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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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jiejie?!”撞到她懷中的人抬頭,看到她又驚又喜,飛快縮到她身后,“jiejie救命。” 宋星遙還沒機會開口,正堂內已又走來幾人,當前那位身材高挑裊娜,五官有些異域的濃麗風情,生得極美,只是眉目間有些苛刻厲色,看著不是好相與之人,不消說,正是寒蘇。 寒蘇看到宋星遙身著下品女官服制,停下腳步,冷然道:“你是何人?” “寒教習,這位是殿下新招的小耳館女官宋六娘。”何姑姑忙上前一步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那個靠逢迎拍馬進府的宋六。”寒蘇聞言冷冷一笑,并沒將她放在眼中,“不過是個給貓鏟屎的小官,勸你識相點讓開,把這小丫頭交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又朝身后下屬示意:“去,把人抓回來。” 宋星遙不知這二人間有何過節,想先打個圓場,不想對方連說話的時間都沒給她就已上來抓人,荔枝在她身后左閃右避避不過去,又覺連累了宋星遙,于是咬咬牙從她身后竄出,往門外沖去。 寒蘇的人與秋觀園的人同時追去,可荔枝在街巷間混慣了,像條泥鰍似的滑溜,一時半會竟難抓著,一叢人在秋觀園的庭院里追逐起來。宋星遙與何姑姑也一起追到庭院內,看著眼前亂相,宋星遙一時半會也拿不出應對辦法,正心急著,不想卻被戰火波及,叫人混亂中狠狠撞了一下,往后踉蹌而倒。 她退了幾步,后腰忽然被人扶住,后背亦靠到一個堅硬如石的懷中。 “鬧夠沒?”不怒而威的聲音響起。 沉冷的女音瞬間壓場,所有人都在停下步伐。宋星遙飛快轉頭,看到身后站著身著玄黑罩甲的人,此人腰別長刀,猿背蜂腰身材頎長,長發高束,頭戴羽冠,乍一看像個男人,長眉厲眸,面容秀英,左頰上卻有道數寸長的細疤,憑添一股凌厲。 “見過曹將軍。” 宋星遙聽到身邊的人齊齊躬身,包括那寒蘇在內,她在腦中飛快一搜,想起個人來。 長公主趙幼珍的養女曹清陽,乃是長公主從戰場上救回的遺孤,自幼便隨殿下南征北戰,得她親自教導,長大后掌公主府戍衛之責,領公主府精銳禁軍數千,是公主最信任的人,一輩子未嫁,乃是大安朝為數極少的女將之一。 思及此,她忙退開幾步,亦向曹清陽行禮。曹清陽并不看她,只問發生何事。秋觀園的管事上前,將前因后一說,曹清陽方望向寒蘇:“寒娘子,殿下早已立下規矩,凡府中優伶皆不得從府內女侍中挑選,亦不可逼迫良家子,你若要挑伶人,該去煙巷采買。” 權貴往來,優伶必不可少,公主府亦不例外,只不過趙幼珍早有規矩,進府為伶以色藝侍人者,需得對方自愿,否則絕不可強迫,同理,府中那些小郎君亦如是。 寒蘇聞言面色微變,改口道:“那我挑個女侍回去總可以吧。” “寒教習,據我所知,貴處人手已經滿員,不得自行增添,若是您人手不足需要,必需先向內務處報備申請。您可有內務處的名額許可?”何姑姑上前慢悠悠道。 寒蘇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望上曹清陽時,卻又一弱,只道:“也罷,這人我不要了。”說著往秋觀園外走去,行了兩步又回頭道,“只不知,我不要的人,誰敢收!” 語畢,她邁步離去,再未回頭。 這話,她望著宋星遙說的,言中威脅之意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出來,宋星遙面無異色,只問何姑姑:“如果這些侍女沒人挑走,會如何?” “三輪挑選都無主的,會被遣送出府,發派到公主名下各個產業為婢。”