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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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500 可愛的小女孩啊。 我問你, 亞瑟王是真實存在的嗎? ― 亞瑟王的死, 象征著神代的結(jié)束。 在今天, 以碎片的姿態(tài), 苦苦維持著神代最后神秘性的島嶼在坍塌里重組。 這是, 屬于人代的新生。 草葉妖精折斷了透明輕薄的翅膀,在烈風吹拂里化為塵埃。 升騰上涌的海水伴隨著大量的光點,在波瀾起伏里燃燒。 那是曾活在不列顛尼亞的自然妖精,那是護佑圣湖的仙女在坍塌里沉睡。 以長生種的生命所鋪就出的夢幻美感, 成為了最冷酷的仙境。 遙遠之處, 島之主肆意的笑著,踮足站立在海洋之上。 她踏著深海之下的白堊之壁, 踏著王城,塌著整個不列顛尼亞。 于洶涌的海水上狂舞。 一圈圈的旋轉(zhuǎn)里, 她裙擺飛揚如花。 摩根渾身逶迤出靈子。 她頭戴恒星的冠冕,踏碎的星光,在海里漾出粼粼的波紋。 光的漣漪流成淚水, 溢滿心湖。 她一邊落淚,一邊扭曲微笑。 摩根·勒菲, 不列顛的‘島之主’。 不列顛尼亞是她的所有物, 也是她的化身。 她終將隨不列顛的破碎,一同死去。 然而,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 又為什么用盡一切也去毀滅呢? 破碎的理想。 素白高遠的王座, 為子民獻上一切的王。 理想的怪物, 被正確支配的一生。 她的姊妹,高潔正直的少女。 身著潔白的長裙,黑色的發(fā)帶束起她金色的頭發(fā)。 摩根趁手去觸碰那個易碎的幻影,而碎影里的阿爾托莉雅,正瞧著她微笑。 每一次劍光的落錯里,少女騎士裙擺飛揚,像盛開的白百合。 善良的,陽光下的笑臉。 她向復仇的魔女伸出手來―― ‘王姐。’ ‘我們一起。’ 一身黑裙的摩根,與那理想的光影成為鮮明的對比。 她跪坐在撫摸不列顛的漆黑之海里,身下洶涌著晦暗危險的潮水。 而她夢里的少女騎士,卻連鎧甲都顯得純白。 湖色的眼眸那么溫暖。 于是在那溫暖里,摩根薄荷色的眼眸清冽出薄冰一樣銳利冷硬的情緒。 尤瑟王女的手指躺在黑色的海水中,水波微漾里,愈發(fā)蒼白。 純白的少女騎士維持著完美到虛假的笑容,等待她的回應。 摩根深深地垂下頭去。 滿頭鉑金色的長□□漾在水里,像無根的藻。 過去的星光在她的眼里輪轉(zhuǎn)。 不列顛尼亞,不應該是讓人難過的地方。 她被譽為‘純白騎士姬’的姊妹,應該帶著笑容周游不列顛。 做她愿意做的事,成為想要成為的人。 永遠為了女性和孩子伸手而去,為了需要幫助的人而戰(zhàn),作為一名騎士行走在理想的旅途里。 因為率直善良的魯莽挺身而出,偶爾因為好心干了錯事被凱責備,永遠在一旁攪混水的梅林讓事情走向變得奇怪。 摩根一直都在看著她。 溫柔,堅定,豁達。 可以因為一句話去給小孩子扎紙玩具,替小姑娘去喂兔子,幫需要養(yǎng)家的人去獵鹿。 即便不去拔出用以選王的‘必勝黃金之劍’,她也是永遠的少女。 是值得整個不列顛去憧憬的溫柔清貴。 王堅信著‘笑容’不是錯誤,背棄大山一樣沉重的責任,拯救了不列顛。 但是不列顛卻沒有為她做到任何一件事。 摩根深愛著不列顛,將其化為自己的東西,成為不列顛的‘島之主。’ 摩根憎恨著不列顛,厭惡剝奪了阿爾托莉雅的‘人性’的國家。 被神明化的國王,絕對的正確令人產(chǎn)生恐懼。 摩根,阿爾托莉雅,不列顛尼亞。 她和她……他們。 都將在神代碎片的逝去里一同死去。 摩根看見了。 遙遠之外,自后世來到這里補正‘錯誤’的人類少年。 他高舉光輝,圣杯化作最明亮的太陽。 “――我乃無垢之人,坐鎮(zhèn)圓桌災厄之位。” 