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當然,他說的“怎么死”不是詳細到車禍還是病逝,而是自殺、壽終正寢、橫死之類的。 阮北驚了:“這也能看?” 秦固笑著說:“沒什么難的,等你入門,學會望氣,你也能看。” 雖然有心嘗試一把現實版少年偵探,但心中實在好奇,而且他沒時間在這件事上耗太久,有幫手不用是傻子。 “快說說,孫老奶是怎么死的?” “橫死,反正不是壽終正寢。” 阮北有點混亂:“那她說得是真是假呢?摔死到底是算橫死還是壽終正寢?” 秦固解釋道:“壽終正寢并不是說年老了躺床上安靜老死,壽命到了去世,都是壽終正寢,哪怕是個小孩兒一跤摔死,如果壽數本就是這些,也不算橫死。” “所以孫老奶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阮北又驚又怕,難免對那個未謀面的兒媳婦心生懼意。 唉,這么單純的小孩兒,都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說好了。 秦固嘆了口氣:“不過那個孫老奶,怕也不是什么好鬼?” 阮北睜大眼睛:“為什么?” “她身上背有殺孽,殺的還是血親。” 阮北:“?!” 他瞬間想到可能死在孫老奶手上的人,以現有的信息來講,娘家就不說了,離那么遠,他一點兒不清楚,丈夫雖是親人,但不是血親,那唯一有可能的…… 是那個“走丟”的孩子。 “為、為什么呢?”阮北難受極了,怎么會有這種人,不是說孫女是她一手養大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秦固見阮北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還要查嗎?” 阮北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堅定道:“要,我想幫著找找小姑娘,如果孩子還活著,我看看能不能通過鬼魂幫忙把她找回來。” 通過給馬春花燒供品那次,阮北發現這城里還真有不少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平時也不知道藏在哪兒。 “我給他們燒紙錢,請他們幫我找人,你覺得行嗎?” 秦固沒想到他竟然有這么大的決心,都敢跟孤魂野鬼打交道了,不過以后總歸要走這一步,先練練膽子也行。 于是他好不猶豫道:“可以,鬼魂這邊我看著,不會出問題。” 那就這般說好了,阮北躺下,突然又有了新疑問:“你不是說,天師消滅作惡的鬼嗎?為什么孫老奶殺了人你不管呢?” “你也說了,是作惡的鬼,而不是惡人變成的鬼。” 秦固說:“我們只管地府沒管到的,她當人時犯下的罪,自有閻王審判,她當鬼后又沒有殺人。” “那要是有個特別壞的人,比如人販子!”這是阮北覺得最難以容忍的犯罪行為之一,但偏偏量刑上讓他覺得有些輕了。 “如果有個人販子,死了,也沒有再干壞事,那不能滅了他嗎?”說實話,他覺得人販子死一次不夠解氣。 他尊重并愿意遵守法律,但有的時候有的心氣兒,總不是那么容易平下來的。 “可以,只要過了七七,他還敢留在陽世,你盡管殺,打得魂飛魄散也沒關系,我給你畫雷符,你隨便扔,一道雷下去,干凈快捷方便。” 阮北放心了,請好吧,要是有人販子撞到他手上,可別怪他心狠手辣。 第二天上學日,阮北把雜七雜八的事都扔到腦后,一心搞學習。 因為重學一遍,他進度本就比一般同學快,在重學的過程中又鞏固了一遍基礎。 之前一些不太好理解的難點他解決不了,拖滿了學習進度,但有了王不凡這個學神點讀機在,阮北學習的效率簡直跟開了加速器一般,每天學得暢快又盡興,每天都覺得自己比前一天進步更多。 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對知識的掌握加深,這讓他的學習過程也變得輕松愉快起來,堆積的舊課本,一星期就少了兩三本,這進度不可謂不快。 而王不凡,周日晚上就拿到了阮北給他燒的卷子,同城快遞,總要快一點兒。 鬼又不用睡覺,拿到卷子之后王不凡立刻高興得準備刷個夜,先做他兩套題。 結果發現,他沒筆。 這可真是太慘了,誰也沒想到哇。 他倒是能偷偷用一下學生的筆,可到底是陽間的物件兒,他只能短暫觸碰,批個卷子還行,想拿著做題,估計寫兩個字筆就掉了。 于是等阮北來上學,問他卷子怎么樣,王不凡先一通感謝,然后吭吭哧哧問,能不能給他燒支筆。 尷尬,阮北上學的時候可沒時間幫他,中午倒是能紙扎店買,可晚上放學那么晚了,沒辦法再跑很遠給他燒紙。 諸事不決問困困,阮北立刻召喚自家除了講題什么都行的萬能竹馬,把問題拋給他。 秦固不負阮北所望,立刻給他想出來解決辦法,他自己拿紙給王不凡搓了幾支筆——反正紙扎店也是拿紙搓個圓筒。 阮北幫著做了筆頭,也是用紙做了,粘好了,里頭還給他搓了更細的筆芯,沾了墨的。 完了下午太陽落山后,晚自習找個借口出去,拿到男廁所外頭的拐角燒了,這里平時有男生抽煙,留點紙灰不礙事。 至于畫圈,不畫也無事,學校是王不凡到地盤,怎么著也不至于讓孤魂野鬼把支筆給搶了。 王不凡有了筆和卷子,簡直快樂上天,每天除了晚自習例行講題輔導補習,剩下時間都在刷卷子,整整三個學科的整套試卷,沒撐到周六就所剩無幾了。 