何姑姑回道。 長公主名下產業很多,田地莊園別院鋪子——不過從這里被遣出的人,一般不會被派到好地方,多是送去遠郊的村子,一輩子就當個粗使的丫鬟。 宋星遙看著荔枝一瘸一拐走過來,臉上青青紫紫都是剛才弄傷的,她斟酌了片刻,朝何姑姑道:“小耳園所缺人手,可以挑她嗎?” 何姑姑眉頭微蹙,似不太滿意她這個選擇,但到底沒說什么,只道:“可以,但娘子要考慮清楚。” 這節骨眼上要走荔枝,相當于惹下寒蘇,這對初入公主府立身未穩的宋星遙是件麻煩事。 “我想得很清楚。”宋星遙需要一個自己人,荔枝的能力,她了解。 何姑姑便不再多勸,倒是曹清陽開了口:“此人在公主府內喧嘩廝鬧,又以下犯下,按律當罰。” 雖然鎮懾住寒蘇,曹清陽也沒放過荔枝。 宋星遙看了眼荔枝,荔枝已將剛才這番話聽到心中,飛快跪到地上,自己認罰:“只要能留在府內,我愿意受罰!” 曹清陽卻只看宋星遙。 話已至此,宋星遙已是荔枝的上鋒,她需得拿出態度,當下向曹清陽行禮頜首:“既是公主府的規矩,自要按府內規矩處置,我沒有異議。” 曹清陽道:“按律究辦,杖責十五。” 宋星遙點點頭,沒有求情,只是望著荔枝道了句:“處置過后,還勞煩將她送去小耳園。” 語畢,她又進了正堂,去挑剩下的人手。 ———— 是夜,長公主斜倚錦座,半閉著眼聽何姑姑稟事。 何姑姑只將白天發生的一一上稟,聞及在秋觀園內發生的事,長公主忽發笑聲。 “何姿,你覺得六娘如何?” 何姿是何姑姑閨名,她聞言只道:“稟殿下,屬下覺得六娘子有幾分識人眼光,雖說年紀尚小,行事待人倒還沉穩老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娘子。”這些,從她一眼看出朝雪的問題就可以知道,何姑姑是有些欣賞她的,然而她話鋒又一轉,“不過秋觀園內的事,她魯莽了,為了一個侍女惹到寒娘子,不值。” 長公主摩挲著腕間戴的一只血玉鐲漫不經心開口:“沒什么值不值得,想做大事的人,膽要夠肥。本宮給她出個小難題,她給自己惹個□□煩,倒也有趣。有本事能解決,就是雄韜偉略,沒本事解決,那就是魯莽沖動,這些看的都是結果而已,本宮當年不也如此過來的。” “殿下教誨的是。”何姑姑垂手聆聽。 旁邊卻傳來一聲男人朗笑:“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姑姑如此上心?我倒也有些興趣了。” 長公主側眸望去,只見趙睿安站在多寶格下,一邊把玩著格上螭龍雙耳爐,一邊沖自己笑得沒個正形,她斜橫一眼,懶道:“睿兒,別打她主意。” “哦?為何?我堂堂東平王世子,世子妃的人選可還空著。” “她背后有人護得緊,你就別湊這熱鬧了,給我老實點,莫壞我好事。” 趙睿安“嗤”了聲,自己心中琢磨著,不再開口。 第46章 立威 小耳園的名額上限是十五人, 缺的是飼貓女侍, 因不知會送來幾只新貓,除了荔枝外,宋星遙另又挑了兩個女侍, 這才回了小耳園。 入夜時分,秋觀園的管事將宋星遙挑中的人都送了過來。荔枝因為挨了罰,是被兩個仆『婦』架著一瘸一拐過來, 雖說滿身狼狽,然她進園時仍舊嘻皮笑臉, 左顧右盼好奇得不行, 全然不像個挨罰受傷的人。 “宋jiejie!”瞧見站在廊下的宋星遙, 荔枝撤回右手沖她直揮。 “這孩子!”燕檀看得搖頭, 正想下去扶荔枝, 卻被宋星遙攔住。 宋星遙向送人過來的管事道過謝,只問荔枝:“能站嗎?” 荔枝一邊道:“可以。”一邊撤回雙手。宋星遙點點頭,送走秋觀園的人, 并沒因荔枝是自己的舊交而讓她先行回屋休養, 只讓她站在廊下,又叫燕檀去請朝雪朝蘭朝華三人。不多時,小耳園的女侍們便都集中到廊下, 宋星遙見人到齊, 朝眾人微微一笑,這才開口。 “各位娘子,我是宋家六娘宋星遙, 承蒙殿下厚愛,入公主府暫管小耳園諸務。小耳園雖只是豢貓之所,但既是殿下交托之地,便是你我忠心之事,還望眾位姐妹能上下一心,齊力協理好小耳園。