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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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500 那曾是一場, 被批判為有失公允的一場戰斗。 象征王權的劍,自此折斷。 ― “――石中劍已折。” 聽到過群星間的樹葉轟鳴嗎? 立夏看到夜空下婆娑的樹影,以及細密的林葉間裸/露的滿天星光。 驚鳥嘰嘰喳喳, 振翅而飛。 星星眨著眼睛。 濃麗的夜色里,少年看到凱爵士向他伸來的指掌。 金屬的手部鎧甲,泛著月銀的,冷硬的光澤。 涼涼的, 搭在了他的眼角上。 “雖然很麻煩,但是也不用過于但心。”這位勛貴之子反過來, 開始安慰失神的立夏, “梅林那個女混蛋……咳,我是說大魔術師, 她為亞瑟尋來了新的趁手的武器。” 少年有些出神, 他碧藍的眼眸里映襯著濃麗夜色, 看上去出奇的靜。 凱手下的力度不甚溫柔的,搓亂了他的頭發。 “王權是否穩固, 從來沒有只憑一柄劍的道理。”凱輕咳一聲, 繼續道:“當然,像這種輕松的話誰都會說,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請一定要相信他, 我的兄弟亞瑟。” “他一定,會成為名副其實的, 不列顛尼亞之主, 成為這整片土地都會信服的王。” “我知道, 如果是他,那么一定可以。”立夏點點頭,聲音輕的幾乎要融進夜風呼嘯里。 “但是,但是……” 亞瑟王的傳說,由拔出選王的劍[石中劍]作為起始。 又以石中劍的折斷,成為轉折。 那之后,他就要作為王,名震不列顛啦。 嗨,親愛的,來聽聽亞瑟王的故事嗎? 吟游詩人們為他作了一首又一首的詩,清脆的歌傳遍這篇土地。 來說說不列顛尼亞之王和石中劍,以及湖中劍的故事吧。 世人常將這兩柄劍混淆。 實際上,湖中劍和石中劍,是完全不同的兩柄劍。 如果說,石中劍‘必勝黃金之劍’象征著王權的選擇。那么,在石中劍斷了之后,雖然得到了湖中妖精所饋贈的湖中劍‘誓約勝利之劍’……但是,石中劍的斷裂終究對亞瑟王的王權穩固造成了影響。 本就權勢動蕩的新王,在有心人的設計下,選王的石中劍斷裂在他的手中。 石中劍的斷裂,大概分為三種傳說,柏林諾王便是其中之一。 亞瑟王在被設計的,有違騎士精神的狀態下,和柏林諾王進行決斗。 這是一場騎馬刺槍的比武,勝者可以通過此處。 柏林諾王使用了一柄[無堅不摧]特質的銀/槍,一擊便將亞瑟的普通長/槍擊碎。 ‘你不可以殺他,他是不列顛一切的未來之王。’ 面對規勸,仍舊不依不撓的柏林諾王,扼住亞瑟王的喉嚨。 最終,王拔出‘必勝黃金之劍’。 將這王權的象征,用以迎敵。 武斗開始前,雙方立下的誓約,是進行槍術的比斗。 使用劍則是違背規則,于是在這種境地下,亞瑟王的行為被判定為‘失格’。 這是不正直的,有違騎士精神的比斗。 王贏得了勝利,代價是石中劍的斷裂。 他是不列顛天選的王,而用以儀式作用的選王之劍卻在他的手中折斷。 不列顛錯了,石中劍的選擇錯了。 即便他持有了湖中妖精饋贈的‘王者之劍’,質疑的聲音也從這一刻開始。 之后,直至終結,再也沒有結束。 立夏早在聽到不列顛近日的傳聞時,就知道這個事件即將到來。 異國的騎士,貴族的領主。 名為柏林諾的王。 立夏本來是想要自己代替‘亞瑟’去做這件事。 石中劍的折斷是后世的傳說記載,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這從一開始就沒辦法改變。 