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這兩者需要的煉材簡單明了,一個要桃木,年份越高越好,再找好的煉器師煉成桃木劍就行。 另一個就更簡單了,五帝錢,五位盛世帝王在位期間鑄造的銅錢,分大五帝和小五帝,現在市面上流傳的大都是小五帝。 錢過萬民之手,沾染天下人氣,辟邪祛兇,招財納福,很多古玩屆的玩家也喜歡自己湊一套帶著。 而且五帝錢比起桃木劍,也更方便攜帶,還能算是古董。 桃木劍也是劍,天師當武器使的,比不得五帝錢受那些收藏家歡迎。 阮北聽得津津有味,他想象力一下自己背著桃木劍的樣子,一定英姿颯爽帥氣難當。 可惜現在只能想想,五帝錢也很有意思。 “但是,我們有五帝錢嗎?”阮北發出疑問。 秦固家里藏了不少法器,有的是他外公留下的,有的是師門長輩送的,還有他交流賽贏的獎勵。 本來他打算等小北道法入門后,挑選適合他用的送幾樣,可現在確實沒有五帝錢。 “沒有,我們下午去買。”秦固絲毫不擔心。 阮北立刻掏出手機查了下古銅錢價格,怎么說也是古董,應該不便宜,不知道他錢夠不夠。 不查就算了,一查更暈,價格亂七八糟,從幾塊錢到幾萬塊,幾塊的肯定是假的,但幾萬的他也買不起??! 他把手機舉起來給秦固看,秦固瞥了眼,笑了:“今天帶你去見識點兒好玩的,撿漏。” 阮北再沒常識也知道撿漏得看眼力,古玩街那么多攤主,人家說起古董來,一套一套的,而且個個都是長期跟手里那些玩意兒打交道,眼力差不了,想從他們手上撿漏,難! “難不成天師還能看出古董真假?” “那倒不是。” 秦固解釋道:“真正的古董跟假貨相比,確實存在普通人看不見的‘氣’,按理說天師是能看見的,可古董畢竟是死物,那層氣跟鬼氣又不同,內斂而淺淡,一般天師看個鬼都是一團糊,古董就別提了?!?/br> 阮北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笑著斜他一眼:“普通天師不行,你呢?” 秦固跟著笑:“我也看不到。” 阮北這回是真驚訝:“那怎么辦?” 秦固在他眼皮上輕輕撫過,笑著說:“有你啊,陰陽眼可是真正絕佳的天賦。” 阮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真有那么神嗎? “可是,我還沒開始修煉,不是說要等師傅叫我望氣嗎?” 秦固不在意道:“沒事,我給你貼個開眼符?!?/br> 普通天師用開眼符是能真正見鬼,阮北貼開眼符,那就是增幅,把他陰陽眼的能力挖掘放大。 阮北半信半疑,又心癢難耐,被秦固說動,打算試一試。 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古玩街離阮家小吃店所在的老商業街比較近,阮北和秦固干脆先去阮爸爸那里,在自家小店吃了頓飯。 阮爸爸知道兩個孩子都口味,都愛吃rou,把店里做牛rou面的鹵牛rou切大片,加干辣椒花椒爆炒,香得食客們頻頻往灶臺那邊看,還有點名要一樣菜的。 又拿上好的五花rou切片炒了個回鍋rou,再做個酸爽開胃的西紅柿蛋湯,份量足足的,大菜盤裝得冒尖。 阮北拿西紅柿蛋湯拌飯,他打小就愛這么吃,他jiejie也是,就是覺得好吃,不要菜都能吃一大碗米飯。 后來在陸家,他因為躲陸思白錯過飯點,餓狠了自己去廚房炒了個西紅柿雞蛋,蓋在剩下的米飯上吃,結果被陸夫人撞見,嫌棄得差點沒讓人把鍋給扔出去。 阮北搖搖頭,將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拋在腦后,就著香辣可口的爆炒牛rou和醬香十足的回鍋rou,一連吃了三大碗飯,撐得坐在椅子上不想動。 秦固吃得比他還多,兩人將rou一掃而光,就剩了點兒配菜,阮爸爸還很高興,一個勁兒問吃飽沒,沒吃飽再來點兒。 阮北連連擺手,在店里歇了會兒,把裝滿了資料書的書包留下,然后和秦固一起去古玩街。 公交坐了四站,然后下車又走了七八分鐘,就到了一條頗有些古香古色的街道。 除了街道兩旁的正經店面,還有不少擺地攤的,賣什么的都有。 阮北聽見一個攤主拿著一個像酒爵的東西給顧客看,吹得唾沫橫飛,說那是商周的青銅器。 阮北拉了拉秦固衣袖,小聲問:“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來,是不是開眼符還沒起作用?” 秦固嗤笑道:“不是符沒起作用,是他那玩意兒不是商周的,是上周的?!?/br> 阮北:“……” 此時另一邊的攤主正臉紅脖子粗跟顧客辯論,非說他攤位上的是真的,博物館是假的。 阮北徹底無語,打消了在一路逛過去的念頭,和秦固直奔賣古銅錢的攤位。 一片好幾家賣古銅錢的,有的是專門賣這個,也有賣其他的帶著賣銅錢。 阮北一眼掃過去,最大的那個攤子上的銅錢堆里,好像有白芒一閃而過。 “還真有用!”阮北滿心激動,小聲將消息告訴秦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光反射。 