那聲音那么嘹亮,激昂到足以喚醒太陽。 但他的聲音又那么輕微,微小的仿佛只是一聲嘆息。 淚水滾出清澈的薄荷色,魔女在命運里垂淚。 她向著自己所幻想的溫柔,遞過手去―― 純白的少女騎士,微笑著牽住了她的手。 “王姐,我們一起回去吧。” 純澈,真摯。 少女眼底湖色清冽。 “阿爾……托莉雅……” 幻象的碎片落在摩根的掌心里,握緊手掌后,于指縫里露出微光。 連帶著島之主幻想中的純白騎士一起,重歸神代碎片的思念之中。 她們將一起在支離破碎的不列顛里沉睡,直到連星星都毀滅的那一天。 三月溫柔的風。 小阿爾托莉雅柔軟的臉頰。 不列顛赤龍概念的化身,最溫柔的少女騎士,最威嚴的國王。 “……如果。” 如果她能夠一直只是純白的騎士,就好了。 如果能夠不要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時代,誕生出這么溫柔的人,就好了。 我的姊妹,我的阿爾托莉雅。 飄搖的小船搖晃在汪洋之中。 遙遠之處翻折著細長的葦草,被海水吞沒后,像無根的海草在水波里晃動。 黑之圣母重歸純白,復仇結(jié)束后的她,一如凱所評價和記憶里的那樣。 脫離于塵世的高潔,女武神一樣的壯麗堅毅。 薄荷色的眼眸,堅定不移的信念。 摩根在靈子熾烈的燃燒里,眸光熠熠。 “卡美洛不應該存在,你的王權(quán)當屬于我。”摩根冷冷地嘲笑著,“尤瑟王老糊涂了,竟然將一切都壓在你這個愚笨的騎士小姑娘身上。” 以憎恨訴說出的高潔,威光明烈到不可思議。 “我無可救藥的姊妹啊――不論多少次,我都會向‘你’復仇!” 她哭著,她笑著。 深愛著,憎恨著。 謹以此身,化為復仇的魔女。 足以燒穿太陽的憤怒和愛恨,在靈子的逸散中消失殆盡。 avenger,摩根·勒菲。 ――重歸英靈座。 島之主的逝去。 不列顛尼亞最后的神秘性流逝殆盡。 雷聲漸漸隱匿。 隨著圣杯被奉還于天,人代的太陽代替了神代最后的云雨。 在撕裂云群的光束里,立夏看到了貝爾芬格真正的模樣。 栗子色的頭發(fā),金色的眼睛,獸類一般豎直的瞳孔。 陌生的顏色,陌生的臉,只有神色還是立夏所熟悉的怠倦感。 魔物微瞇著眼眸,好像隨時都可以這樣睡過去。 金發(fā)碧眼,眼眸澄明如湖的,始終是亞瑟·潘德拉貢。 那位人王的清俊外貌,從來不屬于貝爾芬格。 他是來自深淵之底的,冠以‘怠惰’之罪的魔物。 他是來自神代最后一塊碎片的末代人王。 人王亞瑟的軀體躺在飄搖的小船中沉睡,他終將去往其他王所憧憬,卻只有亞瑟王能夠抵達的理想鄉(xiāng)。 貝爾芬格的虛影,立在小船的遙遠之上。 靜好的藍天下,覆沒不列顛的海水洶涌動蕩。 海濤在聲嘶力竭的嘶吼。 魔物很安靜的回眸,很安靜的看著梅林撐著船,流淌去遺世獨立的理想鄉(xiāng)。 “島之主已成過去。” 一聲嘆息里,花之魔術(shù)師將這一事實昭告整個不列顛。 無論那些還活著的,或者已經(jīng)死去的。 梅林的背影之后,浩浩蕩蕩地飛著自然的妖精。 妖精們用人類無法讀懂的文字,唱了一曲又一曲哀宏彌遠的詩。 關(guān)于黃金一樣的理想和正直溫柔的騎士精神。 花與劍與不列顛,在順流向理想鄉(xiāng)的路上永遠沉睡的王。 蟬翼一般透薄的,妖精們的雙翼。 于神代最后遺存的妖精們,追隨著搭在了永恒之王的小船,歸去理想鄉(xiāng)。 妖精們歌唱,一雙雙翅膀抖動出的氣流,恍若神的吹息。 他們的不列顛已成一片汪洋,在海濤洶涌里死去。 立夏看到那海水的駭浪和陽光的平靜下,有非常非常多的人。 有他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他們的臉并不一樣,頭發(fā)的顏色和長短也不一樣。 他們穿著的衣物也不一樣,有身著鎧甲的,也有些穿著顏色單調(diào)的布衣短打。 他們都曾是不同的個體。 而現(xiàn)在,唯一完全相同的,是他們都已在海里死去。 