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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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忘記紅桑的死,他的話聽起來尤為刺耳, 我轉過身去反問道, “你后悔了?后悔當初救了他,所以現在要致他于死地。” 他沉吟了一會, 神色黯然道,“我真的沒有。” 我被他這假惺惺的回話給逗樂了,說道,“成章和,還記得我們的三年之約嗎?” 他說:“記得。” “我們和離吧……雖然離期限還有十五天, 可我想貪心一點。” 他的眼眶紅紅的,平淡開口,“好!不過能不能答應我,等身子好了,再出宮。” 我沒有回答他。 他又問我,“謝瑤,如果有來生,你會不會來試著喜歡我?就像,你喜歡齊修賢那樣。” 我果斷搖頭,不假思索,“成章和,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躲著你!如果有來生,我也一定會和齊修賢成親!” 他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木訥地吐字,“我知道了。” 我心里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鵝黃色的紗帳在燭火的映襯下,像極了柔和的月色。 我仍記得,那年夏至,齊修賢問我想要什么生辰禮物,我說要一捧月光。 “倘若夜里醒來的時候,看到枕邊的月光,就會記得,是齊修賢的月光啊!” 眼眶漸漸被淚水侵蝕,視線也越來越迷糊。 倘若我不是親耳聽見齊家下了大詔獄,我這輩子興許都不會知道,成章和也曾他拔刀相向。 從我在學堂寫下‘見賢思齊’那四個字起。 / 遺憾我這悲苦的一生這樣度過了,我看見床尾站著的黑白無常,看見屋子里忙里忙外的宮人們,看到成章和哭得紅腫的雙眼,也看見朝我笑意盈盈的紅桑。 “小姐,我們回家吧!” 我也笑了,輕輕去撫她的臉,而后轉頭看向接我上黃泉路的黑白無常,“鬼差大人,我有遺憾未了,能否寬限三日?” 原以為他們冷酷無情,且鐵面無私,不曾想他們卻讓了一步,“三日之后,速速隨我們上路。” 我連忙叩頭跪安,紅桑說是要想去見見爹娘,便與我分道揚鑣了。 我最放心不下的,除了爹爹和阿娘,就是齊修賢了。齊家被捉拿下了詔獄,生死未卜,我苦苦等了這三年,卻始終沒能見上一面。 坐在床榻前,看著自己安安靜靜地沉睡著,像是在做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美夢。成章和命人給我換上了一身青色的襦裙,碧綠的顏色,宛若柳枝才冒的新芽,和他身上那件春衫倒是相配。 崔紹依舊領著人,在屋子里馬不停蹄地翻找些什么,在一聲驚呼過后,有宮女像是發現了什么,大喊道,“太子殿下,崔將軍奴婢找到了這個!” 我抬頭看去,卻是良娣送我的金簪,先前傷了手,齊修賢便扣留了一段時日,送回來的時候,簪子也不如從前那般尖銳了,而我也一直沒戴過。 崔紹接過簪子,仔細瞧了瞧,神色大變,又捧到了成章和面前,輕喚了聲,“殿下。” 成章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崔紹一連喚了幾次,他才恍惚地回過頭去,呆呆地發問,“這是簪子是從哪里來的?” “回殿下的話,是宮人們從太子妃的妝奩里找到的。” 成章和顫抖著接過,眼淚一對一對地落,突然怒火中燒,將那簪子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崔紹迷惑不解,可又不敢胡亂猜測些什么,只是輕聲勸解道,“殿下息怒。” 卻聽得成章和緩緩開口道,“這只簪子是我送給陳清婉的,簪子里頭藏了劇毒,我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可竟然到了太子妃的手里!” 他喃喃自語道,“先前御醫來診脈的時候,提及病因,我以為是誤診,偏偏就遺漏了這個。” 我聽后,也差點氣得暴跳如雷!可作為鬼魂的我,身子輕飄飄的,根本就沒份量,一生氣整個人就往屋頂撞,好半天也落不了地。 什么玩意? 陳良娣她竟然借刀殺人,難怪自從上次手被刺傷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如從前,我以為是跟成章和置氣久了,才有此癥狀,真真防人之心不可無! 虧我先前待她如姐妹一般,對紅桑的肺腑之言,也聽不進去。 我要是能活過來,定要提刀登門去問個清楚,這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了,死得也太憋屈了。 細想從前,我就更加肯定那次我去了寒元寺,必定是她通風報信,不然公務纏身的成章和又怎么突然出現在宜春宮?