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
很多人以為軍事基地建立的目的是對地表入侵者進行反擊和驅逐。 后面才知道,政府決定與象人展開接觸。 再不開展,民間就要自發開展了。 實際上不少民眾自發地,沒有訓練,也沒有政府的支持,早就變相開始了接觸行為。 以人群中那些有科學經驗的人為代表,他們小心翼翼策劃著接觸。 結果無一不是鎩羽而歸。 為了避免更多的人喪命,政府不斷要求各軍事基地加快給出接觸方案。 周汝成是頂了最大壓力的基地專家,別的軍事基地只有警衛隊長,最高權限還是在專家手里,但747防空洞被政府委派了一名軍事負責人——專門來施壓的,但周汝成就是不松口,放言“模型一天不建好,任何接觸都是徒勞無功”。 呂虹因為前司那幫工程師的緣故,對周汝成這樣的頑固學究多多少少都有點反感,只是后來她才知道周汝成有多對。 政府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長期封閉狀態的人在網路上形成一股勢力,這股勢力聚集在一起,自發對象人進行攻擊。 這群激進者一天不到就看清現實,瀕臨絕望,幸存者來到城市中心,采取靜坐抗議。 將象人圍在中間,坐了一圈,讓人想起了超度妖魔的儀式。 棍棍在周汝成的集裝箱里,觀看了整個抗議過程。 出來后,呂虹看到他面無人色,他的師弟英文名跟著沖出來,按住門口垃圾桶跪下嘔吐。 圍坐地點離747防空洞只有二十分鐘車程,是呂虹上班必經的商業廣場。 棍棍只跟呂虹說了一句話:“這樣的死法沒意義,真的沒意義,我們不能指望魔鬼會對你憐憫?!?/br> 她本來還想繼續問那個失去半邊身體的警衛到底是不是左撇子,便問不出口了。 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沒過幾天,又有警衛外出執行任務出事。 這次又是同樣的仿若先天畸形的致殘,但他沒有上一個幸運,子彈沒來得及擊中下頜,便被“象鼻子”的噴射物奪去了半邊身體,正好是手持上膛槍的右邊。 奇怪的聲音從空洞洞的口腔截面發出,居然能聽得出,躺在擔架上的人在喊——“讓我死!” 把他抬回來的人里,有呂虹熟悉的人影。 她這才知道李偲進了警衛隊。 又過了幾天,曾經的室友找到她。 現在她基本都在“專家區”打地鋪,幫助棍棍處理一些后勤事務,以及和“黑暗區”做物資協調,當一顆不停轉的螺絲釘,一如在前司任勞任怨的小前臺。 “呂虹,終于找到你了?!?/br> 看得出對方進入“專家區”找她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對方也非常怕她拒絕,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你、你能告訴我,你外出怎么采購的嗎?就是、怎么走路的?” 見呂虹神色困惑,她又解釋道:“我聽他們說,只要你去的地方,就不會有那些怪物......我真的好害怕,他現在叁天就要出去一次,我怕、怕他再也回不來.......” 前室友任人拿捏的樣子和以前拿捏她的樣子真是天壤之別。 呂虹早就對李偲沒感覺了,她找不出理由為那枚鋼鐵直男保駕護航,而且極有可能李偲也不會領情,于是她說:“這樣吧,他出任務的時候,我陪他一起去,叁天出去一次對吧?”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前室友小君臉上居然出現了不樂意,呂虹啞然失笑,笑看著前室友不說話。 “你有這么好心?”小射手忍不住上前懟她,雖然小君及時把人拖了回去。 “我還沒說完,陪同是有條件的,我要帶上另一個人?!?/br> 不想君君就變了臉色,“你想帶誰?是周教授的助手嗎?我看到你和他天天在一起,科研人員現在是寶貴的財富,帶出去恐怕會被追究責任吧?” 有時候頭腦簡單真的很好,就像眼前的姑娘,至今還堅信別人能將她帶回地面,讓她重返和過去無差的生活。 呂虹沒再多說,只吩咐她:“說動李偲帶我們出去,其他你不用管。” “傍到新的大樹就是不一樣,人都變了好多......” 背后傳來小射手聲音。 她頓了頓腳,終究沒回頭。 呂虹在機房找到棍棍,其實她也有疑慮,周教授要是知道她帶他徒弟去冒險,一定會上報軍事負責人制裁她,她根本無法想象除了防空洞,她還能去哪里。 棍棍果然沒猶豫就答應,甚至苦大仇深的臉在聽完她的主意后,施展出雨過天晴的特效,透露出他早就想出去了,就是苦于沒有警衛協助。 輪到李偲出任務了,來跟李偲、呂虹二人匯合的卻是英文名。 英文名把手機拿給她聽,棍棍抱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對不起呂虹,我拗不過我師弟,他說不讓他去,他就要報告給老師。” “你現在在哪?” “老師這里,突然給我布置事情......” 呂虹眼皮狂跳,特別抬頭就見半敞著防護服的威廉沖她笑出一口白牙,不好的預感幾乎麻痹了她神經。 “你不熱嗎?”威廉眨眨眼睛,用不太標準的中文說,同時舉起手腕轉動,他的手腕上有塊輻射監測表,“我來時候就檢測過,現在外面只會比過去更干凈,更適宜人類居住,我們完全有必要當做一次愉快的旅行,我在地底都快憋壞了!”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去,你的老師不會允許......”她結結巴巴地說。 “你哭什么?”威廉躲開她阻攔的雙臂,逗著她玩地左晃右晃,做假動作,“別擔心,有男人在,女人不用怕的?!?/br> “該走了?!崩顐撇荒蜔┑穆曇魪暮竺鎮鞒?,他沖威廉嚴肅道:“穿好你的防護服。” 威廉嘟囔著走到一邊去整理防護服。 李偲對呂虹低下了嗓門:“把眼淚擦掉,等會兒有你出汗的,別在這里浪費身體里的水分?!?/br> “不、不是。”她顧不得他看“心機婊”的眼神,急急忙忙用吸汗棉層按壓臉部,卻止不住淚如泉涌。 “他不能出去,我總覺得,他會是目標?!?/br> 威廉會是什么的目標? 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沒人把她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