失去了一條腿的年長女性,安然地閉著雙眼,死亡之后,再也不用痛苦。 立夏記得這個人,她曾在白堊之壁下,遞給他一塊麥麩的面包。 用以制作面包的麥谷,是她的丈夫從城外運來。 他推著車,向一身騎士打扮的立夏,露出和藹的笑。 “啊呀呀……”男人向少年騎士打招呼。 “日安,今天是個好天氣。” 那時的立夏怎么回應的呢? 啊,對了。 他說―― “是的,感謝今天的風和日麗。” 淳樸又真摯的,努力生活的人。 現(xiàn)在,他……就在少年旁邊的水流起伏里搖晃,臉上還殘留有生前的憤怒。 刀/刃留下的痕跡,深刻的劃過他的左臉,在水里泡漲到發(fā)白。 太陽潑下的金色里,再向下去,是昏沉的漆黑。 漆黑的深水里,起起伏伏的,一個又一個死去的人。 隨神代的殘片,一同死去的人。 依稀清朗的天空上,睜開一雙鎏金的眼眸,睫毛素白如云絮。 似乎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似乎又什么都沒有放在心里。 機械一樣冷硬,毫無情感的波瀾。那么完美,那么無暇。 注視了許久,直至眼睛都感到干澀后,立夏移開自己的目光,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海水上。 那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在風的安靜里,連海浪也漸漸止息。 他想。 當海水都褪去的時候,就是亞瑟王的不列顛,徹底結(jié)束的時候吧? 在還殘留有潮濕氣息的土地上。 孤曠空寂,一無所有。 一切都重新開始的,新生的,人的世代。 亞瑟王終成理想,亞瑟王終成傳說。 他的王城在大地的顫抖里碎裂,他的白堊之壁在潮水里消融。 他的子民,在卡姆蘭之丘下,在海水里死去。 但是,也并不全是死去的人。 汪洋之中,葦草一樣高高舉起的手。 白皙瘦小的指節(jié),痛苦的扭曲著。 那是一只屬于孩子的手。 少年看見波平浪靜了一瞬,貝爾芬格的虛影流下眼淚。 可立夏并不想看到他的眼淚。 于是―― “嗨!!”少年的手掌在嘴邊攏著成弧形。 他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燦爛如夏日天光。 那么無所畏懼,意氣風發(fā)。 “永恒之王!” 沒有金色的頭發(fā),沒有湖色的眼睛。 連瞳孔也不再是人類應有的,圓潤可愛的形狀。 就算這樣…… “也依舊,認可我為人王嗎?”貝爾芬格在微笑。 人類少年在貝爾芬格的后方,歪了歪頭。 他只是看著魔物,沒有出聲。 “你贏了。”魔物認可道:“當然,輸給你從來都不丟臉。” “我可愛的,人類的小孩子。” 魔物在他碧藍的注視里,一敗涂地。 這么純摯又固執(zhí)的人類少年,怎么能讓他失望呢? 漆黑的海面。 孩子幼嫩的小手,像一朵開在淤泥里的花。 魔物猶豫了一瞬,還是握上了那只手。 他握緊了,作為亞瑟王時,僅剩的子民。 她還能認得出他嗎? 那被他們,奉為永恒的王。 女孩被向上的力量,拉扯出溺亡的陰影。 她身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在海水的浸泡里發(fā)白。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貝爾芬格。 幼小的女孩子,被魔物擁抱著。 一片溫暖的光,擁簇著她懸停在天上。 在這個高度,風冰冰涼涼的的吹著。 小小的女孩,畏懼著高空,她下意識用手攥上貝爾芬格的衣襟。 她握了滿手的光,一片虛無。 暖暖的光落在她濕漉漉的發(fā)頂,是貝爾芬格的手掌。 安心后,女孩四下張望。 海水下全是溺亡的人,一雙雙蒼白的臂膀高舉,非常僵硬的,死亡的溫度。 很多熟悉的臉,只有她還活著。 這真的,是末日一樣的光景。 但是―― “……您是夢,是光。”是絕望里,不死的幻想。 淚水不斷的從女孩眼里溢出。 