而那個喚清荷的宮女,又怎么會那么碰巧,撿到了我的發釵? 果真是好深的心機啊! “是我親手殺了她,”成章和的目光又投了過來,開口道,“崔紹,把那賤人給我帶過來。” 我心中早有此想法,恨得咬牙切齒,哪怕我現在只是一縷孤魂,再做不了什么,我便是踹也要踹她幾腳,方能解氣。 不少一會兒,陳良娣就來了,多日未見,她看起來,更加嬌艷水靈了許多,雖未飾脂粉,但也十分動人。 她的眼眶也是紅紅的,撲到我的尸身旁,哭聲難辨真假,“jiejie,你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抓著我還未硬/邦/邦的尸體搖啊搖,搖得我眼花繚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我的衣裙上抹,險些沒把我看吐了。 要能詐尸,我現在鐵定起身,把她的頭給擰下來。 這個時候,成章和倒是有點用處了,他一把推開陳良娣,嗤啦一聲抽出崔紹的配劍,丟到她面前,“要崔紹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這話聽著有意思,是厭惡到了一定的極點,才會覺得殺了她,會臟了自己的手吧! 我心頭稍稍解了解氣,走到陳良娣的面前,光明正大說道,“你不死也可以,畢竟你哥哥已官拜大將軍,現在謝齊兩家都因罪下了詔獄,大衛國的江山更離不開你們陳家了。成章和,多少會留你一條性命,讓你在冷宮里寂寥一生的吧!” 不過,我也是頭一回做鬼,很多東西也不懂。我也是才知道,這鬼說話,是要刮狂風的。 夜里本來就涼,又無故刮了一陣陰風,險些沒把心虛的陳良娣嚇得屁滾尿流。 我想笑,可又怕一笑,外頭打雷什么的,只是捂住嘴巴,笑得憋氣又含蓄。 “殿下,臣妾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要以死謝罪?”陳良娣哭得梨花帶雨,精致小巧的臉龐上掛著兩顆盈盈粉淚,著實魅惑勾人。 “是你把簪子送給太子妃的?那你知不知道這里頭藏有劇毒?!”成章和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令我再次好奇地豎起耳朵。 無人可見我,我便可肆無忌憚地蹲在四方椅上,聚精會神地看這一出好戲。 “是!”聽聞此言,陳良娣也不否認,譏笑道,“那試問殿下送臣妾簪子的時候,可曾告知,這里頭有劇毒啊?還是說殿下從一開始就想要了臣妾的命呢?” 陳良娣對自己的投機取巧頗為滿意,起勁說道,“就好比,殿下想借鄰國之手,讓臣妾的兄長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以此將陳家滿門抄斬?殿下,臣妾敬重你,愛慕你,可殿下呢又是如何對待臣妾的?” “這就是你蓄意謀殺太子妃的理由嗎?!”成章和的眼里火光迸射,怒不可遏。 “臣妾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陳良娣竟然還覺得自己十分有道理,對自己的卑劣行徑尤為滿意。 我一聽,氣得肺都快炸了,她平日里看起來那樣嬌滴滴,人畜無害,但栽贓陷害起來,竟然這般心狠手辣。 成章和的腦子怕不是豆花做的吧,偽造通敵的信件,妄圖借此機會,除去陳家,卻沒想到被人給以毒攻毒,偷雞不成蝕把米,坑了我謝家。 英俊的外表,卻生了個豬腦殼,氣煞我也! “那阿幼呢?阿幼他是無辜的!”他大聲咆哮,額頭青筋暴起。 陳良娣道,“臣妾也是無辜的啊!殿下又何曾留情?幫小皇孫找到生身父母,不過是臣妾的舉手之勞罷了,殿下應該感激臣妾才是。” “我當時就不應該留你這條性命,可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殿下,你與臣妾相識這么多年,新婚當晚,你丟下臣妾一個人獨守空房,去了宜春宮;生辰宴那日,你擔心jiejie的安危,再次丟下臣妾去了積慶樓,你說愛吃蜜餞,軟磨硬泡讓臣妾做給你吃,可最后紋絲不動地送給了jiejie……” “那我告訴你,為何要冷落于你?設計圍獵場刺殺的是你,送太子妃耳墜,在里頭下毒的也是你,也是你隱晦地跟皇祖母提及阿幼一事,過往種種,還需要我替你一一回想嗎?陳清婉,要不是念及你哥哥當年救駕有功,我成章和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這番話聽得我十分震驚和氣憤,原來她早蓄謀已久,先前成章和把耳墜子扔掉的時候,還以為他只是想捉弄我。 我理了理頭緒,當年陳家在朝廷上還未有一席之地,而謝齊兩家勢力如日中天,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故此陳良娣想用這個辦法,好讓自成為成章和的救命恩人,以此來鞏固這段情深,卻不想我的出現,攪亂了她原有的計劃。 