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桃李本來生著氣的,聞言回頭沖老阿媽扮鬼臉,老阿媽又同她道:“大李子也不錯,工資高!出息!” 一點點路走過去,就看見后山的湖了。桃李一溜小跑去洗臉,一股牛屎味揮之不去,恨不能把整個腦袋都伸到湖里去。 桃李臉洗好,跑回來,他重新拖著她的手往前走。 云南的雨季仍在繼續,氣溫忽高忽低,有風吹過,頭頂刮來一片深重烏云,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 他手指在她手臂上蹭了蹭:“皮膚有點涼。”回頭就發現她腳上板鞋,以及被清晨露水打濕的光腿和鞋面,“我不是給你了一雙長筒膠鞋嗎?” “今天不想穿膠鞋。” “為什么?” “今天就是想扮美。” 他說:“腿和腳的皮膚露在外面,碰到有刺的草葉子會被刮傷,而且有毛毛蟲,應該穿雙襪子。” “我以前經常這樣穿呀。” 他朝她瞅瞅,一笑,沒說話。 她也笑了起來,說:“這雙板鞋一定要光腳穿才好看。” 他指著路邊一塊山石,說:“你坐下來。” “干嘛?” 他在她面前蹲下,自己腳上襪子脫下來,一只一只給她套在了她腳上,深色長筒男襪,配她的白色連衣裙,丑死了。 到農場,看門的那位老頭兒老遠看見李上言領著個穿連衣裙的年輕女孩過來,感覺有點面熟,好像最近一直來,采摘葡萄那天她也在,便問:“這個是新招來的?做什么的?” 他說:“我的上海女助理。” 他去一旁和工人說話,上海女助理帶著三萬在一旁刨地。這塊地是死角,耕作機械開不進來,起先有兩個工人在刨,現在休息去了,她就拾起鋤頭,接著刨。她干活兒手腳麻利,有幾分力氣就出幾分力氣,決不藏jian耍滑,比小五之流實在多了。雖然穿著件連衣裙,但一點都不耽誤發揮她的洪荒之力,只是農活沒怎么干過,方法方式有些不當,鋤頭舉起,揚起一串土,灰頭土臉,“砰”的一下,鋤頭落地,虎口發麻,雙臂震顫。 他看不下去,過來略加指導,她請他站在身后,擺個泰坦尼克號式的經典姿勢出來,兩個人,四只手,握住一根鋤頭,一同發力,果然就順當多了。還是老話說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女助理活力四射,一邊賣力干活,還有閑心搞個偷襲,趁他不注意,就親到臉和嘴上來,身邊不時有人經過,他頗為難,不得不一再提醒她:“做文明事,當文明人。” 幾個工人老遠看著,頭湊在一起,一起笑他們:“嘿嘿嘿,嘿嘿嘿。” 農場干活半天,填了幾個坑,刨了一片土,等他一圈巡視好,事情交代完畢,然后喊上三萬一同回家去。 今天回家時,他帶她去走了另外一條小路。小路有點繞,途中經過一片開闊荒地,荒地的野草叢中橫著一道斷墻,以為是廢棄的宅基地,走近前去,發現斷墻內還埋著一塊殘破石碑,是四妹老早說起過的那個為紀念古代戰爭而刻的石碑了。石碑周圍一圈野草被踩倒,是四妹前天帶外國游客來過。 石碑上的文字是傣族的文字,桃李一個都不認得,但斷墻上還有雕刻。雖年代久遠,卻依稀能分辨出是戰爭畫面,墻上面,有人沒命奔跑,有人提刀殺人,手中拎著敵人的腦袋。 桃李將這一道斷墻的雕刻仔仔細細看完,為這古老的遺跡與故事而感動,閉上雙眼,遙想當年寨子里的村民們為抵御入侵者而奮不顧身上陣殺敵的情形,在這風景蕭殺的荒地之中,似乎能聽得到他們當年的吶喊聲。 荒地四周非常安靜,唯有深草里的唧唧啾啾蟲鳴,野生小動物們在草葉與草葉之間跳動的悉悉索索聲。