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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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妝的她美到讓他難以克制,竟不顧縣主和林晚在前,過來替她引路。他也知道此舉不太妥,但人這一生總會遇到許多難以自持的時刻,上輩子他克制得太狠,這輩子并不愿再過多苛待自己的本心。 宋星遙已經(jīng)往前行去,不看他眼中異色:“帶路吧。” “錯了,不是那邊。”林宴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 宋星遙要去的地方名作“凝碧園”,在繪珍館西面,并不難找,只不過繪珍館到處都是疊石曲徑,若讓宋星遙自己找,怕真要迷路。 一路上,多是林宴在介紹各處景致,宋星遙聽多說少,心思不在這些上頭。 盡管林宴已經(jīng)放慢步伐,可這段并不長的路程也還是很快到頭,他只能送她到凝碧園外。凝碧園內(nèi)人多,他二人若一起出現(xiàn),便真真扎眼了。 “娘子,我瞧林家這位郎君對你似乎上了心?”等林宴離開后,燕檀才敢在宋星遙耳畔悄聲道。 宋星遙斥了一句:“別胡說。”人便進了凝碧園。凝碧園里已經(jīng)滿是人了,都是長安普通人家的姑娘,年歲有大有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養(yǎng)貓。宋星遙認識其中幾位娘子,很快就與她們說上話了,又因著獨特的妝容打扮,漸漸被園中娘子們拱在中間取經(jīng),倒有些艷冠群芳的意味了。 不多時,就有年紀(jì)大些的侍女帶著人笑瞇瞇地進來,帶她們游園。雖然未得召見,但畢竟是長公主的客人,平時也沒機會到繪珍館里游玩,所以館中安排了人領(lǐng)著她們四下走走。宋星遙與眾人一起,說說笑笑地跟在侍女身后,在館中參觀起來。走了半天,眾人走到一處臨湖的小館外,都有些疲乏,侍女便笑著將眾人引入小館中,只道:“幾位娘子就在此館暫憩,這里離水榭音閣很近,殿下帶著諸位貴人正在那里看新排的貍戲,娘子們也可以瞧瞧,切莫亂走,留待此處靜候殿下召見。” 侍女說著退出館去。館內(nèi)已擺了不少時令鮮果與果脯點心等小食,還備了專門伺候茶水的小宮女,似乎專為這些年紀(jì)的小娘子們準(zhǔn)備的,也沒人拘著她們,眾人說說笑笑很是自在,直到池上傳來一陣清脆鈴音。 “咦?貍戲開始了?”有人跑到臨水的石欄前眺望后,朝館內(nèi)一招手。 這群小娘子便都跑到外頭,宋星遙也不例外。 這處小館離水榭音閣確實很近,只是隔著水。水榭音閣是個建在水中的戲臺子,四面皆有引橋與堤岸相連,貴人們看戲的地方就是圍著這戲臺的兩層樓閣,樓閣無擋,只有垂幔重重,隱約可以看見里面坐的人。 宋星遙遠遠望去,長公主應(yīng)該就坐在最中間的錦榻上,瞧著那里圍著人的模樣,殿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樂音拂水傳來,笙簫清泠間和著綿長的嗓音,像是慵懶的貓叫,戲臺上的角兒登場,是個臉覆貍面、長發(fā)迤地的男人,著一襲白衣,懶洋洋的踱到戲臺正中間,一勾腳,一挑手,那雙藏在貍面后的眼眸便透出幾分貓兒的媚惑來,瞬間吸引眾人目光。 及至那人一個轉(zhuǎn)身,臉上貍面被他撩起,一點點推到額上,唇、鼻、眼,緩緩現(xiàn)于眾人眼前,不過一個瞬間他又將面具沉下,然而便只這須臾時間,那張臉也已艷驚眾人。 敷著粉的臉卻無脂粉氣息,帶著類獸的張揚,窺探人間。 若說林宴是不染世俗的仙,那這個男人便是塵世的媚,他二人幾乎算是宋星遙兩世所見男人的兩個極致。 這樣的長相,他是長公主府上的伶人?還是面首? 