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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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晗努力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堅定。雖然隔著幕籬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洛晗知道,他能看見。 洛晗這樣說不僅僅是因為凌清宵,另一方面,她也確實覺得,她應該去西洱彌海坐鎮。至少看看,鎮魔石和吞元獸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原書劇情里,這個時候凌清宵還在絕靈深淵。殘念關了他很久,直到自己的好奇心完全滿足后,才放凌清宵離開。 千萬不要低估一個宅了億萬年的神能無聊到什么程度。 于公,鎮魔石消失,魔氣泄露,洛晗身為天道,理應去查明真相,恢復秩序。于私,她不想讓凌清宵為難。 凌清宵有完美主義,還有重度強迫癥,一般這種人內心對自己的要求極高,還容易將一切錯處都歸咎于自己。若是遇到險戰而不去,凌清宵就算不說,事后必然會自責很久,若是這次萬一發生些什么,凌清宵肯定會把一切后果都歸結在自己身上。 這種性格有好有壞,好處是他的成就遙遙領先眾人,壞處是容易自己把自己逼黑化。 洛晗不是很敢放凌清宵和男主一起出去,萬一出現什么變故,凌清宵被刺激得黑化,她這么多功夫就白費了。 洛晗聲音堅定,神態冷靜,不太像一時沖動。凌清宵又仔細辨認了一會,忽然切成傳音術,問:“你當真想好了?” 凌清宵修為高,他給洛晗傳音不會被凌顯鴻聽到,但是洛晗就不行了。洛晗干脆在幕籬下點頭,直截了當地傳達自己的態度。 既然洛晗也去,那凌清宵再無后顧之憂。他回過頭,目光清亮,對凌顯鴻說:“我愿意去。” 在凌清宵開口的那一瞬間,凌重煜也搶話道:“兒子愿意請戰!” 其實是凌清宵先說,但是凌重煜聲音高語速快,倒像是兩人同時應話一樣。洛晗忍不住看了凌重煜一眼,在心里暗暗嘖聲。凌顯鴻倒沒什么意見,他淡淡地點點頭,又問:“你們倆想好了?” 凌重煜朗聲回答:“兒子愿意為天界分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凌重煜的漂亮話一套接著一套,相比之下,凌清宵的反應就非常冷淡。他冷冷清清“嗯”了一聲,竟然當真在回答凌顯鴻的問題。 洛晗一時無語,凌顯鴻也微妙地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這不是一個普通任務,你們要做的,也遠不止鎮壓上古兇獸這么簡單。吞元獸具有饕餮血脈,本身暴躁嗜殺,是非不分,彌海中又有禁靈陣法,對上吞元獸會十分吃力。然而不止如此,鎮魔石的消息一旦外泄,到時恐會有魔族阻撓,妖族多半也會在其中渾水摸魚。西洱彌海一行,要對付的不僅僅是兇獸,更多的,是心懷不軌的魔族和妖族。” 白靈鸞本來就很揪心,聽完凌顯鴻的話,她“呀”了一聲,整個人都慌了:“這次出行竟然如此兇險嗎家主,您只有兩個兒子,就算是天宮有令,也不能將兩個兒子都派出去。萬一有個好歹,鐘山偌大的基業可怎么辦?” 她說著飛快地朝凌重煜望了一眼,掩飾著說道:“依妾身拙見,不如派出去一個,留下來一個。大少爺傷還沒好,不妨讓大少爺留在鐘山,等傷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白靈鸞這話,偏心的可以說毫不遮掩了。宿儀芳也不放心兒子,可是經白靈鸞一說,宿儀芳就想冷笑:“既然知道是拙見,那還拿出來現什么?但凡是我龍族的血脈,體內就該燃燒著好戰善戰的血。