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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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自己向來強健的體格能熬過這病痛,沒想到失策了。回宮之后,二話不說,在榻上躺了三四個時辰,也喝了姜湯下肚,可夜里的時候,病情卻突然加重了。 整個人像是被困在密閉幽暗處,喘不上起來,頭痛欲裂,翻個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疼得厲害。 紅桑在一旁瞧得心急如焚,說什么都要去找太醫(yī)來瞧瞧,我起先不依,夜半總會有些不便,后來疼得實在沒辦法了,只能讓她去了,并囑咐要將先前我進宮時,爹爹打點過的馮太醫(yī)去請來。 馮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又同爹爹交好,我信任他,假孕的事情也一定會守口如瓶。 紅桑去了很久,我疼得厲害,整個人俯趴在榻上,汗水簌簌地往下流,最后疼到麻木,不能自知。 約莫快天亮的時候,馮太醫(yī)終于風塵仆仆地趕到了,而此時的我,已經(jīng)毫無氣力,就連陳述癥狀也不能了。 馮太醫(yī)把了脈,期間一直緊皺眉頭,嚇得紅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繃著四肢,伸長脖子往前傾。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馮太子才有了定論,他松了口氣,拂了拂花白的胡須,眉眼帶笑道,“娘娘這怕是有喜了啊!” 我原本像死魚一般生無可戀地躺著,聽到馮太醫(yī)這么一說,簡直頭皮發(fā)麻,奮力全力吐出幾個來,“還請馮太醫(yī)再探探脈吧!” 怕是沒有人會比我更加清楚,我沒有同誰有過肌膚之親,現(xiàn)在告訴我懷有身孕,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又是什么? 不料,馮太醫(yī)依舊堅定地點點頭,溝壑縱橫的臉龐上笑意叢生,“老臣在此恭賀娘娘!娘娘突然嘔吐不止,一來是為婦人妊娠的平常癥狀,二來想必是吃了什么不潔的食物。待老臣去開幾貼方子服下去,必能藥到病除。只是娘娘如今有孕在身,方藥恐怕會對胎兒有所影響。” 我愣住了,想到先前成章和要我同他配合假孕一事,如若現(xiàn)在否認,那謊言便不攻自破,而這意味著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幾番糾葛之后,我才不得不說道,“如此便按照馮太醫(yī)說的吧,我咬咬牙,想必能忍過去的。” “是是是!”馮太醫(yī)忙順從地附和著,臉上的笑容卻讓我心里發(fā)堵,繼而道,“今日之事,還往馮太醫(yī)不要同外提起,包括爹爹在內(nèi),我不想他老人家擔心。” 馮太醫(yī)會意,立馬應了下來。可因為誤診這事,我實在高興不起來,也沒有心思再去請別的太醫(yī),便叫紅桑送他出去了。 她回來的時候,我正對著殿內(nèi)的天花發(fā)呆,慢悠悠說道,“紅桑,這世上會不會有一種病,和婦人孕吐的癥狀是一樣的?” 紅桑被我問得一臉茫然,一時接不上話,但看我身子好了些,便笑道,“小姐又在胡思亂想了?你這分明就是孕吐呢,馮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在京都頗有名氣,不會誤診的。” 她說這話,恐怕是為了撫慰我,可我卻絲毫沒有接話的欲望。又趁著病勢輕了些,而一夜未眠倦意正濃的我,便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而此時,我已經(jīng)和齊修賢分開兩月有余。按理說也該顯懷了,為了怕人察覺,他叫人做了些墊子給我,塞在寬大的衣袍之中,連紅桑也是不知情。 我這病來得急,走得也快,睡了一覺,已經(jīng)是個沒事人,不出二日精氣神也上來了,除了時不時會干嘔之外,并無其他的不適。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又發(fā)生了,那日我正端坐桌案前專心致志地翻著醫(yī)術(shù),試圖能從中找到一些前人的經(jīng)方和醫(yī)案,能為我這奇怪的病癥有所指點。 我正看得起勁,紅桑步子輕快地從外頭跑了進來,身子遮住大半的光亮,令我不得不抬起頭來。 “小姐,你快瞧瞧誰來了?”這丫頭自從上回隨我私奔之后,一直郁郁寡歡,生怕成章和秋后算賬,我安撫了好幾次,也無濟于事。 今日這笑容倒是叫人猜不透心思。 只是我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搭理她,她的話也只會讓我亂了心緒,再低頭看書時,已經(jīng)全然不知所云。 我有些無奈只得從頭再來,順便和她搭腔,懶懶道,“什么人啊讓你這么開心,莫不是哪里找到了情郎?” “小姐只會取笑我……”紅桑微微撅起了嘴,剛想說什么時候,外頭已經(jīng)有個白茫茫的身影悄然而至。 我懷著好奇心抬頭起來,雙目與那來人對視的一剎那,險些沒坐穩(wěn),嘴巴張了老半天,卻不知道說什么。 果真是夢什么來什么,齊修賢出現(xiàn)在面前的氣候,倒以為是上蒼為了可憐我,而編織出的夢境,太不真切了。 “瑤瑤,你身子好些了嗎?”他聲音依舊好聽,眉眼清淡,宛如溶溶月色。 我木訥地站起身來,guntang的淚水一下子就溢滿了眼眶,聲音像銅片刮過竹節(jié),干涸沙啞,“你怎么來了?