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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為君明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60

    路安巖抿了口茶水,沖萬福安看去一眼,萬福安又端上一個托盤,里面擺滿了紅包,路安巖抽出兩個紅包放在他們手心,楚江離率先謝了恩,路瑾胤見狀也忙謝了恩。

    所有的事情都順理成章的進行,唯有路瑾齊,他渾渾噩噩不知道想寫什么,失手將茶杯摔在了地面,淅淅瀝瀝的茶水潑了一地,萬福安打量著路安巖黑沉的神色,忙高呼道:“歲歲平安,碎碎平安!”

    大年初一不能動氣,路安巖并沒有訓斥他,接過了新的一杯茶,才緩緩開口:“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大皇子留下。”

    路瑾齊猛然抬起頭,他看著周圍的人都默默退了出去,心中一凜,他驚訝過后又定了定神,父皇總不會因為剛才失手打了個杯子便怪罪于他,亦或者,是有別的事情要跟他相商?

    路瑾齊恍惚的神智總算稍稍清醒,萬福安帶著其余的太監(jiān)退了出去,門被輕輕掩上,裊裊青煙模糊了路安巖的眉眼,路安巖抬眼看向他,“你可有相中的姑娘?”

    路瑾齊愣了幾秒,隨即反應過來,父皇是想給他選妃了,前幾年父皇便提要將禮部郎中的女兒與他成婚,被母妃勸了下來,那禮部郎中,官小人微,如何能配他堂堂皇子,更何況,宮中無人是成事之人,唯有他,拒絕了那一次后卻一直未

    又適合的人,婚事便拖了下來。

    路安巖沒什么表情,神色很淡,似乎在講一些無關(guān)輕重的事情,“你覺得,謝洪泉的次女如何?”

    謝洪泉,內(nèi)閣首輔,聽聞有個嫡子,一個嫡女,再是一個庶女,那次女定是庶女了。

    如果是嫡女,那當然最好不過,不過謝洪泉的嫡女潑辣之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他雖然不怕,卻也覺得為了前途娶妻如此,面上無光。想必父皇也是考慮到了這點,才明言想將謝洪泉次女許給自己。

    他正要開口應承下來,轉(zhuǎn)而便想到了那個混蛋,他面皮微微**,抿著唇半晌不答,路安巖見狀,蹙眉道:“你覺得謝洪泉家的次女也配不上你么?”

    路瑾齊低聲道:“自然不覺得。”

    路安巖頷首道:“那邊可,我會與安妃商量定個日子的,這件事就這么定了罷。”

    路瑾齊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便被路安巖打斷了,“這件事不用商榷了,你年歲不小了,太子都成婚了,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繼續(xù)拖下去,成何體統(tǒng)。”

    路瑾齊垂下眼,斂去眸中復雜的情緒,抿了抿唇,“是,兒臣知道了。”

    第34章

    年初一的宮道空無一人,增添了幾分蕭瑟,前頭路瑾齊陰沉著臉大步流星向前走,后面的太監(jiān)邁著小步幾乎要跑起來追在他身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大皇子心情不好,都不敢吱聲。

    遠遠地一個宮女站在宮道一側(cè),看見路瑾齊,眼睛一亮,小碎步便朝路瑾齊跑來,路瑾齊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辨認出這個宮女是母妃身邊的大宮女翠屏。

    翠屏的烏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抿著唇笑了一下,臉頰的梨渦陷了下去,留下一個淺淺的坑,她朝路瑾齊揮了揮帕子,道:“殿下,娘娘可等了好一會兒了。”

    路瑾齊敷衍地應了一聲,便跟在了她身后,翠屏時不時回過頭跟他搭上一兩句話,講一些安妃平日里念叨著路瑾齊的話。

    路瑾齊聽她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已經(jīng)有些煩躁了,卻想是母妃身邊的能人,便多給了幾分面子,沒有直接發(fā)火,只是沉聲道:“知道了,不必再說了。”

    翠屏訕訕地住了口,她那烏溜溜的眼珠中暗藏的情愫,只有路瑾齊一個人看不出來了,幾個小太監(jiān)艷羨地看了路瑾齊一眼,又匆匆低下了腦袋,翠屏這樣的大宮女,是他們這輩子都肖想不到的。

    何況他們還是殘缺不全的人。

    路瑾齊還未進馨音軒,便看見門口擺著的火盆,他從來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而里面守著門的太監(jiān)拿著柚子葉沾了水便往他身上拍,水濺到他眼里,刺得眼睛一時睜不開,路瑾齊再也顧不得今日是年初一不宜動怒了,直接一腳將那火盆踹開,又一掌掀翻了那個在他身上拍水的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滾到地上,吃痛的哎喲哎喲的叫喚,他捂著臉上的紅痕,看著路瑾齊黑云罩頂?shù)哪樕D時怯怯地住了口。

    翠屏被路瑾齊這突然地舉動,嚇了一跳,看見小太監(jiān)委屈可憐地跪爬在地上磕頭求饒,一時心軟,趕在路瑾齊開口前,嘴上罵道:“不長眼的狗東西,頂撞了爺,還不快滾下去!”

    路瑾齊冷冷地看那小太監(jiān)一眼,冷哼了一聲,并未開口,翠屏松了口氣,她忙上前殷切地查看著路瑾齊身上有何不妥,“爺,哪里不適么?”

    路瑾齊冷淡地躲開了她的接近,“無事。”

    安妃站在廳里,沿著桌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手中的帕子揉來揉去,就差沒有走到院中等了,路瑾齊一進去,她聽見聲響很快就轉(zhuǎn)過身來,滿臉喜色地將路瑾齊打量了個遍,“最近可好么?怎么都不來宮里看母親?”

    路瑾齊嗤笑一聲,道:“母妃,您忘了么,嘗祭過后,父皇就限制了出入宮,兒臣倒是想進宮,也進不了幾次,進來了也不討父皇歡喜,何必來自討無趣呢。”

    安妃蹙眉道:“你父皇還是惦念著你的,不然能把謝洪泉的女兒給你做妃么,你也不要因之前的事同你父皇生分了,畢竟你們是親父子,哪里來的隔夜仇呢?”

    路瑾齊冷冷地掃過廳中的奴才們,安妃見狀,清了清嗓子,揚起了下巴,倨傲道:“都給本宮出去吧。”

    奴才們垂著腦袋匆匆退了出去,翠屏順手掩上了門,路瑾齊看著安妃保養(yǎng)雖不錯,眼角卻仍有細紋的臉,冷笑道:“我與父皇確實是親父子,可這宮中,父皇可不止我一個兒子,我卻只有一個父皇。”

    安妃猛地抬起眼看向他,慌亂地朝四周望去,眼見人確實都走了個干凈,她才壓低了嗓音道:“你什么意思?這話不要再說!”

    路瑾齊摩挲著手指,頓了一頓,轉(zhuǎn)移了話題,道:“謝家的婚事,是母妃為兒臣求來的吧,不然父皇怎么會想到兒臣。”

    安妃心虛地垂下眼,解釋道:“你父皇也說起此事,我只是提了那么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