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貪生怕死,鼠目寸光?” 兩位夫人一言不合就杠上了。凌顯鴻臉上不好看,凌重煜作為導火索,就更尷尬了。 他如今不上不下,不嫡不庶,位置非常尷尬。生母養母都對他有恩,偏偏這兩位卻不對付,凌重煜夾在兩位母親之間,實在左右為難。 這種時候,大概唯有凌清宵是置身事外的。因為沒有人想起他,無論哪位母親,爭奪的對象都不會是凌清宵。 白靈鸞被宿儀芳夾槍帶棒一通諷刺,眼圈立刻紅了。侍女們惶惶不敢言,宿飲月作為宿儀芳的侄女,凌重煜的準未婚妻,此刻垂下眼睛喝茶,完全當沒看見。 眼看場面僵硬,凌顯鴻低咳了一聲,冷臉道:“都夠了。在晚輩面前,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凌顯鴻說話沒人敢不聽,宿儀芳冷著臉坐正,白靈鸞一臉委屈,卻不敢再爭吵了。凌顯鴻忍著氣,說:“你們二人有這份心,為父十分欣慰。此去西洱彌海危險重重,彌海又會壓制修為,出發前務必要坐好萬全準備。天帝賞罰分明,他知道此行兇險,故而為參戰之人發下津貼,參戰所需花費,都由天宮包攬。這兩個儲物戒指,你們倆收好。” 凌顯鴻說著一揮長袖,從袖筒中飛出兩個白玉戒指,分別停在凌清宵和凌重煜面前。洛晗看到立刻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備戰物質都分好了,還裝模作樣問誰愿意出戰。看凌顯鴻這個架勢,無論凌清宵和凌重煜愿不愿意,這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吧。 這是天宮的補貼,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凌清宵很自然地收下。凌顯鴻說完看向洛晗,目光中似有所思:“剛才,這位姑娘說,你也想去西洱彌海?” “對。”洛晗挺起腰,目光湛湛,“我愿意和凌清宵一起去。” 凌顯鴻露出一種為難之色:“可是,這次去彌海的至少要靈仙高階修為,你的修為似乎不夠。” “不影響。”洛晗說,“我真正出力之處,并不在修為。” 洛晗說得斬釘截鐵,言之鑿鑿,頓時生出一種不可捉摸之感,讓人不敢冒進。凌顯鴻見狀也不再說了,天宮只規定了每家出戰的下限,卻沒有規定上限。既然洛晗自己愿意,加一個人也無妨。 凌顯鴻人品不怎么樣,辦事還算公道。他從袖子里拿出另一件白玉戒指,遞到洛晗身前:“天宮不會虧待義士,每位出戰的人都會得到一份津貼,這里面傷藥、陣盤、靈石、符箓俱有,除了法器,不必另外添置。既然洛姑娘也去,這份戰資請收好。” 洛晗肯定二話不說拿下了。宿飲月看看洛晗又看看凌重煜,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咬牙說:“家主,我也愿意。” 凌顯鴻聽到著實吃驚了,宿飲月怕臟怕累,她竟然也要去?宿儀芳皺眉,立即斥道:“飲月,不得搗亂。” “我沒有搗亂。”宿飲月咬著唇,說,“我已經想好了,我想去給表哥幫忙。萬一表哥顧及不到,我可以給他搭把手。” 宿儀芳鐵青著臉,厲聲呵斥宿飲月胡鬧。這是宿家的家務事,凌顯鴻沒有關心,而是又看向下首,說道:“剛才給你們的是天宮的物資,除了天宮,鐘山也為你們準備了東西,之后執事堂會派人送來。等你們回來后,門派另有重賞。” 這是顯然的,若是能活著回來,得到的獎勵可遠不止于鐘山。經此一役,他們將在天帝跟前掛了名,官方明面上的獎賞只是添頭,真正重要的是那些隱性的好處。 風險往往與機遇共存,這次去西洱彌海,既是危險,也是機緣。 凌清宵和凌重煜聽到后都沒有接話,凌重煜眼中光芒閃閃,而凌清宵,則是微微避開了眼。 凌顯鴻對兩個兒子的表現還算滿意,兄弟相爭是繞不過去的話題,好在無論他們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沉得住氣。 