我知諸位之中,有在府內數年資歷極深的jiejie,亦有初入公主府的新人,連我都是剛到公主府,自今日起便都是小耳園同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家切記于心,有榮同享,有損同罰,若有功自當有賞,若有過便逃不過罰。” 廊下燈火照出宋星遙雖帶笑卻稍顯疏冷的神情,叫她整個人都透著與平日親和不同的威嚴來。 十六歲的宋星遙,二十五歲的靈魂,再也不會傻到相信與人以心換心了,與鶯香姐妹相交的人已經死了。 既是主從,既是上峰下屬,就沒必要求什么姐妹情深,她不是來和她們做朋友當姐妹的。 說完這通并不算長的話,宋星遙朝燕檀點頭示意,燕檀便替她介紹起新來的三個女侍,除了荔枝外,還有叫輕渠與雙芙的兩個小娘子,輕渠十三歲,雙芙十一歲。 “荔枝身上有傷,先休養三日。繪珍館的貍奴還未送來,輕渠與雙芙又是剛入小耳園新人,對飼貓并無經驗,在新的貍奴送來前,她二人先跟著朝雪與朝云學習,荔枝傷好后跟著朝華。朝雪朝云朝華,你三人務必讓她們盡快掌握飼貓要則。” 宋星遙再度開口,待分派完畢,便見朝云朝華同時望了朝雪一眼,面『露』兩分慍『色』,朝雪卻面無表情站著,看不出情緒。 “十五日后會對荔枝、輕渠與雙芙進行核驗,成績優良者,師傅徒弟同賞,成績不合格者,同罰。我會讓燕檀登記造冊,往后賞罰均記入每個人的名冊之中,再換成點數,一月一累算,當月最高者我額外嘉獎。日后若是我調離小耳園需舉薦新任管事,亦或提拔副手,增減月銀,向其他園子推舉人才,你們的個人名冊便是升遷依據。” 宋星遙這舉措剛說完,那三人臉『色』又是一變,紛紛『露』出復雜神情。 “朝雪朝云朝華三人已在小耳園很長時間,又要教管新人,苦勞功勞皆有,燕檀,你造冊之時,先給她三人記上一筆功。” 宋星遙此語方落,對面站的朝云立刻就悄悄揚起嘴角,不過她又怕身邊兩人瞧見,唇邊的笑很快就落下。宋星遙悉數瞧進眼底,只作不知。 簡單的訓話結束,宋星遙也不管她們服不服氣,只令她們散去,自己則叫住荔枝。 “燕檀,扶荔枝進來。” ———— 六個女侍的寢間在西廂房,三人一間的通鋪,并不和宋星遙住在一起。 宋星遙帶著燕檀單獨住在東廂房中,廂房還算寬敞。荔枝被燕檀扶著趴在宋星遙的躺椅上,許是才剛憋久了,一進屋就開啟叭叭模式:“宋jiejie,你太厲害了!剛剛在外頭說話的時候,我氣兒都不敢吭!jiejie,我以后是不是都跟著你了,實在太棒了!我……” 話沒說完,她的嘴就被燕檀塞來的糕點塞住。 “你可消停點吧,吵得我腦仁疼。受了傷還這么不安分!”燕檀白了她一眼,轉身要脫她裙子瞧傷口。 “別別。”荔枝反而不好意思了,扯著裙子咬著糕點含糊道,“就挨了十五下板子,他們看我年紀小也沒狠打,這點傷小意思,在秋觀園的時候已經有醫女上過『藥』了,就不要污了jiejie們的眼。” 燕檀一戳她腦門,嗔了句:“你啊……” 荔枝傻笑起來。 “荔枝,你為何會進公主府?”宋星遙卻已翻出兩丸『藥』來,轉身遞給燕檀后才坐在荔枝身畔問道。 “前段時間公主府招侍女,我的年紀剛好到了,想著總在街巷浪『蕩』也不是辦法,要謀條長久的生路才最好,所以就去報名了,沒想到竟被挑上。”荔枝吃著糕點道。 “那你與寒蘇娘子……” “提起她就來氣,三個月前我在東市替人跑腿時遇上過她一次,正逢她在仗勢欺人,為難一個賣花的小娘子,我一時難忍,就耍弄了她,沒想到她就記住了我,竟在公主府中認出我來,非要把我弄去她那里,這不明擺著要藉機報復我,何況我入府只是做女侍,可不想學歌習舞以『色』侍人!”荔枝恨恨咬了口糕點,活像把那糕點當成寒蘇一般,嚼了兩口又小心翼翼問她,“宋jiejie,你把我弄到小耳園是不是惹上寒蘇了?” 