你怎么進宮的?” “瑤瑤……”他開口想解釋什么,而我卻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拉著他的手就要往殿外奔去,我整個身子在發(fā)抖,骨頭在打顫,我說,“齊修賢,你快走,要是被成章和發(fā)現(xiàn),你會沒命的!” 我仍舊忘不了那晚的心有余悸,更害怕成章和會突然起了殺意,一想到那個夜晚,總會沒來由的恐懼。 齊修賢知曉我的用意,卻站住了腳,死活也不肯跟我走,而且耐心安撫我,讓我冷靜,一面又說道,“是他讓我來的,他說你前些日子病得很重,一直吐,還吃不下東西。” “他怎么會知道的?”原本很不冷靜的我,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兀自嘀咕了一句。 他那么憎恨我,怎么會突然如此大發(fā)善心,應允齊修賢進宮來探望我,這其中必定有詐。 齊修賢不愿意走,我也只能不安地坐下,抬眸去看他的神色,見他精氣神十足,并未有什么疲倦之態(tài),便松了一口氣,客套道,“你身子好了些吧?你的傷?” 他微微一笑,“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也跟著笑,只有自己知道這笑容該有多苦澀。 我們好久無話,只是面對面坐著,氣氛有些怪異。可等到想開口的時候,我們兩個卻異口同聲地撞上了,于是更加尷尬了。 我莞爾道,“你先說吧。” 齊修賢眉心微擰了一下,又很快散去,低頭看著桌案上的茶盞,“我從前也學過一些醫(yī)理的,你的醫(yī)案我看過,是婦人孕吐的癥狀。” 他的話很平靜,卻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砸在心坎上,根本就哭不出來,我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從哪里得到我的醫(yī)案的?” 問話的時候,我很快又想了想,這些日子我只見了馮太醫(yī)還有成章和安排的邢太醫(yī),也只有他們的手上才有問診的醫(yī)案。 可依成章和的性子,是絕不會把醫(yī)案供出去的,而馮太醫(yī)就更不可能了,他和爹爹乃是生死之交,且根本不認得齊修賢。 “你不用管這個,”他顯然哽咽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強顏歡笑,“所以,這是你和他的孩子。” 他的笑很是苦澀,令我心里實在煎熬,本想同他坦言,可一想到先前成章和許下的三年之約,我就退縮了,目光更不敢與之對視,笑道,“是啊,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我一邊在努力說服自己:三年很快就會過去的,滄海桑田轉(zhuǎn)瞬間,短短三年而已,一點都不漫長。 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后,他沉默了好久,雙手松了又緊,揉捏在一塊,臉色微微有些慘白,“那……我便祝你們白頭偕老!” 大概是沒有聽到我的回答,他又開始喃喃自語,像是說與自己,也像是說給我聽,“那就好,那就好!” “齊修賢,你不用擔心我,”我每說一個字,鼻子就酸得不行,眼里噙著淚,臉上卻要假裝笑意,“他待我很好的,上回的事,他也沒有為難,我是心甘情愿的。” “瑤瑤,我答應你,從今往后,不會再進宮了,”他雙手支撐著桌面,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緩緩朝殿外走去,步子在石檻前停了下來,可最后也只是回望了我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的身影在視線中越來越迷糊,直到消失不見,我才反應過來,跟著跑出去幾步,恍然間又想到三年之約,不得已停了下來,蹲下身去,抱頭痛哭,卻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紅桑恐我動了胎氣,又哄勸了好一陣子,可我只是哭,哭到?jīng)]氣力了,眼眶紅紅地布滿了血絲,哭到夜幕低垂,抬頭看星星的時候,都是紅色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私底下會很喜歡先甜后虐,然后he的小說。不過寫的話,可能會嚇跑好多小仙女,所以《藏嬌》會走甜甜甜的路線,不會像《春深》這么肆無忌憚啦~ 還記得良娣送給謝瑤的那支金簪嗎? 追文的小仙女們~請一定記得收藏本文喲~ 感謝在20200806 20:47:27~20200807 00:04: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30584846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0章 齊修賢剛走不久, 陳良娣就來了。我們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都沒見面了,她沒來,我也不去, 僅僅是因為害怕那晚的事, 成章和會遷怒于她。 故此我看到她的時候,也是十分吃驚, 忙站起身來將她迎進殿。 從進來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盯著我的小腹, 神情復雜, 欲言又止。 我下意識地垂下手去用衣裳遮擋,笑得也極不自然, 又轉(zhuǎn)身去給她沏茶了一杯茶,“良娣, 你快坐,我們好些日子都沒見了。” 她神情有些呆滯, 很快又緩和了過來,柔聲道, “我聽聞jiejie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所以過來瞧瞧, jiejie可還安好?” 聽她這么問, 我笑容也僵了一下,心虛地低下頭去, 伸手去掰扯腰間的系帶,“是啊!兩個月了,一切都好!謝良娣掛心。” 