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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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凌顯鴻、宿儀芳和白靈鸞都不會再原諒他。這樣很好,他不會有機會,再做出妥協、軟弱之類的事情了。 洛晗覺得慨嘆,原文劇情中的凌清宵沒有經歷過西洱彌海,沒有經歷過中古大戰,也沒有經歷過戒斷家族。他性格中的偏激、脆弱、瘋狂,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下來,一直留到他成為天帝,成為六界力量巔峰。 越是沒有得到過愛的人,越害怕失去僅有的溫暖,所以在劇情后面,他才會對云夢菡那樣容忍。因為除了云夢菡,他沒有其他人了。即便云夢菡屢次觸犯到他的底線,他也愿意一遍遍原諒她。 而現在的凌清宵,內心比后世更加強大,安全感也更加飽滿。他得到過宿宗世、容成、羲衡等長輩的認可,也得到過葉梓楠、鄒季白等伙伴的支持,如果將現在的他放在同樣境況中,凌清宵肯定不會容忍云夢菡了。 他會在第一時間,把云夢菡扔出去。 這是好事,洛晗告訴自己,她并不是毫無進展,她至少改變了大魔王對世界的看法。雖然現在的凌清宵心機略深,心思捉摸不定,黑化值忽高忽低,可是至少,比后世那副冷漠如磐石的模樣好。 洛晗發現她的目標越來越低,最開始她想著拯救世界、改變大魔王,后來覺得凌清宵別黑化就可以,現在,只要比最壞的情況好,她就滿意了。 卑微。 凌清宵和洛晗離開地牢后,沒有再回九壬城,而是直接往另一個城池趕去。除了九壬城,還有許多人處在被綁架的威脅中,洛晗和凌清宵按照面具男的記憶,一路找一路搗毀,將魔族據點破壞了一大半。剩下的極少數因為地方遠,或者太繞路,被凌清宵上報天宮,交由當地朝廷解決。 他們任務辦完后,馬不停蹄,又趕緊往鐘山趕。他們雖然搗毀了魔族的據點,可是他們并不知道雷烈王綁架底層仙族做什么。雷烈城里到底有什么,面具男將裝著仙族的血葫蘆交給了誰,之后作何用途,都是一片迷霧。 每耽擱一天都可能是一條人命,洛晗和凌清宵不敢大意,坐上飛舟后,全速往鐘山趕。 回程和來時不同,剛出來時洛晗對兩邊景色好奇不已,時不時下飛舟看風景,現在新鮮感已經消散,她全天待在房間,恨不得一睜眼就落地。 飛舟上只有洛晗和凌清宵兩個人,洛晗懶得看沿途風景,想要和人說說話就只能去找凌清宵。洛晗過來的時候,凌清宵正在寫東西,看到她,淡淡道:“你來了。” 洛晗坐到案邊,她無事可干,就只能撐著下巴看凌清宵寫字。她看了一會,忍不住問:“你在寫什么?” “給天樞院的文書。”凌清宵解釋,“這次事情牽涉廣泛,天樞院需要見到足夠的證據才會出手。正好路上無事,我便將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整理出來。還有鐘山新一年的任務安排,也可以預定了。” 遇到凌清宵這樣的上司,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凌清宵離開鐘山大半年,鐘山各機構的日任務、旬任務、月任務從未斷絕,從上到下,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現在凌清宵人還在路上,就已經著手安排新的一年了。 真可怕。洛晗感嘆:“幸好我既不是你的學生,也不是你的下屬。” 凌清宵低頭寫字,云層上的天光折射到他身上,圣潔的宛如神像。這幅畫面看起來何其端肅,簡直能立刻裱起來給天宮當宣傳畫冊。然而畫像中的那個人,忽然冷不丁問:“那你想做什么?” 洛晗眨了眨眼睛,笑著把皮球踢了回去:“這得看你身邊還缺什么位置了。” 洛晗的感覺沒錯,對待凌清宵只能用直球,她說得越大膽,凌清宵越不好意思接。要是和他玩文字游戲,以凌清宵的耐心,能一直問到你崩潰。 凌清宵果然說不出話了,洛晗志滿意得,她看到凌清宵身邊的筆,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的靈火是怎么回事?” 這件事洛晗早就想問了,但是之前要么身邊有人,要么不安全,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問話時機。