那必然先前的薛臣定與她有什么瓜葛,否則這種九死一生的事,又怎會心甘情愿豁出命去做?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我打算把更新時間定到白天,這樣就不用熬夜等更了嘛! 最近有點卡文,因為重生后我想讓謝瑤搞事情,哈哈哈!當然還有成章和~ 要上夾子,明天更新放到23點,嗚嗚嗚嗚~ 第62章 我看這二人一問一答的, 倒像是把相互積怨了多年的恩怨,通通發xiele出來,而陳良娣更是沒有半分悔過之意, 看我肝疼。 說到后頭, 兩個人像是殺紅了眼一般,那叫一個激烈, 而成章和則走到她身旁,踩住長劍,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如果就這么讓你死了,太便宜了!你和薛臣行茍且之事的時候, 有把我放在眼里嗎?” “臣妾聽不懂殿下在說什么。”陳良娣臉色一白,低咬住嘴唇, 身子不由地縮了縮。 “你既然對太子妃之位如此執著,處心積慮, 不惜犯下欺君之罪,那我便成算你, 從此就留在這宜春宮里,念經誦佛, 好好懺悔吧!” 我一聽, 倒覺得這樣的處置還算妥當,又見機會來了, 于是趕緊跳下椅子,走到她跟前,往脖子里微微吹了一口涼氣,‘良娣,我試問與你無冤無仇, 你為何要加害于我!’ 這陰陽不過隔層紙,她就算聽不到,可作賊心虛,多少應該也能感應地到。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她膽量竟然不小,臉不紅心不跳道,“殿下所言之事,臣妾并沒有做過,臣妾是冤枉的!若說起來,倒是殿下見異思遷在前,jiejie不過稍加殷勤一些,殿下就掏心掏肺地待jiejie,把臣妾的情意,全然拋之腦后。” 我心道:這又是什么強盜邏輯?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露了馬腳,被成章和識破私情,才會疏離你的嗎?我和他之間,那就是個誤會,我那些好,都是給齊修賢的,與他有何相干,誰知道他會這么臭不要臉,以為我喜歡他? 氣得我,只想狠狠扇她二大耳刮子,不曾想,成章和起先按捺不住了,抬起腿來,朝著良娣的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腳過去,登時,良娣摔了個人仰馬翻,口吐鮮血,眼里滿是不解和恨意,委屈巴巴道,“殿下,你怎能如此待臣妾,怎能狠得下心?” 這男人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良娣生得楚楚可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占盡了上風。我倒是想吹陣枕邊風,可以有心無力。 從前我見慣了成章和對她的寵愛,可真到動起手來的時候,是一點都不心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他已經一手提起了良娣的衣襟,小半個身子都已經凌空了,陰沉著臉道,“你所犯下的罪行,樁樁件件,我必定一起清算到你陳家頭上,朝廷就算沒有謝齊兩家為左膀右臂,我也絕不可能扶持你陳家,扶搖直上的清夢還是早些散了吧!” 陳良娣身子一軟,再也哭不出聲響了,只是默默地流淚,“殿下,無論臣妾曾做過什么,那都是為了殿下啊!” 可惜,失策了! 成章和一把將她推搡到地上,朝著四下的宮人吩咐道,“即日起,良娣陳清婉貶為庶人,吃住同宮人同等,不許踏出宜春宮半步!” 我心中不悅,雖然我已歸西,可這畢竟是我的地盤,她這樣一個罪惡滔天的人留在這里,莫不是要叨擾了我的英魂? 不可,不可。 我飄著空靈的身子,繞到成章和的面前,想說什么,才想起他已經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了。 我這一生,除了死得冤枉些,成章和待我好像并沒有所見那般刻薄,反倒有點暖心。但也因為他的愚蠢行徑,連累爹爹無故下了昭獄,這一點,我決不能原諒。除非他有本事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保下謝家,那倒是可以琢磨著,要不要原諒他?不過,我恐怕是等不到了。 人總有一死,或早或晚,誰都會成為泥下白骨。除了怨恨陳良娣之外,我更多就是后悔,后悔自己當初沒多留個心眼。 而終于,陳良娣徹底絕望了,她匍匐在地,整個人都是愣愣的。 成章和并未給她任何賣慘的機會,而是又回到了床榻前,呆呆地注視著的尸身,而后緩緩地伸出手來。 我本能地護住心口,在旁邊看得又氣又惱,喃喃發問:成章和,你想干什么?連個死人你也下手,未免太下三濫了吧! 萬幸的是,我想錯了,他的目光并未流轉向別處,只是替我撩了撩耳鬢的發絲,動作極為輕柔,神情卻十分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