戲臺上本看戲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長公主趙幼珍,瞧見那人的模樣后,忽然直起身子,沉著臉一拍椅背,斥道:“這混小子,怎么又跑上去了?成何體統(tǒng)!去,把他給本宮拽下來!” 第38章 初遇 宋星遙隔水聽完半出戲, 戲臺上的男人離臺,四周圍的小娘子眼巴巴盯著戲臺, 都等他在再上臺, 豈料直到樂音響起, 登臺的角兒卻已經(jīng)不是那男人, 引得眾娘子失望不已, 在小館里討論起男人的身份來。 猜最多的,就是長公主的面首。 畢竟, 優(yōu)伶多俊美, 長公主養(yǎng)優(yōu)伶做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上回宋星遙就在貍樂館里見到過一位。 戲臺上換了角兒,看戲的人便意興斕珊起來,宋星遙也沒了興致, 從池畔回到館中, 又坐許久,直等到腰背酸疼還沒受召見, 倒是等到請她們用飯的侍女。午飯擺在最開始的凝碧館,她們逛了一圈,沒見著長公主, 又回到起點。 凝碧館里已經(jīng)擺好飯食, 一人一案,菜品陸續(xù)上來, 每盤菜都是單人份, 少而精, 色香味俱全,涼碟熱菜甜品一概不少,另有甜口果酒佐菜,又無人拘著,各位娘子漸漸放開了懷玩樂,一時興起,又打算將貓兒放出。 宋星遙想著崽崽在籠里悶久了不好,雖然里頭有水有糧有砂,但那崽子習(xí)慣了放養(yǎng),哪受過這種籠圈的委屈,估計該憋壞了,便命燕檀將崽子抱出。 屁點大的貓兒一出籠就跟睡醒的猛虎似的,懨色一掃而空,可一看到館中影影綽綽的人與無處不在的大貓,又嚇得縮回宋星遙懷里,死死巴著她不肯松爪。宋星遙只能挑個人少的空處抱著崽崽不停安撫…… ———— 看罷貍戲,貴人們的午宴也開場,席面擺在臨湖的柳月宮。一屏之隔,分了男女席,長公主居于上座,半瞇著眼飲酒,席中不乏各家貴人起身敬酒的恭維之語,她聽了多年,盡管已經(jīng)聽膩,但還是泰然受之。 酒過數(shù)杯,殿外有畫師求見。長公主興趣愛好廣泛,府內(nèi)專門養(yǎng)了批畫師替自己作畫,求見之人是這些畫師之道。 不多時,眾人就見青衣畫師帶著數(shù)名侍人抱著幾卷繪卷進來,行過禮后呈畫。當(dāng)即便有侍人抬來數(shù)張長案,將畫卷逐一鋪展在案上。 長公主由侍女扶著從座上下來,笑道:“往年春宴,都是讓畫師坐在一旁替我等繪卷,畫多了未免乏味無趣,今年本宮讓畫師們藏在繪珍館各處,由著他們即興揮毫,想來有意思,大家都來鑒賞鑒賞。” 她一邊說,一邊踱到長案旁,眾人也跟著圍過來,跟著長公主齊齊垂頭朝觀畫。 十多幅畫,有大有小,有全景圖,也有單人圖,有上過色的,也有線稿未著色的,畫的全是繪珍館的春宴。其中有水榭音閣的聽?wèi)驁D,長公主的身影藏在紗簾之后若隱若現(xiàn),旁邊朦朦朧朧站個美人,似正說笑,畫面美極。 “阿晚,殿下身邊那位,是你吧?”不知誰開口說了句。 林晚還沒回答,長公主便笑著抬頭:“是她。” 眾人一陣笑贊,林晚只垂頭,手一指:“看,那是我阿兄!”指的卻是另一幅畫,那畫上畫的正是當(dāng)時站在音閣臨水而立聽?wèi)虻谋娔匈e,人物繁多,卻以一人為主。 恰是林宴。 “縣主有福,兒女皆姣姣出眾。”又有人贊了句,夸的正是縣主。 縣主含笑謙道,卻聽又有人道:“這些畫好妙!你們再瞧瞧,咱們這邊的聽?wèi)驁D,是不是和那邊那幅可以拼作一景?” 眾人隨著那人所指方向望去,那是幅放在案角的畫,畫的并非她們,而是今日來赴宴的長安小娘子。 “這位郎君好眼力!”畫師之首夸道,“這兩幅畫的確是由二位畫師在同一位置分別取景后所繪而成,二景可合一。” 立時就有人將兩幅畫拼在一起,果然合二為一圖。 “有趣!林兄這是在看誰呢?”有人眼尖發(fā)現(xiàn)畫中林宴目光不在戲臺上,而是望向第二幅的圖中景。 恰逢那圖上人物雖多,卻亦有主次,正好是位托腮觀戲的小娘子,如此看著倒像林宴在望她一般,而她卻又看著戲臺,戲臺上恰逢貍戲的優(yōu)伶取面,容顏半露未露之際,皆繪得栩栩如生。