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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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男人冠冕堂皇地補充:“萬一以后還會再……萬一我沒取到車。” 本來說名字是件簡單不過的事兒,但是對著男人因興奮和興味而略微瞇起的眼,她有種身為靶心被捕獵窺伺的不安感,于是舌尖卷了卷,停頓道:“炎。” 程懿眉心一蹙:“炎?” “嗯,稱呼我炎黃子孫就行。” “……” 那你還挺愛國。 她坐的那輛車很快絕塵而去,程懿也收回目光,吩咐秘書:“去五樓樓梯間,把她的手機找來。” 何秘書奔上樓時,單笛糾結許久,最后打算不要臉面了撿起手機,結果一聽見腳步聲,心虛地落荒而逃,東西落入他人掌中。 格式化后的手機里什么也沒有,還在十秒后沒電自動關機,程懿替它續(xù)上電,而后靈光一現(xiàn):“擦車那天我丟在車里的便利貼還能找到么?” 一刻鐘過去,四處角落里傳來秘書的嘆息。 “找不到了。” /// 三天后,蘇禮接到通知,說是今天要實地考察,去川程開會。 時裝是川程今年新開拓的子品牌,名為“浮儀”,分為高級定制和成衣線,以鮮明的重工刺繡和點染為定位,目前還在起步階段,故而才與服裝設計聞名的c大合作,想要一戰(zhàn)而紅。 雖然還沒有正式登上秀場,但浮儀已經與業(yè)內較有名氣的客戶開始了內部私人訂制,先以神秘打響名號,再慢慢登錄大眾視野。 只是……萬事開頭難,哪怕是大公司也不例外,新品牌設計師與客戶總是需要磨合期的,尤其是定制這種基于個人審美的形式,發(fā)生爭執(zhí)也再正常不過—— 譬如此刻。 蘇禮和幾個同行的c大學子站在電梯門口,看到不遠處玻璃門上倒映出的兩個身影。 “舞會你懂不懂啊?舞會是要跳舞的,你設計這么長的裙擺是準備讓我摔多少跤啊?!” “抱歉,但之前您只說去參加生日宴,我自然就將禮服往華麗吸睛上做了。” “生日宴有舞會難道不是常識嗎?那我讓你設計個婚紗是不是還要告訴你做成白色??” “婚紗本來也有淺藍和淺粉……” “這么會狡辯別做設計師了!” 蘇禮和學姐面面相覷,感覺場面有些尷尬,遂加快了腳步想往會議室走,路過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人模樣熟悉,應該是小有名氣的黎羽佳。 黎羽佳當時靠《初吻日記》漲了熱度,邁入三線小花,咖位不大脾氣倒不小,什么優(yōu)雅風度她全沒有,生氣了就當著直播把助理罵得狗血噴頭,粉絲還洗是真性情。 所以禮服定稿的時候不說什么,穿上了覺得不喜歡就來公司找茬,確實像她會做出來的事兒。 興許是蘇禮的目光停留太久,黎羽佳趾高氣昂地抬手一指:“站住!對,就你,別走!” 黎羽佳上下掃視她兩圈:“衣品不錯啊,剛我倆說話你是不是聽見了?” 或許是覺得找到了個審美在線的,她接著道:“你說這是我們倆誰的問題?!” 蘇禮盯著禮服看了會兒,在學姐“別惹事附和她”的瘋狂暗示下,還是沒丟掉節(jié)cao:“都沒錯,小問題而已。” “小問題?”黎羽佳的火果然更大,呵呵冷笑出聲,“你知道我今晚要去參加誰的生日宴嗎?你知道還有多久開始嗎?我不可能穿普通衣服去的我告訴你!” 既然這么重要怎么不提前試?蘇禮心道。 設計師也開口:“既然你覺得尾擺長,我裁掉就是了。” “這面料我費多大力氣才從國外運來的,這么貴你說裁就裁?” 寂靜的僵持中,尖銳矛盾一觸即發(fā),某處卻忽然傳來柔韌而平和的聲音:“還好。” 黎羽佳看向蘇禮:“什么?” 蘇禮:“不裁其實也行。” 短短六個字讓黎羽佳嗅到了什么,她問:“你學什么的?” “服裝設計。” 立刻有男生笑嘻嘻附和,語調吹捧,卻很真誠:“我們c大之光,全年級top,掛上學校首頁展覽的校級寶藏。” “不如讓她試一下?” 黎羽佳仍舊抬高下頜,抱在身前的雙臂卻有些松動:“……真不裁?” 蘇禮抿了抿唇,腦海中閃出數(shù)個方案,她挑了一個直接上手。 黎羽佳先前還“誒誒誒別碰壞了”地嫌棄著,到后面也漸漸沒了聲兒,看著蘇禮認真的模樣,倒覺得這長相放在娛樂圈里也算能斬殺一大片的。 膚若凝脂,耳垂白到透明,唇瓣卻是紅潤緋色,挺翹鼻尖簡直完美。 可很快,她的重點就不在蘇禮身上了,不過十來分鐘,面前鏡中的禮服卻好像有了質的變化。 蘇禮用搭配的霧霾藍緞帶為她收了腰,簡單纏繞后不僅抬高腰線顯得比例更好,還將腰襯得愈發(fā)纖細,超長尾擺被穿過緞帶在身后打了個翩然欲飄的蝴蝶結,又美又仙。 又用發(fā)卡將禮服的層次感改得更分明,蘇禮固定好,轉而將垂到手臂的袖口改成更溫柔小意的一字肩,最后,半層軟軟薄紗覆蓋其上,最大程度發(fā)揮了這條裙子的美感。 不過是幾個小改動,卻好像讓人明白了什么是畫龍點睛。 “我都加固過了,應該能撐到結束,”蘇禮說,“如果宴會上有哪里開了,你可以給我發(fā)消息,我告訴你怎么弄好。” 喲,還有售后呢? 黎羽佳方才囂張氣焰瞬間散了大半,只是伸手折騰著胸前,想要露出點小性感的事業(yè)線。 蘇禮從包內掏出瓶身體珠光粉,很仗義地做了額外贈送,為她做了肩頭和鎖骨的點綴,瞬間誘人。 蘇禮止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段逸就喜歡這種。” 仰仗于蘇見景偶爾小sao一下的朋友圈,蘇禮時常會知道最近是誰家哪位公子過生日,能讓黎羽佳這么寶貝還在今晚的宴會,好巧不巧,她正好知道是段逸的。 又得益于她哥那張熱愛八卦的嘴,她也記得,段逸愛朦朧掛美人,不喜性感。 說完后,黎羽佳果然不再動作,意外又驚喜地看著她。蘇禮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留下新手機號就走了。 那天的會議結束得很快,還沒黎羽佳的插曲精彩,晚上的時候,蘇禮竟然收到這位挑剔事兒精的短信:【謝謝你喔,今晚舞會超成功!——羽佳】 她笑著摸摸耳垂,結果這一摸,發(fā)現(xiàn)耳釘不見了。 耳釘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禮物,她從戴上起就沒有摘下,不知是今天還是之前不見的。蘇禮有些焦灼,在寢室找了一圈,又給學姐發(fā)消息,想問問川程有沒有人撿到。 此舉無異于大海撈針,她壓根沒抱什么希望。 程懿收到消息時,正好在聽經理報告:“蘇小姐特別厲害,揮了揮手腕,又動兩下嘴皮子,瞬間把事兒精安排得服服帖帖,走的時候還笑了。” 他還未來得及勾出個笑,看到秘書發(fā)來的耳釘詢問,眉頭一皺。 “把地毯掀開,一寸寸找,”男人很快給出決策,“找不到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了。” 他有意進軍珠寶業(yè),最佳方式是聯(lián)姻,但程氏與蘇氏結仇已久…… 唯一的辦法,是讓她愛上他。 半小時后,蘇禮聽說川程沒人撿到,心涼了半截,又收到條好友申請,懨懨地點了通過。 男人的消息在瞬間傳來,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禮章: 【你耳釘?shù)粑疫@兒了。】 圖片中的寬大掌心內,躺著一枚淺粉色桃花耳釘。 第4章 曖昧 看到耳釘留存完整,蘇禮只覺心尖被注入了一股熱流,瞬間活了過來。 舉個栗栗子:【啊。】 舉個栗栗子:【你在哪里找到的?】 程懿想到方才耳釘卡在角落的地磚中,他為了不將其弄壞,命人硬生生將地磚切開,才把耳釘完好地拿了出來。 不難猜出是她改造禮服時掉落的。 然程懿指腹撫上屏幕,卻是不動聲色換了說辭—— 【外套口袋里,應該是你那天摔我懷里弄掉的。】 當時蘇禮滿腦子只有三兒和摔跤,根本沒空捕捉別的細節(jié),此刻被他一說,“摔到懷里”四個字莫名被賦予了繾綣又曖昧的訊號,她很自然地回想起樓梯間的場景,還有他的力道與氣息,眼睫顫了顫,居然覺得耳垂有些發(fā)熱。 ……也是不必形容得這么細致吧。 她咳嗽兩聲,趕緊回:【不好意思了,要不你給我寄過來吧?】 程懿略作思索,將第一時間打下的“不用”刪掉,又道:【你住哪?】 蘇禮沒有意識到他話中若隱若現(xiàn)的親昵感,只想快點找回耳釘,發(fā)了公寓的地址。 沒過兩秒,男人回:【明天我正好要去你們那邊吃飯,順便給你吧,免得寄丟了。】 幾率雖然小,但確實存在丟件可能,蘇禮揉了揉發(fā)頂:【也行,就是……】 【怎么?】 【怕耽誤你時間,你們平時應該都挺忙吧。】 這題她會,蘇見景還沒當上ceo就忙得飛起,程懿這種咖位大概只會更甚。 男人很快回:【不會,吃頓飯的功夫還是有。】 又強調著再補充一遍:【不耽誤。】 何秘書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您哪兒有功夫吃飯呀……這可耽誤得緊,明天中午兩個那么重要的投資案您忘了?要不您跟蘇小姐商量改個日子?” “沒忘,”程懿說,“會議延后,中午到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一切以她為重。” /// 蘇禮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瞄準,一點身為獵物的自覺都沒有,下了課就直奔程懿定位的餐廳而去,打算拿了耳釘就回去吃午飯。 結果第一個回合就折了戟。 見面后,程懿倒是沒急著把耳釘給她,只是坐在位置上抬眼低聲問:“吃過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