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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為君明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61

    “哦,那可真要謝謝母妃了?!?/br>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安妃心下產(chǎn)生了怪異的感覺,但她對自家兒子向來縱容又

    有些畏懼,也不敢細問,只是呆呆道:“這婚事不好么?”

    路瑾齊轉(zhuǎn)念想到樓二那個混蛋,眼神中的情緒晦暗不明,他沉默了幾秒,“好,自然是好的,謝家可以給我不少助力,等謝洪泉女兒嫁過來了,謝洪泉便跟兒臣是一條船上的人,怎么會不好?!?/br>
    他冷淡地說著這些,仿佛此事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一樣,他同時也在說服自己,神情有那么一瞬間的出神。

    安妃見他這副神情,吶吶張了張嘴,干巴巴道:“那便是好事。”

    兩人又說了幾句,眼看著到了晌午,安妃留著他用了午膳,叮囑了幾句才讓翠屏送他出宮,無論翠屏怎么跟他搭話,路瑾齊都未開口說話,英俊的眉眼中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起來比平時高深莫測了許多。

    翠屏悵然若失地看著路瑾齊出宮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大皇子和謝家的事,她并不奢求妃位,若能做個妾,甚至通房丫頭,她也是愿意的。

    她轉(zhuǎn)身朝宮里走去,時不時回頭看那化作墨點的身影,抿著唇,心中酸脹不已。

    夜里,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路瑾齊側(cè)身朝內(nèi)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卻睜著,如墨的眼珠在黑夜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忍不住摒住了呼吸,身后慢慢貼上來了一具散發(fā)著熱氣的身體,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泥土和血腥味,他心中涼了一片,卻沒有轉(zhuǎn)過身。

    那雙如鐵鉗的手臂從身后穿過來緊緊抱住他,不容拒絕地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里,酸意驟然涌上他的鼻腔,他緊鎖著眉頭,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響。

    男人忽然隔著褻衣啃上了他的肩膀,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些鼻音,似乎久病剛好的樣子,“殿下好狠的心,小人可是快沒命了,殿下也不說憐惜一下小人。”

    路瑾齊強忍著鼻腔的酸意,緊緊抿著唇,半晌也不說話,男人忽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罷了,我也該習慣殿下的冷心冷肺了?!?/br>
    “殿下,我這么久沒來,殿下可有想我么?”

    “殿下,那個偷偷變賣你產(chǎn)業(yè)的狗東西,家里可是有不少侍衛(wèi)呢,他們圍著攻擊我一個,殿下你也不心疼么?”

    “我替你把他殺了。”

    “這個過年禮物怎么樣?”

    路瑾齊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深深地呼吸著,沉默了片刻,眼眶已然紅了一圈,他沒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以后不要再來了?!?/br>
    男人愣了一秒,“哦,為何?”

    路瑾齊聲音沉悶下來,“不久后我就要成婚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鉗著他的鐵臂卻越收越緊,路瑾齊忽然臉上一片濕涼,他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淌了滿臉的淚。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狠狠抹了把臉,將淚蹭到了枕巾上,他緩了緩,繼續(xù)道:“和謝家的次女,他們能幫助我,奪得皇位。”

    樓堯猛然松開了他,聲音平淡無波,“是么,那便恭喜殿下了?!?/br>
    不消片刻,男人離去的腳步聲響起,路瑾齊聽見半晌沒有了聲響,才從床上坐了起來,在黑暗中,男人的臉離他不過咫尺,背著月光,他將男人臉上的神色看得并不分明。

    樓堯透過月光想看清他的臉,他卻別過了頭,冷聲道:“你怎么還不滾?”

    樓堯低應(yīng)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賬本,放在床邊,清冷的月光給男人蒙上一層冷冽的光暈,路瑾齊垂眼看著那賬本,拿起來翻了兩頁,臉便漸漸黑了下去。

    “這是我給殿下的過年禮物?!?/br>
    樓堯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地,似乎和平常并無什么區(qū)別,只是他聲音驟然冷了下去,讓路瑾齊一顆心瞬間跌入了冰窖,蒙上厚厚一層霜雪,“我也謝過殿下送我的過年禮物?!?/br>
    他笑了一聲,這笑聲中充斥著嘲諷的冷意,“只是小人并不太喜歡。”

    樓堯也不等他回應(yīng),轉(zhuǎn)身步入黑暗中,片刻便沒了身影,路瑾齊攥緊了手中的賬本,里面的巨額數(shù)字讓他難以置信,但他更難接受的是男人這樣輕忽的態(tài)度。

    他抿了抿唇,將手中的賬本捏出皺裂的聲響,心中的石頭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他不敢相信,這段畸形強制的關(guān)系就這樣結(jié)束了,男人就這樣放棄了他。

    連一句逼問都不留,連一句挽回都不留,甚至連一句逼迫他的話都不留,就這樣輕易放棄他了。

    亦或者,他在男人眼中不過是個玩意?男人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過。

    只要心中生起了這種最難堪的想法,他便難以壓制住自己,繼續(xù)想下去,他以最大的惡意揣度男人心中的想法。

    最后竟然對男人產(chǎn)生了一種隱秘的恨意,男人這樣毀了他,卻輕飄飄拍拍屁股便離去了,他更加確定自己被人玩了,他被一個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的男人踐踏了自尊。

    倏忽一滴冰涼的液體濺落在他的手心,他茫然地低頭望去,手中的液體越積越多,他嘴唇開始發(fā)燙,顫抖,他難以置信地抹了把臉。

    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