但是,在聽聞到柏林諾王攔住了通向卡美洛的路時……他曾認為自己可以做到很多事。 他可以代替亞瑟王,來讓亞瑟王的王權動搖降到最低。 也可以以自己武技不精,心浮氣躁輸不起等等理由,來最弱化亞瑟王在石中劍折斷時所產生的流言蜚語。 然而―― 人類少年沒有想到的,是‘懶惰’的選擇。 身為冠以‘懶惰’原罪的魔物,貝爾芬格竟然會答應麻煩事……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 他明明說過……自己不在意人類,不在意人類的國家是否存亡,更不在意人類的制度,也不喜歡人類之間的政治角斗。 而這樣的懶惰,竟然會選擇按照亞瑟王的傳說經歷,去走上同樣的路。 并且還以費盡心思的,令他進入半睡眠的夢境狀態……他,究竟想做什么。 少年微垂下頭顱。 漆黑的睫毛,半斂起那池夜色濃麗的湖。 “喂……”似乎連凱的聲音,也愈發的遙遠著。 立夏愈發沉浸在獨自的思考之中。 總之,不管怎么說―― 象征天選王權的石中劍,已在今日斷裂。 后續大概要有的忙了。 稍有不慎,這將將屹立起的白堊之壁,很有可能就會在動蕩中坍塌。 亞瑟王輝煌的一生,在那金色的光輝傳說之下,其實也有著暗潮涌動。 只不過人們往往忽略了這一點,只記著他無垢的理想。 “――立夏……立夏!” “啊,在!”突如其來放大的音量,讓少年從沉思中喚回神思。 “真是的!”凱揉著額頭,隨口抱怨道:“要我說,你這個隨時走神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了。” “抱歉,但是話說回來……”立夏有些猶豫的看了眼面前這位高大的騎士。 “什么?”凱正在擦拭保養自己的佩劍。 “凱……你,真的沒有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很低……嗎?”少年吞吞吐吐的說完了這句話,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下一刻―― “還真敢說啊,你這家伙。”凱露出一個亮閃閃的笑容,搭在立夏肩上的手指開始捏緊。 “做好覺悟了嗎?” “嘶――風度!作為騎士的風度啊,凱爵士!”少年發出吃痛的聲音,強笑著對視上凱的眼眸。 “嗯?”凱加深了笑容。 而在這時,立夏陡然察覺到,捏在他肩上的力道被微微放松了些許。 他沒有細思為何對方會如此輕易放松手掌,而是就趁著這個機會從凱的掌控下掙脫開來。 “那什么……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感覺算算時間,王也應該差不多該回來了。” 立夏揮了揮手,匆匆忙忙開溜。 能多快有多快,那個匆忙的背影里,甚至還透著些狼狽。 立夏本來以為凱會像從前那樣追上來,然后接著切磋的名義,對他實行單方面的毆打。 與大多數人印象里的正統騎士不同,凱的性格來得要更隨意率性許多。 他會對看不過眼的事開口嘲諷,卻也會把別人拜托給他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在與被認定為朋友的人相互打鬧的時候,也更加真實。 但是。 這一次,卻并不是這樣。 醇和的夜色里,微風送來林葉的吐息,以及那位勛貴之子的聲音―― “你要知道,盛夏已經過去。” 跑遠的少年似乎是聽見了,又似乎什么也沒能聽到。 徹底離開凱的視線后,立夏偷偷從白堊之城后方的窄門溜了進去,回去城內最高處的宮群。 那是亞瑟王所在的殿堂,今日與柏林諾王的一戰,使這位常居殿宇內,鮮少露面的王名聲大噪。 子民們不知道石中劍折斷將帶來的動蕩,單純為著王的勝利而歡呼。 