文藝女青年桃李正冥想,并被自己想象的情景所感動時,忽然耳中又有一陣嘩嘩水聲傳來,睜開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瞅,是李上言那廝站在深草叢里放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所有留評投雷以及灌溉的小伙伴們,鞠躬~ 另外,今天寫了一篇愛惜經,簡稱《愛經》,摘錄精華部分與大家一同鑒賞: 愛惜上言,愛惜桃李,愛惜小五,愛惜小貝和桃李媽,愛惜一起追文的小伙伴,愛惜自己每一根頭發~~ 第103章 斷墻與石碑看完, 桃李喊上旁邊挖土刨坑的三萬,等李上言一起回家去,他那邊結束, 拉上拉鏈,轉身向她走過來, 到面前, 忽然伸手, 掌心躺著一條盤繞成麻花的碧綠小蛇:“好看嗎?” 桃李起初還沒想到這是蛇,看著顏色蠻好看的,還以為是什么稀奇植物的枝條呢, 低頭仔細去瞅。就在這時, 小綠蛇突然在他掌心扭了幾下,頭隨之抬起老高,吐出一條分叉的信子。 李上言一臉得意, 壞笑著問她:“想要嗎,送你吧?” 桃李看出這是條蛇的同時, 頭皮一炸, 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他捏著小綠蛇跟在后面追。 桃李給嚇得,兩行眼淚水在風中亂飛, 虧得早晨還為他的紳士品格和溫柔而感動不已,結果馬上給她來這一出。 李上言越追越近, 三萬也害怕起來, 跑在桃李前面,迎著風,大張著嘴, 跟桃李一起吱哩哇啦亂叫。 桃李聽他腳步聲漸漸靠近,簡直被他給氣死,和三萬一前一后沒命逃跑,一邊大聲喊叫:“李上言,你說你自己煩不煩?幼稚不幼稚?討厭!” 沒幾步,桃李就被他給從后面拖住,她嚇得縮著脖子大呼小叫,急中生智,反身一把將他抱住,腦袋緊緊頂在他胸口上,臉整個給藏起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睜開眼睛,見他兩手空空,不見了那條小綠蛇。 她受到驚嚇,眼淚水淌了兩長條,他大笑,伸手捏她臉蛋,笑她:“膽小鬼。” 她嫌棄他沒洗的手,左躲右閃:“三魂都被你嚇掉兩魂半,還有我的心理創傷怎么算!” 他又笑,幫她擦了眼淚水,理了理額前被風吹亂的劉海,不知道是因為跑了太多路,還是因為他越來越靠近的氣息,她的臉色在他掌心里一點點變紅,心跳一點點加快,而他眼睛就這樣看著她,短短的幾秒時間里,樹上吵鬧的蟬鳴忽然全都消失,四周都變得寂靜無聲,世界上只剩下了兩個人,就是他和她。 剛剛還是半陰天,這會兒太陽出來了,天已完全放晴,陽光從重重疊疊的枝葉間透射下來,他站在樹影之中,陽光點點落在他身上和頭發上,晃得她睜不開眼,因而微閉著眼睛,稍稍的垂下了頭。 然后,他低頭吻了她。 *** 傍晚,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她陪他去湖邊洗澡,晚上,吃著鍋巴,坐在門檻上聽他拉三弦,然后如同往常的大部分日子一樣,和他散步到很遠的地方去。出門前,她想著要是有冰淇淋拿在路上吃就好了,可惜家里連冰箱都沒有。正好老奶奶從門前井里撈上浸了一下午的西瓜,她拿了兩塊,分給他一塊,一邊走一邊吃,笑鬧間,蹭一身甜蜜蜜的紅色汁水,連頭發和親吻都是西瓜的甜味。 夜里回家,她請他幫忙抬洗澡水,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就進了她的房間,留了下來。