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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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沒玩過的東西總是更有意思。 云青岑把玩著木牌,也不見多少尊重,秦毅還是阻止了一下:“我給他準備了一些玩具,你都帶回去吧。” 云青岑笑道:“這還真是接了個孩子回家,這孩子是男是女?” 秦毅:“男孩。” 云青岑頓時沒什么興趣了。 在鬼里,女鬼才是最兇的,女鬼轉化成厲鬼的多。 男鬼轉成惡鬼的多,惡鬼對云青岑來說就是食物,厲鬼對云青岑來說還能當手下。 雖然填飽肚子很重要,但云青岑現在有很多事要做,厲鬼更有用,楊三娘雖然在他的“幫助”下成了厲鬼,但只剩一顆腦袋的厲鬼實在派不上什么用場,看來他真的要去招兵買馬了。 手下越多,他能做的事也就越多。 他要地府管不了他,他要蘇銘頭上的“主角光環”完全破滅。 他要他在哪兒,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這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云青岑自然是不可能自己拿著走的,于是秦毅開車送他回家,幫忙把東西都拿上去之后云青岑讓他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就又跟秦毅一起下了樓,云青岑還要去找周旭堯。 公司賣出的木偶雖然多,但是反饋給云青岑的氣運卻不多,回購的人比新買得多,但回購是不會效果的,一個人一年只能用一次。 云青岑雖然很想說這是積少成多,可持續性發展,但實際上是他要顧忌地府。 一想到這個,云青岑就目光陰鷙,他當鬼的時候尚且不在意地府,現在“活”了過來,反而要在意地府了。 無非是因為他當鬼的時候再厲害,也只是個惡鬼,做不了鬼王了。 云青岑捏緊了拳頭。 連馬哥都跟他透露過,真正有可能成為鬼王的惡鬼或厲鬼,還不等他們成氣候,地府就會派黑白無常去捉拿。 雖說黑白無常在民間故事里也只是鬼差,但實際上他們在地府很有地位,他們不僅僅是鬼差,而是鬼神。 他們不僅緝拿鬼魂,還會賞善罰惡,是閻羅王、東岳大帝、城隍的部將,民間和地府公職都尊稱他們為七爺、八爺。 沒有惡鬼想被他們倆親自緝拿。 被他們抓住的惡鬼不僅僅要見閻王,還要被關入地獄,最倒霉的就是關進無間地獄。 活人被關進小黑屋都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一關就是幾百上千年,甚至永生永世的鬼了。 可黑白無常抓住的鬼,沒有一個能逃脫的。 云青岑知道如果現在黑白無常來捉拿他,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就算逃,也逃不了多遠。 如果他無法強大到讓地府都對他無可奈何,他就沒有自由可言,永遠被天道cao縱。 云青岑拿著木牌,敲響了周旭堯家的房門。 跟其他人不一樣,周旭堯住在一個老小區里,這房子甚至不是他買的,而是租的,周邊雖然熱鬧,但衛生條件并不怎么樣,鄰居基本也都是租房住的年輕人,手里錢不夠,好的小區租不起,這里雖然老了點,但好歹還有物業保安,勉強算安全。 不過保安也不怎么稱職,原本需要刷卡才能進的大門,鎖早就壞了,隨便誰一推就能進。 甚至還有賣鹵味的推著車進小區里叫賣。 云青岑進小區之后還聽見路人聊起最近這個小區發生了三起命案。 其中一起死了三個人,男人聽了閑話,認為小區里的一個男人跟他老婆偷情,他就拿著刀直接敲響了對方的房門,然后把小兩口都殺了,接著自己跳了樓。 “好像是流言,我聽住那棟樓的說,人家小夫妻關系好得很。” “就是一些碎嘴的到處說,殺人那個的老婆都不知道這回事,我覺得那個殺人的可能是腦子短路了,就算這事是真的,那還有很多解決辦法,偏偏要選殺人。” “那些碎嘴子死了以后肯定要進拔舌地獄我跟你說,他們那舌頭長了不如沒長。” 云青岑上樓之前還專門環顧了一圈小區,確實有幾棟樓飄著黑氣,但因為活人多,陽氣足,黑氣被壓制了下去,不仔細看都看不見。 周旭堯住在十二樓,工字型的設計,兩梯十二戶。 以前云青岑從沒來過這樣的小區,第一次來,但并不覺得有趣。 有些人還把垃圾丟在門口,估計好幾天都忘了要帶下去,已經有蒼蠅和果蠅圍著飛了,還有一股味在樓道里飄散,云青岑敲響了周旭堯的房門,周旭堯一開門,他就迫不及待的鉆了進去。 周旭堯看云青岑的樣子就知道云青岑在想什么,他笑道:“早知道你要來找我,我前幾天肯定就搬家了。” 云青岑撇撇嘴:“你這兒環境真不怎么樣。” 周旭堯:“地理位子好,交通方便,當時挑房子也沒考慮其它的。” “你帶了個小鬼來?”周旭堯一眼就看了出來。 云青岑拿出木牌,扔給了周旭堯:“秦毅送的。” 周旭堯對秦毅的敵意沒那么強——秦毅連趙鶴軒跟云青岑相處的時間都比不上,實在沒什么可擔心的,他打量這個木牌,嘴角扯了扯:“靈童?還是個惡靈。” 秦毅簡直是……周旭堯覺得秦毅能有現在的事業,腦回路估計都跟正常人不一樣。 送什么不好,固魂安神的東西那么多,哪怕是送安神香呢?都比送靈童強。 云青岑則是打量了一圈周旭堯的房子,裝修的很簡單,估計周旭堯自己也沒費心裝修過,但是很干凈,估計知道云青岑要來的時候又臨時打掃了一次,云青岑打量完一圈之后才坐到沙發上,對周旭堯說:“之前拜托你打探的事,有眉目了嗎?” “我派了幾千陰兵去找,只找到幾個類似的,還不能確定。”周旭堯去給云青岑倒了一杯泡好的茶。 茶葉的清香在屋子里飄散,云青岑這才覺得緩過來了,他端著茶杯說:“讓它們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去跑一趟。” 被關在無間地獄里的惡鬼,只要他能吃一個,別說一個,哪怕是半個,他都能再上一個臺階。 身上的蛇“成長”的太慢了。 哪怕現在賣出了木偶,效果都不如云青岑想的那么好——他之前想的太美了,以為氣運能源源不斷,積少成多,但他那時候忘了地府的存在,忘了他還要顧忌天道,導致一個人一年只能用一次。 “我都記著的。”周旭堯去拿了個小冊子出來。 云青岑翻了翻,里面記了八只惡鬼的所在之處,這八只惡鬼都是怨氣驚人的鬼,周旭堯的陰兵一感覺到就退了回來,不敢單槍匹馬的硬碰硬。 陰兵是兵,只有集結在一起才能發揮作用,分散之后單個的本事還比不上隨便一只惡鬼,只能欺負欺負普通的鬼魂。 “對了,我來的時候聽人說這個小區死了幾個人?”云青岑抬頭看周旭堯。 周旭堯點頭:“今天三起命案。” 云青岑:“那些鬼呢?” 周旭堯:“有兩個不愿意離開所住的單元樓,鬼差人手不夠也沒有來接引,另外三個,則是自己不去地府,躲過了鬼差的接引。” 云青岑笑道:“正好我過來了,晚上又有空,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正好我也想要幾個能幫我做事的,你有幾千陰兵,我連幫忙做事的都沒有。” “這些陰兵是我師傅傳給我的,要我們這一派的人才能指揮得動。”周旭堯急忙解釋,“你要是想要陰兵,我能告訴你怎么練兵。”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我想送你,但送了你也不能用。 所以他不是小氣,也不是不為云青岑考慮,純粹是不行。 就算小氣,也是他那一派的祖師爺小氣,跟他沒關系。 他怕云青岑誤會他。 