現在飛舟上寂靜,不必擔心談話被別人聽去,洛晗立刻問了出來。 凌清宵指尖微微彈動,一簇藍色的火焰出現在他指尖:“你是說它?” “對。”洛晗問,“我記得,以前你的靈火并不是這個顏色,好像也沒這么大。為什么突然變了?” 修為到一定級別后,修士就可以釋放出自己的靈火。像凌清宵屬性寒,他的靈火就是冰冷的、沒有溫度的藍火。洛晗之前見過凌清宵的靈火,那時候靈火并不是這個樣子,而且也很友好,哪像現在,僅是看著就有威壓撲面而來。 凌清宵將靈火收回,輕描淡寫道:“在中古行軍的時候曾遇到過幾個不常見的地形,我尋找出路時,順便吸收了里面的天地異火,大概有兩次。” 洛晗咋舌,凌清宵這話說的輕飄,但是背后十分驚險。火和火之間也分等級,靈火是仙界最普通的火,天地異火則是最高階的火。天地異火俱誕生在洞天福地,異火等級高了,甚至會有自己的神志。 天地異火十分難尋,而中古時代的異火,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神跡傳奇。凌清宵吞噬了兩個……難怪他的靈火這樣兇殘。 火之間既然有等級,那就可以相互吞噬。自然界的規則,向來都是強捕食弱。天地異火的強大毋庸置疑,凌清宵能成功收服它們,并且將其內化到自己的靈火中,機緣可謂相當深厚。 凌清宵的運勢,向來是大兇險伴隨著大氣運。但是任何機遇都伴隨著風險,收服天地異火聽起來簡單,但是當時,情況指不定多么危險。洛晗那時候并不在凌清宵身邊,萬一稍出差池……洛晗都不敢再想下去。 這么大的機緣,別人聽著必然羨慕眼紅,而洛晗聽到,只覺得心酸。洛晗問:“當時很危險嗎?” 凌清宵沒想到,她聽到異火,第一個問的不是如何收服,而是問他危不危險。凌清宵收回視線,避重就輕道:“不算危險,都過去了。” “那肯定是很危險了。”洛晗嘆息,“要是我當時在你身邊就好了。” 凌清宵怔松,片刻后輕輕笑了:“不算晚。你現在在我身邊就夠了。” 洛晗搖頭,看樣子并不認同。不過已經過去的事情再糾結也無益,洛晗拋過這個不愉快的話題,道:“以后不會了。如果以后再有危險,無論我在哪里,就算跋山涉水、披星戴月,我也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這個許諾太空泛、太絕對了,凌清宵的理智讓他不要相信,可是情感卻無法拒絕。毒藥和糖果都是甜的,一旦嘗試,就再也沒法停下。洛晗的這些話,是真實的糖,還是虛假的毒呢? 凌清宵不想去想。 凌清宵和洛晗七月悄悄出門,等回來時,都已經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初春下了雨,鐘山的石階被洗的清亮。本來是生機勃勃的春景,可是山門前,暗暗握著劍的兩方人馬毀了一切美景。 山門外的人不耐煩了,高聲叫嚷道:“你們這些仙道小白臉真是墨跡,快讓開,我們要見凌清宵。” “放肆!”鐘山執劍弟子怒喝,“家主的名諱,豈是你們能叫的?鐘山身為正道砥柱,恥于讓你們這些魔族入門。” 傳信的人也冷了臉,說:“我們本意是報喜,你們不要不識好歹。聽聞鐘山家主在仙界廣負盛名,怎么見了我們不敢出頭了?” 眾弟子出奇憤怒,為首的弟子正要拔劍,忽的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住,劍被重新推入鞘中。弟子又驚又疑,他下意識抬頭望去,此時山道后方,一道人影徐徐走來。 “找我何事?” “家主!”弟子們激動地大喊,魔族使者看到來人,也露出戒備的神色:“凌清宵?” “是我。”凌清宵從初春清冷的雨霧中走來,他拾階而上,身周的氣息仿佛比外界的雨還要干凈。凌清宵沒有看魔族使者,而是一直關注著身邊的女子:“小心。” 洛晗應了一聲,提著裙子慢慢走上臺階。魔族來使擋在大門前方,凌清宵的路被堵住,不得不停下,問道:“我就是凌清宵。何事?” 魔族使者們相互對視一眼,為首的人上前半步,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我們尊上派我們來給鐘山家主送請柬。三月后雷烈城主持婚禮盛事,有請凌家主出席。” 凌清宵瞥到請柬上的名字,表情明顯冷淡下來。他拂袖,直接越過魔族使者,根本一眼都不往他們身上看:“道不同不相為謀,鐘山和魔族涇渭分明,素無往來。