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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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蕭明徹倒是個好事。 他往常時不時被派往邊境,留在雍京時又謹慎著,若非必要絕不私下與各府走動。所以大多數(shù)兄弟姐妹、王叔、宗親對他都因缺乏接觸而不夠了解。 此次大家輪流在帝前守夜侍疾,許多人與蕭明徹相處幾次后,或多或少也看出了他的潛力。 朝堂格局的改變,驚雷有時就藏在這種無聲之處。 ***** 七月十六清晨,蕭明徹與泰王叔一道退出內(nèi)城。 泰王叔是年近五旬的人,又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陸續(xù)在御前撐了好幾個通宵達旦,多少有點頂不住,此刻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反觀蕭明徹,雖眼底有淡青,卻肩展腰直,步伐沉穩(wěn)有力,半點不見疲憊虛弱。 泰王叔望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侄兒,感慨笑道:“殿下不愧是經(jīng)過戰(zhàn)場歷練之人,龍精虎猛啊。” 蕭明徹向來不擅應付場面虛言,循聲轉(zhuǎn)頭直視他:“嗯。” 他對誰都這樣,泰王叔并不會誤會他是故意冷對自己。 于是樂呵呵接著又道:“今年是殿下晉升親王爵后初次參與‘夏望取士’。想來收獲頗豐吧?” 在蕭明徹聽來,這完全就是廢話。 各家王府擇落選士子為謀士、僚屬,這是光明正大的事,他又沒偷偷摸摸收人。 再說了,岑嘉樹進淮王府的事都鬧到圣意裁決了,雍京城街知巷聞,泰王叔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他又“嗯”了一聲。 他接連只回兩個單音,就這么把天聊死了。 這段路挺長,兩人沉默并行總歸尷尬。 泰王叔是個開朗健談之人,受不了如此冷場。于是強行打起精神,換了個話題。 “陛下發(fā)了話,再過月余你便要啟程前往南境就任都司。聽說淮王妃得知此訊后很是不舍,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抹起了眼淚。” 說起這個,蕭明徹可就想翻白眼了。 自從上月底去了趟行宮,李鳳鳴不知怎么就生出了執(zhí)念,非要押著他看大夫。 他實在不愿意看大夫,趕上府中新進了一批家臣謀士,齊帝又染疾,他便借忙碌躲避。 那天他在齊帝這邊,并未親眼見到中宮那頭發(fā)生了什么,只在出宮的路上聽宮人說,李鳳鳴在皇后面前掉了眼淚,因為不舍得即將與他分離。 當時他心里是又疼又甜,上了馬車以后對李鳳鳴好一番哄,松口同意看大夫,這才將她的眼淚哄住了。 結果一回到府中,那女人立刻叫了淳于黛替她上藥—— 居然是小腿撞出了塊淤青,吃不住疼才掉眼淚的。 可以說是非常jian詐了。 ***** 到了白玉橋前,引路的宮人已退。 泰王叔見四下無人,這才頗有深意地對蕭明徹道:“陛下此番染疾,說到底也是心病所致。若有誰能在此時解陛下心病,那是大功一件。” “多謝泰王叔指點迷津。”蕭明徹執(zhí)禮謝過,并不與他深談。 巳時,蕭明徹回到淮王府。 一進府門,抬眼就見李鳳鳴繞過影壁迎了來,身后跟著端了托盤的辛茴。 看著托盤里烏黑的藥汁,蕭明徹心中生出了意欲逃家的沖動。“我通夜沒睡,此刻還空腹。” 李鳳鳴卻有備而來:“前些日子你就是用這個理由躲過了好多頓藥。我請府醫(yī)調(diào)過方子了,如今這藥就是要飯前服用的。” “我沒要躲,晚點再喝。有正事和你談。泰王叔今日……” “喝完再說,”李鳳鳴看穿一切,噙笑揪住他的衣袖,“在你喝下這碗藥之前,別的事對我來說都叫閑事。” 正當蕭明徹打算垂死掙扎時,岑嘉樹與戰(zhàn)開陽并肩從抄手游廊下迎面走來。 李鳳鳴烏眸滴溜溜一轉(zhuǎn):“你若不喝,我可要當面給岑嘉樹做詩了。” 雖知她不會當真如此沒分寸,蕭明徹微惱:“我說過,淮王府內(nèi)禁止任何人作詩。” “我去府門外不就行了?”李鳳鳴指了指他身后的大門,笑得不懷好意,作勢要走。 蕭明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悶著張冷臉從辛茴手中托盤上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就在此時,岑嘉樹和戰(zhàn)開陽已來到了近前。兩人相視悶笑,雙雙垂下臉去。 沒辦法,真的有點好笑。 淮王殿下渾身僵硬,眼神視死如歸。