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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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聲名盡毀 “北指南傾”的門被推開, 夏夜霜涼月光將進屋少女的素裳照得輕薄,隱約透出如籠紗霧的玲瓏曲線,她打扮得素凈,胭脂淺染長發披覆, 美得驚心。 時辰未晚, 屋中只亮一盞燈, 林宴卻伏案而眠, 對外界響動毫無所覺。林晚緩步悄聲走動案旁, 舉燈照向林宴,靜靜端詳片刻, 口中喃道:“阿兄,你可知, 從我知道你不是我阿兄那日起, 我就只想嫁你為妻。這天下男兒,我誰都瞧不上。阿娘說你是罪臣之后, 與我又是兄妹之名, 我們不能在一起, 所以這么多年我都忍著, 天天看到你, 卻什么都說不了, 我忍啊忍,可是憑什么……滿城小娘子都能喜歡你, 只有我不能?” 她頓了頓,以指凌空描過他的眉眼:“后來我也認了。那么多人喜歡你, 也沒見你對誰上過心, 我想, 她們都是過眼云煙, 只有我是你從小疼到的meimei,你答應過會永遠疼愛我,我便覺得做你meimei也挺好,至少我是獨一無二,誰都取代不了。我也想過你會娶妻,我告訴自己要接受,告訴自己只要你不愛她,她就永遠只是占著你妻子名頭的擺設,我才是你心里那個誰都越不過去的存在。” 燈芯爆了一下,林宴的亮了又暗,她笑起:“可是,你騙了我。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我阿兄了,那么多年你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你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那個宋星遙,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到不惜以性命相救?你們才認識多久?可我與你又做了多少年兄妹?” 笑著笑著,淚就落下。 “阿兄……不,韓恕,這十七年感情,我不信全是假的。阿娘不在了,我身邊只剩下你。如今我們也不再是兄妹,可以在一起了……”林晚放下燈,慢慢走到林宴身后,展臂摟他后腰。 她的手還沒觸碰到他,忽然被一股勁道連手帶人掃到一旁。伏案的林宴已坐直身體,暖黃燈火下雙眸赤紅,陰郁不善地望向林晚。林晚撞到桌角,下意識望向案側放的已空去的瓷盅,心頭大驚。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與你十七年感情,天下兄長如何待幼妹,我便如何待你,從無半分男女之情。”林宴近日心情惡劣至極,對林晚也就失去僅存的半分耐性,厲色冷言不留情面,“而你的所行所為,已經將這十七年兄妹之情盡數抹去。”他說著也望向案邊瓷盅。 “要不是你逼我,我何至于此?我喜歡你又有何錯?若非被兄妹之名耽誤,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你抹去便抹去,我早就不想和你做這虛偽的兄妹了!”林晚眼見計謀被戳穿,愈發豁出去,挺起胸膛朝林宴款款走去,“是我沒宋星遙美?還是我不敵她妖嬈?她有的,我通通都有,比她更好!” “林晚,你想過沒有,我早就知道你我非兄妹卻仍未對你動心,不是因為你不夠好,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哪怕你樣樣強過宋星遙,于我而言,她仍舊比你好。” 所謂“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不過如此,有了她,世間繁花盡成云煙。 “林宴——你不能這么對我!”林晚面容已被淚水爬滿,一會喚他本名,一會又喚他“林宴”,漸漸有了些執拗瘋狂的神情,沖到他身邊,只將昔日驕傲拋開。 林宴一掌鉗住她抱來的手,毫不留情將人拉到門邊,又一腳踹開門,將林晚往門外一推。 “出去!” “阿晚?!” 林宴的厲喝與裴遠的聲音同時響起,林晚踉蹌數步被裴遠扶定。裴遠深夜到訪,原為同他商議幾樁要事,不想撞見這幕,林宴眼眸赤紅著魔一般似那日莫宅外所見,他心頭驚疑。 “滾,滾出我這里!我不想看到你們!”林宴看到裴遠也沒好臉色,轉身轟然震門而閉。 林晚顏面盡失,掙開裴遠的手,掩面而泣狂奔離去。裴遠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緊閉的門,猶豫片刻轉身去追林晚。 林晚一路泣奔至林家蓮池畔,在昏黃燈下呆呆站著,一襲素裳微透,曲線半露。裴遠追至她身后望了一眼就將目光移開,不敢多看,恐她做傻事便勸道:“你們兄妹兩吵架了?有話好好說,阿晚,你別犯傻,快回來。” “兄妹?誰稀罕和他做兄妹?”過了片刻,林晚的聲音才響起,泣音已止,不過帶著鼻音,聽來楚楚可憐。 “林晚,你對林宴……”裴遠老早覺得林晚對林宴有些奇怪,只是礙著二人身份沒敢多問。 林晚卻未回答他,轉頭露出哭過后愈發絕色的容顏,定定看著裴遠,一邊裊裊向他走去,用那可憐的聲音問道:“裴哥哥,你也喜歡宋家六娘?那你看看,我同她相比,誰更好些?” 裴遠一下子便蹙了眉頭,燈火下的林晚美得讓人不敢逼視,他垂眸看地,斟酌回道:“你自然是好的,只不過有些人入了心,分量便不同了。阿晚,你別鉆牛角尖。” 感情這東西,有時就講個先來后到,他先遇到宋星遙,便是非她不可,其她人再好,終究非他所愛。 “所以你和阿兄一樣,心里只有宋星遙?她是有什么妖法不成?一個兩個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我不相信……”林晚已經走到裴遠身邊,似要證明什么般靠他越來越近,“我不相信我比不上她,裴遠哥哥,你看看我……” 說話間她傾身一倒,綿軟玲瓏的身體便貼到裴遠手臂上,裴遠身體一僵,人如木石。 “我真的……不如她?”她吐氣如蘭,手似藤蘿,纏上裴遠脖頸。 少女氣息似酒如蜜,撩人萬分,裴遠心神俱亂,腦中仿佛又有凌亂的碎片閃過,抓不住拼不起,只有殘像,陌生情緒陡起,他中邪般回手擁她,對上她雙眸時,卻又想起宋星遙,胸口似有尖錐刺入。兩股奇怪的情緒交錯而過,仿如天人交戰,他便怔怔站著,林晚的手卻已滑向他衣襟。 “你們在做什么?!” 樹后傳出一聲厲喝,將二人驚醒。林晚猛地將裴遠推開,望向來人。 來的,是她父親。 ———— 宋星遙去求長公主保媒,宋夢馳與方悠的婚事毫無懸念,已然定下,如今已過納吉。宋方兩家的婚事初步議定,接下去便是納征送聘請期等更繁瑣的事,宋岳文正忙兵部的事,三天兩頭不著,只有孫氏一個人料理起來便覺吃力,就將大女兒小女兒通通請回來商量。 宋夢馳已經及冠,他成親所需聘禮孫氏早就著手準備了,倒是不難,只不過因為方悠出身高貴,所以禮數更要周全,再加上雖然方悠是庶出,但宋夢馳同家中眾人為了尊重這個未入門的媳婦,皆以嫡出禮待之,所以這禮又再厚一層。 除了多費錢銀之外,這聘禮中的許多物什并非有錢就能立刻買到的,又因添了新人,原本的宅子顯小,孫氏便想使銀子另置家宅,新宅子到手總要粉刷修葺,全是費工費力的事,哪是一時半會就能成的,因此忙壞也愁壞了孫氏。 所幸,孫氏還有兩個好女兒幫襯。宋星遙的長姐宋星吟負責起宋家請賓宴客等禮尚往來之事,她姐夫在長安人脈廣,便接了新宅修繕的活計,宋星遙就幫著母親采買聘禮,長公主府含章舍人的地位再次得到體現,東西市但凡長公主的產業,什么精貴貨全都緊著她先挑先選,價格也比普通客人也便宜了一半,不是長公主的商鋪也賣她面子,只要她一去視同上賓,價格上也給了不小的折扣。 