后來給她拿來他用的舊電風扇,她剛剛洗完澡,身上沒有完全擦干,頭發也濕漉漉的,便把風調到最大檔,頭發吹到半干,又對著電風扇掀起睡裙,身體和光腿對著電風扇,不停調整角度,同時暢快感慨:“啊!這才是真正的夏天啊!” 他就在一邊笑,笑她豪邁,也笑她可愛。然后說她,和他所知道的上海女孩子好像有那么一點區別。她大笑:“真巧,我也覺得你和我認識的北京男人不一樣呢。” 八月天正熱,開了電風扇還是熱,剛巧外面下小雨,她干脆把木窗也打開,讓夾雜著雨絲的涼風吹進來。再然后爬到床上去,兩個人蓋一床被子,擠在一張小床上,抱在一起,有點點悶和熱,但她卻不討厭他身上的薄汗。 外面小雨一直在下,她躺在他懷中,微微出汗的皮膚貼在一起,靜靜聽對方心跳的聲音,感受與窗外吹來帶著涼氣的夏風,手機里放著伍佰的《夏夜晚風》,這是兩個人都喜歡的一首歌,浪漫又溫柔,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土,在這俗世煙火氣里,最是撫人心。 雨滴落在屋檐下,滴答聲連綿不絕,她看著木窗玻璃上的雨水痕跡,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么喜歡下雨天。因為他,因為這場小雨,整個夜晚都變得無比美妙。美妙到,入睡之前,她對他說:“我愛你,上言,我愛你。”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抱緊了她。 *** 進入九月份以后,降雨開始漸漸少了,李上言的工作量逐漸增加,不過最晚傍晚一般能都能結束。他現在上午去農場,下午就回家逗三萬,看看書。晚上早早吃好了飯,拉一陣三弦,然后她陪他出去散步,伴隨著草叢里的蟲鳴,長長的話,慢慢的說上一路。 山里的日子,每一天差不多都是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下雨收衣,天晴曬被。桃李因為工作環境所限,不接項目,不出差,以至于工作量減少一半,因而時間多出很多來,每周都會陪他去農場幾次,然后在他休息的時間里,跟隨他走了很多他曾經走過的地方,認識了他很多的朋友,也做了所有情侶可以做的事情。 他們兩個人,總的來說,一個熱一個冷,個性各不相同,但呆在一起的感覺卻很自在舒服。門檻上坐著說話,就能呆一個晚上,有時候就僅僅坐著喝杯茶,吹吹風,看看星星,一句話都不說,都不會覺得無聊。偶爾他工作一天累了,會躺在她腿上撒嬌,嘲笑她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平舌翹舌不太分的上海口味普通話,鴿子窩更是提起便要笑上半天的笑料。 外人對于李上言這個人的了解,就是有決斷也有能力,閱歷足夠豐富,遇到事情考慮周全,思維縝密,辦事可靠,大部分時候隨意溫和,但對于看不慣的人和事會馬上不客氣地說出來,農場里的很多技術員乃至小五等人都被他訓哭過,偶爾不耐煩時,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目中無人的態度。 但對于女友桃李,他紳士又體貼,悶sao又純情,有時也會犯犯賤,總之完全是另外一種形象了。 而在久處之后,桃李卻發現,這個人其實有非常幼稚的一面,而且喜歡撒嬌,怕蟑螂,尤其怕疼。 有一次在農場里干活時,腳不小心踢到石頭,碰到了腳踝,破了皮,流了點血,當時忍了一天,晚上回來,桃李看見他腳踝上的傷,一問,他很委屈地講了自己受傷的經過。