曾經(jīng)能夠那么輕易唱出的童謠,現(xiàn)在在哽咽里被扼制。 她知道眼前這片虛影的模樣,并非是他們端坐于王座上的王。 但是,她也知道,那就是他。 人類女孩和魔物虛虛交疊的雙手。 可以看見,無法觸碰。 那孩子,在王的笑容里痛哭。 于是,貝爾芬格笑著笑著,就哭了。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人類。 “王不要哭啦。”女孩伸過去的手指,穿過了魔物的虛影。 那孩子愣了愣,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于是她雙手捧著,看著那些光一樣的眼淚落在她的手心里。 她目光所在的地方,是不列顛子民內(nèi)心深處,永遠的理想之王。 “只要有您在,不論是什么,都不可怕。” 貝爾芬格看著她,而立夏,則看著他們。 “你是夢,是光,是弱者不死的幻想。”這一次,女孩毫不滯澀的念出了不列顛對亞瑟王的幻想。 她瘦瘦小小的,個子不高,年齡也不大。 有些消瘦的小手,固執(zhí)的捧著眼前的光。 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不列顛人的理想。 “……你認出來了。”貝爾芬格在嘆息。 在溫暖的風中,花之魔術(shù)師撐著空空的船,返回了這里。 小小的船只上,沒有金發(fā)的國王,也沒有自然的妖精跟隨。 梅林向那幼小的女孩子致以微笑。 半夢魘的注視下,她在光里安睡。 不列顛唯一僅有的子民,神代徹底破碎時遺留的僅剩的人。 她睡在鋪滿落花的船里,嗅著屬于陽光和花的馨香。 梅林垂眸流連的注視,像紫羅蘭色的月光。 在半夢魘令人困倦的呢喃里,女孩開始陷入夢境。 梅林拉了拉兜帽。 陽光細密,穿過她的發(fā)梢。 花之魔術(shù)師寬大的衣袖蓋在人類女孩的身上,非常溫暖。 “――讓我們來說說王的故事吧。” 一個名聲顯赫的國度,一位高潔清貴的王。 金色神駒行進在傳奇的長河里,他要將我們帶往何方? “不列顛的赤龍,我們陽光容顏的王。” 被流放至此的太陽,永不偏斜的正法,他是不列顛不老不死的幻想。 我們謙卑地致敬,您所給予的平靜生活。 無上榮光,英勇的王。 您是降世的奇跡。 河水奔騰如淚,您黯然離去。 我們哀傷的心,將永遠相隨。 燦如驕陽的金發(fā),比吟游詩人更悅耳的嗓音,碧翠如湖的眼眸。 我們,陽光容顏的王。 十三場大型戰(zhàn)役,您與勝利的誓約。 異國的公主,與溫柔清俊的王。 卑王之血,白龍的殘骸。 卡姆蘭之丘。 永恒之王亞瑟,長眠于此。 可愛的小女孩呀,我問你―― “亞瑟王是真正存在的嗎?” 面對亞瑟王的宮廷魔術(shù)師的詢問,幼小的女孩闔著眼眸。 后世爭論諸多。 有人堅信著亞瑟王的存在,也有人認為這只是民間傳說的整合,而亞瑟王也只是被理想化后的一個影子。 但是,不論如何。 高潔之王和他所率領(lǐng)的圓桌騎士,將經(jīng)由這個女孩的口舌代代相傳。 “亞瑟王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是真實,他是傳說。 神代最后的人王,人代憧憬的傳奇。 亞瑟王。 你的存在,即是榮光。 在最后,貝爾芬格回頭。 他目光向少年而來,非常溫和。 魔物在這最后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里,對立夏做出提示―― “你所遇到的利維坦和貝希摩斯,只是掉落下來的一塊碎片,一段靈魂和記憶的剪影。” 貝爾芬格指了指天空,并告訴人類少年:“真正的他們,都已死去。” “你們?nèi)祟惖氖ソ?jīng)里,當有過記載。” 立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因震驚睜大眼睛。 富江,魚,黑貓。 