凌顯鴻再次拿出兩個儲物袋,手掌一揮飛到凌清宵和凌重煜面前:“剛才我給你們的是官方的,現在這兩樣,是我這個父親為你們準備的護身之物。符箓、符寶這些天宮和門派發放的儲物袋中已經足夠,我就沒有再在里面放攻擊符箓,而是放了幾瓶靈藥、幾件防御護甲和一萬中品靈石。除此之外,還有一塊拍賣會的令牌。三日后天照城會有拍賣會,你們若是有什么想添置的,可以去拍賣會看看。” 凌顯鴻說的很輕飄,但是在座之人都明白凌顯鴻這話存了自謙的成分。幾瓶靈藥、幾件防御護甲,根本不是凌顯鴻說的那樣無足輕重,反而價逾千金。更不必說里面的拍賣會令牌,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凌清宵把東西收下,點頭道謝。 凌顯鴻說完,看向洛晗,也給洛晗添了份禮物。:“洛姑娘年紀輕輕就如此勇敢,乃我天界之福。收服猰貐那天時間倉促,沒來得及給洛姑娘準備謝禮,正好今日兩份一起補上。小小薄禮,比不上洛姑娘身上之物,唯聊表心意罷了。” 洛晗沒料到自己也有。凌顯鴻剛才給的都是官方的,天宮準備的東西都是一式多份,反正是公賬出錢,多一份少一份凌顯鴻才不在意。但是凌顯鴻剛剛給的,是他作為父親,私人補貼給兩個兒子的。 洛晗和凌家無親無故,凌顯鴻本來是沒有義務為她準備護身之物的。但是在場三個人都要出發,若是只給凌清宵和凌重煜,而把洛晗落下,道理上沒問題,情面上卻不好看。 凌顯鴻堂堂家主,怎么會在意這一丁點的小錢。他手一揮,就給洛晗臨時添了份隨禮。 洛晗有點驚訝,但還是干脆收下了。這點東西對凌顯鴻不算什么,若是洛晗推辭,反倒顯得她不給凌顯鴻顏面。既如此,洛晗也不矯情了,站起來道謝:“不敢當,多謝凌家家主。” 洛晗知道凌顯鴻給自己的和給兩個兒子的必然不在一個價位上,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禮儀。她沒有打開看里面有什么,道謝后,就大大方方收到自己的葉子吊墜中。 畢竟有一說一,她還是挺缺現金的。菩提樹給她的東西太貴重了,沒法變現,而以洛晗如今的修煉水平,掙錢更無從談起。越是基礎的靈石、符箓、丹藥,其實洛晗越缺。 洛晗舉止大方,神情坦蕩,又讓凌顯鴻高看一眼。觀這個女子的言談舉止,像是大家族富養出來的,可是若她出身名門,又為何對仙界一無所知,甚至全然陌生? 這實在是一樁很矛盾的事情。凌顯鴻對洛晗的身份閃過許多種猜測,最后,他將心緒變化一一壓下,緩緩頷首道:“此去兇險,你們務必時刻警惕,不可掉以輕心。再有五天,天宮的飛舟會來鐘山接人,屆時準時出發。這五天你們不必做門派中的課程了,只需專心備戰。趁飛舟還沒來,多補充物資,有什么缺的,立刻和長老們說。” 三人應下。凌顯鴻似乎有些感慨,微微嘆了口氣,道:“戰功雖重要,但終究性命才是第一的。你們都要注意安全,務必平安歸來。” 無論凌顯鴻平時怎么樣,這一刻,他是真心希望兩個兒子都平安無事。就算真要發展到兄弟相爭那一步,也該死在兄弟手上,而絕非魔族。 白靈鸞最開始極為不愿意讓兒子離開,然而大事上沒有她說話的份,白靈鸞讓凌重煜養病的提議沒有任何人搭理。屢次提議無效,白靈鸞別提有多揪心,但是現在,她聽著這一樣樣東西,竟然再說不出話來。 白靈鸞心中深深嘆氣,她知道是她太怯懦了,高風險高回報,不說回來后的無價獎勵,僅憑現在天宮、鐘山和凌顯鴻給出來的東西,總價就非常可觀了。白靈鸞是鳥族,生性軟弱膽小,而她的兒子卻是蒼龍,注定乘風直上、翱翔四海,她怎么能因為自己的膽怯,而絆住兒子前進的腳步呢? 白靈鸞動了動唇,最終沒有再說出勸凌重煜不要走的話。 兩份補貼加起來,價值委實不俗,就連宿儀芳這種見慣好東西的人都覺得豐厚。而一會,還會有鐘山官方的那一份送過來。 宿儀芳突然生出一種難言的感慨,原來眨眼間,孩子們都長大了。