一點點破皮而已,一天時間過去,傷口已愈合,都開始結疤了,他卻非要桃李給他包扎,協助他洗澡,不過碰到傷口一下下,差一點把他疼哭。 但這只腳踝再往上一點,在小腿膝蓋那里,有兩塊不正常的骨頭凸起,以及一條縫線留下的猙獰疤痕,這是他年少踢球時受傷留下的后遺癥。 這樣怕疼的一個人,在十五六歲的年紀里,拖著傷腿,帶著反復發作的傷痛上場去踢球比賽,同時又做到和讀書兩不耽誤,他當時內心的感受,桃李不敢深想。 她驚異于他性格存在反差與矛盾的同時,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自己不論好的亦或是壞的習慣也一點點暴露,一點點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她有個至今難以改掉的怪癖,就是睡覺前愛拿自己小時用到大的舊毯子角蹭下巴。毯子的四只角,她獨愛軟塌塌那一個,下巴上蹭一蹭,味道再嗅一嗅,便能心滿意足睡覺了。偶爾毯子沒帶,舊毛絨小狗也可代替。沒有這兩樣,晚上鐵定睡不好。 當他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一個人拿著毯子角著迷地蹭下巴和聞味道,臉上那種像貓吸了貓薄荷之后滿足又迷醉的表情時,驚到半天不能言語,過后嘲笑她,說了些“畫面太美,無法直視”之類的話。她聽后頗有些惱羞成怒,跟他吵完,又打了一小架。 打完架的第二天,農場有一批客人來參觀考察,他上午接待客人,中午則陪客人去了鎮上吃飯,直到天黑透,才從鎮上回來。桃李早上還對他愛答不理,結果到中午就完全忘了生氣的事情了,傍晚久等他不回,就跑去小石橋上等著他。 終于把他回來,回家草草吃了一頓晚飯,他回房間拿了干凈衣服,去湖里洗澡。桃李剛剛被老奶奶喊去灶房,在灶房里幫忙炸雞樅油。九月份以來,山上菌子漸漸少了,老爺爺這兩天撿回來的菌子,多多少少都開了傘,開傘的菌子香氣濃郁,吃起來的口感卻不如八月里了。但是開傘的菌子有個妙處,就是可以用來炸油做涼拌菜,尤其是雞樅菌,所炸的油最是美味。 老奶奶鍋底燒火,桃李系著圍裙灶上忙活,菜籽油倒了大半鍋,燒到六分熱,老奶奶發話了:“可以下鍋了。” 桃李把竹篾里撕成條條的菌子端起來就要往鍋里倒,依大叔進灶房找鐵鍬出去挖地,見狀忙喊停:“先炸罩罩,再炸桿桿!” 桃李問為啥,依大叔告訴她說:“分開炸,罩罩和桿桿都能酥脆干香,一起炸,桿桿先糊掉!” 罩罩和桿桿陸續下鍋后,抓一把花椒和干辣椒丟進去。油鍋里的菌條們冒著熱氣,發出“滋滋滋”的聲音,散發著誘人香氣,眼看著顏色一點點變成焦黃色時,老奶奶中火轉小火。依大叔犯了饞,找到鐵鍬都沒舍得走,站在鍋灶旁眼睜睜看著。 李上言門外探頭,喊了一聲“桃李”,桃李把鍋鏟往依大叔手上一塞,跑出去了。鍋里的雞樅油的香味這時已經很迷人了,她伸頭嗅了嗅他身上汗味,更迷人。 他們去的稍稍晚了些,現在是寨子里吃飯的時間。因為前段時間的連綿雨水,水位深了很多,孩童們這陣子不被允許到湖里來游泳了,男人們也都洗好回家,而女人們還在忙著一家人的晚飯,他們走到湖邊的時候,月光下的湖面靜默一片。 他脫了衣服,一個猛子扎到水中,她仍像往常一樣,坐在淺水邊逗三萬玩兒,順便幫它洗身上臟兮兮的皮毛。他湖里獨自游了兩圈,回到她面前,往她身上撩水,她衣服半濕,臉上也都是水珠,哈哈笑著,拿了他脫下的衣服擦臉。臉還沒來得及擦干,忽然兩只腳被他從水中捉住,稍一用力,她禿嚕一下子,整個人進了水,等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站在齊腰深的水中了。 