夜不閉戶,燈火通明。 白日,王在長街處打馬走過。 卡美洛的居民沿途灑下細小潔白的花用以慶祝,此時還留存在地面上,書寫著那些人的思念和憧憬。 夏天的夜晚褪去白日燥熱,蟬的鳴叫格外清晰分明。 立夏踏著落花,似腳踩潔白的素雪,向王城走去。 高高的路,通向天際。 與治下子民的歡呼熱鬧不同,大殿內空蕩蕩的,竟連夜晚駐留的騎士也全都不在。 死寂的,沒有任何聲息,也沒有點燃任何燈火。 梅林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似乎并不在這里。 一片漆黑里,冰涼涼的觸感攀爬上立夏的手腕。 緊接著,覆蓋了整個背脊。 “……貝爾芬格?” “是我。”魔物蹭了蹭人類少年的肩窩,懶懶的對他說,“困了。” 貝爾芬格緊緊箍住立夏的腰,像抱著抱枕一樣擁抱著人類少年,將自己的全部重量壓在他的肩上,陷入沉睡。 “……真拿你沒辦法啊。”立夏沒有吵他,而是安安靜靜等貝爾芬格醒來。 少年用那雙好看的藍眼睛瞧著他。 在夜晚里。 銀月的光下,粼粼的碧藍清光。 以上――就是貝爾芬格醒過來時所看見的一切。 少年肅穆的神色,廖藍的眼眸。 他的眼睛,會說話啊。 魔物瞧著他臉上的神情,露出笑容。 “小孩子,你來啦。” “……我想不明白。”少年以直白的句子,說出自己的疑惑。 “什么?”貝爾芬格問道。 “我還記得,您接觸到石中劍時,劍刃光芒全無,不再清冽的樣子。”立夏推了推他,“所以,您究竟如何讓石中劍可以開始工作呢?” 貝爾芬格思索片刻,開始向人類少年解釋自己為什么可以使用石中劍,以及石中劍斷掉的真正原因。 “你應該知道,選擇王權歸屬于石中劍而言略為片面,更深一層的,其實是篩定理想的靈魂。”魔物頓了頓,看上去有些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亞瑟王是你們人類史上的獨一無二。” 愛民如子,清正廉潔。 就像他所手持的圣劍一樣,都是這個星球的最強之幻想(last phanta□□)。 至圣至強,高潔尊貴的王。 這位人王的名字,會發光啊。 “我因沒有拯救不列顛的純粹而被石中劍否決。”緊接著,魔物告訴少年,“但是,我此行的舉動,卻被必勝的黃金劍認定為正確。” 悲憫,犧牲。 騎士的道義,就像理想之花那般雪白。 深知不可行,不可為,又因怠惰而不想承擔。 但是在最后,卻因為‘正確’,和對一個人類孩子的悲憫而選擇前行。 這難道不是正義嗎? 石中劍認可了魔物的心意,認可他的舉止,也承認了這次選擇的正確性。 于是,劍刃綻放出澄明奪目的光輝。 清冽又優美的光,寫著屬于必勝的諾言。 “那真是,舉世無雙的,金黃的劍刃。”魔物若有所思,“我好像能夠明白,為何亞瑟王能夠如此深受愛戴,直至后世都在被歌頌著‘永恒’。” “……無人有比他更耀眼的光。”立夏沉默片刻,輕聲說出心底里的贊美。 “……嗯。”魔物偏移開眼珠,不再看向立夏。 半晌后,他才繼續說道:“但是,在這次比斗結束后。” “結束后?”立夏追問。 他依舊沒有看向少年,“劍刃在我手中折斷。” 光滑的斷面,清冽的一聲脆響。 天選王權的象征,到此為止。 “――石中劍否認了,我作為原罪的靈魂。” ※※※※※※※※※※※※※※※※※※※※ 日更的第五天w 石中劍斷裂是結合原典進行了二設額嗚嗚 感謝在20200510 21:00:09~20200511 23:5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言繆、op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