秦固說:“不會,肯定是,你再仔細看看?!?/br> 他仔細看了幾眼,老板生意做得大,就是不太像古董商人。 兩三米長的毯子鋪開,上面全是古銅錢,旁邊豎個紙牌子—— 二十塊一枚,概不還價。 很多老老少少圍著攤子挑銅錢,大都是不懂行又有點兒興趣的,反正這古銅錢賣的也不貴,多挑幾枚也才百八十塊,比隔壁張嘴六萬八萬靠譜多了。 阮北拉了秦固一下,秦固立刻意會,兩人擠進挑銅錢的人群中。 毯子上的銅錢實在太多了,多得堆起來,很多只手來回翻撿,阮北一開始看見的白光微弱無比,不知道埋哪去了。 他只好伸手,在銅錢堆里來回刨,攤主看他一眼,見他只是刨沒有私藏,就沒管他。 秦固在旁邊幫他刨,正刨著,旁邊挑選的客人順手扔過來一枚沒看中的,落在阮北手邊,微弱朦朧的白光清晰無比,阮北忙一把撈住,握在手心給秦固看:“這個!” 秦固立刻點頭:“買!” 老板一看來生意了,立刻湊過來:“兩位小兄弟只買這一枚?不多買點兒?” 秦固冷淡道:“我們再挑挑。” “行,隨便挑?!崩习褰o他們喝塑料小筐,讓他們放筐子里,挑好了一起結賬。 有了收獲,阮北干勁十足,一鼓作氣又找出來兩個。 秦固怕他挑的都是真的太打眼,萬一讓真懂行的撞見了不好,隨手挑了幾個假的扔進去。 兩人在這個攤上耗了快一個小時,熬走了好幾波客人,把所有銅錢都翻檢了一遍,最后小筐里裝了十七枚,其中十三枚是真的,剩下的是秦固混進去的假貨。 本來他混進去的是五枚,結果阮北一看,有一枚竟然是真的,這運氣也沒誰了。 挑好了,老板給他們結賬,順嘴說了句玩笑話:“兩位小兄弟把這兒好東西都挑走了,眼力真好?!?/br> 這真的是客氣話,阮北蹲那兒刨銅錢,聽見他送走好幾個客人都是這么說的。 阮北卻莫名心虛,還真是,那后來的客人,真的只能買假貨了,他想了想,跟老板商量了一下,換了兩枚,扔回去兩枚重復的乾隆通寶。 反正五帝錢一樣只要一枚,乾隆通寶因為乾隆皇帝在位時間,鑄幣又多,流傳下來的也多,他那十三枚真貨里面,就有五枚乾隆通寶。 扔兩枚回去,就看哪個后來人運氣好能買到真的吧。 付完錢,阮北和秦固又去別的攤逛了一遍,小攤子貨少容易翻找,但真貨也少,有的一整個攤子都沒一個真的。 兩人差不多逛完了半條街,終于湊齊兩套完整的五帝錢。還有一些多出來的不成套,只能先放著。 秦固挺了挺長期蹲伏有些酸痛的脊背:“再去買兩條紅繩,把五帝錢編起來就可以了?!?/br> 阮北正在興頭上,立刻拉他去買紅繩。 不過紅繩買好了現在也沒時間編,他們還得去把那些卷子給王不凡燒了,等明天回學校上課,就沒時間了。 兩人又回小吃店蹭了頓晚飯,一人一碗面,上面牛rou和排骨堆起來。 旁邊桌吃牛rou面的年輕人看了看他們的碗,再看看自己碗里,雖說牛rou比起別家店絕不算少,但也沒隔壁這么夸張??! 年輕人不滿地喊阮爸爸出來,讓他看。 阮爸爸笑呵呵道:“這是我家小孩兒?!?/br> 年輕人不說話了,當爹的想喂兒子,誰管的著呢? 他默默加了一份牛rou蓋在面上,悶頭吃自己的面不再往阮北這邊看。 阮北帶著點兒莫名的優越感吃完了超級豐盛的面,跟阮爸爸說了一聲,把書包拿上先走了。 兩人依舊去上次阮北給馬春花燒紙的地方,阮北上次畫的圈還有殘留的痕跡,想到那次很多鬼一起涌過來,阮北有些害怕,拉著秦固讓他站近一些。 好在這次估摸是卷子實在不討鬼喜歡,又或者有秦固在這里鎮著,一直到所有卷子燒完,也沒見有野鬼探頭。 當然,王不凡也沒來,阮北憂心道:“他會不會收不到?” 秦固盯著悠悠飄起的青煙和紙灰:“不會,頂多慢點兒收到?!?/br> 阮北懂了,如果鬼魂自己來了,就當場能拿到供品,跟馬春花一樣。不來,就收快遞,一樣能到手。 能收到就好,阮北放下心,拍了拍手,突然興奮:“走走走,咱們回去編五帝錢!” 這邊偏僻,離公交站臺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阮北走著走著,看見小路上有個老奶奶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阮北猶豫了一下,拉了拉秦固:“困困,那個老奶奶是不是在哭?” 秦固順著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看不清楚?!?/br> 阮北:“……鬼?” 秦固默默點頭,阮北沉默了。 說實話,跟王不凡相處了兩天,天天聽他講題,阮北對鬼魂確實沒那么排斥了,前提是不可怕的鬼。 面前這老奶奶也不太可怕,如果不是現在這黑燈瞎火荒郊野外的,大白天在路上遇見,就是個很和氣的老太太。 他問秦固:“她好像遇到困難了,我們要幫她嗎?” 秦固說:“看你自己,你想幫我們就幫,不想就走?!?/br> 阮北想了想:“那我先去問問?” 秦固自然聽他的,他一直都知道,小北有顆憐貧惜弱的心,所以他想試著幫助看起來很可憐的老奶奶鬼魂,秦固一點兒都不意外。 只不過這只鬼嘛…… 秦固瞇了瞇眼,算了,反正有他看著,總不至于沒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