林宴臨江而立,自是風(fēng)姿無雙,那小娘子桃腮杏眼,神情輕快,生得也是美極,畫上意境巧妙,含而不露,都叫人移不開眼。 林宴自己也怔了怔,眸色微沉,并不回答。 “這是……哪家小娘子?”又有人問了句。 都是拿著貍館帖子來的小娘子,藉藉無名之輩,縱有個別認出來的,也暗暗放在心上不挑明,只有長公主又踱了幾步,站在另一幅畫旁忽然笑道:“是宋家六娘子吧。” 說話間,她指尖輕點,叩上畫中少女。 那是凝碧館的小景,只畫了一個人——宋星遙抱著貓站在樹下,正垂頭安撫,貓兒頑劣,將她一側(cè)衣襟扯落肩頭,露出她繪在鎖骨的芍藥。半放的花,妖嬈生香,與這人一樣。 能被長公主記下名字的,怕不簡單,在場眾人心中有數(shù),逮著那畫夸了一通,長公主卻又不說什么了,踱步看完所有畫,只命重賞畫師,她便又帶著人踱出殿門,去逛園子。 ———— 宋星遙全然不知自己面都沒露,名字就長安貴人間傳了一圈的事,她已經(jīng)抱著崽崽在凝碧館逛了許久,正抱得有些手酸,外頭忽有侍女來請,說是長公主召見。 “只有我嗎?”宋星遙看了眼身后嬉戲打鬧的眾人,問那侍女。 侍女面對她的問題似有些不耐煩,語氣生硬道:“只有六娘子,帶上你的貓,快隨我走吧,別叫殿下久等。” 宋星遙只好讓燕檀在凝碧館里等著,她則抱著崽崽隨那侍女出了門。 侍女步伐很急,片刻后已經(jīng)帶著她拐過長廊,宋星遙有心套話,可問了兩句,對方卻根本不搭她,只一心趕路,她心里泛疑,便慢下腳步,跟在后頭觀察這個侍女,越發(fā)起疑。 這侍女雖然與繪珍館的侍女打扮無二,可那衣裳明顯寬了,袖子長過手指,腳上的鞋也不對,總是脫跟,發(fā)髻微亂,鬢角并沒梳規(guī)整,像是匆忙間挽的頭發(fā)。 宋星遙猛地駐足,停在了一個偏僻小道與大道的交接處,不肯再走。 “怎么不走了?殿下還等著呢。”那人轉(zhuǎn)頭催她。 宋星遙離她有數(shù)步之遙,冷道:“你不是繪珍館的侍女,說,你是何人?” 那人臉色一變:“娘子胡說八道什么,我可是奉了殿下之命來請娘子的。” 宋星遙抱著崽崽道:“你不是,我要回去。” 語畢她轉(zhuǎn)身要走,那侍女卻猛得竄過來壓低聲音急道:“殿下之命,你竟敢違抗,快隨我去!” 宋星遙怎肯就范,大聲道:“你只管拉扯,動靜再大點,引來繪珍館巡邏的侍衛(wèi),且看你假扮公主的侍女如何交代!” 那侍女一驚,慌忙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并沒人走來,情急之下竟真要將宋星遙拽入林間,可手才剛揚起,不知腳下著了什么道,忽然摔在宋星遙裙下。宋星遙忙又退半步,抬頭四望,并沒看到其他人,她便朝這侍女冷道:“你是盧七的丫頭吧?一計沒成又生一計?” 她想來想去,最近與自己有過節(jié)的只有盧家七娘一人,而敢在公主春宴上做這種蠢事的,也只有盧七了,定是盧七在哪里又聽到她來春宴的消息,心有不甘所以又要教訓(xùn)她。 “冒用公主侍女之名,你真是不知死活!若是被抓,我倒要看看你家主子還能不能保得住你!”宋星遙見侍女不語,冷笑道。 那侍女被她三言兩語嚇到,不住朝后張望。 “可笑。你那主子連真正的對手都沒弄清楚,就滿天下替自己招惹是非,給人當(dāng)槍使,還洋洋自得!”宋星遙故意敞開嗓門嘲笑道。 “你說什么?!”林子里忽然沖出一人。 盧七果然按捺不住,怒目而現(xiàn)。她確是因為得知宋星遙前來赴宴,又在宴上見到她的畫像心生嫉妒,新仇舊恨并起,這才沒忍住想要教訓(xùn)她,好讓她不能見到長公主,不想被她半路上識破。 “說你眼瞎,與人姐妹相稱,以為憑著姐妹之情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卻不知你那姐妹只是借你之手除去其她覬覦窺探者而已。”宋星遙冷嘲道。 這在上一世不是什么稀罕事。