宿飲月已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凌重煜不再是需要被宿儀芳護在懷中的病弱孩子,就連那個冷漠執拗的庶出少年,也長成風姿清冽的模樣。 宿儀芳和白靈鸞不同,白靈鸞本體是鳥,可是宿儀芳卻是應龍,雖然成婚多年,修為早已停滯,但是體內依然流淌著龍族的血。 宿儀芳十分看不上白靈鸞那種逃兵行為,她的兒子就該在戰場上證明自己,能回來的便是英雄,回不來也只能說明技不如人。然而理智再明白,情感上終究擔心兒子,宿儀芳也從積蓄中拿出一部分,一式兩份分給兩個兒子。有凌顯鴻在前,宿儀芳為了顏面好看,也給了洛晗一份。 “你們為天界出戰,這是英雄所為。這些是我這個母親的心意,里面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宿儀芳說完,頓了頓,輕飄飄補了一句,“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是一樣愛你們。勿要被其他人挑唆,使得母子之間離了心。” 這個其他人是誰不言而喻,白靈鸞又紅了眼,泫然欲泣。 洛晗眉毛一挑,體內的杠精之魂又開始燃燒。可能是凌清宵臉更好看的緣故,洛晗想問題時總是忍不住站在凌清宵的立場上。她稍稍帶入凌清宵的角度一想,覺得這事有點毒。 按宿儀芳的說法,凌重煜和凌清宵地位平等,物質等分,那就是說凌清宵身為嫡子卻被調換走,這些年受了這么多虧待,結果不光本來屬于自己的資產要一分為二,連母親的愛也要分一半? 母愛暫且不提,光說資產這一項。宿儀芳不光是凌清宵的生母,同時還是臨山應龍族的嫡女,代表臨山聯姻。當年宿儀芳嫁過來時,除了自己的嫁妝,還帶來了很多臨山資源。按照仙界的傳統,女方帶來的嫁妝,和夫家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但是現在,宿儀芳的嫁妝,還有她背后代表的鐘臨聯盟的資產,要平分給凌清宵和凌重煜? 洛晗有點想杠,但是宿儀芳順便給了她一份禮物,她又不太好意思說話。就在糾結中,凌顯鴻見正事說完,就開口說擺膳。 洛晗只能暫且按住。她頂著幕籬,非常艱難地吃了一頓午飯。一頓飯后,她內心的想法更堅定了。 她一定要早日強大起來,早日擺脫幕籬,帶著幕籬吃飯簡直是非人折磨。 飯后,凌顯鴻辦完了正事,無心再留下來演家庭和睦的戲碼,率先離開。天宮發來了召令,凌顯鴻需要辦的事還有很多,出行人員、物資準備、飛舟接洽,都是大事。 這次行動非同小可,雖然名義上是自愿請戰,但是名單其實是內定的。名單如何敲定,還需要凌顯鴻和長老們再行商量。 畢竟鐘山培養精英弟子并不容易,如果可以優化配置,減少傷亡,為什么非要送死? 凌顯鴻走了,白靈鸞可不敢單獨留在宿儀芳這里。她也緊接著告辭,臨走時,她若有若無地朝凌重煜看了一眼,沒多久,凌重煜也告辭了。 凌重煜走后,宿飲月坐立不安,也很快找由頭跑了。轉眼間,屋里就只剩宿儀芳、凌清宵、洛晗三人。 洛晗突然對凌清宵說:“剛才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幕籬弄臟了。你能去我的院子,幫我拿一頂新的來嗎?” 在仙界,一頂幕籬法器,被弄臟? 凌清宵靜靜望著洛晗,洛晗仗著自己臉被遮住,愣是臉不紅氣不喘地和他對視。最終,凌清宵如她所愿站起身,說:“好,我去去就回。不要亂跑。” 洛晗點頭,近乎是等不及目送他出門。等凌清宵走后,宿儀芳呷了口茶,問:“你特意留下來,想說什么?” 洛晗沒回應。她撥弄了下手邊的茶盞,忽然問:“夫人,說句逾越的話,大公子剛才出門后朝哪個方向走了,你應該看到了吧?” 宿儀芳的臉色一下子變差。她當然看到了,她心里也很不痛快。但是宿儀芳沒有想到,洛晗竟然敢直接說出來。 “夫人,抱歉,我并不想挑釁你。”洛晗對著宿儀芳驟然沉下來的臉色,依然穩穩坐著,姿態嫻雅,“可是有些話,總要有人挑開。