謝雷烈王好意,不去。” 凌清宵拒絕的太干脆,魔族使者尷尬了一下,再次揚聲說道:“凌家主兄長和師妹的婚禮,家主真的不去嗎?” 洛晗知道劇情,此刻并不覺得驚訝。凌清宵卻明顯怔了一下,倏地回頭:“他和誰的婚禮?” 第93章 魔界 魔界的天總是陰陰沉沉的, 時常讓人分不清晝夜。 云夢菡從自己屋里出來, 不敢偷懶, 趕緊去后面領今日的活。王府的侍女可和大門派弟子不一樣, 若是遲了晚了,就算只耽誤一丁點, 鞭子也會立刻打下來。 七月的時候,云夢菡偷偷離開鐘山,義無反顧地奔向魔界。云夢菡雖然是凌清宵的師妹, 其實年紀比凌清宵大。她本體是草木,悟性本來就比不上龍族,她生出神志用了一萬年, 化形用了一千年,之后在下重天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千年。要不是她偶然撞到了鐘山的收徒大會, 直到現在, 她還在下重天混日子呢。 云夢菡被帶回鐘山后, 才正式開始了修煉生涯。鐘山以入門年限排資論輩, 云夢菡到達鐘山時,凌清宵已經是小有名氣的二公子,雖然凌清宵比云夢菡小了千歲有余, 可是從修為上講,凌清宵是她不折不扣的師兄。 在鐘山這些年,如果沒有凌清宵的照顧,云夢菡不會過得這么順暢。可是,她還是為了凌重煜, 放棄師門,放棄自己所有的根基和朋友,甚至背叛自己的仙族身份,孤身奔赴魔界。 云夢菡反應不算快,頭腦也不算聰明,她從中重天離開后,受了許多曲折和蒙騙,才跌跌撞撞地找到渡口。仙魔邊界有重兵駐守,除非有正式公文,否則不允許私自穿行,云夢菡想要進入魔界,就只能偷渡。 這其中她又受了多少苦,經歷了多少坎坷,自不必說。她本以為偷渡已經是她經歷過最糟糕的事情,沒想到進入魔界,磨難才真正開始。 云夢菡幾乎每天都生活在不懷好意的視線中,終于有一天她栽了,被不知道什么人擄走。再醒來時,她已經在雷烈城,和很多仙族男女關在一起。云夢菡本能感到不妙,劇烈掙扎,正好被來視察的夜重煜看到。 云夢菡沒有想到,她和夜重煜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夜重煜跟在一個貴氣邪肆的男子身邊,前呼后擁,看起來十分受重用。后來云夢菡才知道,那個貴氣但看起來很邪的男子,就是雷烈王。 云夢菡看到夜重煜后,簡直喜不自勝,不斷向夜重煜求救。可是夜重煜無動于衷地看著她,仿佛完全不認識她這個人一樣,親眼看著她被拉入籠子,放入地下。 云夢菡心冷了,她對夜重煜那么熟悉,她絕不可能認錯人。她以為夜重煜受傷失憶,或者是練功走火入魔,所以才不認她。地下洞xue如同蜂巢,狹小密集,一個洞xue塞一個仙族。云夢菡在那種地方待了許久,久到她神志都開始模糊,才終于被人帶出來。 來人塞給她一套王府侍女的衣服,陰陽怪氣地說:“你命大,貴人救了你一命。以后你就是婢女了,快收拾收拾,一會去伺候夫人。” 云夢菡迷迷糊糊被帶走,迷迷糊糊換了身份,迷迷糊糊看到了她們口中的“夫人”。 宿飲月。 夜重煜救了她,可是卻讓她作為婢女,前來伺候宿飲月。 這是雷烈王府,雷烈王專門分撥了一片區域給夜重煜居住,現在云夢菡成了王府的侍女,在夜重煜這個區域內伺候。云夢菡原來覺得鐘山勾心斗角,同門傾軋非常嚴重,等來了魔界,她才知道真正的惡意,到底有多么直白可怖。 云夢菡是被人半路塞進來,她這里多一個人,原本的王府侍女就要少一個人。原班人馬本來就排斥她,后來感受到宿飲月若有若無的暗示,下人們越發肆無忌憚,幾乎毫不掩飾地折磨云夢菡。 比如故意讓她做最苦最累的事,在她的床鋪上放蛇蝎,故意讓她做一些完成不了的任務,然后將她推入刑罰司受罰。 云夢菡想和夜重煜告狀,可是她進入王府后,一直沒見過夜重煜。云夢菡知道這又是宿飲月的把戲,她只能一邊忍耐著,一邊期盼著早日遇到夜重煜。 今日云夢菡大清早出來做工,毫不例外,她又領了最苦最累的活。云夢菡去宿飲月院子里灑掃,一掀簾子,看到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人。 云夢菡呆立當場,這時候她被什么不知道人撞了一下,手里的木盆落地,咣當一聲將她驚醒。 云夢菡被熱水濺了一身,旁邊的丫鬟見了立刻吊起眉,罵道:“你沒長眼睛嗎?夫人還病著呢,你折騰出這么大動靜,是誠心想讓夫人病情轉重,是不是?” 宿飲月其實并沒有和凌重煜成婚,不過魔界不講究名節那一套,下人們為了討好宿飲月,都直接稱呼她為“夫人”。 