但云青岑根本就沒有當回事——他的“兵”,肯定要他自己找,自己培養,他的獨占欲和控制欲已經強到了這個程度,就算周旭堯把陰兵給他,他也不會要,更何況,只要有周旭堯在,那些陰兵就算不是他的,也跟是他的沒有區別。 云青岑和周旭堯到了死了三個人的那棟樓。 剛進去就能感受到一陣陰風,陰風并不是鬼魂召來的,多數鬼魂還沒那個本事能呼風喚雨,只是天道給凡人的一個預警罷了。 只是現在不信鬼神的多了,就算感覺到了陰風,也只會覺得涼快。 冬天倒是會覺得更冷。 死人的那套房子現在歸戶主的父母,但戶主的父母不會搬進來住,賣也賣不出去,所以現在空置。 老小區沒有監控,樓道里也沒人,云青岑就直接開了鎖,走了進去。 這是套婚房,小兩口打拼不容易,雖然是老小區,但房價也不便宜,能在這里買這樣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有個家,已經很不錯了,裝修的也很溫馨,估計是為了將來有孩子,還有一面墻刷了黑板漆,可以用粉筆寫寫畫畫,房子已經被打掃干凈了,看不到一點血跡。 只有云青岑和周旭堯能看到,這屋子有兩只鬼,兩只鬼都站在陽臺上,維持著往下看的姿勢。 估計殺人犯就是從那跳的樓。 女鬼身上有十幾處刀口,男鬼的脖子被劃開,皮rou綻開。 它們都還穿著死時的衣服,女鬼穿著睡衣,男鬼穿著一件襯衣和長褲。 云青岑和周旭堯朝陽臺走去,這對夫妻鬼才終于在他們走到陽臺的時候轉頭看過去。 見得鬼太多,云青岑和周旭堯都沒有任何感覺,并不覺得恐怖,也沒覺得可憐—— 每年死于意外和謀殺的人太多了,對活人來說,聽見有人死亡總要唏噓一下,凡人總是逃不過死的,以己度人,甚至能想象到對方死時的恐懼和絕望。 但云青岑已經死過一次,周旭堯又是干這一行的。 這兩只鬼死了才一個多月,估計還沒有完全恢復生前的記憶,只是被生前的執念和恐懼影響著,日復一日站在陽臺,看著殺人兇手落下去的跳下去的位子。 這棟樓樓下確實有一片污跡,顏色太深,已經看不出是血了。 兇手也還站在原地,兇惡的看著走過的路人。 不過這個兇手估計離魂飛魄散不遠了。 夫妻鬼都看著云青岑,比起周旭堯這個活人,當然是一身戾氣的云青岑更可怕,夫鬼可能是被嚇得昏了頭,忘了自己現在鬼,順著陽臺的欄桿往外爬,準備跳下去,妻鬼扯著夫鬼的衣擺,她不敢跳,那就絕不能讓夫鬼一只鬼跑,夫妻本是同林鳥,一個跑不掉,另一個也別想逃。 妻鬼急得跺腳,死死地扯著丈夫。 云青岑被這一幕逗笑了,他朝妻鬼招招手:“過來。” 妻鬼長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眼睛雖然小,鼻子還算挺,比她老公長得好。 看了眼馬上就要跳下去的丈夫,又看了云青岑,妻鬼不情不愿,膽戰心驚,期期艾艾地朝著云青岑走了過來,她一松手,她老公就飄下了樓。 嗯,估計能跟兇手大眼瞪小眼。 妻鬼站到云青岑面前,她雖然記不太清生前的事,但并不是個傻子,正常的思維能力還是有的,她甚至不敢看云青岑的眼睛,小聲說:“我、我沒害人,我是個好鬼……” 云青岑:“你是被牽連的,你不恨?” 妻鬼愣了愣,終于忍不住了,她臉上那層“皮”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真正屬于她的臉。 青色的皮膚,野獸一般的獠牙,凹陷的臉頰和暴露在外的牙齦,以及咧開的嘴角,銅鈴一樣大的眼睛,裂開的皮膚跟凸起的額頭,妻鬼的雙手也變成爪子,身形扭曲,脊梁像是被人打斷了又接上了,整只鬼如同人和野獸的結合體。 比起夫鬼,她的怨念更深。 不需要云青岑幫忙,她現在已經是厲鬼了。 這倒是省了云青岑的功夫,他朝妻鬼微笑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給我做事,還有一個是繼續在這兒待著,等到魂飛魄散為止。”