孫氏和宋星吟跟她去逛過一回街,見識到宋星遙出街的排場后嘆為觀止,那待遇……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 宋星遙不出錢不出力,就賣這張臉,已經解決孫氏許多麻煩,再有市面上搜羅不到的東西亦或是宋夢馳突發奇想想要的,那便請趙睿安出馬了。這閑人別的本事沒有,在這些事上倒能發揮奇效,只要是宋家人想的,他都能給搗騰來,把宋夢馳哄得只差沒稱兄道弟了。 初時因為趙睿安绔紈名聲而有所不滿的宋家人,見他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熱絡樣,也不再多說什么,孫氏看趙睿安,越發有了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 一來二去,宋星遙與趙睿安的關系,在長安傳開,都說只待宋家長兄娶親之后,就該輪到宋家幺女。 裴遠被南衙逐出的消息時傳到宋星遙耳里時,她正坐在自己家里幫母親抄寫聘禮的單子,趙睿安坐在邊上一邊研墨一邊逗她,一會塞個葡萄她吃,一會捏她手腕,惹得宋星遙佯怒,他又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她jiejie戲謔他們,說他二人老是打打鬧鬧像孩子毫無大人樣。 做孩子多輕松啊,宋星遙不知道自己愛不愛,或者有多愛趙睿安,但這樣的相處讓她處一輩子,她覺得也可以。 只不過有時宋星遙又覺得不真切——趙睿安待她極好,好到叫人心生微妙的愧疚歉意,只覺得無法付出對等的感情,于是加倍容忍相處中那些小小的磨擦,比如他面對林宴時突然出現的,異于往日的霸道;比如他看到祁歸海時明顯的敵意,哪怕祁歸海已因此不再跟著她…… 那種……叫人微微不悅的占有欲。 “真沒想到,裴遠居然是那樣的人!”宋夢馳一邊進門一邊搖頭嘆氣。 宋星遙抄好一份禮單扔給趙睿安核對,聞言抬頭:“阿兄,發生何事?” “裴遠當差時犯了錯,被趕出南衙了。”宋夢馳坐到桌邊,朝趙睿安點頭打個招呼,又道,“不知道具體犯了什么過錯,不過我聽金吾衛的人說,前段時日,他好像在林家對林家女眷有不軌之心,意欲輕薄,被神威將軍正好抓到,得罪了大將軍,林將軍一怒之下找上南衙,所以才……” 宋星遙手中的筆頓在半空,怔了半晌才道:“林家女眷?” 宋夢馳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地湊到他二人身邊低語:“好像就是林宴的meimei……”一見宋星遙要開口,他馬上又捂她嘴巴,“噓,小點聲兒,這可秘密,外頭不讓傳,要是被神威軍的人知道,吃不了兜著走。” 宋星遙卻愈加詫異——裴遠是她仇人,她還是有點了解他的。裴遠骨子里有著近乎清高的驕傲,自詡俠義之士,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樣愚蠢又下/流的事,尤其那個人是林晚。 那可是上一世被他奉為神女,舍不動碰她一根指頭,怕她疼怕她冷心心念念的女人。 “唉,他可算是毀了。”宋夢馳又嘆一聲。 出了這樣的事,裴遠算是聲名盡毀,得罪的又是神威軍,別說什么前途,他在長安恐怕都混不下去了。 第89章 嫁娶 裴遠的事在長安城掀起一圈小波瀾, 成為長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沒過幾日就無人再提,這個曾被長安百姓津津樂道的少年俠士, 最終以并不光彩的結局退出長安的繁華舞臺。在那之后, 裴遠就不知所蹤, 連善嬰堂都沒回,把荔枝愁哭幾次, 向宋星遙告了假出去找了整整三天,也沒能把人找到。 