宋星遙大致了解了她與寒蘇的過節,心里有了底,便道:“這些事你別擔心,我將你招來小耳園是因你為人機靈,又是個長安通,看中你能力才招的,不為私心,她若要怨恨便隨她去吧,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荔枝這才放心點點頭,宋星遙便又道:“不過荔枝,我有幾句話要叮囑你,你且一一記在心上。你我確有私交不假,但如今既然進了公主府,私底下時你我姐妹相待無妨,但在外頭,我是你們的上峰,你需得喚我宋娘子。再一則,你從前在坊巷間自由慣了,可公主府不同,你來這里有些時日,也學了規矩,便知這里不是可以任你撒野的地方,你那江湖脾氣得收斂起來,否則來日犯錯挨罰事小,我只怕有一天誰都保不住你。你是個機靈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另一重,在這公私分明,若是你犯了錯,我可照罰不誤。” 荔枝到底還是有年幼,被這幾句話說得一愣一愣,但好在她早熟,不說全然理解,至少也聽懂了七八成,于是抬手要起誓,又被宋星遙按下:“不必起誓,你心中有數就好。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和你說清楚。” “姐……娘子請說。”她很快就改了稱呼。 “如今你跟著我,我是你的上峰,那你……便要聽我的,以后我的行蹤,你不許告訴你裴哥,還有,身在公主府不可私相授受,你不要再替他傳遞東西進來!” 荔枝恍然大悟后立刻拍胸道:“放心,從現在起,我心里只有jiejie,沒有哥哥。” ———— 三月轉眼入末,長安雨水連綿。 地面汪著一潭潭水,林府女主人的怡風閣內下人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出丁點水音吵到縣主,惹來無妄之災。 今日本是個高興日子,林府的男主人,如今的神威軍統領林朝勝難得回府與家人團聚,但縣主卻動了大怒。林朝勝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將自己的侄兒,林家二房的嫡長子林乾帶回家中,如今正擺宴前廳,叫了林宴同陪。 “阿娘,你息息怒……”林晚知道母親動怒,在屋里勸撫母親。 縣主妝容頭面齊整,一張臉卻冒著寒氣,端坐屋中不言不語,也不發作,只是緊緊攥著枚尖細的長簪,直將指尖劃破,沁出血珠,直到聽到林晚驚呼,她方將長簪擲在地上。 外頭有人傳話進來,說是宴席已散,林朝勝與林宴已往怡風閣來了,縣主這才起身,一腳踩上長簪,往門口迎去。 大門敞開,林朝勝與林宴已經并肩走到園中,四十多歲的林朝勝并沒縣主保養得那么好,兩鬢與眉眼間已染風霜,但棱角分明的臉龐依舊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采,再加上那一身經歷歲月也未彎折的腰板,便與林宴這樣的少年站在一起,氣勢也照舊壓得住場面。看得出林朝勝心情很好,父子兩人說說笑笑進了怡風園。 看到站在門前的縣主,林朝勝愜意的神情一收,換作客氣:“縣主。” 縣主行了個禮:“見過將軍。”一邊將林朝勝迎進屋中。 林宴向縣主請了安后,就與林晚退到一旁陪父母說話。林朝勝坐到座上,看著林晚和林宴,心情愈好,真誠向縣主道:“阿晚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宴兒也文韜武略樣樣出眾,都是縣主的功勞。這些年我駐扎軍營,常不在家中,闔家上下都是你內外照應,教導孩子,辛苦你了。” 此番話倒是出自林朝勝真心,可縣主并不領情,命人上過茶才冷冰冰開口:“將軍言重了,這是我份內之事,況且林晚林宴都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不對他們上心,難道要把心思用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