云夢菡喏喏道歉,丫鬟語言極盡刻薄,最后一瞪眼,喝道:“還不快去找東西來清掃水漬?” 王府侍女的衣服是最簡陋的麻布,甚至連法衣都不是。云夢菡身上沾著熱水,出去走了一圈,熱水變冷,緊緊貼在身上,冷冰冰的。 云夢菡忍著身上的不適感,當著眾人的面蹲身,跪在地上擦拭水跡。 夜重煜只是掃了一眼,就又收回視線。云夢菡跪在冰冷的水中,聽到精美細軟的隔扇門內,夜重煜和魔醫低聲說話。 “……宿姑娘這病十分棘手。她本就先天體弱,這段時間在路上奔波了這么久,底子大受虧空,恐怕治不好了。” 夜重煜沒有往隔扇門外看,仿佛一門之隔的地方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婢女,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夜重煜聽到魔醫的話,皺眉道:“當真沒有辦法嗎?表妹對我十分重要,若是她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必活了。請魔醫再想想辦法,無論以什么代價,一定要將表妹救回來。” 魔醫拈著胡子陷入沉思:“……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是這樣損耗極大。” 夜重煜大喜,說:“無妨,無論需要什么,就算是殺是搶,我也一定為她奪過來。” 魔醫沉吟一聲,正要說話,屏風內傳來宿飲月的聲音。夜重煜和魔醫雙雙止了聲,夜重煜輕手輕腳撩起簾子,走到宿飲月床邊坐下:“表妹,你怎么樣了?” 里面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云夢菡一顆心又酸又漲,不知道歡喜多一點還是苦澀多一點。 她終于見到了夜重煜,這是她盼了半年的事情。這一路上,從離開鐘山到歷經千辛萬苦偷渡,好幾次她都在懷疑,她究竟為什么要做這些?她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拋棄光鮮亮麗的身份,而在魔界被人欺辱? 她屢次想要放棄,后來唯有在心里默念夜重煜,才能支持她撐下來。今日她終于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可是云夢菡發現,她竟然完全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快樂。 她為了他拋棄一切,可是夜重煜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他甚至說,宿飲月就是他的命。 云夢菡內心逐漸冰涼,這時候管事丫鬟進來,看到她還跪在地上擦水,狠狠在她背上擰了兩把:“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我們在廚房里忙得團團轉,你卻在這里偷懶,果然是個賤骨頭,一日不打就不知道自己斤兩……” 云夢菡吃痛,她是仙界難得一見的紫絳仙草,還在鐘山學了七百年法術,曾經在仙界眾人見了她,誰不是客客氣氣的?而現在,一個粗鄙的、大字不識的魔族婢女,竟然這樣侮辱她。 云夢菡幾乎忍不住想要回擊,她的修為不能和龍族這種得天獨厚的種族比,可是比起面前的底層婢女,卻高出好幾個層次。云夢菡要想教訓她,簡直輕而易舉。 然而最終云夢菡還是忍下了,這是雷烈王府,她不想給夜重煜惹麻煩,也不想破壞她在王府人心中的印象。如果可以,她想要融入魔界,和這些人和睦相處。 一旦出手,那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云夢菡抱著臟兮兮的抹布出門,云夢菡走后,坐在暖閣里、正全心安慰宿飲月的夜重煜,暗暗朝門口望了一眼。 夜重煜覺得自己做的非常隱蔽,其實宿飲月看到了。宿飲月不動聲色,低頭捂住嘴咳嗽,夜重煜聽到聲音,連忙回過神。 “表妹,你感覺怎么樣?” 宿飲月咳嗽過后,臉頰都浮上不正常的嫣紅,她每一個動作都表明自己很不好,可是卻露出個虛弱的笑,搖頭道:“我沒事。我這個身體就是這樣,表哥不要再為了我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