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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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曾在月老樹下許愿,祈求月老保佑她和程季恒能夠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許愿的時候,她無比虔誠。 但是虔誠沒什么用,他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當她發現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后,徹底死了心,所以離開云山之前,她先去了一趟云山寺,將他們的結發扣取了下了,一把火燒了。 結發扣燒成了灰,小銀鎖卻燒不掉,只是被大火熏黑了。 但是她沒再管這把鎖,將它扔在了堆滿了灰燼的銅香爐中。 她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再看到這把鎖。 這四年來,他一直貼身戴著這把鎖么? 所以,他真的回去了? 第43章 程季恒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意識還未完全清醒, 陶桃也沒能跟他說上話,只能寸步不離地跟在平車旁,和幾位醫生一起護送著他去了樓上的icu病房。 icu病房管理嚴格, 家屬不能隨意進出,只能在規定的時間進入病房探望病患, 并還要穿戴全套無菌服。 陶桃本想和醫生一同將程季恒送進病房, 然而走到重癥監護區大門口的時候她卻被負責管理icu的護士攔了下來。 護士告訴她家屬只能在每天下午的四點到四點半之間來探望病人, 其余時間不準入內。 病區門口的墻上剛好掛著鐘表,陶桃抬頭看了一眼時間, 才剛過下午兩點,還有兩個半小時她才能進去看他。 雖然時間并不長,但是,她很不安。 其實也就是門里門外的距離而已,少送這一段路程也沒什么, 但她就是不放心, 因為她沒能親自將他送到病房里, 沒能親眼看到他被安頓好。 她只是想確保他是否被安頓好了而已,能讓她進去看一眼就行, 于是她開始跟那個小護士說好話:“能讓我進去看一眼嗎?就一眼,求你了,他是我女兒的爸爸。” 護士的態度很堅決:“不行,規定就是規定,哪能單獨為你們家搞特殊,你進去之后不會打擾別的病人休息么?” 陶桃無奈,可還是舍不得離開, 只好繼續哀求:“我發誓我肯定不打擾別人,我就進去看一眼。” 護士還要再次拒絕她, 然而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有人對她說了句:“讓她進去吧,領導糾察的話我負責。” 護士扭臉一看,發現是心血管科的蘇醫生。 蘇醫生是全院女醫生和女護士心里共同的男神,這位小護士也不例外,當然愿意為了蘇醫生網開一面。 而且現在整個醫院都知道上午有人持刀醫鬧的事情了,聽說有個人挺身而出替蘇醫生擋了一刀,剛才這個小護士還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英雄好漢會舍命救醫生呢,現在她知道了,那位見義勇為的熱心群眾應該就是這女人的老公。 既然這樣,讓她進去看一眼也是應該的。 “行吧,進去之后不要大吵大鬧,不要大聲喧嘩。”這位小護士一邊從柜子里給她拿無菌服一邊叮囑道,“看完了就早點出來,要是被領導發現了我和蘇醫生都是要負責的。” 陶桃感激又激動,忙不迭點頭:“我知道!謝謝!”從小護士手中接過無菌服后,她立即向幫她說話的人道謝,回頭一看才發現,幫她說話的人竟然是蘇晏。 她很驚訝,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蘇晏的存在,自始自終,一直都沒有。 她的心很亂,而且很擔心程季恒,所以她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切,甚至都沒有聽出來蘇晏的聲音,只聽出來了有人在幫她說話,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回頭看幫她說話的人一眼,因為她一直在滿含哀求地看著那位把守在門口的小護士。 與蘇晏對視的那一刻,她十分尷尬,也很愧疚,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欲言又止好幾次,她也只能對他說一聲:“謝謝。” 蘇晏的神色有些暗淡,不過并未沒多說什么,溫聲回道:“快進去吧。” 陶桃點頭,迅速穿好了無菌服,匆匆進入了重癥監護區。 門后是一條寬闊的走廊,走廊兩側有四間重癥監護室,編號分別為a1,b1,a2,b2。 陶桃剛才聽醫生說程季恒被安排在了a1區的3號床,此時此刻也只有a1區的大門是開著的。 一走進a1區,陶桃就看到了程季恒。他的主治醫生還沒有走,正站在床邊和負責照顧程季恒的護士交代著注意事項。 醫生正對著大門而站,先看到了陶桃,但是沒有管她。小護士隨后才看到陶桃,那個時候陶桃已經走到病床邊了,她立即訓斥道:“你怎么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現在還……” 醫生打斷了護士的話:“病人家屬,沒事。”隨后他又補充了句,“院長等會兒也要來,院長很重視這件事,也很關心患者,特意交代了我們要盡全力救治病患,你們也要好好照顧他。” 他這句話既是說給小護士聽的,也是說給病人家屬聽的,為了安撫家屬的情緒。 聽完這位醫生的話后,陶桃確實放心了不少——既然院長都已經發話了,那么程季恒肯定會被好好照料。 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就走了。 那位小護士先對陶桃說了句:“看完就早點離開,不要長時間在這里停留。”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區。 程季恒的病床邊僅留下了陶桃。 床頭兩側的治療儀器全部亮著燈,時刻監控著病人的生命體征。 病房里面很安靜,安靜到僅有儀器運作的聲音。 在這間病房中躺著的,全是與死神近距離接觸的人。 這種環境,令人壓抑。 陶桃莫名有些氣短,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地方,她想盡快離開。不是自己離開,而是帶著他一起離開。 但是程季恒還沒有蘇醒。 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察覺,身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鼻端還掛著輔助呼吸的氧氣管。 和四年前如出一轍。 陶桃不確定自己能否把他喊醒,但還是想試一試。 