我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么,良娣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神情,但想必也是難過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子有了孩子,卻還要強顏歡笑,說些富麗堂皇的賀詞,想想就難過。 “是那天晚上嗎?”她努了努嘴,干笑道。 對于那個夜晚,我們兩個心照不宣,我點點頭,說了聲是,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我用眼角余光去偷看良娣,很顯然她握住茶杯的手在輕輕發(fā)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喃喃道,“殿下很喜歡孩子的,jiejie更要照顧好自己,至于齊助教,jiejie還是忘了他吧,殿下也一定會待jiejie好的!” 良娣的話,讓我面紅耳赤,更覺得就像是盜賊一般,竊走了原本屬于她的幸福,還要編織一個天大的謊言,去欺瞞所有人。 “孩子……其實是個意外,”我真不知道該解釋,才會不傷到她的心,盡管這很有可能是徒勞無功,“太子殿下的心里,自始自終都只有你一人。” 她緩緩看向我,淚眼婆娑的模樣,真叫人心疼。我想了想,胡扯道,“我給他帶了這么一大頂綠帽子,他難免生氣,多喝了幾杯,孩子就是這么來的。” 越說越覺得荒唐,聽起來還有點勉強可笑,但我真的想不出辦法了。 陳良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欲言又止,但好在神情似乎輕松了一些,連那快要爬出眼眶的淚花也慢慢隱了下去。 我這才覺得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輕吁一口氣,又將紅桑端上來的瓜果,順道還有阿娘的蜜餞,一并輕輕推到她面前,沖她笑笑,開口道,“既然他那么喜歡孩子,那你們?yōu)槭裁匆膊簧粋€呢,將來宮里也好熱鬧一些。” “jiejie,雖然殿下時常夜宿霜云殿,可他公務繁忙,開枝散葉這事,其實從未上過心。” 良娣的話,讓我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細數(shù)從前成章和待她的種種親密舉動,如膠似漆,實不該到現(xiàn)在,肚子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一時啞口無言,甚至有些懷疑成章和是不是在那方面出了什么問題?可這話,我也實在問不出口,只能胡亂扒拉過杯子,猛灌了幾口茶水下肚。 良娣卻突然開口了,“jiejie,我真的好羨慕你!雖然平日里殿下待我親近些,可我們并未有過肌膚之親。” 她的話讓我著實震驚,我時斷時續(xù),磕磕巴巴道,“他一直都沒碰過你嗎?” 她看著我的眼睛,誠懇地點點頭,眼底有些凄涼。 “會有的,孩子以后會有的。不能像我,孩子的到來不應該是倉促的,你們感情深厚,得好好醞釀,萬不能急于一時!”我尷尬笑笑,敷衍了幾句,又默默低下頭去。 我不知道良娣說這話,倒底是為何意?而我也在信與不信之間徘徊,當然更想扇自己一大嘴巴子,這個時候多嘴提這些做什么! 良娣心中的悲切似乎更深了,遲疑了一下,又繼續(xù)開口,“jiejie,我替你和殿下高興啊,你們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jiejie以后也不會孤單了。” 看她神情心酸,我也只能點點頭,隨手指了指面前的蜜餞,興沖沖道,“良娣,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快嘗嘗這蜜餞,是我阿娘的獨門手藝,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橙黃晶瑩的蜜餞在指尖輕輕站立著,叫人忍不住垂涎三丈,可這時,良娣的神情又好像變了,咬了一小口蜜餞,仔細品了品,問道,“jiejie,這蜜餞當真是夫人做的?” 我用力點點頭,胸有成竹,“自然,這味道也就只有我阿娘才做得出!”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她的神情,看不出半點津津有味的模樣,難免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合胃口?” 良娣把手中一整枚蜜餞通通塞到了嘴里,“沒,很好吃!夫人手藝精湛,我今兒可是借了jiejie的福分啊!” “哪里有你說得那么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將桌子上一小盒蜜餞通通塞到她手里,“只是因為我愛吃,從小到大離不得,習慣了。這些都給你罷,回頭我托人再讓阿娘給我送一些來就是了!” 良娣倒沒有沒我生分,笑著收下了。我們兩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些,順道留下她共進晚膳。哪想,吃得正歡的時候,成章和卻突然來了,衣袂生風,快步進殿,在桌前坐下。 良娣起身了禮,而我正欲起身時,卻被成章和一把給按住了,淡淡道,“你有身孕,不必多禮。” 我心道:這演戲還演得挺像!人狠起來的時候,連自己都騙,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有他在,我就渾身不自在,本想同良娣說些閨房悄悄話,現(xiàn)在也沒了機會。 對此我頗有怨念,良娣自從成章和落座之后,動筷不多,臉上也沒有太多的笑容,神情也總是淡淡的,可目光總還是不經(jīng)意會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