里回歸英靈王座。 那些逶迤的光,在鮮血里重歸素白,竟比太陽還要耀眼。 阿拉什閉著雙眼,靜靜微笑。 朝陽很美,黎明很溫柔。 微笑消失在光里,比太陽更加璀璨。 此時,天上炸裂開來的月亮碎片,也在半空的墜落里逸散為色調不詳的光。 攢動凝聚,融和在一起,漸漸成型。 光的洪流所化的巨獸,明明是狼的模樣,卻發出鯨一般蒼涼的咆哮嘶吼。 自太古直至今日的憤怒,烈火一樣,在咆哮里燃燒。 隨太陽的升起,黑沙的荒漠被沖破枯藤的新綠色一點點得渲染開來。 屬于生命的勃勃生機,非常緩慢的漫延著。 尼羅河水汩汩流淌。 這正表明了,籠罩整個埃及的龐大固有結界,正在漸漸土崩瓦解。 但是,作為施術者的薩麥爾似乎并不在意這一點,就好像……關于‘埃及毀滅’這種的行為,只是他為了達成目的所順帶的一樣。 立夏蹙起眉心。 緊接著,他意識到了原因,以及魔物真正的目的。 ‘摩西――!’ 鯨吼一般大氣磅礴的咆哮,魔物點燃憤怒的烈火。 他的目的,他的愛憎,他的憤怒――都是摩西。 阿拉什射穿月亮的究極一箭,對薩麥爾所造成的傷害的確是非常嚴重的。 少年和少女看著那些洋洋飄散了漫天的光輝,如夏夜螢火一般迷離,又如在黎明里隱耀的星辰。 那是,魔物即將離開此間的證明。 他要消失了。 可就算這樣,還是在不甘里用盡一切的燃燒自己,以內心中不斷翻涌的暴怒作為燃料,只為了曾經……那件沒有達成的事。 薩麥爾也曾是羽翼素白的無垢之物,他因身為天父的造物而深深的驕傲著,時至今日也無法忘懷那份感情。 他是天軍,是死亡天使,是天神的利刃。 只要是雅威所傳達的指令,薩麥爾都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到底。 薩麥爾并非沒有情緒,他只是將一切都放在了雅威之后。 天父是絕對的。 在很久以前的曾經。 諾亞的生命將近時,上帝讓他去帶走諾亞的靈魂,薩麥爾聽從神的指令,成功帶走了諾亞的靈魂。 但是,當上帝讓薩麥爾去帶走摩西的靈魂時――他失敗了。 因為摩西在引領希伯來人走出埃及時,曾得見上帝。 摩西聆聽過雅威的教誨,是被神光所庇佑的靈魂,因此薩麥爾無法帶走他的靈魂。 因為這件事,薩麥爾受到了天父的指責。 也因這件事,昔日的戒律天使墮落深淵。 他不再是天父的利刃。 他還是天父的利刃。 人類的命運和他無關,埃及會成為什么樣魔物也并不在意。 之所以順手將整個埃及禁錮在固有結界里,也不過是為了引出摩西而已。 他要找出那個東躲西躥的小老鼠,然后――殺了他。 薩麥爾要收割摩西的靈魂,將其帶往神的御座之側。 這是上帝的指令,雅威是絕對的。 無論這之間所隔的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上千年的光陰也不過一串數字,這是屬于長生種的絕對優勢。 薩麥爾是天軍,是死亡天使,是神的利刃。 他會遵循眼中神袛的最后一道指令,他會將摩西的靈魂召回天上。 “摩西?。 闭鹋乃缓饠嚵烟祀H。 明亮和昏暗的交割融合,魔物占據黑夜。 漆黑沙漠的生機化愈發緩慢。 末日一般的光景,無量光影在群青之上炸裂,云朵都染上煤灰。 暗夜的太陽船也在這能量炸裂沖擊的波痕氣浪里動蕩搖曳,不再平穩。 立花臉色發青的把住太陽船的邊沿,跌坐在甲板上,另一只手緊緊抓著立夏,將他扶起。 “怎么樣?你還好嗎?”少女的語氣難掩關切。 立夏緊捂著嘴搖搖頭。 他臉色不太好,一副馬上就要吐出來的樣子。 “忍一忍,千萬別吐?!绷⒒ㄒ睬瞥鰜硭F在的狀態絕對稱不上舒服。 少女盡力地抓緊立夏,讓他在太陽船向著東方不斷極速行進的過程里不至于被直接甩到船尾,拋出到半空中。 “好?!绷⑾狞c點頭,臉色蒼白。 “我說、說真的啊……”立花的狀態也不怎么好,凜冽的風撲面而來,把她的頭發吹的亂七八糟。 少女臉色泛青,連話都有些說不利落。 暗夜太陽船行進的路程并不平穩,時不時躲避前方落下的沙石和魔物噴出的光束和隨鮮血迸濺的惡露。 “嗚……”立夏勉強著,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節,算作回應。 “就算到了喉嚨口,也得給我咽下去。” “這不猴叭,聽桑去猴鵝心(這不好吧,聽上去好惡心)――” 話音戛然而止。 勁風襲來,大船陡然豎直而上。 令人無端聯想到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 無聲的尖叫和驚恐里。 少年少女騰空而起,唯一和太陽船還能夠鏈接的,是少女看上去極為白皙脆弱的手臂。 法老駕馭著太陽船,日輪的光暈追逐其后,他們一行人正向著遠離尼羅河的東岸,紅海的方向進發。 “哈哈哈哈?!崩牢魉苟涝谔柎淖钋岸擞L而笑,豪情萬丈。 “盡情享受吧,迦勒底的御主喲?!绷⑾穆牭搅艘贿B串魔性洗腦的‘哈哈哈’,內心無動于衷,胃里該翻江倒海還是一樣的翻江倒海。 “面對疾風吧!” 法老展開雙臂,白色的披風在他身后獵獵作響。 明明看著奧茲曼迪亞斯的身影,心里一個勁的勸說自己‘尊老愛幼’,但是事實證明,面對像現在這樣拉仇恨的情況……他還是有億點點不爽。 “――口區?!绷⑾拿鏌o表情的發出了特別逼真的聲音。 “等、等等!”拉美西斯二世意識到情況似乎不太妙,急急回頭,向少年吼道:“給余住嘴??!” “臣妾控制不……口區……”立夏垂著頭,蔫噠噠的,“您的船看上去,好干凈喔。” “知道了知道了!”太陽船船體立馬來了個急剎,速度陡然減緩了不少。 雖然仍舊是飆狂極速,但是至少不會隨時都會有將他們甩出去的可能了。 “得救了……還以為要死了?!绷⒒ㄋ查g松掉了渾身的力氣,騰出空出來的手輕輕拍著立夏的脊背。 見狀,拉美西斯二世‘哼’了一聲,他也不哈哈哈了,活像被剝奪了快樂馬達的秋名山車神,有速度也飆不起來。 少年拉著少女,兩個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在船體邊沿處冒出腦袋,打量著下方的狀況。 “這里是……海?”立花眨眨眼睛。 “是海。”奧茲曼迪亞斯語氣平和的回答道:“那里,就是紅海?!?/br> 順著法老所指的方向,手指的盡頭,是一片汪洋。 天上的魔物仍在咆哮,他龐大的身軀終于還是在光的匯聚里凝結成型,大山一樣龐大,遮云蔽日。 鋒銳的狼牙,正對大地。 “嘶――”立花到抽一口冷氣,“這要是真的咬下來,那還了得?” “感覺我們完全不夠塞牙縫的?!绷⒒ú亮瞬粮静淮嬖诘难蹨I,“這燉菜都不夠一盤啊嗚嗚……” “應該不會,別想太多。”立夏神色冷靜,目光冰涼,“他的時間不多了,只會用來尋找正確的目標。” 少年著重咬清了‘正確’這兩個字。 “欸?明明那么生龍活虎,感覺看上去能吃下一座山?!绷⒒〒蠐项^,誠懇的說道。 “阿拉什先生的那一箭并非毫無作用,而是真正的給予了對方重創?!鄙倌険u搖頭。 “臨死前的掙扎而已,何須在意?!崩牢魉苟览溧鸵宦?,肯定了立夏的說法。 他看了眼立花橘子色的頭毛,說道:“小丫頭的眼里還有待歷練?!?/br> “明明就是很在意的樣子嘛……”立花超小聲的嘀咕著。 法老沒有回話,就像是懶得搭理她一樣。 立夏垂下眼睫,收斂著眼底別人無法輕易窺視到的情緒。 誰也不知道,他在這一瞬間的所思所想。 暗夜的太陽船在距離紅海還算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的視角很好,可以縱覽大半個紅海,又可以看到海天相交的那一線。 高到視野廣闊,卻又不至于視線模糊。 奧茲曼迪亞斯很自然的在這個地方停了下來,沒有多或者少哪怕那么一點,就像無數次從這里經過并反復丈量,直至成為自然而然。 不用看,也不用比量,他就知道應該在這個地方停留。 立花偷偷地去看法老的臉色。 只見這位功業蓋物的王,輕悄悄的勾起唇角,目光也非常溫和。 “您在想什么?”少女猶豫片刻,大著膽子發問。 鎏金的眼眸,目光輕飄飄的落在她身上一瞬又移開,非常沉默。 沉默到他們都以為,這位法老不會回答了。 結果不想,奧茲曼迪亞斯非常認真的回應道: “我在想,我的前半生?!?/br> 前半生。 妮菲塔麗,摩西。 那時候,摩西還沒有一意孤行的離開埃及,妮菲塔麗還在他的身邊。 