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見,只怕要誤以為王妃方才在逼他服毒。 李鳳鳴斜睨二人:“轉(zhuǎn)過去。” 又對辛茴道:“眼睛閉上。” 大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還是老實依言,背身的背身,閉眼的閉眼。 下一瞬,蕭明徹的唇前就抵上顆桂子糖。 李鳳鳴沖他眨眨眼,無聲誘哄:張嘴。 蕭明徹愣愣望著她,滿心的煩悶頓時化作翻涌的熱蜜漿。 他躲喝藥,只是單純因為小時那些不好的記憶,心中十分抵觸醫(yī)者與湯藥。 畢竟不辨五味,湯藥對他而言只是氣味難聞而已,入口再苦他也不知的。 小時在宮里,蕭明迅生病喝藥后哇哇亂哭,他的母妃就會喂糖哄他。 從前沒人這么哄過蕭明徹。 也沒人知道當年的小蕭明徹曾多渴望這一顆溫柔的糖。 可李鳳鳴今日替他備了桂子糖。 還讓大家背身、閉眼,不讓人笑話堂堂淮王殿下喝了藥竟需王妃拿糖來哄。 真是面子里子都給他留足了。 這顆糖,比起他幼時瘋狂渴望卻又求而不得的幻想,還要溫柔,還要美好。 見他遲遲不動,只是直愣愣盯著自己,李鳳鳴捏著糖在他唇間動了動:快張嘴。 “哦。”他含住了那顆糖,并“不經(jīng)意”地吮過她的指尖。 嘴里什么滋味都沒有,但他含著那顆糖,目光緊緊攫住李鳳鳴笑臉。 眼里是她,心里也是她。這就很甜。 蕭明徹心道,以后不再躲喝藥了。但也不會痛快地讓喝就喝。 他希望每次喝藥時,李鳳鳴都能這么來哄他。 第49章 服過藥又用過早膳, 蕭明徹聽戰(zhàn)開陽與岑嘉樹稟了幾樁消息,做好吩咐后,便回北院寢房補眠。 他并非當真鐵打的, 在御前值守通夜, 此時多少也有些困倦了。 但他心中懸著泰王叔的事,等李鳳鳴拿著祛疤生肌的藥膏進來時, 他便強打精神趴在枕間, 瞇著眼與她慢慢說。 以往蕭明徹只靠一種本能麻木活著,像個落單的幼獸,沒更多念想。若無必要, 他對大多數(shù)人都抱著警惕與回避。 長久疏于與人深交,就造成他不擅察言觀色, 時常無法準確判斷別人的言下之意。 如今許多事不同了, 他知道只有活成強悍的姿態(tài), 才能將李鳳鳴穩(wěn)穩(wěn)護在身后。 所以近來他像一塊干涸已久的棉團, 拼命汲取各種水分,逼著自己學習、思索許多事,以求快速充盈強大。 今日出宮后, 泰王叔在白玉橋前那番意有所指的“臨別贈言”, 蕭明徹是放在心上了的。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泰王叔的意圖, 所以選擇向李鳳鳴求助。 李鳳鳴盤腿坐在他身側(cè), 指腹沾著藥膏慢慢抹過他后背的傷痕。 一心二用聽完他陳述今早的事, 李鳳鳴手上稍停,略作思忖后笑了。 “你是不明白你父皇的心病是什么, 還是不明白泰王叔為何突然提醒你這種事?” 蕭明徹不明白的,當然是后者。 他只是有時腦子不太會轉(zhuǎn)彎,又不是真傻。 朝中都知, 齊帝當下最大心病,無非就是“欲傾力與宋國一戰(zhàn),徹底劃定南境邊界,但主戰(zhàn)的太子一派對兵源匱乏問題提不出解決方案”。 這個解決方案,蕭明徹心中也是有點眉目的。他的困惑只在泰王叔而已。 這么多年來,泰王叔在齊帝面前俯首帖耳,時時以詩酒風雅的做派避嫌。 在皇子們中間更做“一碗水端平”狀,從不格外親近誰,生怕招來猜忌。 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突然提點蕭明徹該如何在這節(jié)骨眼上博得齊帝垂愛…… “你說,他是何居心?” 蕭明徹回眸望著李鳳鳴,澄澈眸底是全然的信任。 李鳳鳴與他四目相接,歪頭笑道:“泰王叔幾十年來從不亂說話,謹小慎微大半輩子才保住閑王富貴。總不會今日突然就糊涂了吧?” 蕭明徹反手在她腿上輕輕一捏:“請平鋪直敘,開門見山。” 這種意有所指的反問句,就是他最難理解的說話方式。 李鳳鳴嗔笑著在他后背拍了一掌,不重,卻很響亮。“有求于人,你還敢掐我?” “我沒有掐你,只是捏,”他催促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他八成就是幫你父皇做個傳聲筒,”李鳳鳴直接挑明了,“你父皇是不打算再與宋國耗下去了。” 齊宋邊境之戰(zhàn)拉鋸幾十年,齊國南境自也被戰(zhàn)火來回犁了幾十年,各地青壯兵丁、國庫更是為此持續(xù)往南境輸送、耗損。眼下東鄰又有異動,游牧部族也開始脫離掌控。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若能一戰(zhàn)抵定與宋國的邊境國土爭議,齊國才好騰出手來防備東邊鄰國、收拾蠢蠢欲動的游牧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