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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上北大還是上清華在線閱讀 - 第77節

第77節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還不忘貼心地帶上了門。

    紀汀這才慢吞吞地爬起,擰開藥膏涂抹起來。

    清清涼涼的, 不適感瞬間緩解了不少。

    只是四肢還有些酸軟。

    過了一會兒,溫硯在外面敲門:“糖糖,好了沒有?”

    “嗯。”

    紀汀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男人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彎腰把她抱起。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紀汀下意識用手勾住他的脖頸。

    她瑩潤可愛的腳趾在空氣中亂晃,溫硯垂眸看了一眼,眉目舒展出些許笑意。

    視線又撞進小姑娘瞠大的明亮雙眼中。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紀汀對于他的親近是極為享受的,依戀地將腦袋埋進他的懷里。

    溫硯照例抱著她洗臉刷牙,做完一系列流水線服務后,把她放到了餐桌跟前。

    紀汀頗為滿足地啃著蛋餅,無意間抬頭,看到男人正坐在一旁專注地凝視著她。

    他好像很喜歡看她吃飯。

    紀汀對上他的眼神,瞇起眼笑了笑:“你真好,早起給我做這么多好吃的,辛苦啦。”

    溫硯怔了一下,彎起嘴角,溫柔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話雖是這么說,但他倏忽想起了在外公家生活的那幾年光景。

    外公愛財,雖也能收到母親定期的匯款,但總舍不得花錢,明明腿腳不方便,卻不愿請一個保姆阿姨來照顧他們的日常起居。

    舅舅則成天游手好閑,抽煙酗酒賭博的臭毛病一堆,沒有正經工作,平常就開開網約車賺外快。

    他在外生活不如意,在家里卻很大男子主義,從沒擺過好臉色,也不愿意干活。

    溫硯起初覺得既是寄人籬下,總得做點貢獻,于是便幫著做些家務。

    結果不僅沒人感激他,反而把這一切當成理所當然,對他頤指氣使。

    辛辛苦苦給他們做了一桌飯菜,沒有人道一聲謝字。

    表哥每次還挑三揀四,說他做的不好吃。

    舅媽則是個沒臉沒皮的。

    每次溫母寄錢回國的時候,她都恨不得多分幾杯羹,克扣屬于溫硯的那一份:“小硯,你看你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這點錢交出來不過分吧?”

    溫硯心里不齒,他沒好意思說——你們吃的用的都是我父母給的,要沒有他們,你們還不知道在哪條街上討飯呢。

    但他不想自己變得如此刻薄,因為那樣才是真的可悲。

    所以對于長輩的要求,他總是順從。

    然而,溫硯的忍讓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折辱。

    在家里,沒有人會正眼看他,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仿佛他不過是個傭人。

    “這是你應該做的。”

    這句話,他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這些腌臜事,溫硯鮮少與父母提起,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幫他伸張正義。

    只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了,躲在房間里偷偷給母親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女人輕微不耐的聲音傳來:“很晚了,andrew,有什么事嗎?”

    他吸了吸鼻子,顫聲開口:“媽,我不想在這再呆下去了。”

    那頭沉默片刻。

    情緒壓抑著,逐漸攀爬至頂點。

    就在他以為她要說什么的時候,電話里突然傳來一聲禮花爆開的聲音。

    "merry christmas, lisa!(圣誕節快樂!)"

    醇厚的陌生男聲。

    接著不知是誰的笑聲,聽起來歡快極了。

    they are throwing a party.

    心口的那根弦仿佛突然崩斷,溫硯感覺自己好像墜落深淵,一刻不停歇地往下掉。

    他捏緊手機,默默地低下了頭,視線聚焦在地上一灘黃色蛋糕漬上。

    ——一個小時前,表哥故意把自己的生日蛋糕打翻在他的房間里。

    拙劣的刁難,但是溫硯突然覺得疲累不堪。

    就是這些不叫人致命的累贅,經年累月積聚起來變成了一種耗損心力的毒素,沁入他五臟六腑,讓他覺得胸口壓著一塊沉重的巨石,快要喘不過氣來。

    "sorry, babe."

    女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愉悅:“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空,我們晚點再討論這件事,好嗎?”

    溫硯放下電話,慢慢閉上雙眼。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過一句為什么。

    不過他也早已料到了。

    狹小灰暗的房間內,溫硯像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著。

    此刻,他不再有任何受傷的感覺,反而心情異常的平靜。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嬉笑,溫硯睜開眼,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到表哥站在走廊上沖他做鬼臉:“沒人要的野種。”

    倒是有點應景。

    他心里這么冷冷想著,嘴角卻勾起一抹極致溫和的笑容。

    “你說得對。”

    表哥被他的神情弄得瘆得慌,目光古怪地啐了一句:“神經病!”

    “……”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溫硯猛地回神,是紀汀拉住了他。

    她的眼神認真:“沒有誰是‘應該’給誰做什么的,你能這樣對我,我感覺很開心、很幸福。”

    溫硯喉結緩慢地滑了滑,用力回握住紀汀的手。他與她十指相扣,一眼不眨地看著她。

    他突然明白,為何從初見那天開始,他就極喜歡她的這雙眼睛。

    烏黑明亮的,會說話的雙眼。

    那種干凈清澈可以映射世間一切的美好,再回饋到被她注視著的人身上。

    有很多人都在用一生治愈不幸的童年,溫硯卻覺得,他只要她的一個眼神就可以痊愈。

    i found my medie.

    feel that i'm being cured.

    by you.

    她是他的藥啊。

    男人垂下眸,纖長的眼睫將洶涌的情緒盡數覆蓋。

    “你不知道,”他低聲笑了下,“我有多喜歡你。”

    晚上八點半的動車。

    紀汀下午回宿舍收拾好了行李,約好和田佳慧、方澤宇五點在清華東北門集合。

    溫硯把她送到校門口的時候,其他兩人還沒有到。他便耐心地為她整理衣領和書包帶子,叮囑:“回去之后好好安排自己的假期,實習的時候認真學習技能,出去玩要注意安全。”

    紀汀笑著點頭:“好。”

    男人唇邊勾起一絲隱隱的弧度:“還有,要記得想我,每天要給我發消息。”

    “知道啦!”

    紀汀彎起嘴角,頰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她踮起腳,在溫硯下巴上親了一下:“那你也要想我喔!”

    “知道啦。”

    他學著她的語氣,眼底盛滿笑意:“每天都想你,行不行?”

    這人一旦說起情話來便是無人能抵的架勢,紀汀紅了臉,抿著唇低頭竊笑。

    溫硯看著她,眸色逐漸深了些許。他微微俯身,雙眼一直凝視著她,直到兩人視線平齊。

    紀汀抬頭,一下子就撞進他幽邃深沉的眼眸中。

    “阿硯哥哥……”

    她忍不住喃喃。

    溫硯朝紀汀傾過身來,她知道他要吻自己,便主動勾住他的脖頸,顫著睫毛閉上了眼。

    果然,嘴唇上很快傳來柔軟的觸感,溫熱的,帶著綿長均勻的呼吸。

    溫硯的手覆蓋在她的腦后,隱隱給予一絲壓力,讓這個吻更深入更繾綣。

    他身上的氣息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占據了她的所有感官,滌蕩了她的全部身心。

    “咳……”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