他們三個人一起在夏日炎炎里,看著水池中盛開的紅睡蓮。 斯芬克斯的幼崽在太陽光里昏昏欲睡,摩西站在樹蔭里,白皙的肌膚上落著斑駁光影。 ‘奧茲曼,妮菲?!逍愕纳倌曷冻鑫⑿?,‘你們來啦?!?/br> 摩西。 尼羅河賜予埃及的神子。 他被王室收養,與未來的法老及王妃一同長大。 摩西。 希伯來人的天生圣人。 引領著希伯來人一路向東,趟過尼羅河,征服紅海。 摩西十誡與出埃及記,天父垂憐于圣潔無垢的靈魂,為希伯來人允諾了應許之地。 以及―― 年老時,死于希伯來人的背叛。 如果沒有最初。 又怎么會成為現在的樣子,歲月在雞零狗碎里脫離柔光的濾鏡,只剩一地雞毛。 人類是會老的。 人類是會死的。 可至少,不應該是現在的結局。 “――摩西?!?/br> ‘摩西??!’ 法老淺如嘆息的輕念,和天上魔物的嘶吼一同落下。 拉美西斯二世唯一一次說出口的懷念,象征‘暴怒’的魔物無數次的怒斥和追尋。 而這一次,魔物終于得到了回應―― “我在。” 屬于少年人特有的純澈嗓音,溫和柔啞,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影子被光拖拽,顯得頎長清癯。 一身布衣,金屬的點綴極少,容顏是柔和秀麗的少年模樣。 一時間,天地出離的安靜了起來。 碎石飛沙的下落顯得嘈雜紛亂,魔物凝結成光的身軀開始散亂。 年少的圣人,向薩麥爾身化的巨狼伸出手掌。 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身上。 雪白的頭發,淺色的眼眸。 連肌膚都無比潔白的圣人摩西,看上去就像是分外潔凈的‘月亮的孩子’。 他眼里,情緒清澈。 “我一直在等你?!蹦晟俚氖ト讼蚰锫冻鲂θ?,“在這里,在紅海,在埃及的邊緣?!?/br> 魔物仍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光在飛速的四散流淌,剝奪著他為數不多的時間。 與之前怒火中燒的模樣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他安靜的,像是從來沒有過,也不會生氣一樣。 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暗金的眼底流淌過的,只有空落落的不敢置信。 “你想要取走我的靈魂嗎?”摩西依然笑著,維持著向魔物伸手邀請的姿勢,“過來吧。你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不是嗎?” 是的。 他當然知道。 這一次的蘇醒,維持現界的力量,已經被消耗殆盡到極致。 他曾經在暗無天日的深淵里……做夢都想要看見這樣的光景。 摩西這只小老鼠乖乖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最好一動也不動的任他宰割。 他一定會把這家伙人世的□□撕成碎片,撕成再也無法粘合的地步。 當然,他不會傷害到摩西的靈魂。 因為雅威喜愛著無垢的人類,他要將其引領至天上,直至神的御座之側。 可是……可是…… 明明,曾經的一切所想都成為了現實。 薩麥爾的時間雖然不多了,可是想要殺掉一個毫無抵抗心的人類,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 “為什么,人類會死掉呢?” 魔物的聲音,異常茫然。 他目光里,全是些清澈的困惑。 希伯來人的圣人摩西,或者尼羅河賜予埃及的神子摩西……這些矛盾之處都已不再重要。 眼前模樣秀麗的少年人,只不過是依存于人類史的幻影。 他是摩西。 他是英靈,是已經死去的英雄。 ※※※※※※※※※※※※※※※※※※※※ 改了一個bug,之前寫的都是1290按照這個來算的話拉二好像才13歲(笑死)公元前和公元后要反著數,已經改過來了orz 公元前1220年。 這個時間其實有點微妙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