倒是有人傳言, 在長安龍蛇最混雜的平康坊見過裴遠, 他流連地下賭坊, 混跡煙花酒肆, 不是吃酒賭錢就是狎妓廝混,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將幾年積蓄揮霍精光不說還欠了一屁股賭債, 被賭坊的人追堵在暗巷里,打了個兩敗俱傷,再后來為著生計他不得不去尋差事, 可長安沒有哪戶東家敢收他, 他破罐破摔, 仗著一身功夫索性給長安黑市的富戶當起打手,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昔年俠士, 墮落成市井惡徒, 一蹶不震。 這樣巨大的落差由不得宋星遙不唏噓。從有限的幾次接觸來看,宋星遙對裴遠雖然仍未釋懷, 但這并不妨礙她欣賞裴遠的才華, 跟著長公主這么久, 她眼界已與從前不同,拋開個人仇恨只談才華,他的下場讓她惋惜。上輩子他能有那么高的成就,除了自身能力外,也離不開林宴扶持,這輩子林宴斷然不會再扶持他,莫非失去林宴的幫助,他的命運從些截然不同? 宋星遙覺得可惜。 本以為可以給長公主引薦個人才,也免得他日后與她為敵,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對裴遠的惋惜一念而過,轉眼就被丟開,宋星遙這段時間再度忙了起來,忙的是自家的事。宋夢馳和方悠的婚期已經擇定吉日,就在十一月初。長安轉眼入秋,宋星遙已搬回家打算小住到兄長親事結束,一來為了幫襯母親,二來也為曾素娘之事。 宋岳文既然提早開始研制新型軍械,如果曾素娘確為此而來,那么這段時間也該動手了。不過因為宋星遙提早做準備的關系,在家里安排了祁歸海,所以這輩子曾素娘并沒像那一世那樣有機會與她父親相熟,不過匆匆點頭認臉的交情罷了,再加上她嫂子也不是曾素娘做媒娶進門的女人,這關系又薄一層,曾素娘要想對她父親下手已經十分困難。 但誠如林宴所言,對方若真要軍械圖,一計不成必會再改一計,叫人防不勝防,宋星遙不得不小心提防。 “等你阿兄的婚事了結,我這心里石頭也就去了一半。”孫氏站在屋中,邊收拾打包衣物細軟邊向宋星遙道。 已是九月中旬,新置的宅園修繕完成,宋家準備喬遷新屋。 宋星遙正指揮丫鬟幫孫氏收拾,聞言回道:“阿兄娶妻,怎么才去你一半石頭?哦……我知道了,阿娘的另一半心頭大石,一定是想要嫂子生個大胖娃娃。”她說著走到母親身邊,把頭倚到孫氏肩上,又道,“待嫂子過門,娘也多個貼心人照應陪伴,我在公主府也放心些,等再過個一年半載,嫂嫂生了娃娃,家里可就熱鬧了……”她閉上眼,幻想起未來小侄子侄女兒繞轉膝下的場面,不自覺嘴角更翹,豈料話沒說完,額頭就被孫氏一戳。 “自作聰明!”孫氏沒好氣道,“我那另一塊石頭,說的是你!等你成了親,我這石頭才算真正落下!” 這話題一扯就扯到宋星遙身上,她最怕聽到這個詞,蹙了眉頭道:“我還小,不急不急。” “你已經十七了,過了年就十八,哪家娘子在家里呆到十八還沒定親?我瞧東平世子如今待你也極好,他雖然身份特殊不能有大作為,但保你衣食無憂還是綽綽有余的,咱家也不求什么權勢富貴,他能真心待你,知冷知熱才好。待你哥這婚事落定,就該輪到你了。你哥哥娶妻雖然花了大錢,但你放心,娘給你攢的嫁妝娘一文沒動,委屈不了你。我的大女兒、小女兒都嫁得好,我才能安心。”孫氏邊說邊把宋星遙摟到懷里,要說舍不得,她心里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個小女兒。 “娘……”宋星遙本又要反駁,可聽著母親的話心頭一熱,便只轉頭撲在母親懷里。 只要父母尚在,甭管她在外頭經歷多少風霜雨雪,回家了依然是父親掌心的小女兒。 “娘現在只擔心一點,趙世子樣樣都妥帖,就是他家始終在東平郡,日后也不知會不會回去。此去東平千里之遙,若你跟了去,你我母女今后相見……”孫氏將自己隱憂說了一半,又覺打擊她的成親積極性,趕忙收住,“算了,不說了,這事八字沒一撇,到時再說吧。” 宋星遙便從母親手里拿過她正要放進箱籠的瓷枕,邊摸邊道:“誰要嫁他,再說就算嫁了,若日后他要回東平,橫豎一紙和離書,我休了他便是。我才不去東平,我要留在長安,一輩子呆在阿娘身邊。” “你又說諢話!”孫氏打她手背。 宋星遙笑嘻嘻的拿起枕頭要擋,忽然咦了聲:“阿娘,這不是瓷枕?” “這是你曾姨送的玉枕。她娘家不是興榮號的東家嘛,做的是關內外貿易,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前段時間帶商隊去了趟關東,帶了批貨入京,讓她幫著找找買家,這枕頭就是她弟弟孝敬她的,聽說是關東外的什么遲國拿上好昆侖玉整塊打磨的枕頭,又用藥浸泡兩年才制成的藥玉枕,有寧神鎮定安眠的功效。你父親近日為了圣人交代的事廢寢忘食,睡覺都不安穩,你曾姨知道以后,就把這枕頭送來了。”孫氏回道。 宋星遙一聽就鎖了眉頭,將枕頭捧到面前細看。這玉枕形狀與一般瓷枕無差,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油亮,透光后出現碧綠光澤,但那色澤又不似普通玉石,帶著幾分渾濁,像后天染成似的。她又將枕頭放到鼻下,果然聞到一股藥味,似乎混雜著花香,并不難聞,淡淡的很會服。 她拿遠后再拿近,又嗅了嗅,忽覺這香氣有點熟稔,似乎在哪里聞到過般,但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便將那藥枕抱在懷里,只道:“阿娘,我這兩天也有些頭疼睡不安穩,你先借我枕枕,反正阿爹這兩天宿在兵部不回來。” “拿去拿去,我這點家底遲早被你掏空。”孫氏又戳她額頭。 宋星遙笑嘻嘻把那枕頭揣在懷里,出了孫氏房間轉頭就喚來燕檀,讓她跑一趟公主府,把枕頭交給何姑姑。公主府有專門查驗藥毒的醫士,宋星遙覺得這枕頭有問題。 看來光防人沒用,還得防曾素娘送進府的東西。 ———— 因著枕頭一事,宋星遙便有些心不正焉,忽又想起林宴上個月沒將曾素娘的行蹤記錄送來給她,而如今九月又已過去大半,算下來她有兩個月沒收到曾素娘的記錄了。 此前她與林宴在宮中撞見,他本邀她往貍樓商談要事,不過因為宋家瑣事再加上趙睿安的關系,她抽不出空閑,因見林宴未催,便覺得那事也不重要,故爾一拖再拖,與林宴竟已兩個多月沒再見過面。 如今林宴的新宅院也已修繕完成,他從林家搬離,住進新宅。那宅院乃圣人為了彌補韓家所賜,就在長安東面,是達官顯貴群聚的地方。他雖脫離林家,但圣人對他寵信依舊,近日頻往宮中,也是忙得不行。 看來待公主府那邊關于藥玉枕的結果出來,她有必要約林宴一敘了。 “六娘?”趙睿安的聲音響起,“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想我阿兄的親事。”宋星遙回神對上趙睿安明亮的眼,唇邊浮起一笑。 “你怎不想想自己的親事?”趙睿安垂頭到她面前,戲謔道。 “有什么好想的?”面對他這張英俊得不像話的臉,宋星遙心臟跳了跳,“你要帶我去哪里?” 用過午飯,趙睿安就來接她,說要帶她去看個好玩的,孫氏很干脆地放人了,如今兩人一道坐在馬車里,他去打起啞謎賣關子,宋星遙也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趙睿安笑出滿目風流,盯著宋星遙不放。 車中光線昏錯,將她容顏照得模糊,唯那唇色,鮮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