盧七喜歡林宴,于是接近林晚,林晚知道盧七的性子,于是索性借盧七的手,把那些愛慕林宴的小娘趕走罷了。這兩人面上交好,暗地里各懷鬼胎罷了,林宴與她定親后這二人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最后倒是絕交了。 宋星遙雖未明言,盧七聽懂她話中之間,俏臉變色,斥道:“你休要挑撥離間,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狐媚子,今日定要教訓(xùn)你!” “我有沒挑撥離間,你自己琢磨琢磨便心知肚明。你哪一次對付的小娘子,不是她告訴你的?她又有哪一次真正幫你接近過你想接近的人了?即便是接近了,你又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了嗎?不過是出丑人前罷了!”宋星遙說得飛快,全不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你養(yǎng)貓,是不是她告訴你最近你喜歡的那人突然對貓感興趣?” 宋星遙只是猜——林晚定是發(fā)現(xiàn)去歲林宴搜羅與貓有關(guān)的物件,想打探林宴意欲何為,可是身邊有了她不知道的女人,才借盧七的手去查。 “你以為他真的喜歡貓,所以自個兒也弄了只貓去參加貍賽,一來為了接近他,二來也為了看看他可是藉貓接觸旁的娘子,對嗎?” 盧七竟被她說得無話可回。 句句戳中重點。 “你再想想,你數(shù)番與長安其他的小娘子作對,可是因為她有意或無意間提過的事?盧七娘子,但凡你多用些心思,并不難發(fā)現(xiàn),你每次發(fā)作,都與她有關(guān),包括今日,我可有猜錯?!”宋星遙又道,就讓她與林晚這對姐妹花狗咬狗去吧,省得一天到晚把心思用在旁人身上。 盧七臉色變了又變,心中已然起疑,可又覺得不可能,林晚是林宴的meimei,她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娘子!出來很久了!”地上的侍女已然爬起,提醒道。 盧七目光一狠,忽然道:“我與她的事,不必你多嘴。我今日定要教訓(xùn)你這猖狂的狐媚子!”語畢又抽出長鞭。 宋星遙并不害怕,上回被打得落于下風(fēng)是因為盧七突然發(fā)作,這次卻不同了。 盧七本沒武功,身上那鞭子不過是帶著虛張聲勢的唬人玩意兒。宋岳文提過,鞭子這武器的弱點有二,一為鞭長莫及,只要站在鞭子范圍外就傷不著;二是近身難展,想要制住對方,就得近身。 宋星遙很快將崽崽放到旁邊地面,而后箭步?jīng)_向盧七,她豁出去了,大不了鬧開! 盧七手中鞭子已經(jīng)揚起,宋星遙也快沖到她身前,正是緊急時刻,不知哪里傳來的破空聲音,又有東西重重打在盧七腿彎處。盧七尖叫一聲撲倒在宋星遙跟前,宋星遙煞住步伐,急轉(zhuǎn)頭望來聲音方向。 這次道路盡頭卻沖出三人,看裝扮皆是公主府的侍衛(wèi),其中一人身罩烏青甲,年近三旬,像是另二人的首領(lǐng)。三人沖至宋星遙幾人身邊,還不待她們開口,那二人已一人一個將盧七和那侍女扣押在地。 盧七嚇得拼命掙扎叫喊:“放開我,你們可知我是何人?我是……唔……”話沒說完,就被不知來歷的破布堵住了嘴。 “這主仆二人假扮我公主府婢女名頭意圖不軌,先把她們押下去看牢,今日館內(nèi)賓客眾多,不要驚擾貴人,待入夜宴散再呈稟殿下,請殿下定奪。”烏青甲侍衛(wèi)肅容道。 侍衛(wèi)二人齊聲應(yīng)諾,將人帶下,烏青甲的侍衛(wèi)卻未隨二人離開,而是站在宋星遙身邊抱拳行了禮。 “讓娘子受驚了。” 宋星遙蹙眉:“剛才那兩次,是將軍出的手吧?”一是侍女行兇,一是盧七行兇。 “不敢當(dāng),屬下伍念,娘子喚我伍念便可。”伍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