兩個人支離破碎的過去,海水和塵埃里死去的他。 利維坦和貝爾芬格,嫉妒和強欲,是一對雙生子。 末日來臨之時,圣潔者的口糧。 少年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問貝爾芬格―― “地獄,有沒有一片潔白的沙漠?” “……?”對于這個問題,貝爾芬格有些困惑,他晃了晃神,誠實地回答道:“與天上的圣殿相反,深淵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包括沙子。” 事實就是這樣。 黑暗的無底坑,有不死的蟲和不滅的火焚燒,使人晝夜永遠受痛苦……這就是地獄。 那里是刑罰魔鬼,關(guān)押犯罪的天使,以及惡人受永刑之處。 與天堂相對,全是有罪的靈魂。 這樣的地方,哪里會有什么白色的沙漠? 立夏沉默了。 他終于還是不得不明白,一直以來被強行忽略的事情。 為什么同樣是‘原罪’的魔物,瑪門和貝爾芬格,都是rou/體的絕對主導。 而作為‘嫉妒’的利維坦,卻自始至終都是富江。 “……我敏銳的,人類的小孩子。” 貝爾芬格用漾著光子的指尖,觸碰人類少年視力日漸衰微的右眼眼瞼。 光輝在散去,那片虛影,也終歸于無。 貝爾芬格將重返深淵之底,繼續(xù)沉睡下去。 下一次醒來會是什么時候呢? 或許是明天,或許后天,也可能是幾年后,又或許直到人代的自然終結(jié)。 待他再次蘇醒前―― “請活下去。” 魔物對人類的少年說出懇求。 是的。 只要這樣,只要名為‘藤丸立夏’的人類還活著。 貝爾芬格就可以在沉眠的夢里……再次,與他相遇。 他是誰? “――你來啦,人類的小孩子。” 深淵的漆黑之底,‘怠惰’在酣睡里露出笑容。 人代新生的不列顛。 泥土濕潤,翠色幼嫩的芽在生長,小小的女孩子在樹下睜開惺忪的眼。 她看了看林葉間漏下的陽光,又繼續(xù)陷入睡眠。 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一位理想及永恒之王的傳說。 在夢里啊。 有白堊之城,有龐大的圓桌。 高潔正直的騎士,來自異國的公主。 原初溫柔的光輝里,一位雋秀的少年騎士,在一個國家的搖搖欲墜里,走向命運。 他發(fā)色燦若朝陽,心里理想的清泉在汩汩流淌。 笑著,走向死亡。 ――我看到了生活在不列顛的人們所露出的笑容。 如果這是一個可以讓人笑出來的過程,那么,這一定不是錯的。 “拔出此劍,我即為不列顛天選的王。” 他眸光清冽如湖。 神色堅毅,湛然若神。 被補正的特異點,一切都重歸‘正確’的模樣。 少年聽到框體展開的聲音。 以及久違的來自迦勒底那邊的通訊。 自進入特異點后,貝爾芬格看向他的那一刻就被切斷的通訊,終于在此刻重新鏈接。 腕部用以聯(lián)絡(luò)的通訊裝置重新恢復運作,立夏聽到來自迦勒底的聲音。 “滋――”電流的微弱流動。 “立夏……?是、是序列48位的藤丸立夏嗎!?”羅曼醫(yī)生驟然抬高的聲音里,有著nongnong的后怕,以及驚喜后的放松。 但放松只是一時的,醫(yī)生很快又緊張起來。 “太好了,終于恢復聯(lián)絡(luò)了!情況如何?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在進行轉(zhuǎn)移后失去坐標?”羅曼醫(yī)生的語速很快。 一連串的話語,飛快的詢問著,像是在和時間賽跑。 但是立夏卻感覺那聲音好像很遠。 因為他看到了時間線的交疊,被重置的,不列顛。 一方在不斷坍塌里毀滅又新生。 另一邊,立夏看見了那位金發(fā)的少年騎士。 少年騎士背對著他,面向用以選王的石中劍,緊握劍柄。 立夏在遙遠的地方看著,沒辦法說出哪怕一句話。 那不是榮耀。 只是一個少年騎士為了子民的笑容,以人類之身,化為神明的故事。 ‘不懂人心’的王,笑的比任何人都更溫柔。 “我相信,那一定不會是錯的。”