還剩最后兩套的時候,王不凡悚然停筆,他周末,連題都沒得講,要是連卷子也沒有了,那他豈不是又得像之前一樣整日無所事事閑到發瘋? 不行,得省著點做。 王不凡忍痛收好自己最后兩套卷子,準備周末上午做一套下午做一套。 再說阮北,這周學校安排了期中考試,也算是月考,只不過這次月考跟期中考合并,考得范圍比月考更廣,規范更嚴。 每學期的期中期末考學校都當作大考,嚴格按照高考時間來安排,不過早晚自習還是要上,只是考完了放學比較早。 可能是為了留出時間給老師改卷子,期中考時間安排在周五周六,周日學校放假,周一出成績。 周六jiejie過生日,周日還要查孫老奶家的事,阮北周五早上考完語文,自覺答的十分順暢,心情也不錯。 趁著放學早,在學校附近的書店一次性把《黃x密卷》、《x利三十八套》、《金x卷》等市面上比較有名氣的都買了,免得王不凡不夠做。 之前去書城買,也只是因為要去給jiejie買禮物,順帶,否則還是學校這邊方便。 不過他現在沒時間燒給王不凡,只能先帶回自己家。為了不累到自己和困困,阮北拉了個苦力—— 給董洋洋買了一大把炸串,他就非常主動的敞開書包,讓阮北隨便裝,他都給背回去。 兩天考試,越考阮北信心越足,可能是因為重學一遍夯實了基礎,又有王不凡這個高考狀元在側查漏補缺,教他抓重點考點破題點。 阮北只覺得考試的時候,答題特別得心應手,遇到過難題,但沒有那種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的。 唯一沒寫完的一道數學大題,他覺得再給他一點兒時間也能做出來。 第36章 周六下午,阮北考英語提前交卷出考場,走出校門的時候才四點多鐘。 周六晚上本就沒有晚自習,阮北提前跟王不凡說了一聲,今晚不必給他補習,王不凡看上去還挺遺憾的。 高三每天都考試,除了一模二模三模,其他小考每天都有,而且一周只放周日下午半天假,讓住宿生有時間剪個頭發,買些生活用品之類的。 至于秦固這個高三生為什么跟阮北一起放周末,可能在老師看來,只是周末不上課,比一請假請兩三個月強多了吧。 反正再有不到兩個月時間,這批高三考生就要送走了,只要他平平安安參加高考,別的老師都不在乎了。 阮北提前考完沒跟秦固說,這會兒他估計還在上課,阮北算著時間,準備到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坐著刷套題,等他一起回家。 這會兒上課時間,奶茶店沒什么生意,阮北隨便點了杯喝的,背著書包找了個角落的小桌子坐下。 可能是受王不凡影響,阮北竟然感受到一點兒刷題的快樂,因為不會再出現那種死活想不出解法,甚至答案都看得半懂不懂的情況,現在每刷完一張卷子,便增添一絲成就感。 奶茶做好之后,店里的服務員看見他在做題,也沒叫他,自己把奶茶端過來放在他桌子上,又安安靜靜離開。 一口氣刷了半張卷子,阮北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五點,困困該下課了,連忙給他打了個電話,報了自己的位置。 秦固在電話里說讓他原地等著,他馬上就到。 阮北把自己東西收拾好,重新背上書包,端著奶茶,又去給困困點了杯金桔檸檬——他不愛喝奶茶,覺得太甜膩。 店員做檸檬水的時候,阮北就咬著吸管喝他的奶茶,腮幫一鼓一鼓的,突然就多了幾分稚氣。 年輕的店員偷眼看他,沒話找話跟他聊天,夸他書包上掛著的墜子稀奇好看。 阮北扭頭看自己書包,上面掛的是他和困困一起編的五帝錢,用紅繩打道結,阮北眼明手巧,才學了一兩遍就編的似模似樣。 兩套五帝錢,他和困困一人編了一串,本來他想跟困困說,這兩串先給他爸媽用,他放假了再去找,湊齊了給家里人一人一串。 可困困說法器要蘊養,五帝錢這種蓄人氣的法器離不得人,玄門中人帶在身邊效果尤其好,就跟他一人一串先分了,等養的差不多了再送給爸爸mama。 阮北想著他也不算吧,什么都還沒學呢,但困困說他有陰陽眼,算半個玄門中人,阮北就信了。 他編的那串被困困要去了,說好看,阮北這串是困困編的,確實沒他編的好看。 困困畫符厲害,但手工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因為五帝錢要隨身帶著,阮北思來想去,掛脖子上不合適,那一長串的。 腰帶上更不行,校服褲子是運動褲,就沒見過運動褲掛墜飾的,奇奇怪怪。 最后只能掛書包上,他們學校子挺多女孩子喜歡在書包上掛個小公仔小墜飾的。 阮北想,他掛個五帝錢,應該不會太奇怪,吧? 店員夸他的五帝錢好看,阮北心里有點兒小開心,銅錢是他選的,道結是困困編的,這是他們兩個合作的勞動成果。 于是他矜持地笑了笑,跟打聽在哪買的店員說:“這是我朋友自己做了送給我的。” 店員又看了眼紅繩串起的銅錢掛飾,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是一對吧。” “你怎么知道?”阮北驚訝道:“他那個確實是我編的。” 店員笑容奇妙:“你們這些學生還真挺會想。” 弄個獨特的同款掛飾,光明正大秀恩愛,她念書的時候要是有這份心思,不至于現在還是個單身狗了。 阮北:“……” 雖然你在笑,但是我總覺得這笑容有點不太對。 客人進門,清爽略帶稚氣的少年音傳來:“要兩杯檸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