人總是貪心的,沒進icu之前,她只是想看他一眼,只是想親眼確定他是否被安頓好了,只要能夠確認他被安頓好了,她就能放心的離開了。 現在她終于進了icu,也確定了他被安頓的很好,但還是不放心,因為他還沒清醒。 她又開始擔心自己走了之后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她想把他喚醒。 為了不打擾別人的休息,陶桃彎腰俯身,將唇貼在了他的耳邊,小聲喊道:“程季恒、程季恒、程季恒!” 接連喊了三聲,他什么反應都沒有。 但是陶桃沒有放棄,猶豫了一下,她又對著他的耳朵喊了聲:“程小熊。” 程季恒的眉頭蹙了一下,陶桃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有些激動,又輕輕地在他耳邊喊了兩聲:“程小熊。” 程季恒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眼皮也在不斷顫動,似是想努力睜開眼睛,但又差了一些力量,陶桃見狀又在他耳畔說了一句:“小奶糕來看爸爸了。” 程季恒猛然睜開了眼睛。 陶桃長舒了口氣,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也踏實了一些。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程季恒的目光中盡是茫然:“這是哪兒?”他的語氣十分虛弱,嗓音也很沙啞。 陶桃面無表情:“icu。” 程季恒明白了,他被救回來了,但是回得不徹底,隨時有被帶走的可能。 不過人對于自己的死亡是有一定程度的預測的。在被送進手術室搶救之前,他確實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與死亡的逼近,但是現在他再也沒了這種感覺。 他很篤定自己能活下來了。 迷茫的意識也逐漸恢復,緊接著,他想到了自己進手術室前他們倆的對話—— “程季恒,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嫁給蘇晏,我還要讓小奶糕改姓,我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你是她爸爸。” “可以,蘇晏對你很好,對小奶糕也好。”最后他還補充了一句:“婚后千萬別跟他那個神經病媽住在一起,你會被欺負。” 現在想想,他覺得自己的回答完全可以用四個字形容:感人肺腑。 如果非要再添上四個字,可以再添個“大愛無疆”。 他成功地為蘇晏送上了好幾分。 撤回是來不及了,絕對來不及了,所以只能另辟蹊徑,爭取懸崖勒馬。 醞釀了一下情緒,程季恒半抬起了雙眸,虛弱又疲憊地看著陶桃,語氣微弱地啟唇:“桃子,我現在很累,真的很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如果我沒有挺過去,你千萬不要難過,我不值得你為我難過。” 他本就虛弱,說話時根本不用假裝就帶著一股有氣無力的矯情勁兒,再適當的添上幾分離愁別緒,傷感的氣氛瞬間就被渲染了起來。 icu病房內的環境本就壓抑,再添上點傷感的氣氛,陶桃的情緒瞬間就被程季恒的這幾句話帶跑了,完全沉浸在了生離死別的悲傷中,絲毫不懷疑他是在演戲,直接紅了眼眶,心尖一顫一顫的疼。 程季恒不想弄哭她,但是為了挽回自己剛才說得那幾句“大愛無疆”的話,他不得不繼續進行表演:“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不是個好男人,也不是個好爸爸,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小奶糕我是她的爸爸,我不配當她的爸爸。” 陶桃哭著回道:“你本來就不配!” 程季恒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晚回去,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和蘇醫生在一起也可以,反正你們本來就是青梅竹馬,要不是因為我,你們倆早就在一起了,是我拆散了你們。” 話語中帶著自責,帶著懺悔,又帶著愧疚,聽起來似乎真的很后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但是沉默了一秒鐘后,他的話鋒又忽然一轉:“不過,我們還是真心相愛過的對吧?如果我不在了,你會永遠記得我么?” 陶桃原本只是傷感,但是聽到“如果我不在了”這六個字之后,忽然就變成了傷心。 她不喜歡聽他說這種話,嗚咽著回道:“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程季恒怔怔地望著她:“你回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是不是會永遠記得我?” 陶桃哭得泣不成聲。 她不想回答這種有關生死的問題。 因為她不想讓他死,她想讓他好好活著。 無論他們現在是否還相愛,最起碼曾經是愛過的,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女兒是他們的血脈結合,所以他們兩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徹底斷絕關系。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一定會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程季恒能感覺到她對他心軟了,但他必須讓她親口承認:“我想知道你的答案,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他的語氣虛弱無力,又可憐巴巴的,有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覺,陶桃不忍讓他失望,哭著回道:“會。” 程季恒放心了,她能一輩子記得他,就說明她心里還有他,只要她心里還有他,他就還有機會,只要還有機會,他就能翻身,一百個蘇晏都不是問題。 這刀挨得值。 但是他并未得意忘形,而是回道:“謝謝你,我也會永遠記得你。” 他的語氣認真,又帶著虛弱與傷感。 陶桃心里很難受極了,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哭聲,避免驚動到隔壁床的病人,但病房里面太安靜了,任何細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值班護士還是注意到了她,然后一臉嚴肅地朝她走了過來:“探視的時候家屬的情緒也不要太激動,會影響病人情緒,不利于病人的傷情恢復。” 被批評了,陶桃趕忙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