她衣裙濕透,笑著捶他,結果又被他握住腰身,往水中一帶,瞬間水沒過脖子,到了下巴這里。她膽小,被這一下嚇得失聲尖叫,趕緊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一下都不敢松開,就這樣眼睜睜被他帶著一點點離開岸邊,游到很遠很深的地方去。 他拖著她,繞湖邊慢慢游了過去。她被他這個幼稚又危險的舉動嚇死了,覺得討厭,就趁他專注在前方劃水時,空出一只來彈水到他臉上,撓他癢癢,結果他把水全蹭在她衣服和臉上,還張口咬她的鼻尖和臉,臉蛋被他咬出兩排挺深的牙印,她不會水,只能受制于人。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成。 湖邊兩圈游好,他們最后停留在了一片生有蘆葦的偏僻處,這里水草茂盛,岸上有一片樹林,天一黑,影影綽綽的不夠敞亮,洗澡的人們很少會到這里來。 他在這里把她放下來,直到腳底下踩到湖底柔軟的泥沙時,她才放心,從來沒做過這么出格的事情,害怕又生氣,就笑著抱怨,濕衣貼在身上不舒服,背著他脫下來,掛到從岸邊伸到水面上的小樹枝上去晾著。 現在兩個人在水中赤身相對,也不說話,在月光下的湖水里面,靜靜望著彼此。 如水月光,傾瀉而下。他發辮往下滴著水,水珠落到肩與胸前,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再往下看,是線條清晰的巧克力色腹肌,和沙灘褲腰上隱約的兩條人魚線。此情此景,像是夢境一般美妙。只可惜這樣的美好畫面才保持一分鐘,他就有不軌舉動,不過沒有得逞就是,因為都被她給用力推開了。 第104章 桃李推開他, 一邊往深水處躲,僅露個腦袋出來,紅著臉, 慌張道:“少爺請你別這樣,畢竟我們上周才剛剛認識, 這樣發展太快啦!萬一被人家看見, 可叫我如何是好!還要不要做人啦!” 他很抱歉地看著她:“對不起, 看小李子姑娘冰肌玉膚,眼睛大大的挺可愛,所以一時沒忍住。” 身后突然有魚兒躍出水面, 旋即落入水中, “啪”的一下,發出清脆聲響,小魚兒入水的湖面, 泛起一圈圈漣漪,慢慢地蕩漾開來, 隨后便即恢復平靜。 她小小的驚叫一聲, 猛地撲到他懷里,死死抱住他的腰, 他低頭朝她看著,嘴角揚起, 沖她壞笑:“小李子?” 小李子抬起頭,目光交匯, 就像被魘住了一樣, 再也轉不開眼,被他看得心口砰砰亂跳,就在與他的臉漸漸靠近, 而與他的體溫一點點相融,氣息交纏之際,忽聽對面湖岸“撲通”兩聲,有人下水,是兩個結伴的阿媽。 她這下真慌張了,將他一把推開,探身從岸上摘了兩片大葉子回來。 他噗嗤一樂:“這個用來干嘛?” 她不理他,一片遮在身前,一片頂在頭上,假裝自己是睡蓮。 他又笑她:“對面是阿媽。” 她也樂,把頭頂上葉子拿掉。因為就算要躲,也應該是這廝躲起來才對啊。 對面的兩個阿媽很快就走了,后面陸續有人來,他們便悄悄出了水,他叫三萬去對岸把自己衣服拿過來,三萬得令,屁顛屁顛跑去了。 她兩片葉子還沒舍得丟,遮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摸了摸衣服,不過半干而已,同他商量:“等會衣服借我一件穿啊,我穿t恤,你穿褲子就好了。” 他沒接話,卻忽然從后面環住她,她掙扎也不放手,就嗤嗤笑著問他:“你這是不是在跟我撒嬌啊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