他笑著肯定,言辭溫柔,不容否決。 石中劍的劍刃,綻放出金色的光輝。 那么立夏呢? 他站在樹的背面,以此為切割點。 既不屬于新生的不列顛,也不屬于神代的碎片。 他是處于夾縫里的人,來自遙遠的未來之后。 巖窟王在他的影子里勾出漆黑的火焰,攀附上少年的尾指。 英靈發(fā)出一聲嘆息。 ‘立花……埃及……’ 埃及? ‘現(xiàn)在……靈子定位……’ 無法定位? ‘請求……都可以……’ ……我愿意。 ‘等我回來。’ ‘人類為什么要學英語……’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想為你寫書。’ ‘我從路過的妖怪那問來了你手背上的傷痕……’ ‘我的小愛麗絲。’ 立夏好像聽到很多人在說話。 有羅曼醫(yī)生,達芬奇親,奧爾加瑪麗所長。 有太宰,夏目,織田作,赤也…… 還有很多聽得清聽不清,感到熟悉,細細回想,卻又沒有任何印象的聲音里 他聽完了一切,又好像沒有聽清任何事。 于是只能輕聲應和了一聲“好”,回以一個略帶空曠的微笑和點頭。 “我愿意。” 在這聲肯定的回復下,奧爾加瑪麗所長罕見的直接贊揚了他。 “――你的確,像羅曼說的一樣,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靈子轉(zhuǎn)移,開始――’ ‘校準,開始執(zhí)行。’ 儀器嘀嗒的聲音,通過腕部儀器傳來。 ‘坐標驗證,開始。’ ai柔和到失真的聲音,達芬奇親有序的指揮著一項項的驗算執(zhí)行。 “存在論證,進行。” “是!1號位論證完畢,即刻執(zhí)行靈子轉(zhuǎn)移。” 眩暈感襲來。 框體展開。 ‘目標,b.c.1290――埃及。’ 靈子轉(zhuǎn)移,目標點為埃及。 發(fā)生了什么?不是迦勒底嗎?為什么是埃及……? 剛剛羅曼醫(yī)生和達芬奇親都說了些什么……來著? 少年碧藍的眼底空蕩蕩的,發(fā)梢微揚,他看著那綹烈烈的黑色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也沒有去想。 最后一眼的不列顛里,天空上金色的太陽。 拔出選王之劍的少年亞瑟,轉(zhuǎn)身看向他,與梅林一起低頭致意。 他們微笑,什么也沒說。 現(xiàn)在之人,不可輕易與未來結(jié)緣。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草葉的妖精在唱歌。 ‘無垢之人,流落人間的太陽。’ 樹葉沙拉拉的婆娑里,亞瑟·潘德拉貢,走向永恒。 草葉的妖精們追在他身后輕吟: ‘你是不列顛不死的幻想。’ ― 很久以后―― “奶奶!” 有一個小女孩向她的坐在院子躺椅上的奶奶詢問:“亞瑟王是真實存在的嗎?” 老人先是摸了摸女孩的發(fā)頂,然后半躺下。 陽光落在身上,她銀發(fā)蒼蒼。 “是傳說理想化后的整合體哦。” 風的吹息停下的瞬間。 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陽光里沉沉睡去,臨睡前,她很小聲的說―― “王不要哭啦。” 陽光很安靜。 像極了曾經(jīng)存在過的,卻沒有人記得的,一個擁抱。 溫柔清俊,聲名顯赫的王。 金色神駒,在夢的長河里停下疾馳的足蹄。 不停歇的風,吹起一波又一波黃金的麥浪。 長麥生長的此方,葬下了遠古的戰(zhàn)場。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也已經(jīng)老死在陽光下。 ‘只要有您在,不論是什么,都不可怕。’ 永恒之王,在她的夢里微笑。 ※※※※※※※※※※※※※※※※※※※※ 下一章,咕噠♂去埃及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