你和兩位公子母子情深,和家主也因為兩族利益,無法撕破臉面,故而遲遲不能開誠布公。既如此,那就由我來做這個惡人吧。” “我不想討論生恩養恩那個更重要。我只問你,你對別人兒子掏心掏肺好,真的比得過人家親生母子,血脈相連嗎?” 第29章 報應 宿儀芳的臉色已經黑如陰云, 她一瞬不瞬盯著洛晗, 洛晗也由著她看。宿儀芳當了多年主母, 她暗暗拿出主母的威勢, 然而她施壓許久,洛晗始終從容平靜, 并不落下風。 宿儀芳內心有點吃驚,驚訝過后,油然涌出一種警惕。這個女子到底是何人?她想要做什么? 宿儀芳腰背不知不覺挺直了。她盯著洛晗, 過了一會,宿儀芳短促地笑了一聲,問:“你到底是何人?是誰派你來, 挑撥我和兒子的感情?” 洛晗知道,宿儀芳這是把她當jian細了。洛晗心想謝謝宿儀芳看得起她, 不過面上不顯, 依然平平穩穩地說道:“夫人想多了, 并沒有人派我來。就算真有, 那也是天理派我來的。” 宿儀芳這回是真的笑了。她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說:“你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什么人, 可以代表天理?” 這你還別說,洛晗真的能。洛晗換了個說法,道:“夫人,我是真心想和你談談,畢竟五天后凌清宵就要隨著天宮的部隊出發了。這一去有多么危險, 夫人剛才已經聽到了,我當然相信凌清宵的實力,但是西洱彌海的境況誰都沒有辦法保證,沒有人敢說自己不會受傷。凌清宵已經被辜負了一千年,我不希望在他替鐘山出戰前夕,還要受到生母養母的兩重怠慢。” 宿儀芳僅是聽著就生氣起來:“你這是在指責我?” “沒有。”洛晗依然平靜地坐著,說,“我只是不想讓夫人留遺憾。” “遺憾?”宿儀芳嗤笑,她仿佛一只被侵犯到領域的刺猬一般,渾身的尖刺都豎起來,“當年他被調換,我一無所知,我亦是受害者。現在我知道了真相,愿意同等對待兩個孩子,資源平分,家產也平分。他還要怎么樣?” “對,錢是夫人的,夫人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洛晗點頭,替宿儀芳把話說完,“你想讓凌清宵和凌重煜和睦相處,既想讓凌清宵孝敬你順從你,又不想讓他針對凌重煜。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夫人舍不得養了一千年的孩子,感情上的偏向誰也沒法控制,所以只能在物質上盡量平等地對待兩個孩子,當然沒有問題。” 宿儀芳怔了一下,她沒有料到,洛晗竟然應下了她的話。可是洛晗緊接著就話音一轉,道:“那這樣說,凌重煜把你和白靈鸞放在一樣的位置上,不分親疏,不分上下,凡事對半分孝敬兩位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宿儀芳勃然大怒:“焉敢!白靈鸞算什么東西,怎么配和我同起同坐?重煜是我養大的,重煜小時候幾次險些病死,也是我一手把他救來回來的。白靈鸞付出了什么,憑什么和我搶重煜?” “你看,我只是假設了一下,夫人你就這樣生氣。”洛晗無奈地攤了攤手,嘆氣道,“夫人,由己及人,你不愿意和白靈鸞共處一室,更不愿意和白靈鸞平起平坐,那憑什么要求凌清宵和凌重煜和平共處呢?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宿儀芳沉默了,她胸脯上下起伏,依然氣的不輕。洛晗等了一會,見宿儀芳大概平靜了,才說:“事到如今,我并不是想指責誰。夫人和大公子誠然無辜,但是凌清宵就不無辜了嗎?他又做錯了什么?對凌清宵的傷害已經造成,追究到底是誰的錯,根本沒有意義。有相互推卸責任的功夫,不如好好想一想,當下要如何彌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